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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29節(jié)

    盧栩回家做完飯,元蔓娘上午去鎮(zhèn)上買了rou,他中午做紅燒rou還剩了一半,盧栩蒸好米飯,拿籃子裝好,又盛紅燒rou。

    盧舟見他拿籃子,問道:“哥你不在家吃么?”

    盧栩:“我去田里陪盧文?!?/br>
    盧舟就有些不樂意,“就他沒干完?!?/br>
    盧栩樂了:“那就不讓他吃飯了?”

    盧舟不想管他,盧文懶,全家都知道,三叔三嬸都不管,他想不明白盧栩?yàn)槭裁匆埽氩煌ㄋ銌柫恕?/br>
    盧栩毫不猶豫:“因?yàn)樗步形掖蟾缪??!?/br>
    盧舟皺眉。

    盧栩低頭看盧舟滿眼的不解和排斥,就知道盧文平時(shí)沒少惹盧舟,他揉揉盧舟腦袋問盧舟,“三叔對(duì)你好嗎?”

    盧舟點(diǎn)頭。

    “三嬸呢?”

    盧舟再點(diǎn)頭。

    “盧輝呢?”

    盧舟又點(diǎn)頭。

    “所以呀,我就是看他們面子也要管盧文。”

    盧舟:“三叔三嬸小輝哥都不管。”

    盧栩笑,又問他:“盧文打過你么?”

    盧舟怔了怔,搖頭。

    盧栩:“他打過臘月,小雨,小夏他們么?”

    盧舟還是搖搖頭。

    盧栩:“他打過別人么?”

    盧舟:“打過?!?/br>
    村里有小姑娘仗著年紀(jì)大欺負(fù)小夏,別人不好管,盧文沖上去就把人推溪里了,他年紀(jì)小,不講什么男女之別,小姑娘家長(zhǎng)罵他,他就油腔滑調(diào)罵回去,一個(gè)人舌戰(zhàn)群儒,把人家氣得揪著他耳朵找家里來三嬸才知道。

    人家要三嬸管孩子,盧文就渾不吝地說:“我都過繼給我二伯了,你找我三嬸干什么,你有種找我二伯去!”

    他二伯都打仗死外面了,人家怎么找?

    三嬸聽了這話又傷心又生氣,脫了鞋攆盧文飛跑,之后卻更縱著他了。

    盧文小小年紀(jì)一戰(zhàn)成名,村里的小姑娘就都不愛跟他玩了。

    盧栩卻是欣賞的,在他看偷懶?;凰愦竺。粫?huì)窩里橫才是沒出息。

    盧栩問盧舟:“要是有人欺負(fù)你,盧文會(huì)替你打架么?要是有人欺負(fù)盧文,你會(huì)替他打架么?”

    盧舟被問住了。

    盧栩語重心長(zhǎng)地教育盧舟:“做人要講義氣?!?/br>
    待盧栩走了好一會(huì)兒,盧舟幼小的心靈還飽受沖擊,努力反思著是不是對(duì)盧文不義氣,沒把盧文當(dāng)兄弟。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他從來不惹事,不惹別人別人也不惹他,盧文哪用幫他打架?盧文天天惹事,經(jīng)常被人追著打,多數(shù)時(shí)候他都覺得盧文活該,他為什么要幫忙?

    盧栩拎著飯菜過來,盧文負(fù)責(zé)那片麥田已經(jīng)眼見變小。

    這小子根本不是不行,就是躲懶!

    盧栩問:“吃飯嗎?”

    盧文看見他憤然扭頭,絕不開口。

    不吃嗟來之食?有點(diǎn)脾氣。盧栩也不惱,拎著籃子坐到盧輝旁邊,慢悠悠把碗筷擺出來,滿滿的白米飯,他還撒了糖霜,微黃的糖化了滲進(jìn)米粒里,甜津津的,另一個(gè)大碗里裝滿了肥而不膩的紅燒rou,熱氣和香味一起散發(fā)出來,累了一天的人聞到就想流口水。

    盧栩又端出來半盤炒蛋,一盤涼拌黃瓜。

    他們家可就一只下蛋的母雞,攢了三天才湊一盤雞蛋,他端來半盤呢。

    黃瓜還是三嬸送的,新摘的嫩黃瓜,拍扁了涼拌,灑足蒜泥,拌足香醋,再淋上香噴噴的辣椒油,紅紅綠綠,看著就有食欲。

    盧栩把筷子給盧輝:“他不吃我們吃,正好兩份。”

    盧輝、盧文:“……”

    大哥自從病了一場(chǎng),就變得特別會(huì)捉弄人。

    沒一會(huì)兒,三嬸提著飯菜來了,才到地頭就見盧栩和盧輝又是rou又是蛋的吃得歡,他們家盧文餓著肚子在那割麥子。

    盧栩搶先聲明:“我讓盧文吃,他不吃,非要割麥子?!?/br>
    盧文要?dú)饪蘖恕?/br>
    他打定了主意不搭理盧栩,噘著嘴悶頭繼續(xù)割麥子。

    盧栩:“你看我沒瞎說吧,三嬸你放下籃子回去忙吧,一會(huì)兒我把籃子給你捎回去。”

    三嬸哭笑不得:“快別逗他了,小文過來吃飯。”

    盧文鼓著氣又割了會(huì)兒麥子,等三嬸把飯菜都擺好了才慢慢吞吞來吃。

    盧栩:“你看現(xiàn)在干的多好,白天要有現(xiàn)在這勁頭,早回家睡覺了?!?/br>
    盧文氣得不想吃了。

    三嬸笑得不行,嘆口氣,給盧文擦擦汗,把碗筷遞給他,“快吃,一會(huì)兒涼了?!?/br>
    他們家盧文看著皮厚,沒心沒肺,其實(shí)犟著呢,又犟又好勝。

    他們兄弟三個(gè)坐在地頭吃,盧栩有一茬沒一茬和三嬸聊著夏收后留多少糧,他炸油條總要買面粉的,還不如留些新麥自己磨。

    盧文吃著他娘蒸的煮雞蛋,雜面饅頭,涼拌菜和燉魚,吃著吃著眼睛不由自主往盧栩盤子里看。

    同樣是雞蛋,盧栩做的是炒的,他的是煮的。

    同樣是主食,盧栩做的是米飯。中午的rou包子好吃,但他都一年沒吃過蒸米飯了,盧栩還撒了糖!奢侈!

    盧文憤怒咬饅頭,又瞥向紅燒rou,他中午剛吃過,現(xiàn)在還能想起紅燒rou嚼起來的香味兒……

    他娘燉的小雜魚瞬間就不香了。

    “想吃就吃?!?/br>
    盧文下意識(shí)抬頭,對(duì)上盧栩似笑非笑的表情。

    盧文:“……”

    盧栩一直盯著他呢,他把盤子往盧文那推了推,“本來就是拿給你吃的?!?/br>
    盧文咬著饅頭不動(dòng)。

    盧栩夾著紅燒rou放到他碗里,“我說話算數(shù),說了你今天來我管rou,就是管rou。”

    盧文哼唧兩聲,沒抵住rou的誘惑,勉為其難道:“是你非要我吃的?!?/br>
    盧栩:“對(duì),我非要你吃的?!?/br>
    盧輝直笑,把米飯也推給盧文,自己拿了饅頭就著雜魚吃,炒蛋,涼拌黃瓜,都不再吃一口。

    盧栩看在眼里,就心疼這個(gè)二弟。

    盧輝小他一歲,今年十六,也就比盧文大五歲,高中生年紀(jì),就已經(jīng)當(dāng)了家里的主勞力,尤其是三叔去服徭役時(shí)候,盧輝又當(dāng)哥又當(dāng)?shù)模刻鞆脑绲酵黹L(zhǎng)在田里,回了家不是打水就是劈柴,還要照顧下面一群弟弟meimei,他脾氣好,跟誰都不生氣,比盧栩這個(gè)正經(jīng)的大長(zhǎng)兄更像大哥。以前盧栩和盧舟置氣吵架,他還兩頭勸說。

    盧栩也有弟弟,他也照顧盧舟、臘月和盧銳,但絕對(duì)不會(huì)做到盧輝這份兒上。

    見盧文吃得越來越放得開,郁悶消散又開心快樂了,盧栩問他:“好吃么?”

    盧文想了想,沒想出什么陷阱,才點(diǎn)頭。

    盧栩又問:“干活累么?”

    盧文點(diǎn)頭。

    盧栩:“你哥也累。”

    盧文鼓著腮幫子不吭聲。

    盧栩繼續(xù)道:“我也累,盧舟也累,你爹娘也累,是人都知道干活累,吃rou香,你哥每天干活是你好幾倍,吃rou你是他好幾倍,他愿意讓著你寵著你,那是他自愿,他傻他活該,但是你心里要有點(diǎn)數(shù)。別裝傻,全家數(shù)你心眼多,會(huì)偷懶是聰明,我也不喜歡干活?!?/br>
    盧文一時(shí)竟沒聽明白盧栩這是在罵他還是夸他。

    盧栩酸酸地揉搓他腦袋,“誰讓你命好,上面有哥哥jiejie下面有弟弟meimei,大的小的全讓著你,我們家盧舟就沒這么好的命,他要是跟你似的,我指定一天揍他八回?!?/br>
    盧文:“……”

    盧栩:“有點(diǎn)數(shù),我們家盧舟有一口吃的也知道留給哥哥留給meimei,你哥哥jiejie弟弟meimei,有一口吃的就得留給你。”

    三嬸和盧輝都尷尬了,盧文還理直氣壯地回懟,“我又沒讓他們留!”

    “他們?yōu)槭裁戳艚o你你沒數(shù)么?”盧栩挑了眉戳他兩指頭,要不是三嬸在指定要揍這小子,“別成天說你過繼給二叔就不是親的了,跟誰欺負(fù)你了似的,你不愿意我把我們家盧舟、盧銳過繼過去?!?/br>
    盧文哼哼,心說大伯母不咬死你。

    但見盧栩脾氣上來了,他也不敢反駁,只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盧栩也不管他聽沒聽進(jìn)去,語重心長(zhǎng)叮嚀他:“天下沒誰欠著誰,更沒誰天生應(yīng)該讓著誰,父母兄弟也一樣?!?/br>
    他可太知道了,他大伯就讓了他爸一輩子,他爸酒店越開越多,生意越做越大,心里沒了父母兄弟,老人不管,孩子不管,和他媽離婚,和大伯吵架,當(dāng)初他大伯推了多少邀請(qǐng)回來給他爸當(dāng)主廚,最后落得被親弟弟辭退,他伯母再也不讓他們家人登門,指著他罵他們?nèi)叶疾皇侨恕?/br>
    他也覺得他爸不是人,他大伯當(dāng)初沒回來幫他,這會(huì)說不好都做到國(guó)宴了。

    盧栩重重拍盧文腦袋,“別讓別人都讓寒了心?!?/br>
    盧文打開他手,“我沒那么狼心狗肺!”

    盧栩被他打了還挺高興,見盧文小眼怒火熊熊的,心里就止不住得意,他就知道這小子多少還是有點(diǎn)可愛的,不愧是他弟弟!他忍不住說起對(duì)弟弟的期許:“要是哪天你爹、四叔、你哥、我、盧軒,我們都出門了,你和盧舟也要能把家撐起來!”

    盧文乖巧點(diǎn)頭,心里卻不以為然,他才不會(huì)和他哥生分,他們盧家家風(fēng)好,分家照樣親,這不是他爹就把大伯四叔家孩子都當(dāng)自己親生的?他們家就是分家了,他哥也不會(huì)忘了拉扯他這個(gè)親弟弟!

    他哥,和盧栩不一樣,慘,還是盧舟慘!

    盧文吃著紅燒rou,想好了以后還是躲著盧栩點(diǎn)。

    兄弟倆對(duì)視一眼,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小心思里沾沾自喜,白天的干戈化成玉帛,他們倆又和好如初又成了大哥和小弟。

    盧栩沉浸在把歧途弟弟掰回正道的喜悅,待盧文吃完了飯,他把鐮刀往盧文手里一塞,“干活吧,我和你哥陪著你?!?/br>
    世界上就沒有比他更好的堂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