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小殿下為徒后 第12節(jié)
掌柜的吩咐伙計拿了幾個銅板給中年夫妻,“走吧,若有下次,我定會報官?!?/br> 那中年夫妻一時間彷徨無措,不去接那銅板,“不,我們不是來騙人的,是真的,真的來找女兒...” “怎么,還嫌少嗎,也是掌柜心善,有就不錯了!” 幾個伙計連推帶搡的將中年夫妻與牛娃往外頭趕,看熱鬧的也都各自回了座位。 就在此時,賀若真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拉了拉,她偏頭看去,便見李鳳璟一臉怪異的朝她道,“我...我剛剛踩到的是珠花的碎塊?!?/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還有一章,這是昨天的。 第10章 賀若真眼神一凝。 珠花的碎塊! 她沒進過里間,且也不帶珠花,自然不會是她的。 伙計說三天內天字一號房都沒有女子入住過,而這間客棧很是干凈整潔,且天字一號又是客棧最好的房間,若說三天都沒能將地上散落的珠花碎塊打掃干凈,絕無可能。 今晨吳姓父子辰時離開,他們半刻鐘之后進的客棧,段忱要的是最好的房間,伙計匆忙之余,漏掉碎塊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男孩沒有說謊,梨花姑娘昨日怕是真的進過這間客房。 “等等!” 不待賀若真開口,李鳳璟就已經朝下方大喊一聲,見底下的人停止推搡拉扯后,他匆忙進了房間又很快出來,從賀若真身邊飛快掠過疾步下了樓,追出來的三尺一臉茫然的快步跟上去。 此時對面的門輕輕打開,賀若真抬眸無聲說了兩個字后,緩步跟上了李鳳璟。 段忱未作遲疑,關上門翻窗而出。 不同于那對衣著寒酸的夫妻,李鳳璟這一身打扮極其的招搖,不說別的,就光是腰間那塊玉佩,就能買下好幾間這樣的客棧,加上他與生俱來的貴氣,不可一世的氣場和那張漂亮至極,白皙如玉的臉,一看便知是位不能得罪的貴人。 數(shù)雙驚艷的目光緊緊的黏著他,伙計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連忙殷勤的彎腰致歉, “小公子,可是驚擾到您了,小的這便將這幾個騙子趕走?!?/br> 說罷他便要繼續(xù)驅趕,卻不妨被李鳳璟抬手攔住,“等等,我有話要問他們?!?/br> 伙計短暫的驚詫后,讓人放開了中年夫妻與牛娃。 不知為何,在這小公子面前,他竟不敢有任何反駁,好像,好像合該要聽命于他。 李鳳璟負手而立,微揚著頭板著臉問那對夫妻,“你們家姑娘離家時作何打扮,戴什么首飾?” 中年夫妻亦被他的氣場鎮(zhèn)住,顫顫巍巍半晌后,那婦人才小心翼翼的回答,“是一身杏色棉裙,首飾...家里沒有閑錢,梨花也沒有什么首飾...啊,對了,梨花今年過生辰時,我們攢錢給她買了一個珠花?!?/br> 李鳳璟負在身后的手動了動,沉疑片刻后,又問道,“珠花何處買的,可有證據?” 隨后而來的賀若真聽到這里停下了腳步,立在人群后頗有興味的看了眼立在堂中的少年,從她的視角看去,那張還帶著些嬰兒肥的側臉盡現(xiàn)嚴肅,雖有意收斂,但那身與生俱來的皇家威儀卻不能完全掩蓋住。 簡單是簡單,鬧騰是鬧騰,可畢竟自小養(yǎng)在天子身邊,無論如何,與蠢和傻是沾不了邊的。 婦人這回倒是未加思索,道,“是在集市上買的,賣珠花的曾大娘很喜歡我們梨花,當時還少收了五文錢?!?/br> 李鳳璟眨眨眼,五文錢是多少? 他見過最小的銀錢是一兩碎銀子。 壓下心中的好奇,李鳳璟又看向牛娃,“你可記得你見到梨花姑娘時,她是否戴著珠花?” 牛娃點頭,“有,梨花jiejie很少戴首飾,生辰后便一直戴著一個珠花?!?/br> “那你可記得,這珠花是什么顏色,什么樣式?” 牛娃只短暫回憶了片刻便道,“我只記得是桃紅色,樣式不清楚?!?/br> “對,對對對,是桃紅色?!蹦菋D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激動的沖到李鳳璟面前,三尺忙一個箭步擋在李鳳璟身前,那婦人自知失禮,拘謹?shù)耐笸肆送?,急切問道,“?..公子可是見過梨花?” 李鳳璟一把將三尺扯開,朝那婦人伸出手,“可是這個?” 眾人探頭望去,只見少年手中正躺著一桃紅色的珠花碎塊。 “啊這...這是怎么回事?” “對了,那伙計剛剛說,今日辰時一刻,有位小公子入住天字一號房,莫非就是這位?” “你眼瞎啊,這還用問,這位公子方才不是才進出過天字一號房?” 碎了的珠花仿佛是不詳?shù)恼髡?,婦人呆愣片刻后用盡全力撲向李鳳璟,三尺眼疾手快的緊緊攔住她,她腳下一軟,伏在三尺手臂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間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丈夫連忙上前將妻子抱在懷里,雙目猩紅卻又極力隱忍的抬頭看著李鳳璟,“公子,這正是梨花的珠花,公子可是見過梨花,求您大發(fā)慈悲,告知小人梨花在何處,我們夫妻就這一個女兒。” 李鳳璟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他自小養(yǎng)在深宮得萬千嬌寵,責罰打罵都是背著他,就是偶爾出宮,身邊的人也不會讓這等事鬧到他的面前,他從未見過人間疾苦,也未曾體會過撕心裂肺是何滋味。 在婦人朝他撲過來時他嚇的往后退了一步,可隨后,他又慢慢地挪了回去,他蹲下身將珠花遞給中年男子,“我沒有見過梨花?!?/br> “那...” 丈夫顫抖著手接過珠花,神情焦急的看著李鳳璟,似是期待著他能給他一個希望。 李鳳璟站起身,眉頭微蹙,“我剛剛醒來不小心踩到它傷了腳,若如伙計所說這間房三天都沒有女子入住過,那房間內不應該出現(xiàn)珠花才是,所以我便來問問...” 眾人一聽頓時了然,而后紛紛向剛剛那伙計投去質疑的目光。 “你不是說梨花姑娘沒有進過這間房嗎,那為何她的珠花會碎在屋內?” “是啊,剛剛我們可都看見了,是這夫妻和孩子先說出梨花姑娘有桃紅色的珠花,這小公子才拿出來的,他們若真是行騙,又怎知這位公子手中的珠花顏色?” 那伙計名喚馬七,淬不及防被這一問,頓時滿臉無措,“可,可是這間房真的沒有入住過女子,那吳小公子碰不得花粉,怎會讓梨花姑娘進去?” “那為何里頭有梨花姑娘的珠花碎片?” “是啊,你們這莫非真是黑店?” 眾人七嘴八舌道。 馬七焦急的看向掌柜的,卻見掌柜的也是眉頭緊鎖。 此事就此陷入僵局。 吳小公子不能碰花粉,吳父斷不會讓賣花姑娘進屋,可牛娃親眼瞧見梨花進了這屋,又在屋內找到了梨花姑娘的珠花碎片。 這仿佛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循環(huán)。 其實...也并非毫無解法... 若是這小公子與那中年夫妻合伙蒙騙,這事就說的通了...... 但...眾人若有若無的看向李鳳璟,而后毫不猶豫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華麗的衣裳能騙人,可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場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得假,若非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浸染的出這樣的儀態(tài)和貴氣。 他根本沒有理由這么做。 不說他,便說他身前的仆人,身上那布料都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腰間那塊玉佩雖比不得主子華貴,但也夠尋常人家吃上一年半載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死循環(huán)是斷然不可能的,必有一方說了謊,可任他們想破腦袋也尋不到突破口。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眾人耳中。 “你如何得知吳小公子碰不得花粉?” 眾人不約而同循聲望去,視線盡數(shù)落在了賀若真的身上。 先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小公子身上挪不開,并未注意到人群后的賀若真,此時見她穿過人群而來,眾人不由屏氣凝神。 我的個乖乖,這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天仙還是九天下凡的神女? 馬七此時哪里還記得賀若真剛剛問過什么,只盯著賀若真眼珠子也不帶動一下。 同今晨安排賀若真與李鳳璟入住的伙計的神情一模一樣。 李鳳璟是金尊玉貴,漂亮至極,但好歹能叫人知道他是大家世族養(yǎng)出來的貴公子,可賀若真長在雪山,才入世不久上還未沾染塵世的氣息,由內而外透著清冷疏離,仿若一塵不染,乍一看去,可不跟那神仙似的。 不說其他人,便是李鳳璟此時都看的出了神。 賀若真眼里閃過一絲暗惱,剛出極北之地時,她所到之處皆是如此,所以后來她便戴上了沈念特意給她買的斗笠,而今倒是忘記了這茬。 她輕輕的吸了口氣,很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你如何得知吳小公子碰不得花粉?” 馬七仍目瞪口呆,李鳳璟卻是回了神,他板著臉上前將賀若真擋了個嚴實,極為不耐的朝馬七道,“看夠了嗎,問你話呢!” 馬七這才如夢驚醒的啊了聲。 李鳳璟氣的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叉腰,怒目圓瞪,“你夫子如何教你的,如此盯著姑娘家看,簡直好生無禮,與那登徒子有何區(qū)別!” 眾人聞言,皆神色不自在的偏了頭。 雖無惡意只是出于驚艷,但直視姑娘這般久的確很是無禮,不怪人公子發(fā)火。 馬七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他磕磕絆絆的擠出一句話,“我,我沒上過學,沒有夫子?!?/br> 李鳳璟因這話一怔。 但為何不上學這句話他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下意識覺得問出口會有些不大禮貌。 于是,小殿下別別扭扭的皺眉問,“我姐...我恩人問你,如何得知吳小公子碰不得花粉?” 賀若真挑了挑眉,小殿下這是堅持不肯喚姑姑。 馬七整理好心緒后,才垂首回道,“是吳父同我說的?!?/br> “他為何會提及此?” 馬七這回不敢再去看賀若真,只低頭如實回道,“他當時要了點心,特意囑咐說點心里不可加花蜜,還說吳小公子碰不得丁點花粉,嚴重時可致命。” “這種事應算私密,何須加后面那句。” 賀若真意有所指道,“若有心懷不軌者或是仇家知道了......” 那就殺人都不用刀,給他迎面悶一堆花就能要命,既然吳父愛子如命,如何會將兒子致命之處說與旁人知曉? “后院有一棵桃樹,此時正值花季,有一截枝丫已延申至天字一號房的窗戶口,若吳小公子當真碰不得半點花粉,吳父為何不要求換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