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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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了?” 問的自然是倪康。 倪康硬著頭皮,也不敢當(dāng)面去道。沈婳怕是不成了。合該準備后事了。 他思忖訕訕道:“沈娘子的脈為假脈,從一開始就不對勁。” 引發(fā)假脈現(xiàn)象的誘因,實在太多。 可這些時日,沈婳的身子是他親手調(diào)理。入嘴的吃食,每日的藥膳,都由他所定。 便是沈婳時而嘴饞,跑出府用膳,什么該吃,什么不該吃,也提前同他通過氣。 “幾個月下來,脈象仍舊不變?!?/br> 然,不是中毒,那就蹊蹺了。 是長期服用入嘴的吃食有問題?還是致幻之物所導(dǎo)致? 這就說不清了。 話已至此,謝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沈婳在沈府時,就早早遭了暗算。 女娘是打娘胎來的弱癥??晌鍤q之前養(yǎng)的尤為精細,又有上好的補藥養(yǎng)著,當(dāng)時雖比不得別家女娘康健,可癥狀還不算重。 謝珣抿著唇。 直到后頭害了幾次風(fēng)寒。情況變得極其嚴峻,女娘身子更為虛弱,也變成日日吃藥。 尤其是九歲那年。(注:時間線是恰好是雪團出現(xiàn)的那年。) 女娘在游湖期間突然暈厥。險些沒救過來。自此后,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走三步喘四聲。 當(dāng)時,誰都沒去多想。只當(dāng)她弱癥嚴重了。也恐在難醫(yī)。 可眼下…… 謝珣怎能不深思? “可是吃的藥有問題?” 倪康:“先前的藥方我見過,除了藥性烈了些,并無錯處?!?/br> 謝珣沉沉的吐了口氣。 就在這時,崔韞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 “倚翠?!彼麊?。 “你家女娘可有長期服用有異之物。” 倚翠連忙道:“不曾。” “老爺夫人還在時,多數(shù)陪著娘子一道用膳,后繼室進門,娘子過嘴的吃食,也總會分婢子一份。從未出事?!?/br> 崔韞瞇了瞇眼。 “衣物,長期佩戴的首飾……” 倚翠努力回想。 “先前娘子的衣裳都出自繡坊,那些繡娘都是靠得住的??钍矫磕暧凶?,娘子也只穿最時新的?!?/br> 往往,多數(shù)衣裳沒穿一次,就賞給下面伺候的婢女了。 “至于首飾,也是如此?!?/br> “這些都是奴婢親自打理?!?/br> “屋內(nèi)的裝飾、擺件,娘子也經(jīng)常采買換著。除卻幾樣?!?/br> 倚翠入屋,由影五幫忙很快抱出幾箱匣子。 里頭裝的都是沈巍,沈淳氏,沈雉所贈,沈婳保存的很好。 不用崔韞吩咐,倪康忙上前,一件一件的去辨。 最后,他沉重的朝眾人搖了搖頭。 都沒問題。 倚翠小心翼翼道:“此前,夫人在時行掌家之權(quán)。夫人最容不下沙子,也最是緊張娘子。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便是整個沈府也沒人敢暗中做手腳?!?/br> 倪康皺眉。 “那就奇怪了?!?/br> “照理來說,再沒什么是落下的了。” 謝珣似想到了這么,倏然抬頭。 “熏香呢?” 這三個字仿若點醒了倚翠。 她最是清楚,娘子只用一種香。那香料最是稀缺,暗香浮動似春信梅香,最是入骨。 娘子喜歡,就連衣裙也要熏上一熏,多年如此,從未更改。 閑暇時,甚至特地去辯其成分,卻知堪堪辯出里頭混有貴如黃金的上等龍腦香少許。 至于旁的,也就一概不知了。 可,倚翠渾身一寒。 那是老爺在外行商時,通以人脈和高價買的。 是誰再害娘子? 倪康:“若是香料同服用的藥相克,的確能起擾亂脈象和拖垮身子之危害?!?/br> 他的話剛落,就聽屋內(nèi)銅盆落地的動靜。隨后是凝珠驚恐和無措的嗓音。 “娘子!” 崔韞顧不得其他,大步往回走。 沈婳仍舊沒醒,可她嘴里,鼻尖都在溢血。 這一次是鮮艷的紅。 崔韞死死擰眉,再聽凝珠小聲道啜泣,不免失控躁郁。 他冷聲道:“都滾出去!” 而在這時,女娘腕間松松垮垮的手串,珠子飽滿,鮮艷欲滴的同時發(fā)出耀眼的光澤。 下一瞬,好似收到了毀滅的阻力。 頃刻間,十八顆珠子,有十七顆全都化成了粉末。 第253章 沈婳就是雪團 這一變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可崔韞卻沒有旁的心思去理會。他只有慌亂和心驚。 喜歡兩字,對他而言太陌生了。 他的性子平淡,也甚少對外界之物能再泛起漣漪興趣。 沈婳是除了崔家人外,他真真上心,也心甘情愿去娶的女娘。 她是不同的,這點就夠了。 崔韞到底不想她死。 也的確……舍不得。 他一點一點擦去女娘身上的血??稍趺匆膊敛煌?。甚是越流越多。 謝珣一遍又一遍拼命又重復(fù)的提醒自己,沈婳在崔韞身側(cè)才有生機。 女娘張了張唇,好似陷入了可怖的夢魘,她發(fā)不出聲,可細細分辨口型是兩個字。 “……阿兄?!?/br> 什么生機! 通通不可信! 這些時日,沈婳哪有好轉(zhuǎn)! 崔韞同漾漾無親無故,他能給出什么生機! 謝珣理智徹底湮滅,他忍無可忍,正要推開崔韞,將女娘抱走。 偏此刻,影一從外頭大步入內(nèi):“爺,道觀來人了?!?/br> 崔韞驀然轉(zhuǎn)身。 他早早派人去道館尋了多次,也不曾打探到三清道長的行蹤。眼下來了人,卻能猜出是誰派來的。 謝珣動作也是一僵。 來的道士瞧著眼熟,是三清道長親自收的弟子。 他說了一句話,卻足以安定人心。 “師傅云游時曾特地囑咐,讓小道今日末時三刻來此為行一事。時間緊迫,不可耽擱,只能冒犯了?!?/br> 道士并非多舌之人,走近查看榻上的女娘,崔韞不曾挪開一步。 對此,道士毫不在意,他一搖手中的拂塵。正是三清道長留下的。 那顆惟一完好的金剛菩提珠子,跟著騰空而起,隨后飄去了女娘眉間。 原先紅潤的珠子里頭隱有血液流動。 道長低聲念著一段符令,手中的符燃燒的同時,珠子里墜出一滴精血,直直掉落女子眉心。 唯一的一顆金剛菩提,仿若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那紅潤的珠子跟著著黯淡無光,眨眼功夫,也化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