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傳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 第171節(jié)
程靈心中動念,便與魏皇對答道:“陛下若要出兵,必然不能只出一路。勇毅侯與忠義伯之間既然有所不和,陛下何不令二位將軍各領一路軍,從東西兩方分別出動,看看哪位將軍先攻入齊都?” 這個提議頓時令魏皇哈哈一笑,他問身邊的常虹道:“大伴兒,這小子是叫勇毅侯與忠義伯兩個較勁兒爭功呢!你看如何?” 程靈心里吐槽:什么叫做我讓他們較勁兒爭功?這難道不是你的意思?不是你自己想這么干,卻偏要借我的口說出來? 可是皇帝的秘書是做什么用的?某些時候可不正是要做帝王喉舌么? 識趣兒,你就是帝王寵臣,要是不識趣,那分分鐘有的是人替代你上位。 常虹躬身笑道:“不論勇毅侯,還是忠義伯,二位都是國之棟梁,是國朝大將。他們二位若是能左右出兵,奮勇爭先,則齊國不日可平,南北大業(yè),一統(tǒng)在即!” 魏皇哈哈笑起來道:“常大伴啊,要論說動聽話,還得是你!” 到這一步,南征的調子基本上就定下來了。 文武百官吵到這一步,也算是明白了,陛下心里就想著南征,根本沒打算放棄這個時機。 當然,大家也沒白吵。 吵了這么久,南征時各方面該怎么出力,如果有了戰(zhàn)果,利益又該怎么分配,后方又要怎么運作……各種問題,也早在先前的一日日爭吵中漸漸有了定論。 現(xiàn)如今陛下終于將自己的傾向表現(xiàn)明顯,那么南征就可以真正準備起來了! 而這一天的小朝會下朝后,魏皇卻又將程靈留了下來。 除了程靈,同時留下的還有侍中崔凱,散騎常侍王文,尚書令寧劍雄,丞相何翰,以及太子蕭蠻! 是的,自從回宮以后,不論大朝會還是小朝會,蕭蠻其實都開始參與了起來。 只是參與歸參與,蕭蠻往往卻并不發(fā)表意見,因此他的存在感就顯得略微有些薄弱。 第270章 請?zhí)訏鞄洠?/br> 大魏皇宮,御花園。 還是那一座蓬萊池,還是那一支支釣竿,魏皇的釣魚小會又開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的小會上多了丞相何翰,太子蕭蠻,以及不那么起眼的秘書郎程靈。 如今暮春已過,時入初夏,蓬萊池邊綠蔭nongnong。魏皇一甩釣竿,直鉤入水,渾似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他便以不經(jīng)意的姿態(tài),悠悠閑閑地問:“何愛卿,前些日子朕說要推廣《農(nóng)桑實紀》,如今可是有進展了?” 《農(nóng)桑實紀》,那是程靈寫的書! 原來魏皇早在收到《農(nóng)桑實紀》的最初,就已經(jīng)開始叫何翰著手推廣此書了,那個時候的魏皇甚至都還沒見過程靈。 當然,只要書中內容的確真實有效,那么不論程靈實際上是個什么樣的人,魏皇都會推廣這本書。 畢竟在如今這時代,似《農(nóng)桑實紀》這般成體系,這般詳實,甚至是圖文并茂,通俗易懂的農(nóng)書,實在是獨一份。 尤其是其中關于棉花的種植,魏皇非常重視。 他不但命人推廣了《農(nóng)桑實紀》,還命人尋訪魏國各處農(nóng)莊,收集棉花種子。 當然,原先房湛叫信使送書的同時,也進獻了一批棉花種子到京中,這一批棉花種子魏皇也沒浪費,直接就叫人在皇莊里種上了。 現(xiàn)在兩個月過去,棉花都出苗了,長勢正好,頗為令人欣喜。 何翰堂堂丞相,被吩咐著去管推廣農(nóng)書這等小事,他也表現(xiàn)得盡心盡力的。 魏皇一問,他便回答道:“回稟陛下,《農(nóng)桑實紀》初版五萬冊,都已刻印裝訂,分發(fā)到各州縣。再由各州縣視情況而贈版刊印,務必使此書能下行到鄉(xiāng),保證每鄉(xiāng)每里都有書可教,使農(nóng)人們盡能沐浴天恩!” 說到這里,何翰一貫沉穩(wěn)而嚴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他又道:“尤其是農(nóng)書上所記載的幾種肥料配方,臣名下的莊子上也在學習使用,如今兩月過去,成效果然是非常顯著?!?/br> 是的,《農(nóng)桑實紀》中除了記錄解說了各種農(nóng)作物的最佳種植方式,以及關于各種工具的改進方法,也還記載了好幾種土肥料的配制方法。 在何翰看來,這些肥料的配方,才是這本書真正的精髓所在! 說實話,這本書要不是皇帝拿出來要他推廣,何翰甚至很有可能在發(fā)現(xiàn)此書的第一個瞬間就將書中一些關鍵部分刪除掉。 就比如說肥料配方,又或者是織機的詳圖! 只可惜,最先發(fā)現(xiàn)此書的人并非是他。思及魏皇之威嚴,何翰終究還是按捺住了在推廣過程中動手腳的念頭,老老實實將推廣之事做到了最大化。 要么不做,既然做了,何翰出手,就沒有做不好的! 魏皇也笑了,他一手悠閑持釣竿,一邊道:“好極了,還得是何愛卿啊?!?/br> 別看何翰說得簡單,但實際上這種事情要不是他在做,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政令的傳達都不可能如此迅捷靈敏。 而到了何翰這里,推廣一本農(nóng)書而已,還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何翰道:“都是仰賴陛下,臣之所為,不足一提?!?/br> 魏皇笑說:“何愛卿,屬你最謙遜?!?/br> 何翰連稱不敢。 君臣之間又互相吹捧了一頓,一時之間,和氣融融,頗有君臣相得之相。 然后魏皇說著說著話,話題忽然又是一轉。 他道:“若是南征,何愛卿認為,該以何人為帥?” 南征! 眾人精神俱是一震,早先小朝會上,魏皇雖已說明了要由慕容泓和馮勘各領一軍,分兩路出征,但主帥是誰,這個卻還尚未商討。 十幾年前,征戰(zhàn)五胡之時,魏皇往往親自掛帥,三軍上下無有不服。他也因此成為了功績蓋代的武皇帝,威震北方多年。 可是如今,魏皇老了! 或許是由于年輕的時候征伐太過,最近這些年魏皇的身體狀態(tài)其實大不如前。五十歲知天命,如果是保養(yǎng)得好,還能說一句正當盛壯,可惜魏皇不是這樣的。 他的姿態(tài)雖然仍舊高大威嚴,可他的頭發(fā)卻全部花白了,臉上的皺紋痕跡深刻,眼角眉梢盡是歲月痕跡。 而比他年紀還要大些的何翰,如今的發(fā)色卻還有大半是青黑的,整個人卻反倒顯得更比他年輕許多。 臣子們對于魏皇的狀態(tài)看在眼里,誰能沒有點想法呢?只是大家的心思都深藏著,不敢明確表露出來而已! 不論如何,魏皇是不可能再掛帥出征了。 何翰斟酌著,道:“陛下,武官之首為大司馬榮昌公,若以大司馬為帥,應當足以服眾。” 大司馬為帥,的確是足以服眾,可太服眾了,魏皇能高興嗎? 在場眾人無不豎起耳朵,聽皇帝與丞相對答。 魏皇卻是一嘆道:“梁卿今年也是五十有六了吧!” 大司馬梁云山的年紀比魏皇還要大些,當年驅逐五胡時,梁云山是魏皇的座下大將,左膀右臂。可是如今,梁云山也老了! 英雄不懼征戰(zhàn),卻怕遲暮。 魏皇道:“朕又如何忍心,再令梁卿奔波遠征?” 何翰于是道:“倘若大司馬不能出征,那如今足以有資格掛帥的,便只有……”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微微停頓,目光卻轉到了旁邊,簫蠻的方向。 終于,何翰將那句話說了出來:“陛下,或許太子殿下,可以出征?” 魏皇便也將目光落到了簫蠻身上,他問:“太子,丞相舉薦,由你親自掛帥出征,你可愿意?” 太子掛帥,不論是從情理,還是從名分上來說,這都是非常合宜的。 他若能在南征之中取得戰(zhàn)功,則太子之位更是穩(wěn)妥,其余皇子,又有哪個還能再威脅到他? 魏皇這果然還是最偏向于太子,準備給他鋪路了嗎? 唯一的問題就是,一向表現(xiàn)得平庸,甚至是有些畏縮的太子,他敢去爭這一份潑天的戰(zhàn)功嗎? 簫蠻站了起來,沉穩(wěn)而又干脆地答道:“父皇,兒臣愿意?!?/br> “太子哥哥!”御花園的另一側傳來一聲驚呼,卻見蓬萊池對面的一條花徑上,六皇子手捧一個精致的編籃,驚訝地張著嘴站在那里,并用不贊同的目光看向了簫蠻。 第271章 兩全其美! 六皇子出現(xiàn)在蓬萊池邊,還打斷了魏皇等人的對話。 魏皇卻不惱,還以一種慈父的寵愛姿態(tài)道:“阿箬來了,喚你太子哥哥做什么呢?” 六皇子咬了咬嘴唇,噠噠噠跑到魏皇身邊,天真而又率直地道:“父皇,阿箬方才聽到太子哥哥說,要去征戰(zhàn)。這、這是真的嗎?” 魏皇道:“倒也并未完全定下來,不過丞相是如此提議,你太子哥哥也已經(jīng)應允了。” 這話說出來,六皇子頓時忍不住看了丞相一眼。 他極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的眼中流露出憤恨,卻也到底忍不住埋怨道:“舅舅怎么這般的……那,那戰(zhàn)場上刀兵無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哥哥身份貴重,又從來性情敦厚,豈能受這樣的兇險?” 是的,丞相何翰其實是貴妃的兄長,六皇子的親舅舅。 同時他也是元后的兄長,是太子蕭蠻的親舅舅!真正的國舅,后族! 當年魏皇登基,何氏一族也沒少在背后出力。如今何家的權勢如此滔天,也未嘗沒有當初從龍之功的作用。 何翰做了多年丞相,一身的穩(wěn)重已經(jīng)融入骨血,六皇子這樣說,他也不急。 只是溫和道:“六殿下,太子殿下乃是國之儲君,大軍南征,天下間無有比他更有資格掛帥之人。六殿下手足情深,擔憂太子安危,所思所慮臣等亦無不感佩。只是此事最終該如何定奪,終究還要陛下決議,老臣舉賢,不過是一提罷了?!?/br> 好個一提罷了! 六皇子氣得眼眶通紅,心里又是憤恨,又是止不住的慌。 怎么辦?太子回來不過才幾天而已,丞相居然就已經(jīng)有要倒向他的趨勢,這跟他們原先說好的根本就不一樣! 都是一樣的叫舅舅,如果何翰選擇支持老大,那這天下,往后還能有他什么事兒? 六皇子年紀雖小,心思卻不簡單,他立刻抬起手背揉了揉自己紅了的眼眶,借著方才的焦慮情緒,著急地看向魏皇。 “父皇,兒臣好怕。太子哥哥出去那么久,才剛從相國寺回來……此番倘若又要出征,母妃還不知道要有多焦急呢!還有皇后娘娘,娘娘在天之靈又豈有不擔憂之理?” 他將一個擔憂哥哥的好弟弟形象演繹得活靈活現(xiàn),魏皇見他兄弟情深,便嘆一聲道:“那依阿箬的意思,又該如何?” 頓了頓,魏皇又說:“你隨在朕的身旁,也沒少聽政,不妨便說說,倘若不叫太子掛帥,此番南征,又該以誰為主帥?” 魏皇居然詢問六皇子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