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3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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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不合時宜,可臣有事要奏?!?/br> 他身子挺的極直:“臣妹謝芙被害身亡,求皇上做主。” 此言,同樣驚起千浪。 顏坤大驚。 昨日的事,令爀帝一宿未眠,本就不安。可偏偏一樁事跟著一樁事,讓他焦躁不已。 謝珣將手中之物恭敬的呈上:“這便是罪證。” “姑母之死,祖父心懷愧疚,受不了打擊,為此纏綿病榻,短短一月,謝家辦了兩場喪事?!?/br> 他雖不著官服,可也是實打?qū)嵉奈鋵?,自然可稱臣。 恭親王上前:“什么意思?是為人所害?” “王爺可還記得十九年前的布政使朱大人?” 不等恭親王說話,爀帝便道:“朕記得,當年派舒御史去徹查朱府,他畏罪自殺,那朱夫人卷錢財至今未有蹤跡?!?/br> “皇上,并非自殺?!?/br> “朱大人是為人所害。” 謝珣看向冷汗連連的顏坤。 “都說朱夫人患有痼疾,平素見人也全都戴著冪蘺。” 他一字一字的問:“可臣剛得了朱夫人生前的畫像。正同顏夫人有八成相似,便問問,顏大人可知她身在何處?” 這一問,實在耐人尋味。 顏坤耳邊嗡嗡直響。險些站不住。 他聽到謝珣道:“臣指控顏坤,一殺我姑母,二殺害朝中重臣,三更犯欺君之罪!” 第369章 我得一頭撞死,方能顯得剛烈? 金鑾殿內(nèi)上下嚴峻。 然,提督府一早得了衛(wèi)國公夫人親自送來的退婚書。 為此,顏太夫人總算舒暢不少。 早膳期間,對蕖熹也難得有了好臉色。 二奶奶是個精明不過的,當即親自布菜,說的也都是些漂亮話。 “婆母,僅此一遭,咱們宓姐兒也總算是脫離苦海了,這其中雖說曲折了些,可結(jié)果總是好的,您誤傷了公主,但也是事出有因,官家是最通情達理的賢君,自不會怪罪我們提督府?!?/br> 說著,她睨向蕖熹,說的話卻變得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這往后啊,宓姐兒的夫婿,大嫂你可得擦亮了眼好好挑??赡俸ε畠毫?。” 蕖熹這幾日被關(guān),也就今兒處理退婚一事,這才得以出了房門,解除禁閉。自上回同顏坤鬧翻后,她是徹底恨上了所有人。 當即就要冷聲斥。 就在這時,主院的婆子喜色上前:“太夫人,娘子來了?!?/br> 顏太夫人忙擱下銀筷,朝門口看去,只見女娘款款而來。 “可用飯了?” “瞧你這幾日瘦的,回頭得讓廚房多燉些補品?!?/br> 顏太夫人還想說什么,便見顏宓冷冷清清的,眼神無波無瀾,像個活死人。 她莫名心慌。 蕖熹沉臉,惡意一并發(fā)泄在顏宓身上:“見著長輩還不行禮,是什么規(guī)矩!你是愈發(fā)不得體了?!?/br> 她端著姿態(tài),好似前后都是在為顏宓考量:“退婚到底對你日后婚配有礙,雖說是好事,可你的名聲照樣有毀。眾口鑠金人言可畏,令祖上蒙羞。說到底還不是你留不住郎君,眼皮子底下竟然出這種事。我看這些時日你就莫出門了,也合該反省,偏你昨兒還敢晚歸?” 顏太夫人聞言當即將面前的碗碟擲地。 屋內(nèi)伺候的奴仆忙嚇得跪了一地。 然,蕖熹卻只是笑笑,絲毫沒有往前忙認錯討好的姿態(tài)。 “婆母,兒媳管束女兒,天經(jīng)地義,您到底不該插手?!?/br> “往前,我敬您。可我也想開了,這通家上下,我不曾對不住任何一人,婆母,您說呢?” 寥寥幾句,顏太夫人當即一噎。她渾身都在抖。這種不要臉的事也好意思提? 二奶奶聽得云里霧里,剛要出聲,顏宓動了,她幾步來到蕖熹跟前。 蕖熹坐著,她站在,故高前者那么一截。 “婚事是顏家定的,退婚是衛(wèi)家退的,昨日一事,是衛(wèi)熙恒同五公主不顧綱常,光天化日行茍且之事,我竟不知,這件事從頭到尾還是我逼的不成?” 她說話的語調(diào)仍舊是溫溫柔柔的,可每一句話卻讓人無法反駁。 “還是說,我得一頭撞死,方能顯得剛烈?如此才不會留下詬病?” 蕖熹從未想過,最容易拿捏的顏宓竟然敢犟嘴! 她如何不怒? “你——” “實在放肆!” 顏宓立在那里,神色難辨。 她低聲喃喃。 “過些時日,便是我的生辰了?!?/br> 她直視著從未給過她半點溫情的蕖熹:“可思來想去,也不知這生辰該不該過。” 顏太夫人莫名的惶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怕是得失去這個孫女了。 屋內(nèi),最是心大的無非是二奶奶。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顏宓,莫名的雀躍。 顏宓敢懟蕖熹! 這是好事! 可她心口不一道:“哎呦,這件事可見你是委屈了,快坐下,你阿娘雖然不地道,可母女之間不該——” 一語未完,顏宓輕聲道:“畢竟,我的生辰合該是前一日。” “我親自問了接生穩(wěn)婆,當年你生的是死胎?!?/br> 那時蕖熹剛回提督府一年之久,可她的境遇并不好。 當朱夫人那些年,她養(yǎng)尊處優(yōu),受盡寵愛,那朱大人也算用情至深。 即便顏坤當時的官職不如朱大人。可她總想著回到顏坤身邊,尤其得知顏坤要娶謝芙后。執(zhí)念也就成了魔。 這是顏坤的第一胎,他自然上心??善撬捞ァ?/br> 于是,她便命身邊的心腹從外頭花十兩買了剛出生的女嬰。 二奶奶:??? 蕖熹一滯,對上顏宓那雙眸子,卻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顏太夫人瞳孔聚縮,沉重的闔眼,撥動佛珠,可如何也無法平心靜氣。 直到她聽到這么一句話。 “我要離開盛京了,顏家給的,我全都不會帶走,一個時辰后便啟程。” “不行!” 顏太夫人倏然起身。 “你是顏家女!是哪個嚼舌根的敢胡謅?那些話你也聽?” “離開?你去哪兒?你哪兒都不準去!” “我來此,并非是讓祖母點頭應允的?!?/br> 二奶奶也跟著皺眉勸:“你這孩子,魔怔了不是?說的都是些什么話?叔母是一個字也聽不懂。母女間哪有隔夜仇,你總不能因一時之氣,就不認你阿娘了吧?阿娘不認也就算了,這祖母都不認了?” 顏宓:“阿娘?” 她眼神轉(zhuǎn)冷。 “我的阿娘千好萬好,可不是她能比的?!?/br> 她的身世也知道了。 生父早已亡故,祖母眼皮子淺,轉(zhuǎn)頭將她賣了,只為銀子留給小兒娶媳婦。 她的生母含辛茹苦的生下她,昨日生產(chǎn),本就虛弱,醒來卻不見榻側(cè)的幼童,可一抬頭卻見刻薄的婆母笑容滿面的捧著銀子。 ——找什么找,賣了。 ——女兒都是賠錢貨,你朝我嚷什么?我還不是為了大郎為了你。大郎死了,難不成絕后?等你小叔娶妻生子,回頭過繼你名下,這才是理兒。 她踉踉蹌蹌的追出去,可馬車早就駛遠。只有泥地里的車輪印證明她剛出生一日的女兒丟了。 “我生母不過是最尋常不過的婦人,沒有人脈,沒有權(quán)勢,同夫家鬧僵,一路來尋其中波折無人可知。權(quán)貴面前不敢鳴冤擊鼓,尋到我了卻無奈平庸也不敢偷偷將我?guī)ё撸荒軐⒀亲永锿??!?/br> 顏宓說著,低低的笑。 “再后來,她才有了機會入府當奶娘?!?/br> 生母對她是真的好啊。 面面俱到的同時,怕她冷了,又怕她餓了。每月月銀毫不吝嗇全部花在她身上,買糖,買各種女娘玩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