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雪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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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大儒拱手道,“主上,此乃我們門下子弟,可否讓我們帶回門中再做打算?!?/br> 已經(jīng)從駁他變成了門中事,賀蘭澤自然見好就收,只頷首道,“當(dāng)然,有勞諸位了?!?/br> 至此,這日堂中最后,三人請辭離去,新人補缺上任。 其中,原本洪飛將軍的缺,由李洋補了上去。又激起一層不小的波濤。 因為李洋總共才入麾下數(shù)月,除了當(dāng)日隨賀蘭澤共度上黨郡北麓山崖,扶了他一把,尚未有功績。這廂領(lǐng)職,總是多有不服。 “怕人不服,你且作出行動來,讓他們服不就成了?!钡钪形奈湟呀?jīng)散去,就剩不敢勝任的李洋還在請辭。 賀蘭澤一句話給懟了回去,“孤記你當(dāng)日懸崖護命之恩,你且拿出那日的勇氣,擔(dān)起來。” 聞此言,李洋終是從命應(yīng)下,道定不負知遇之恩。 杜攸目送遠去的人,對著正座上的青年愈發(fā)滿意。 “得老師這一點頭,且不易?!钡钪卸耍揖?,且?guī)熗?。私下里,杜攸自也受得起賀蘭澤這拱手一拜。 他笑意未減,也作一禮退去。 擇李洋補位之舉,還恩是其一。 然更重要的是此舉鬧出的聲音并不小于昨日之談后官員離去的聲音,如此可稀釋可蓋去。便從方才殿中情形看,諸人的反應(yīng)顯然移到了今日之事上。 其三,李洋白衣出身,是賀蘭澤養(yǎng)起來的第一股新鮮血液。 能不能成功且另說。 杜攸回望殿中伏案閱卷的青年,至少每一步都是一子三路,數(shù)管齊下,實屬難得了。 * 李洋領(lǐng)了這職位,便愈發(fā)忙碌。 中秋盛宴,千山小樓有三日流水宴。 除卻原定的七州刺史及其家眷外,賀蘭氏族中多來不少人。護院的首領(lǐng)向各將領(lǐng)處調(diào)人,時間緊迫,諸將有的存了旁的心思,總覺護院之事不敵領(lǐng)兵作戰(zhàn),要留兵甲以防萬一。有的愿意譴人手過來,卻又離駐扎營地太遠不甚方便。 李洋便毛遂自薦。 護院首領(lǐng)沒得挑,也就感激接納,一起忙得腳不沾地。 八月二十,樓中除了丁朔,公孫纓這并、幽兩州的人尚在,其余皆陸續(xù)離開,一時安靜不少。 郭玉在謝瓊琚處陪她閑話,聊起這些日子的事,只感慨萬千,千恩萬謝。 “也是阿洋自個努力。”謝瓊琚話這般說著,腦子里還是不可避免的想到賀蘭澤。 也確實是他故意給的機會。 護院臨時要人,其實只需他著霍律吩咐一聲,就近守將處調(diào)人便可,無人會抗令。畢竟如此多的高官俱在,安全甚為關(guān)鍵。 但他明面上卻壓根未理這事。 是對李洋的機會,亦是考量。 “殿下確乃英明,阿洋亦肯下功夫,自有前程?!?/br> “可不是嘛,如今他干頭火熱,尤其是從主上為您說話那日開始,便是分外覺得有理,簡直奉若圣言,道是您在上黨郡上……”郭玉論起自家郎君,興致高漲,一時不留神談到這處,這會下意識反應(yīng)過來,唯恐謝瓊琚聽不得驚她心神,只匆忙胡亂轉(zhuǎn)過話頭,“馬上歇晌了,可要去更衣?” 果然,謝瓊琚又似散了神,一時無有回應(yīng)。 眼角都開始慢慢泛紅。 郭玉尤自悔恨,不該這般口無遮攔。這些日子,眼看著好了些。 樓中盛宴,人員往來,總也辟出了這么塊清凈地,容她平安渡過。而這兩日,她更是愿意出來,從二樓來這一扣水榭坐一坐。 竹青私下里理著賀蘭芷又一次遞來的拜帖,道是說不定過些日子,她便能走出這間院子,或者愿意接見一些人,慢慢將心胸打開出來。 “阿雪!”郭玉顫顫喚她,“我……” “你說阿洋覺得殿下護我的話說得很對,他也是那樣認為的,對不對?”謝瓊琚確實有些晃神,但并不是郭玉想的那般。 她在想賀蘭澤說的話。 只是想得久些,才全部記起。 【過在孤,于私未護住發(fā)妻,于公未識清對方敵將歹心?!?/br> “而罪在謝瓊瑛,乃禍之源?!?/br> “至于夫人,無辜至此。” “這泱泱天下人,都覺謝氏女若是死了,方可得貞、得潔,得榮,得烈,甚至可得人之大偉。遺憾她未死且偷生?!?/br> “然即是如此,一具無魂的軀殼可得,如何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反要遭受與之相悖的惡言!這是何道理!】 她揉著發(fā)脹的太陽xue,把話再心里完整地念了一遍。 他說的、這樣動聽的話。 “對,當(dāng)然是對的?!惫褚娭x瓊琚并未有避諱,反而問得直白,遂四下看過,握上她的手道,“阿雪,你可能見得比較少。其實貧苦百姓饑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不知有多少。而還有不知多少人,做著苦力。你若見過那鑿河開路的人,便知他們挑石背土,炎炎夏日里,無論男女都是坦胸露背。誰會笑話誰?若是有,也定是那些吃跑喝足了的酸腐之人,不知生死先論恥辱!要么就是這些所謂的富貴權(quán)勢里的人,只顧名聲而不惜人命! ” “他們這些人,都不知人命的可貴,不知為他們填河踏路的人,為了活下去,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他們?nèi)詢烧Z就恨不得淹死一個人?!?/br> “阿雪,你也一樣啊,你雖沒有去勞役,但是你分明救了我們許多人。阿洋告訴我,按照殿下的意思,沒有你在上黨郡做的一切,我們這里就要提前打仗了。說不定我們又要難逃了。就想問問,若是到了那會,一把火撲來,一萬支箭射來,難不成只射不穿衣服的,穿著衣服的、箭就自個拐彎了……” 謝瓊琚突然笑出聲來,“說的都是什么,都是阿洋教你的?” “你且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郭玉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反正,我覺得你是頂好的人?!?/br> 謝瓊琚看著她,半晌笑著與她點頭。 “阿雪,阿雪……你又想什么了!”郭玉見這人未幾又沒了聲響,想著自己長長的一番話,不免覺得有些失意,然到底只一瞬,她便重新鼓勵道,“我們慢慢來,總之你就不要多想,還是怪我今日話多……” 謝瓊琚搖首,反手握上她手背,嘴角噙了點笑意道,“……我是在想,不若我們?nèi)タ纯窗}皚吧?!?/br> “看皚皚?她在南苑騎馬呢……”郭玉話說一半,反應(yīng)過來,只掃過院門又回頭看她,欣喜道,“去,去,我們馬上去,我去給你拿衣裳備點心!” 午時一刻定的這事。 然謝瓊琚更衣理妝,換了一次又一次,待動身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后了。而到了外院門口,她到底頓下了腳步,只咬著唇瓣站在一處。 “阿雪,不若算了,不用勉強的?!惫裱劭此l繁換衣裳時,便覺出了端倪,這人到底還是心有怯怯。 也是,畢竟近三個月來,她還從未見過生人。 “走吧!”謝瓊琚理了理披帛,笑道,“難得天氣這般好?!?/br> 此去南苑也就兩炷香的腳程,一路丹桂飄香,楓葉如火,加之侍者避讓,也無旁人遇見,謝瓊琚雖力氣不濟,走得慢些,但尚且怡然。 郭玉暗里觀其神色,漸漸放下心來。 只是鄰近賀蘭敏的陶慶堂,正遇一婦人出來,云鬢花顏,細眉嬌目,拐道迎面過來。 謝瓊琚不自覺地頓了頓腳步。 “那是并州刺史的發(fā)妻呂氏?!惫襁@兩日在府中行走,原見過呂辭,只輕聲提醒。 然謝瓊琚這會頭一次露面,對方自也不識她。 故而兩人對面而過,只觀衣衫以目見禮,遂擦肩而行。 “那位侍女仿若是太孫殿下屋里的的人,婢子見過,如此她侍奉的……”侍女望著背影思索,不免驚訝道,“難道是謝……賀蘭夫人出殿了?” 呂辭扶著微隆的胎腹,側(cè)首望去,眉宇神色幾多變化,只低低道,“賀蘭夫人……這樣好的姻緣,原該是公孫纓的。” “這廂卻退婚了……”她的目光落在小腹上,嘆息道,“實在、可惜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5-11 00:03:41~2023-05-12 01:47: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徐徐、清水小土豆、隨隨、我愛芝芝莓莓、喜歡吃辣條、極地星與雪、想實現(xiàn)m&m豆自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5章 晉江首發(fā) ◎能重新入他懷里,能再度與他吻過?!?/br> 南苑的小樹林中, 皚皚正打馬過來。 她穿了一身橘色滾邊的騎馬裝,踩著半膝皂靴,頭發(fā)被全部盤起, 只剩一點劉海和鬢發(fā)覆在額頭和兩頰。 秋日晚風(fēng)起, 半邊天際燒起如火的晚霞。她正如從云間流光里躍馬揚鞭而來的小仙子,有明艷冷冽的面容,清水透亮的眼眸,衣袂烈烈,烏發(fā)上金絲絳割裂身后天幕, 絲絳上小鈴鐺在風(fēng)中叮當(dāng)作響。 “阿母——”她勒馬收鞭,踩蹬下馬。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奔來時利落迅疾,直撞入謝瓊琚身上,都容不得她俯身,兩手已經(jīng)抱緊她雙膝。 “翁主, 您慢些?!敝袂鄦舅?。 “阿雪,你沒事吧?”郭玉扶了她一把。 謝瓊琚被孩子這樣一撲, 踉蹌往后退了一步。 她輕輕搖了搖頭。 伸出手搭在孩子雙肩上,垂眼看氣息微喘的孩子。從袖中抽出巾怕, 俯身慢慢給她擦著汗?jié)n,將粘在耳邊的發(fā)絲細心拂開, 將額上的劉海撩起, 擦拭里頭藏著的涔涔薄汗。 她的身體還有方才被孩子撞上的余震, 耳畔還縈繞著那一聲清脆又熱望的“阿母”。皚皚予她的,如此濃烈的感情, 這日是她頭一回享有。 “是不是阿母出來看皚皚, 皚皚特別高興?”她忍不住問孩子。 小姑娘點點頭, “阿翁說,您要是能走出院子,以后就能走出府邸,就能走出這個郡縣,更久以后也就可以走遍天下所有的地方……您的病就慢慢好了!” 謝瓊琚笑了笑,“你阿翁說得很對,阿母會好的?!?/br> “阿翁!”正論到他,皚皚越過謝瓊琚,看林子那頭正趕來的男人。 謝瓊琚轉(zhuǎn)過身去,見人神色匆匆,腳步愈發(fā)快速,便牽過女兒上前迎了兩步,不禁蹙眉道,“是出了什么事嗎?你這般模樣?” “……無事!”賀蘭澤看她,又看周遭場景。 教導(dǎo)騎射的師父們在對面林邊道上閑話,侍衛(wèi)們?nèi)绯V凳?,馬夫牽著馬方才迎面撞上時同他行過禮,丈地外的涼亭中,郭玉和竹青正在沏茶擺點心。 剩這處,母女倆正母慈子孝。 “秋高氣爽,妾出來走走?!敝x瓊琚儼然看出賀蘭澤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