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甜 第116節(jié)
若說失憶后有什么好處, 便是對從前完全沒印象,做什么事說什么話, 都只遵循自己的心。 話已經(jīng)說出了口,躲閃的眼神回過來,沒能得到女子的回應(yīng),她只是羞怯地側(cè)著臉,眼睛都不給他看一下。 少年暗暗扣緊自己的手,側(cè)過身去,“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br> 心灰愧疚時,耳邊卻響起女子溫柔的安撫聲。 “你不需要道歉?!?/br> 他偷偷朝她背后看去, 女子的后背只僵硬了一下,很快便恢復(fù)自如。 少年輕輕吐了口氣, 轉(zhuǎn)移話題問:“你明天就要離開了嗎?” 柳云溪的臉還熱著, 不敢給他看正臉, 故意抬手撩了頭發(fā)在身前捋兩下, 抿唇道:“嗯,我還有些事要去做,也不好長久停留在此打擾旁人的生活?!?/br> 旁人,說的就是他吧。 少年剛因為大膽告白而洶涌起來的心境, 很快就被她這一句主客分明的話給涼透了。 明知道沒有可能,還要對人家癡心妄想, 他也真是夠笨的。 心里暗罵自己的蠢笨,開口仍舊忍不住關(guān)心:“那你明天什么時候啟程, 我送送你。”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上趕著是很沒面子, 可在喜歡的人面前有什么面子可談, 不抓住機(jī)會, 等明日一別,天寬地遠(yuǎn),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在少年的滿心期待中,柳云溪模棱兩可的回了句:“應(yīng)該是早上出發(fā),具體的時辰說不準(zhǔn)……” 她這幾天趕路累得厲害,還不知道明天一早什么時候能起得來床呢。 心有考量,同樣的話落在少年耳中是另一種意思了。 “我懂了?!彼б獾氐拖履?。 人家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估計也只把他當(dāng)成個半熟不熟的路人看待,自己說了那種越界的話,一定要惹她厭煩了,連送行也不要他去了。 少年一下一下咬著自己的牙,心里酸溜溜的,又疼的很,把自己珍視的寶貝捧給別人看,卻連一句溫柔的夸贊都得不到。 他就是個傻瓜。 心里有怨念,走路都不高興,踩著細(xì)軟的草地,賭氣不想再讓自己不識趣地倒貼上去,可每每看到她的裙角,都忍不住借著月光偷瞄她的身姿。 可是……她真的是很美啊…… 原本也不是他的,不過是路過偶然瞥見一眼,此生能遇見這樣一位能讓他一見鐘情的淑女,如何算得上遺憾呢。 他看著女子散在身后的長發(fā),聲音淡然道:“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往心里去,就當(dāng)是聽了個笑話,隨便聽聽就忘了吧。” 聞言,柳云溪心中一暖。 他真的是很乖啊。 突然的告白是弄的人手足無措,他還能惦記著她作為一個陌生人會為此感到困擾,要她別往心里去。 嘴角勾起笑容,輕聲夸贊:“阿玉,你人真好。” 忽然被夸,少年害羞的抓了抓頭發(fā),眼神游移,“你不討厭就好?!?/br> 從山林間吹來的夜風(fēng)帶著清涼的草木香氣,從寬敞的草地上刮過,吹起了女子披在身上的外衣,一聲輕不可聞的驚呼后,她肩上的衣服被吹開。 柳云溪忙轉(zhuǎn)身去抓,身后的少年不動聲色的伸開手臂,穩(wěn)穩(wěn)的將外衣抓在了手里。 她愣了一下,眼看著少年回避視線走過來,重新把外衣披在她身上,又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似的,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一定是錯覺吧,她竟然有一瞬間感覺沈玉衡和失憶之前沒什么不同。 此刻的他,沒有沉痛的過去,也沒有對未來充滿野心的憧憬。 那相同點在哪里? 或許是,他對她那毫不掩飾、洶涌熱忱的愛意吧。 心底涌上的甜蜜讓她壓不住嘴角的笑,溫聲道:“今夜已經(jīng)挺晚了,我們回去吧。” “好,聽你的?!?/br> 少年答得干脆,盡管他很不舍得當(dāng)下能獨處的時間,但對她而言休息最重要,只要是為她好,他就高興。 一路散步回院子,把人送到屋里。 隔著一道半開的門,少年站在臺階上,鼓起勇氣看向她,靦腆地說:“明天見?” “嗯?!绷葡⑿χc頭,緩緩關(guān)上了房門。 少年站在關(guān)上了的門外,久久沒回過神來——好像做夢一樣,無論是失憶后空白的腦袋,還是見到柳云溪,心里飄飄然的柔軟…… 大概,他是在做一場美夢。 就算明天就會夢醒,他也不會太難過。自己的心,在和她見面的時候是那樣的安穩(wěn)愉快,那種幸福的滿足感,一生能有那么一回,已經(jīng)足夠了。 少年的腳步聲從門前離開。 屋里,柳云溪重新躺回榻上,半夢半醒中的采晴睜開瞇著的眼睛,好奇問。 “小姐,你跟姑爺說話了嗎?” “說了不少?!绷葡⑿χ]上眼睛。 采晴追問:“情況怎么樣?您跟姑爺說你們以前的事兒了嗎,姑爺有沒有恢復(fù)一點記憶?” 黑暗中,柳云溪放輕了聲音,“你說的這些都沒有,我打算找個合適的機(jī)會跟他坦白,不至于太刺激到他,但是在那之前,得先去給他找個大夫?!?/br> 談話聲在小姑娘輕輕的鼾聲中落罷,二人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 柳云溪早早起了,意外的有精神。 箬竹和采晴收拾好了行李放上馬車,采晴站在馬車邊朝她招呼:“jiejie,東西都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籬笆院子里,柳云溪恭敬的對二老行禮,“感謝你們的照顧,接下來的路我們要輕裝簡行,那些食物帶不走了,就請你們收下吧?!?/br> 兩位老人看看廚棚下堆著的臘rou、rou干和一些干糧餅,憨厚的笑了。 “謝謝您,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br> 柳云溪走出院子,坐上馬車。 那車緩緩前行,她坐在馬車?yán)铮滩蛔×闷鸫昂熗罂?,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想見的人,臉色難掩失落。 采晴就坐在她旁邊,見她奇怪的舉動,問:“小姐,您在看什么?” “沒什么?!绷葡p聲答,落下了窗簾。 可能是她想多了,他應(yīng)該只是客氣地說了一句而已,何況自己也沒回應(yīng)他的告白,就那樣忽視了人家的心意,說不定他現(xiàn)在還在生悶氣…… 下次再見,得好好跟他解釋。 她勸說自己放下了心,下一秒?yún)s在馬蹄聲和車轍滾動聲中聽見了一句中氣十足的呼喊。 “等一等!” 柳云溪驚訝地撩開窗簾,迎面就見山林中有個人影追著跑來,她趕忙叫停馬車。 少年跑來車窗前,把手中攥著的一捧潔白的鮮花送到了她面前,緩了一下氣息,那雙明亮的眼睛歡心的望著她。 “這是山上開的白山茶,你昨夜不是想看的嗎,我還找到了一只紅的,如果你不嫌棄,就請收下吧。” 看到一簇潔白的山茶花中夾著一只暗紅的花,柳云溪感到喉嚨哽咽,捧了花到懷中,周身都被花香圍繞,半晌才回一句。 “謝謝你?!?/br> 她取下那只紅山茶,探出手去,將花別在他發(fā)間,指尖輕輕撩了他的長發(fā)從花莖下壓過,發(fā)絲柔滑的觸感是那樣熟悉。 少年站在那里,被她溫柔的動作撥亂了心弦。 “再見?!彼p聲告別。 柳云溪微笑著答他,“我們會有再見的時候?!?/br> 一瞬間,少年的眼中又點起光亮,可羞紅的臉很快扭過去,不自在道:“算了吧,你要是帶著你丈夫一起回來,那還是別見了吧,我不想叫你覺得為難,也不想讓自己變成不識趣的白癡。” 看他可愛的反應(yīng),柳云溪輕笑一聲,“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子,不會變成白癡的?!?/br> 手背從耳側(cè)滑下,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臉,才收回去。 少年默默打了個冷顫,只為那一點觸碰,脊柱好像觸電似的,酥酥麻麻的電流一直往下竄。 他害羞的捂住被她蹭過的地方。 她對她的丈夫,也會這樣嗎? 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少年長久的愣神,為那片刻的柔情,戀戀不舍。 失魂落魄的走回家,臉頰的羞紅未消,被院里的兩位老人看在眼中。 都是過來人,看到少年的反應(yīng),老婦人很快明白了什么,露出擔(dān)憂的表情。 “阿玉,你對那位柳姑娘是不是……” 不等老婦人說完,少年故作鎮(zhèn)定,解釋說:“沒,我跟她沒有什么,就是隨便說兩句話而已?!?/br> 老人看著他,搖頭道:“不是我們要故意潑你冷水,只看那位姑娘的言談舉止,就知道她是大戶人家出身,吃穿用度比咱們好上百倍不止,像咱們這樣的平民百姓,人家是看不上的,我們是不想你期望太多,反而傷心?!?/br> 自己心里清楚的事,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少年撇了下嘴,極力要證明自己沒有被虛妄的情愛沖昏頭腦。 對二人強(qiáng)調(diào)說:“我真的沒有,我自己也知道不該奢求得不到的東西,而且她已經(jīng)成婚了,我不會自找沒趣?!?/br> 聽罷,兩個老人相看一眼,選擇不再深究。 老婦人微笑說:“孩子,咱們吃早飯吧。沒什么事比吃飯更重要了?!?/br> “嗯?!?/br> 一家三口進(jìn)了堂屋,一如往常。 晌午的陽光強(qiáng)烈了不少,天頂?shù)臑踉粕⑷ゴ蟀?,露出清澈的天空,寬廣透亮。 飯后,少年去山上打獵砍柴,老人去江邊捕了些魚回來在廚棚里收拾,老婦人在旁邊洗衣裳。 良久,老婦人一邊曬衣裳,一邊喃喃自語,“咱們這樣是不是對他不公平?” 老人把腌好的魚掛起來,表情嚴(yán)肅,“至少咱們還是好心,他要是跟著那個女子走了,在外頭指不定會遇到什么危險。江邊駐扎的軍營還沒撤,估計還有水匪余黨在各處逃竄,我可不希望阿玉像咱們的兒子那樣遭遇不測。” 老婦人聽著,惆悵的表情淡了些,仰頭望著藍(lán)天,雙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