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草原之后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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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奪門而出,赤足奔逃在大雨瓢潑的宮道上。 遠處一聲驚雷,蒼穹裂開一道猙獰的裂缺,幽黑深不見底。 宛如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 叫人萬分驚懼! 眼前是天旋地轉(zhuǎn),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去…… 急促的呼吸中,司露猛地睜開眸子,驚魂甫定。 周遭暗漆漆的,只有一盞油燈兀自搖曳。 她又做夢了。 那一日,她為自保,殺了皇帝跟前的朱太監(jiān)。 后又在雨中奔逃,驚懼憂怖下暈倒。 而后她再醒來,便是躺在一張大床上,四周有錦緞帷幔垂下,綴滿了珠璣。 華麗的屋子,雕甍繡檻、丹楹刻桷。 有宮婢推門而入,瞧見她醒了,湊上跟前問她:“司姑娘,可覺得好些了?” 司露輕輕頷首,撐著身子半坐起來,問她自己身在何處。 那宮婢看出了她的疑惑,紓解道:“姑娘昨日暈倒在慈徳殿外,是太后娘娘命我等攙你進來的?!?/br> “太后娘娘……” 司露低聲喃喃。 那宮婢端來銅盆,扶她起身洗漱。 “是啊,太后娘娘仁善,救了你,此刻你若覺得好些了,便去正殿回話?!?/br> 來到正殿,司露見到了太后。 太后蕭氏是當今陛下的嫡母,心善仁慈,待人寬厚,平日不理宮闈朝堂之事,一心吃齋禮佛,素有賢名。 彼時她端坐高位,容色端莊秀雅,穿著雍容華貴,手持一串黑檀念珠,靜靜打量著底下的她。 司露斂衽屈膝,向她行福禮。 “太后金安?!?/br> 正值日出之時,曦曦晨光灑落殿內(nèi),司露立在那兒,穿著素衣薄衫,通身毫無裝飾,卻還是瞧出太后打量她的眼神帶著欣賞。 她自是知曉自己的美貌。 從前打馬過街,那些城中的五陵少年看到了,總會追著她司家的馬車跑,將少年人的熱情奔放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父兄將她寶貝似的護著,每次她出門都要配上四五名壯漢隨從,一路相護,方能心安。 “坊間傳言不假,當真是個姿容絕色的。” 太后贊了句,又問她:“你從前是安遠侯家的,是也不是?” 司露低眉垂首,“正是臣……” 話到一半旋即改口。 “奴婢?!?/br> 太后喟嘆一聲,似有同情。 緩了片刻,她道:“昨夜,皇帝身邊的朱太監(jiān)沒了?!?/br> “若是哀家猜得沒錯,你是為了自保吧?!?/br> 司露心頭一跳,心知自己是逃不過的,深吸一口氣跪下去。 “是。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愿擔全部罪責,只求太后仁慈,莫牽累至我父兄家人?!?/br> “倒是個坦誠的孩子?!碧蟮恍?,說道:“哀家能保你,亦可保你父兄?!?/br> 司露驚愕抬眸。 太后泰然若山,端坐著微笑看她,“只不過,你也得替哀家辦好一樁事。” 那一日。 司露應下了替昭樂公主和親北戎的事。 昭樂公主是太后的嫡親孫女,她如何舍得她嫁去草原,萬般無奈之下,她想出尋個聰慧美艷的女子,代替孫女和親的主意。 她苦尋了良久,終于尋到了司露這個合適的人選。 因為她不光有貌美,還有果決冷靜的心智。 這也正是司露此去和親最重要的一點。 她不可漏出馬腳,讓北戎王庭察出她是冒名頂替的。 她要讓北戎人深信。 她就是昭樂公主。 而她也清楚,太后親口答應為她父兄保釋,派去戍邊,并允諾一年后讓他們重回長安賦閑,不僅是對她的恩賜亦是對她的約束,即是說,她必須替太后辦好這件事,否則,他父兄家人的性命,也只在她股掌一念間。 可司露如何肯委身那年歲已邁的老汗王? 呼延約卓的年歲,當她祖父都綽綽有余了。 故她眼下之計,便是先抵達了北戎王庭,與呼延約卓成婚,達成兩國盟約,再作打算。 只要北戎和大夏的盟約成立,她和親的使命也便完成了。 那到了那時候,她的存亡生死又有什么重要呢? 再加北戎各部落間本就動亂紛紛,王庭局勢動蕩不安。 若是哪日她出遠門遭遇險境,丟了蹤跡,生死未卜,人們也會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會引起太多的猜疑。 如今大夏勢強,北戎勢弱,老汗王審時度勢,自然也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只會對外宣稱病故,從而避免夏朝問責,借機提出各種要求。 這也是司露為何敢承太后授命,只身來北戎和親的緣由了。 一年后,待太后完成允諾,將父兄送歸長安賦閑,她再回到他們身邊去。 一家人在城郊買個小院,過朝耕暮耘的生活,隱姓埋名一輩子,多好。 只是前路艱險,稍不留神便會前功盡棄、滿盤皆輸,需得拿出十分的謹慎、定力不可。 * 五月,草場豐茂,流云滿天。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無邊草原上,蒼鷹盤旋,駿馬奔馳。 一連行了數(shù)日,眼看就快到王城了。 春草的身子基本大好,為防今后再遇危險,閑暇時,她會隨春熙學些防身的劍法和招式。 司露樂得見此,有時心情好了,還會替她二人吶喊助威、撫掌助興。 春熙本就是練家子,家中單傳的劍法,舞起來宛若驚鴻蹁躚,極為靈動。 落英紛紛,溪澗清流,一派風光無限。 司露又心念起大夏來。 夏朝民風開化,像春熙這樣生動的女子不知幾何,她們大可在高臺上盡情綻放,博世人敬佩、贊賞。 隨她一同來北戎,當真是可惜了。 “可敦的女奴,劍法真是好。” 正兀自惋惜著,呼延海邏這個不速之客卻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 此刻他一雙不懷好意的眸子,正遠遠打量著不遠處舞劍的春熙。 “二王子來了?!彼韭兜懒寺暎磽P聲對著不遠處春熙喊話,語帶叱責。 “衣物還未漿洗,怎么有時間舞劍,還不快去?!?/br> 那頭的春熙聽見了,轉(zhuǎn)頭瞧過來,立刻明白了司露的意思。 匆匆收了劍,俯身垂首回到氈房內(nèi),去取衣物漿洗。 “明日便可到達王城。” 待春熙進了帳,瞧不見了,呼延海邏的目光重又回到司露身上,他笑瞇瞇的,心情很好的樣子。 “兒子特來與可敦知會一聲,可敦好稍事準備?!?/br> 司露攥緊了手掌,淡淡道:“二王子有心了?!?/br> 這話讓呼延海邏愈發(fā)得意,他得寸進尺地上前幾步,不著痕跡地去嗅她的體香。 “可敦哪里話,兒子對可敦,那必定是要費心的。” 司露趕緊退后一步,不讓他得逞,并用言語警告: “費心是好事,只是莫失了分寸,越了界限。還請二王子牢記,我是約卓汗王的正妻,亦是二王子的可敦?!?/br> 說罷,她冷冷地轉(zhuǎn)身離去,掀簾入帳,再不與他置喙。 呼延海邏氣得眼冒綠光,盯著那道鉆入帳中的背影,幽幽道: “你早晚會是我的?!?/br> * 是夜,司露坐在燈下,打開一本牛皮書,用工筆,細細繪下這幾日走過的路線。 這一路來,將路線努力還原復刻下來,是她最上心的事。 燈下,她低垂下頜,恬淡楚然,墨發(fā)如瀑,披在肩上,杏眸灼灼,一瞬不瞬。 春熙走進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幅美人燈下作畫圖。 她不由多看了一瞬,旋即端著茶碗走過來,“公主,別熬太晚了,喝點酥油茶安寢吧?!?/br> 司露闔上牛皮冊,不讓春熙瞧見她畫的輿圖,接過她手中的茶盞,打開杯蓋,淺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