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草原之后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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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嘯宛如劍鳴,帝王力拔山兮氣蓋世,竟將王劍擲飛出了十丈遠,直直釘在了方才諫言的官員足前寸土。 分毫未差、大力驚人。 群臣嚇得不輕,面如土色,抬眸向高臺看去,只見帝王立在日光下,雙色瞳孔煥發(fā)著冰冷的光芒,高大孔武恍若天神。 他深峻的面上已是幽沉一片,嗓音森然,滿是冷冰冰的威嚴。 “朕心意已決,爾等若再敢非議,那這劍,下次便會奪你們的喉頸而來!” 群臣人人自危,無人再敢諫言。 但底下的私語聲卻是不絕。 “這一年來,誰人不知陛下對中原神女的癡念?” “哎,看來只能再等些時日,陛下的執(zhí)念消減了,再作計較?!?/br> “是啊,陛下對中原神女的癡念如此深,哪是一年半載能消減的,此事還是緩緩再提、從長計議吧?!?/br> …… “小姐、小姐?!?/br> 耳畔傳來侍女碧水輕聲的呼喚,漸漸的,眼前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消失不見。 司露從夢中醒轉(zhuǎn),烏黑的長睫顫動,慢慢睜開了眸子。 那雙綺麗的杏眸帶著濕氣,還有兩三點失神。 她如何夢到呼延海莫了,還夢得這么真! 夢里的一切,真實的好像是真正發(fā)生過一般。 每個人的神情、話語、動作,都是那么清晰。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這三年來,她早已將呼延海莫漸漸淡忘,不再想起。 若說前些年剛回長安,確實還會常常想起他,夢見他,但時間如流水,能洗刷一切,后來就越來越少了,近來數(shù)月,她更是一次都未夢到過他。 今日,無端又做起關(guān)于他的夢,似是將她拉回到北戎的過往中,不由神思有些恍惚。 司露深呼吸了幾口后,方才將腦中紛亂的思緒驅(qū)散出去。 立在床頭的碧水見她醒轉(zhuǎn),緩緩將她扶坐起來,同她道: “小姐,宮中來人了,侯爺請您去前廳面見。” 司露聽聞此言,心下疑竇頓生。 宮里來人,父親讓她前去面見做什么? 極有可能,是李景宴派了人來,特意尋她的。 司露想明白了以后,下了床,對鏡扶了扶釵環(huán),又理了理衣裙,提步來到了前廳。 花廳里,明麗堂皇。 透過一盞雕花玉蘭隔屏,司露清晰瞧見,父親正在招待宮里來的黃門,與之并列而坐,對飲香茶。 那太監(jiān)身著圓領(lǐng)紅袍,頭戴黑紗帽幞,面白圓潤,朱唇齊齒。 司露一眼便看出,是從前東宮時,就曾跟在李景宴身邊的小太監(jiān),徐遠。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李景宴派來的人。 來到花廳后,她垂眸舉步,恭恭敬敬上前行禮。 “徐公公。” 徐遠瞧見她,笑逐顏開,趕忙起身相迎,“不敢當、不敢當。咱家如何當?shù)闷鹚竟媚锏亩Y?” 司露站定后,卻見徐遠又滿臉堆笑道:“司姑娘好福氣啊,咱家今日來,是有陛下的賞賜要給姑娘?!?/br> 那徐遠眉飛色舞,司露卻始終淡漠,她垂著螓首,婉拒道:“陛下美意,臣女恐無福消受?!?/br> 徐遠拖長尾音“誒”了一聲,語調(diào)百轉(zhuǎn)千繞,“司姑娘,陛下既然賞賜,那自有陛下的道理,您怎會無福消受呢?自是消受得起的?!?/br> “啪、啪——” 說著,他笑著輕撫兩下手掌,掌音清脆。 頃刻,端著錦盤的宮女魚貫而入,將奇珍異寶擺在桌上,很快就滿滿當當。 什么玉石翡翠、瑪瑙珍珠、釵環(huán)首飾、綾羅綢緞,應有盡有…… 臨別前,徐遠湊到她身前,悄聲恭維道:“司姑娘,陛下如此賞識您,您這潑天的富貴,還在后頭呢?!?/br> 徐遠走后,司露看著滿屋子的珠玉琳瑯,并未感到半點喜悅,能感受到的,只有遍體生寒。 * 長安城中,川流不息的街市上,車馬闐暄,人聲鼎沸,攤販林立,熱鬧非凡。 街道每日都有專人灑掃,干凈整潔,不染泥塵。 人群中,一名身形高大的錦袍男子,身后跟著數(shù)名隨從,正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巷陌,走走停停,流連四望,似是在感受當?shù)氐娘L土人情。 呼延海莫身形高大挺俊,巍然蒼松般,在人群中很是耀眼。 今日天晴,日光大盛,他特意戴了一頂帽檐寬大的帽子,遮住了那雙滿是北域風情的異瞳。 此番來長安,他只帶了少量隱衛(wèi)和隨從,本就是犯險之舉,自然不能暴露行蹤,以免招致災禍。 而他此行的目的。 一來,是抱著那點微末渺茫的希望,尋一尋伊人的影蹤。 二來,則是考察長安的風土人情,好為北朝的都城建設(shè),做一番衡量借鑒。 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呼延海莫來到長安伊始,便有一種濃烈的可親感。 他此行,便要走過司露從前走過的路,感受她從小生活的地方,他想知道,她為何會對這方故土魂牽夢縈、念念不忘…… 他要徹徹底底了解她。 穿行過秩序井然的坊間、走過熱鬧繁華的街市、瞧見異彩紛呈的各族人群,聞見酒肆美酒飄香、聽著茶樓歡聲笑語、感受著包羅萬象、民風開化的景象…… 諸此種種,呼延海莫突然頓悟。 為何司露從前,會對長安有那么深的執(zhí)念。 不知不覺間。 腳步未歇的呼延海莫,來到了平月坊,司平侯府的正門前。 府邸門庭闊大,匾額上書著“司平侯府”四個燙金大字,氣勢奪人。 兩座碩大的青銅麒麟蹲在府門前,彰顯著武將世家的凜凜威儀。 呼延海莫頓足停步,立在長街那頭的檐影里,派手下去司府門前探聽消息。 那名手下邁過長街,跨階而上,來到司府門前。 他假作外鄉(xiāng)人,想要來府中討生活,對著府門前的護院打聽起司家的現(xiàn)況。 “幾位大哥,小人是塞外來的,不懂此地的規(guī)矩,想問問這侯府里共有幾位主子要伺候,可還缺人手?” 他不動聲色地問著,還從袖中掏出幾定碎銀,分給那幾個護院,假意要來府中謀職的樣子。 當然,他所說的這些話全都是呼延海莫授意的。 呼延海莫早已知曉,司露的父兄被大夏朝廷復用一事。 在他看來,以司露對親人的依戀,若是她還活著,定會回到長安,回到父兄身邊。 如此打聽,或許能探聽到一些口風。 只是那兩個護院對視一眼后,給出的回答卻是叫人失望的。 “如今府中家主只有侯爺和公子兩人,府中家丁已足,不缺人了。你還是去別府問問吧。” 那人卻猶不死心,旁敲側(cè)擊問道:“我明明聽人說,司將軍有一子一女,那小姐去了哪里,為何說只有侯爺公子兩人呢?” 見他問及小姐,兩名護院明顯愣了愣,再次心照不宣對視一眼,復而笑道:“你這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消息了,我家小姐前些年就遠嫁他鄉(xiāng),不在長安城了?!?/br> 這些話術(shù),都是司澧交代的,為的就是避免太后察覺司露歸來,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些年,整個侯府從來都是對外宣稱司露遠嫁他鄉(xiāng)。 為了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司露每日進出府邸,也從未走過正門,都是從跨院的角門進出,隱蔽至極。 所以就算太后有意打聽,也發(fā)現(xiàn)不了司露早已回到長安的事實。 面對護院如此回應,那手下也沒法再多說些什么,只得悻悻而返。 呼延海莫駐足在長街另一頭,長眸深沉,靜靜看著手下問完一切,前來回話,他雖面色不顯,但心中早生波瀾,連呼吸都是困難,那雙袖籠中的手,更是不斷地顫動著、骨節(jié)咯吱咯吱響,白得驚人。 那名手下回來,根本不敢看呼延海莫的臉色,只低著頭據(jù)實回稟道:“陛下,屬下打聽到了,如今府中只有兩位家主,司小姐……” “早已遠嫁。” 遠嫁? 還是…… 亡故? 這些日子,他沒少派人在四處打聽,可整個平月坊,乃至整個長安城,都沒有打聽到一絲一毫有關(guān)司露的蹤跡。 而眼下,司府門前的兩個護院,將他最后一點希望也抹殺了…… 他這么多年不敢去想的、逃避自欺的事,再次在心頭浮現(xiàn)。 那一瞬間,呼延海莫只覺天塌地陷一般,心臟宛如被利劍穿透,絞痛難當。 他死死盯著那道府門,眸中滿是絕望的痛楚,大顆珠淚,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滾落面頰。 * 入夜,不少人看到,身軀高大的異族青年在胡人酒肆喝了一夜酒。 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形容枯槁,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擊,整個人徹徹底底垮掉了,只能來酒肆買醉,借酒澆愁。 可世人皆知,借酒澆愁唯有愁更愁。 來往的酒客、店家、伙計見此情景,也唯有搖頭嘆息的份,無人敢上前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