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草原之后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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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的女人同胡族那些sao臭的女人不同,自帶甘甜香氣,而司露身上的,尤其甘冽清新。 他狀若貪婪、漁色頓顯。 突如其來的唐突之舉,讓司露面露惶色,她慌忙退開幾步,避開他的視線。 知道呼延海邏有色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只不過,她很清楚,眼下他還沒這個色膽。 司露掐了掐掌心,讓自己冷靜,用胡語追問一遍: “王子可有聽清我說方才說的中原話?” 胡語是來和親前,太后派人親自教的,為了方便她在北戎生活。司露心智聰慧,學(xué)起來也快,短短半月就學(xué)會了基本的用語,可以跟胡人做簡單的交流。 見她避讓,呼延海邏也不再相逼,只輕挑眉梢,用中原話說道:“一個奴隸罷了,可敦竟也這么用心?!?/br> 在他們眼中,奴隸不配稱作人,跟貨物無異。 “奴隸也是人,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br> 雖然知道這些的道理與他說也是對牛彈琴,但司露還是忍不住有些悲憤地說道。 呼延海邏輕笑,似是覺得她的言論很可笑,旋即轉(zhuǎn)過身來盯她,眼神貪婪又輕浮。 “既然可敦有求于我,是不是也要拿出些誠意來?” 司露心下惡寒,面上卻還是保持著鎮(zhèn)靜,與他斡旋。 “我此番和親所帶來的農(nóng)書典籍、布匹絹帛,醫(yī)藥經(jīng)書,二王子盡可挑選?!?/br> “哈哈哈?!焙粞雍_壌笮Γ凑{(diào)侃道:“本王子對這些可不感興趣?!?/br> 他狂傲得讓人生厭,可司露不能表露,唯有耐著性子,問他:“那你想要什么?” 呼延海邏緩步靠近她,一言不發(fā),眼神卻是赤裸裸的,如狼似虎。 “我想要什么,可敦難道不明白嗎?” 司露忍無可忍,她倒退幾步,眸中寒星爍爍,拔高嗓音與他對峙: “我對貴國敬重有加,二王子卻與我斤斤計較,不肯讓步,是何道理?” “二王子可忘了可汗的囑托,我是中原公主,是你們北戎最尊貴的客人?!?/br> 義正詞嚴的一番話,不僅是威懾,更是警醒,提醒他不要忘了身份。 呼延海邏收斂了笑意,變得嚴肅。 “可敦多心了,方才只是玩笑,可敦既然親自登門請求,兒子怎么敢吝嗇?” 聽他自稱兒子,便是知道界限了。 司露稍稍放心了些,看起來,目前他對老可汗還是畏的,只要搬出呼延約卓,對他還是有些約束的。 “這是兒子的手令,往后隨行巫醫(yī),可敦隨意調(diào)用就是了?!?/br> 呼延海邏遞了手令給她,態(tài)度也相當(dāng)客氣。 “二王子,有人找您?!?/br> 氈房外,侍從傳話。 呼延海邏眸光微動,卻未發(fā)話。 “既然二王子還有客,我便先告辭了?!?/br> 司露得了手令,片刻不想多留,轉(zhuǎn)身掀簾而出。 迎面撞見一人。 身形高大,長衣及膝,腰束皮帶,腳蹬皮靴,明明是普通的胡人裝扮,卻偏偏戴了頂極大的胡帽,帽檐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面孔,只能瞧見高挺如山的鼻和棱角分明的下頜。 應(yīng)是方才那侍從傳稟之人。 他與她擦身而過,掀開簾子入了帳中。 司露不以為意,許是當(dāng)?shù)氐牟柯渲腥?,平日里,二王子帳中的來客諸多,沒什么稀奇的。 司露沒多想,匆匆提燈而去。 氈帳內(nèi),司露帶著巫醫(yī)走進來,春熙正在照顧病榻上高燒不退的春草,滿面焦灼。 見司露帶著巫醫(yī)來,她喜極而泣。 “公主,這下春草有救了。” 春草燒得厲害,蒼白的小臉上半點血色也無,有些神志不清,喃喃說著胡話。 司露剛走過去,她便緊緊攀住她的手,如攀附救命稻草一般。 她哽咽著,氣息微弱:“公主……我……是不是要死了?” 司露搖頭,鼻子卻一陣酸,春草春熙都是太后賜的陪嫁侍女,跟著她一路從中原來的,這半個月的相處,經(jīng)歷了諸多波折風(fēng)雨,彼此間都是情誼匪淺。 “公主……我想求您一件事,若是我死了……請把我的骨灰送回中原去……我不想留在這里……” 司露鼻子一酸,握緊她的手,淚卻止不住滾落。 “什么死不死的,巫醫(yī)來了,藥到病除,你不會死。” 春草受此病苦,只因昨日去溪邊漿洗衣物時被一群胡人拉走,險些遭受□□,好在司露及時趕到,才將人救下。 許是驚懼過度,又在反抗時跌入湖中,泡了涼水,春草回來后便一病不起,還發(fā)起了高熱。 巫醫(yī)替春草瞧過病后,用胡語對司露道:“只是高熱,開幾服藥便能好了?!?/br> 司露稍稍松了口氣,給她些碎銀作為打賞,那巫醫(yī)領(lǐng)了賞,喜出望外地去灶臺煎藥了。 胡人把侍女視作下等人,不把她們的命當(dāng)回事,疏忽怠慢也未可知,給些銀子是圖她個盡心。 一直忙碌到后半夜,春草喝下藥,終是平穩(wěn)下來,慢慢退燒了。 司露放了心,這才回到內(nèi)帳休息。 夜闌人靜,燭火搖曳。 司露憑欄望月,遠眺東方,睡意全無。 這茹毛飲血、民智未開的地方,她是一定要離開的。 她要回到長安去。 那里有繁華市井、酒肆茶壚、璀璨燈火、開化民風(fēng)…… 那里的女子可以無拘無束,長街縱馬,亦可簪花帶笑,肆意逍游,女子可以同男兒一般橫槊賦詩、暢快舞劍,可以在春日縱歌、夏日習(xí)舞、秋日讀書、冬日踏雪…… 她懷念從前那些日子。 只是不知,如今遠在長安的家人、被派戍邊的父兄,眼下過得好不好? 想起太后對她的親口允諾,會替她照顧好家人,打點好父兄那頭的關(guān)系,她這才稍稍安心。 她打開桌上妝奩,取出一只雕花黑漆楠木錦盒,打開盒蓋。 盒中,靜靜躺著半枚龍紋玉佩。 她將玉佩握在手中,當(dāng)日她離京,子瑞哥哥被派去了潼關(guān)巡邊,也不知他如今有沒有回來。 得知了消息,他會不會傷心? 第2章 計劃 窗外流云翻滾,紫電隱隱閃爍在天際,看起來,是要下暴雨了。 司露將玉佩收回匣中,拉上窗帳,回到榻上,和衣而眠。 “轟隆……” 悶雷翻滾,頃刻間,暴雨如注。 無盡的黑暗朝她涌來。 夢里—— 司露蜷縮在偏殿的一角,咬著失了血色的唇瓣,看著面容陰森朝她逼近的老太監(jiān),身子止不住得顫抖。 落入掖庭后,她身如浮萍草芥,人人可欺。 老太監(jiān)是皇帝跟前當(dāng)差的,頗有權(quán)勢,明里暗里暗示她對食多回,今日,更是將她逼入了絕境。 老太監(jiān)的聲音陰惻惻的,和著殿外紫電轟鳴,聽著格外滲人。 “司姑娘,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管你從前是什么公府貴女、世家小姐,如今遭了難,便只是個最下等的婢子?!?/br> “你若聰明些,跟了咱家,尋處庇佑,往后也不至于被人欺負……” 說罷,老太監(jiān)眸中精芒一閃,餓狼般朝著司露撲去。 司露身材嬌小,很快便被擒住了肩膀,她拼命掙脫,但力道終究不及,后背撞在石柱上,疼得淚眼模糊。 這種情況下要自保,唯有魚死網(wǎng)破。 她一咬牙,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鋒芒一閃而過,老太監(jiān)沒有防備,被匕首狠狠地扎進了喉嚨。 噗嗤—— 腥熱的鮮血噴濺開來。 老太監(jiān)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緩緩倒了下去,沒了氣息。 這匕首是兄長下獄前送給她防身用的,薄如蟬翼,削發(fā)如泥,輕易便可割斷人的咽喉。 她一直藏在身上,從不示人。 沒想到,卻在今日派上了用場。 殿外雨聲滂沱,宛如泄洪。 司露抬袖拭去臉上的血,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老太監(jiān),只覺脊背發(fā)涼。 終是恐懼地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