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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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滴被珠子滋養(yǎng)了足足六年之久,來自沈婳魂魄,卻也屬于雪團的精血,終是回歸了本體。 場面讓人頓覺荒唐。 然,那滴血卻以一種常理無法解釋的情形,一點一點怪力亂神被詭異的吸收了去。 道士做完這些,擦了擦額間的汗,收拾收拾就要走。 “師傅說了,娘子估摸著兩個時辰之內(nèi)能醒?!?/br> “那珠子是怎么回事?那血又是怎么回事,你適才做什么?”是謝珣的聲音。 道士想了想:“小道也不知?!?/br> “既然能醒,那她可是無礙了?還是說只是暫時穩(wěn)定了病情?” 道士茫然一瞬:“小道不是大夫,誠然也不知。” 崔韞沒出聲,他好似聽不到那些吵鬧的動靜。男子直勾勾一瞬不瞬的看著榻上雙眸緊閉的女娘。 他伸手,去把脈。 偏偏脈象如舊。 崔韞目光沉沉不由繃著唇。 謝珣承認,他的腿至今還是軟的:“你師傅可還留下什么話?” 小道這會兒頓步。他記起了一事:“的確留了,是給崔侯的?!?/br> 崔韞卻是淡漠依舊。 “小道長請說。” “師傅說了,不惑一物唯有再中者,才不會受其所控。” 女娘是雪團時,中了不惑被刀疤男從陽陵侯府帶走后這才下了蠱,故幾年后,她來了盛京,在梨園住下的那次夜里,不惑對她無效。 崔韞卻不知,其中曲折,他眉心微攏。 不應該。 上回除夕同她提及不惑時,女娘吃驚不已,顯然是頭遭聽說。 何況,不惑只針對宦官尤其是忠良臣子府上的人。 小道笑了笑。 “師傅還念了半句詩。” 他學著三清道長的語氣道:“日暮秋山遇。” 崔韞狠狠一滯。眼底驚愕難藏,指尖倏然捏緊,手背上道道青筋凸起。 那些他曾多次冒起,又覺得荒唐親手掐斷的念頭,此刻瘋狂的助長。 女娘頑劣的趾高氣揚,鬧脾氣的蠻不講理,得意時的左右顯擺。 愛美,出門前總要裝扮。 費銀子。 便是那雙靈動狡黠,黑潤透亮的眼眸也像極了他的雪團。 往昔重重,一一在眼前浮現(xiàn)。 他的雪團一貫以來都是聰慧的。聽得懂人話,甚至搖到兇簽都能識字,毫不猶豫的給扔了。 貓爪子指著紅釉柳葉瓶,最后和女娘輕車熟路沖入他的書房還試圖順著瓶口往里頭鉆的沈婳徹底融合。 在見了適才的怪誕一事,崔韞好似沒有什么是不敢去想的。 越想越像。 越想,他眼睫越顫。 沈婳好似睡了很久。 心口那處如針扎似啃食,讓她極度不適,可那么一瞬間,一股暖流從額間一路抵至心口,撫平那里的疼痛。 就好似最難養(yǎng)活早就枯萎的月季,得到了微風的輕撫,和恰到好處的澆灌,緩緩發(fā)出了新的嫩芽。 決定了日后的枝繁葉茂。 這是沈婳許久不曾感知的溫暖柔意。甚至全身毛孔都打開,渾身舒暢不已。 待她醒來,已是黃昏。 沈婳一睜眼,就見謝珣沖了上來。 “可有不適?” 沈婳眨眨眼。 謝珣眼底含著濕意,他仍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偏偏說話間帶著些許急切:“你許久不曾進食也定然餓了,眼下剛醒,不宜油膩葷腥,喝些白粥,再灑些紅糖可好?” 沈婳卻抿唇,緩緩將視線挪到一旁的崔韞身上。 女娘眼角酸澀。 她彎下眼,沖崔韞甜甜一笑。很輕很輕的喊。 “表哥?!?/br> 謝珣:…… 崔韞對上沈婳的視線,他喉結微動。 他定定的看著她。 “阿嫂那里偷的口脂,你這貓兒涂抹后可找了銅鏡,血盆大嘴實在難看,帶出去都覺著丟人,還不速速擦了去?!?/br> 沈婳尚有些迷糊。一聽這話,當即面露兇光。 “我付了銀子的!” 她虛弱的氣勢洶洶:“不可能,你胡說,你才丑!” 崔韞的指尖深深攥到rou里,卻渾然不覺痛意。 他卻驀然笑了。 他低笑而不止,笑容沒法克制,反倒越來越大,卻只有他自個兒清楚其中的辛酸。 日暮秋山遇。 下句他對了出來。 ——恰似故人歸。 第254章 真是……過于刺眼了。 沈婳暈暈乎乎間覺著崔韞的反應有些奇怪。 可女娘沒醒多久,被喂著吃了藥和粥后,又再度沉沉的睡了過去。 入夜后,謝珣不提離去,這是有意堂而皇之在崔府住下。 凝珠為此,私下拉著成mama好一番感慨道:“娘子是遇見好人了,侯爺如此,謝世子亦如此?!?/br> 成mama卻是過來人。 謝世子的架式哪里是關懷摯友之妹! 且不提前段時日,隔三差五的送各色吃食,話本,有趣的擺件。就說適才他那緊張的勁兒,瞧著就是不簡單! 也得虧娘子是見過世面的,若換成別家眼皮子淺的女娘,指不定早被這些花花腸子哄的迷了眼。 謝世子身份尊貴,是盛京女娘都想嫁的人物,可他對付女娘實在有一套。 如此之人,比那恭親王世子還難纏。 偏偏在謝世子不曾打破窗戶紙前,娘子還得顧著那點丁兒情分。 短短一瞬,成mama想的頗多。 可凝珠是個沒心眼的。倚翠又只顧著沈婳的身子,旁的全然不理會。這些話存在心里,她也沒處說。 而此刻崔侯眉眼輕松,他讓即清送來大理寺的公文,就坐在內(nèi)室的案桌上,一一閱覽。 即馨恭敬入內(nèi)。她朝謝珣福了福身子。 “世子這邊請,廂房已安置妥當?!?/br> 謝珣想留下來。左右屋內(nèi)存有一張貴妃塌,他也是能躺的。 他視線一轉,落在崔韞身上。 “崔侯不去歇息?” 崔韞抬眸,言簡意賅:“她這邊離不開人?!?/br> 謝珣溫聲道:“沈婳托你照顧多日,我甚是感激?!?/br> “你若是有所求,只要我能辦的必應。” 崔韞聞言,視線轉為淡漠。 他此刻還真不想從謝珣身上得到什么。 去接女娘入盛京的原由,也早不純粹了。 同理,謝珣不欠他什么。 謝珣知曉崔韞為人正直。行事也靠譜,崔韞的性子死板又無趣,他這種人,娶的得是溫婉賢淑的女娘,好日后能掌管中饋。 自然不會對如此折騰人的沈婳別有用心,這點,謝珣還是放心不過的。 可…… 謝珣不得不提醒他。 “可眼下已入夜,她的情況也有所穩(wěn)定,你在此辦公是好意,可男女有別,到底不太妥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