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shù)傳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 第172節(jié)
六皇子才只有十歲而已! 在場眾人無不詫異,看起來,六皇子在魏皇面前的受寵程度還要超出大家原先的預(yù)計。 就連何翰,都不由得在此時目光微閃,垂下眼瞼。 六皇子興奮了,他強(qiáng)忍住向蕭蠻得意示威的沖動,腦筋飛速轉(zhuǎn)動,一邊道:“天下間比太子哥哥更有資格掛帥的,當(dāng)然是……是父皇您?。 ?/br> 他站在魏皇身邊,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向魏皇,這種眼神,極大地滿足了魏皇為人父的心懷。 六皇子崇敬他,又不止是在崇敬父親,更是在崇敬一位有著赫赫功績的英雄人物! 他激動道:“父皇,以您之戰(zhàn)功,運(yùn)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百戰(zhàn)而百勝,赫赫而天下之威!您大可以坐鎮(zhèn)軍中,手握帥印,再由大將征伐便是。” “有您指揮,莫說是南征齊國,便是收服整個神川以南,又有何不可?” 好家伙,這一頂又一頂?shù)母呙弊铀蜕蟻?,還別說,魏皇居然當(dāng)真有心動的跡象。 不愧是六皇子,常伴魏皇身邊,要論對圣心的體察入微,世上又有幾人能超過他? 美人怕白頭,英雄怕遲暮! 魏皇當(dāng)真甘心服老嗎?不,普通人中尚且有不服老的,又何況是富有天下的帝王? 再說了,倘若真由太子掛帥出征,一旦太子將齊國攻下,這等天大戰(zhàn)功上身,只怕儲君就要由虛君變實(shí)君了! 當(dāng)六皇子說出這一番話后,魏皇目光閃動,臉上卻是帶了笑道:“你這猴兒,倒是會夸人。然而戰(zhàn)爭之事,瞬息萬變,坐鎮(zhèn)京中掛帥之言,卻是有些外行了?!?/br> 以如今的交通,信息傳達(dá)難免延遲。 主帥與手下的兵馬如果相隔太遠(yuǎn),什么事情都等著主帥決斷的話,那真是在打仗嗎?那是在送菜! 魏皇即便雄心不滅,也不至于就為了這點(diǎn)念想讓手下軍隊去送。 他的目光轉(zhuǎn)動,掠過了滿目沉穩(wěn)與淡然的蕭蠻,便又問道:“阿蠻,你弟弟擔(dān)心你,你可有話說?” 蕭蠻處在話題的中心,卻一點(diǎn)也不急,只道:“兒臣全憑父皇決斷。” 這種聽起來很沒主見的話又令魏皇皺眉,更使他想起來從前懦弱而庸碌的蕭蠻。 太子太能干了皇帝不高興,可太子要是太過平庸,皇帝也不會高興! 要不怎么說自古太子難做呢?不論做好做壞,都容易招人嫌棄。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安靜在一邊垂釣旁聽的程靈找到了時機(jī),她一拉釣竿,嘩!只聽水聲響起,一尾金紅鯉魚被她魚線一拉,竟是破水而出。 眾人視線都被這個聲音吸引,程靈甩線收桿,手一伸,袍袖隨風(fēng)鼓蕩,一截皓腕露出來,那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卻是被她勾著魚嘴,拎在了手里。 程靈拎著這尾魚,站起身,對魏皇一躬身,微笑道:“恭喜陛下,錦鯉來投!” 魏皇一愣,隨即哈哈笑起來:“程愛卿,你小小年紀(jì),這釣魚的手藝居然不錯!” 要知道,為了增加釣魚的難度和意趣,這蓬萊池中的魚魏皇從來都是叫人喂飽的。飽食的魚兒輕易不會吃餌,空釣都是常事,釣上一尾才不容易呢。 魏皇不缺這一條魚吃,也不在意什么錦鯉不錦鯉,他吩咐宮人將這條魚用木桶裝起來,賞給程靈。 程靈連忙謝過,而后似不經(jīng)意道:“陛下,其實(shí)六殿下所言不差,這天下間無人比陛下更有資格掛帥。陛下若是擔(dān)心軍令傳達(dá)難以及時,倒不如由您坐鎮(zhèn)京中為主帥,太子殿下出征為副帥。如此一來,南征的大方向由陛下掌控,緊急事件由太子殿下決斷,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好一個兩全其美! 第272章 好一個兩全其美! 翠微宮中,砰地響起一陣瓷器落地的崩碎聲。 貴妃氣瘋了,博古架上擺滿了名貴精致的瓷器,而如今,這些瓷器全成了她發(fā)泄怒火的犧牲品。 砰砰砰! 清脆的聲音,劈里啪啦,簡直似是鞭炮落地,連綿不絕。 不過一小會兒,擺設(shè)典雅的內(nèi)殿就被滿地碎瓷給弄成了個垃圾場。 細(xì)碎的瓷片迸得滿屋子都是,大宮女蒹葭想勸卻又不敢勸。貴妃發(fā)怒時,也從來不需要人勸,凡是勸過的,都與這滿地碎瓷一般,最終進(jìn)了無人在意的垃圾場。 直到某一刻,六皇子嗚嗚地哭出了聲:“母妃!兒臣好疼!” 貴妃才猛然住手,她身形靈巧地沖到站在墻邊的六皇子面前,急道:“箬兒,你怎么啦?” 蕭箬舉起自己的左手,卻見那白皙光潔的手背上竟是突兀地多了一道紅痕。 紅痕倒是不深,只是剛破了些皮而已,可即便只是這些許破皮,也讓貴妃心疼不已。 她連忙說:“這是怎么來的?哎呀我的兒!” 說著,貴妃將六皇子一把抱在懷里。 十歲的六皇子個頭已經(jīng)不比貴妃矮多少了,這一抱就正正好被貴妃摟入了胸間。母子二人親密非常,倒好似六皇子還是那三五歲的小兒一般。 貴妃摟著他,又捉起他那只有了紅痕的手,就將這傷痕湊到嘴邊,呼呼地吹。 吹了一小會兒,貴妃憐愛道:“乖孩子,不疼了啊。” 而后聲音一厲:“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收拾?一群沒眼力見的蠢貨!也不知道護(hù)著些你們殿下?!?/br> 宮人們不敢辯屈,大宮女蒹葭帶頭,連忙動作利索地來收拾這滿地碎瓷。 貴妃卻不解恨,忽然抬起一腳就踢到了旁邊正彎腰收拾地上碎瓷的宮人身上,將這宮人踢得猛一下?lián)涞乖诘亍?/br> 地上滿是碎瓷,宮人這一摔,就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慘叫剛出,宮人又自己爬起來,連忙跪在地上,惶恐道:“奴婢失儀,娘娘饒命!” 貴妃摟著六皇子,前一刻還滿目慈愛,轉(zhuǎn)瞬卻又是疾風(fēng)驟雨。 她抬起一腳再度踢到這名宮女身上,尖聲道:“饒什么命?混賬東西,你是在說本宮殘暴,動輒便要打殺宮人性命嗎?” 貴妃的確殘暴,她連太子都敢關(guān)起來抽打,殺幾個宮人又算什么? 但有些人,有些事情她做得,旁人卻說不得。非但說不得,就連求饒都是錯。 “滾出去,臟東西!”貴妃說罷拂袖,不再看這地上的宮人一眼,而是帶著六皇子,從剛剛清空一片的地面上走過,進(jìn)了內(nèi)室。 大宮女蒹葭連忙又帶了人,拿了傷藥跟進(jìn)來,細(xì)心為六皇子上藥包扎。 雖然說,這樣一個細(xì)微的小傷口,可能還不等包扎它就能自行愈合。但誰讓六皇子尊貴呢? 貴妃說要包,那就得要包。 六皇子也不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什么夸張,他被貴妃摟著,坐在內(nèi)室一張榻上,噘嘴道:“母妃,如今父皇是計議定了,就算父皇為主帥,大哥也掛了副帥的名頭。母妃,既是掛名副帥,孩兒覺得,孩兒也成!” 貴妃一驚道:“怎么?阿箬你也想出征?” 六皇子的確想,可是被貴妃用這般驚訝中透著隱怒的語氣一問,他又有些怯了。 “母妃,我不可以嗎?”六皇子不甘道。 貴妃不贊同道:“我的兒,你才多大點(diǎn)人,哪能去那等兇地?莫說是本宮不能答應(yīng),你去問問你父皇,看他可是能答應(yīng)?” 魏皇當(dāng)然也不可能答應(yīng),六皇子才十歲,那前線是他能去的嗎?更別說還讓他領(lǐng)兵了,這么荒唐的事兒,魏皇可做不出來。 六皇子眼眶通紅,低低從牙齒縫里擠出聲音道:“母妃,孩兒便輸在年齡上了是么?我為什么不能早生幾年?” 最后一句,語音憤恨,其中的怨毒幾乎都要溢出來。 小小年紀(jì)的六皇子就能有這等情緒,最大原因還是在于貴妃的言傳身教。 六皇子憤恨,貴妃實(shí)則比他更恨。 她也眼眶通紅,幾乎是一字一頓道:“母妃何嘗不想生?都是那個孽障!是他害的!箬兒你要記住,我們母子今日如此尷尬,都是他簫蠻所害。他不是你哥哥,他是我們的仇人!” 六皇子用手捏拳,重重點(diǎn)頭。 貴妃又冷聲道:“他便是得了副帥之名,領(lǐng)兵南征又如何?箬兒你放心,到了南邊,他得不了好的……” 說到這一句,貴妃聲音又漸低。倒不像是在跟六皇子對話了,反而有些喃喃自語的意思在里頭。 這個時候,六皇子手上的“傷口”也包扎好了,貴妃又摟了摟他,給他吹了吹手上的“傷處”,道:“你不妨去尋一尋老三和老四,說一說今日你父皇的決議。” 這個提議有深意,六皇子頓時眼珠子一轉(zhuǎn),歡喜道:“還是母妃主意好!行,孩兒這就去!” 等六皇子帶人離開了,貴妃才又對身邊的蒹葭說:“你來,那個東西,過幾日想辦法再送到太子身邊去?!?/br> 蒹葭心口一跳,手腕縮在袖中微微一顫,連忙跪在地上低聲回道:“是,娘娘?!?/br> 貴妃坐著,居高臨下道:“好好辦事,往后少不得你的好,但凡有半絲不忠,你前頭的蒹葭,可都在等著你呢,明白了嗎?” 蒹葭連忙說:“請娘娘明鑒,奴婢忠心不二,若有半分動搖,愿遭天打雷劈!” 貴妃這才嗤一聲道:“行了,下去罷!” 蒹葭收拾東西,帶著人躬身退下。 等到蒹葭帶人也走了,內(nèi)室中除了貴妃再無他人。 這個時候貴妃忽然對著空氣柔聲喊:“明華,你在嗎?” 如此呼喚一聲后,前方陰影中忽然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凸出著立了起來。 這一幕說實(shí)話是有些詭異的,可貴妃卻像是見慣了般,非但沒有露出驚訝,反而還面現(xiàn)喜色道:“明華,你果然在?!?/br> 那影子像是一蓬灰霧,幽幽地飄到了貴妃面前,而后發(fā)出一道低緩,尤似翩翩公子般的聲音道:“娘娘,我一直都在?!?/br> 第273章 荒唐現(xiàn)實(shí),比話本魔幻 翠微宮中發(fā)生的一切,外人無從知曉。 但太子掛帥的風(fēng)波,卻已從前朝漫延到了整個京師的上層圈子。 南征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太子掛帥出征——雖然說主帥還是魏皇,太子只有一個副帥的名頭,但誰不知道,這個副帥其實(shí)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主帥呢? 當(dāng)然,所謂的“一定程度”,究竟能到什么程度,最終還是得看征戰(zhàn)前線時,太子的表現(xiàn)。 齊國的現(xiàn)狀也在一封又一封的密報中,不停歇地往魏京傳來。 自打去年秋,王氏一族舉旗造反以來,齊國就徹底亂了。 各地豪強(qiáng)紛紛自立名號,割據(jù)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