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65節(jié)
盧栩眨眼。 縣尉往河邊轉(zhuǎn)轉(zhuǎn)頭,“那些船里,都是還沒卸下的糧草?!?/br> 盧栩欲言又止,點點頭,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回來,虛心道:“羅伯伯,我建議你還是讓他們把船開走,到?jīng)]人的地方裝些石頭再開回來??沾蜐M船吃水線明顯就不一樣,騙得了別人,肯定騙不了船幫啊!” 羅縣尉:“……” 說完,他一臉無辜地看著羅縣尉,“您放心,我只聽見馬上又要來十船糧,不過糧倉堆滿了沒地方放,只能在河對岸先停靠著。” 第59章 補刀 整個觀陽縣沸騰了,天一亮,所有百姓紛紛跑出家門,在南大街主道上墊腳往城外眺望。 官兵死死把守從城門到糧鋪的所有道路,不許任何人干擾運糧,一艘又一艘的大船開過碼頭,一車又一車糧食運進(jìn)糧鋪糧倉。 太陽升過城墻,最后一車糧草運入糧鋪,閉門多日的糧鋪堆滿了糧食,掛出巨大的牌子:今日南陳米,五十文每斤。 不識字的連忙問:“多少錢?那是多少錢?” 識字的激動地喊著:“五十文!每斤五十文!” “每家能買多少,可限購?” “不限,管夠!管夠!” “蒼天??!” 人群沸騰了,沖開官兵蜂擁糧鋪,縣尉親至,指揮官兵層層疊疊人挨著人站成兩層人墻,堪堪把狂亂的百姓理成整齊的隊伍。 “糧米管夠!不用擠不用搶!有誰膽敢趁亂哄搶,一律抓入大牢!” 船幫送飯遞消息的小弟連飯都沒拿,一進(jìn)去,慌里慌張風(fēng)一般沖進(jìn)大牢,撲向宋三,顫著聲慌張地喊:“三爺!縣里來了一大批糧食,咱們糧食賣不動了!” “不可能!”宋三當(dāng)即砸了水碗。 “是真的!您聽聽,外面都在買糧食呢!” 宋三豎起耳朵仔細(xì)聽,外面一大早就亂哄哄的,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他耳朵貼到墻上細(xì)聽,除了一聲聲爆竹,什么也聽不真切,他一把抓住小弟,“哪家的糧,是哪家的糧?” “不知道!聽說是縣令大人找來的!” “不可能!整個觀陽,整個隆興郡所有糧食的去向咱們都知道,他上哪兒弄這么多糧!” “不是隆興的糧,是米,全是陳米!聽說是縣令老爺從南邊找的糧商!” 宋三松開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呢喃道:“南邊?縣令……” “三爺,我聽說縣令祖籍就是南邊的,會不會是……” “朝廷也從南郡征調(diào)了夏糧!南郡的米都要備作軍糧,誰狗膽包天敢借調(diào)給……”他忽得一愣神,“你說,陳米?” “對呀,全是陳米!五十文一斤,五千文一石,他媽的賣瘋了,陳米什么時候能賣五十文了!” 宋三卻一陣的愣神。 新糧要充作軍需不能亂動,可若新糧充足,陳糧就可以處理給糧商! 他狠狠拍了下地,“大爺二爺有消息了嗎?” 小弟哭喪著臉著急道:“沒??!縣里不給批路引,別說州府,咱們連觀陽都走不出去?。 ?/br> 宋三揉著額頭,“沒關(guān)系,大哥二哥接不到新糧食,一定會發(fā)現(xiàn)異樣?!?/br> 他緩口氣,揉著額頭道:“你看清他們來了多少船么?” 小弟搖頭:“沒有!他們是半夜來的,卸完就走了!” 宋三冷笑一聲,“偷偷摸摸,想必也沒多少糧?!?/br> 他掏出印章,“你拿著我的印,取銀子叫兄弟們?nèi)ベI,有多少,買多少,等咱們買完,我看他賣什么!” 小弟應(yīng)一聲跑了。 取了銀子去買糧,不想糧鋪卻不肯賣。 糧鋪伙計:“大人說了,只收銅錢。” “憑什么?!” “憑什么?”伙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說憑什么?普通百姓哪來那么多銀子,拿銀子買的都是jian商想囤糧!” 他揪住船幫的伙計仔細(xì)看,“我怎么瞧著你這么眼熟,你是不是船幫的?大伙看看,他是不是船幫的?” “是!是!真是船幫的!”排隊的百姓憤怒了,揪著船幫伙計破口大罵:“好啊,你們有那么多糧食還搶咱們這點便宜陳糧?黑了心肝了!你們也不怕遭報應(yīng)!” “不賣!不賣給他!”“轟出去,把他轟出去!”“就是他們船幫把觀陽的糧食都賣到外邊了!”“就是他們賣高價糧!” 群情激奮,沖進(jìn)糧鋪把船幫伙計好一通亂揍。 原先只有船幫有糧,他們不想忍,也只能忍,現(xiàn)下,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十幾個官兵在外面拉也拉不住,人越擠越多,把糧鋪門都擠壞了才被匆匆趕來的縣尉把他們?nèi)境鰜?,通通抓進(jìn)牢里。 一連多人,船幫在觀陽人人喊打,賭坊,酒館,大街上,到處都是打架的,縣尉每天救火似的抓人,越抓越多,縣衙大牢塞滿了才止住這波風(fēng)氣。 聽說縣尉累病了,盧栩仗著狗膽,提著新做的桂花米糕、芝麻米糕、米糖糕登門慰問,左一句羅伯伯,又一句羅伯伯,比羅縣尉親侄子們叫的還親熱,叫得羅縣尉愈發(fā)頭疼,毫不意外,盧栩被他單方面認(rèn)的冷面伯伯轟出大門。 盧栩把空籃子給盧文,沉痛道:“大哥為了你,臉都不要了,回去好好干活?!?/br> 盧文:“……” 是他本來就不要臉好么! 盧栩也是沒辦法。 盧文纏他太緊,今天說有米了,明天說有糧了,非逼著他做新菜。偏船幫死活不松口不認(rèn)慫,和縣令大人杠上了,船幫砸銀子換銅錢買糧,縣令則只要你買我就賣。 每天錢糧流水似的兌換,他看傻了,觀陽百姓看傻了,船幫的兄弟們也看傻了。 盧栩逼著他們拿銀子兌換銅錢時候,一兩銀子兌三千五百文,如今,一兩銀子兌一千五百文。 眼下正是白熱化,連盧栩也不知道觀陽糧倉里的糧食還能撐多久。那十艘空船在對岸已經(jīng)好幾天了,再不過來補糧,搞不好就要露餡。 他琢磨著怎么幫縣令坑船幫,盧文琢磨著怎么讓他賺錢。 他鼓動三嬸、四嬸把麥子全賣了,沒了麥子,他拿什么磨面炸油條。 無奈之下,只好琢磨米。 陳米不如新米香,米糕他是比不過蘇記糕點,但勝在芝麻、桂花、糖下得足,又賣得比蘇記便宜,生意相當(dāng)不錯。 新招牌則是他想吃大米爆米花時的靈光一現(xiàn)。 他是做不出爆米花機(jī)器的,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蒸米飯不要太黏,把米飯散成米粒曬干,干米粒再放進(jìn)油鍋炸成米花撈出,炒糖,倒入米花,再撒芝麻、捏碎酸蘋果干、核桃仁,翻炒均勻,盛入深口盤子里按平,等晾涼糖干透,拿刀切成八瓣,既是糕點又是零食,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給盧銳一小塊,他能舉著啃半天。 盧栩端了幾盤到他爺爺家的雜貨鋪賣,頭幾日賣了糧的舍得給孩子買一塊。 那天盧文找里正說抓緊賣糧,只說是盧栩說的,又說不清緣由,不少人都沒信。 如今誰都知道糧食貴,船幫在鎮(zhèn)上收糧已經(jīng)漲到一石萬錢,還是有人等著再漲。 他們可是眼看著從四千漲到六千,再漲到一萬的,當(dāng)初六千賣那批人腸子都快悔青了,現(xiàn)在哪肯輕易賣。 賣糧本是自愿,盧家去賣了,不少人都等著看,第二天收糧停了一天,村里人紛紛后悔,結(jié)果第三天又漲了五百文,沒賣的又笑話起賣的了。第四天又漲了二百文,連村里都知道有糧船來了,趕下午再去問,糧價漲了,一萬二,但只給銀子,銀子要按一兩銀子兩千五百文的價換算。 這價一會兒一變,附近村里人全搞懵了,每天去鎮(zhèn)上兩趟,也算不明白到怎么賣才劃算。 忽上忽下的糧價,硬是將村民從征兵的痛苦中拉了出來。 日子總要過下去,人只能往前看。 盧栩爺爺家鋪子成了村中一個信息集散點,他每天在鋪子里曬太陽編籃子,就能灌兩耳朵亂七八糟的閑話。 盧栩往鋪子里拿米糕,被鄉(xiāng)親們圍住問東問西。 問題過于復(fù)雜,盧栩哪兒理得明白,他知道這會兒就是在拼船幫錢多,還是糧倉的糧多,他哪個都不知道,反正盧文也天天跟他到縣里,就讓盧文每天回來通知大伙一聲今天一兩銀子能兌換多少銅錢。 每天這么一報,誰都知道越晚越虧了,當(dāng)初聽盧栩盧文主意賣糧的高興了,每天的樂趣就是來鋪子這兒繡花、做活、聽糧價,連帶盧栩爺爺這鋪子生意都好了。 愿意信他的,幾乎全是親戚,這會兒看盧栩和盧文,那叫一個眉清目秀,聰明伶俐。 沒能及時賣糧,眼看著糧價一天天跌的村民,則愈加愁眉苦臉。 黃虎他哥當(dāng)初想賣,他娘死活不讓,非說盧栩不是好東西,他第三天想賣,他娘又?jǐn)r著不讓,說糧價一定會漲。 他們家地不多,孩子還小,全靠他和他媳婦沒日沒夜地干活,這會兒好了,他媳婦他娘,互相埋怨,天天在家對著哭,哭得他心煩意亂。 他嫌家里悶,拿著鹽罐子出來買鹽,正巧見盧栩在,忍不住道:“栩娃,大伙都是鄉(xiāng)親,你又天天在縣里混,聽說你們那伙人混得也不比船幫差了,你不收糧么?” 盧栩震驚了。 他指著自己,“你看我像能收起糧食的?” 他要是那么有錢他還天天賣涼菜么?! 別人也樂了,“你那些朋友呢?” 盧栩:“船幫都給不了高價,他們哪給得起?!?/br> 有人道:“你不是要做油條么,要不我給你供面?” 盧栩都聽笑了,“行啊,糧鋪多少錢,我給多少錢。” 眾:“糧鋪這不是沒面么!” 盧栩:“都是鄉(xiāng)親,你們怎么就惦記著坑我?” 眾人笑作一團(tuán)。 盧栩想了想,“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也別賣給船幫了,自己運糧到縣里賣算了?!?/br> 眾人怔了怔,“糧食那么沉,咱們哪掏得起船費!” 盧栩:“我倒是能借到船。” “真的?!” 盧栩仰頭算,現(xiàn)在有不少愿意加盟他們的小漁船,讓他們停工盧栩做不出來,不過裘家兄弟那些船,他借幾天還是不成問題的,只要能給船幫添堵,譚石頭他們才不介意少掙幾天錢。 盧栩道:“別人要用,就借不來了,不用的,有多少我借多少吧!船費就不收了,不過你們得自己出人劃船?!?/br> “行行行!怎么不行!咱們自己下河推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