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shù)傳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 第112節(jié)
尤其是回龍灘那一次,柳顥來襲。 蕭蠻為救程靈而被劍氣反噬,若非后來空山老人現(xiàn)身,蕭蠻那時或許就已經(jīng)死了。 如此情誼,決不能作假。又何況相處這樣一段時日,蕭蠻為人如何,程靈再沒有不清楚的。 程靈心中羞慚,因為聽到這等天大秘密而產(chǎn)生的不安,倒是在不覺間又消退了許多。 她的思路清晰了,再回想蕭蠻與涪陽王的對話,又想一想蕭蠻曾經(jīng)在齊國時的狀態(tài),只覺得還是蕭蠻的觀點更有道理。 一時間整個內(nèi)室氣氛都是沉默的,片刻后,還是涪陽王先打起精神。 他沉聲道:“阿蠻,其它的都可以先不談,咱們只說一點,你的這個怪病,我們必須得治!” 是啊,他們之前談論的本來就只是蕭蠻的病癥,結(jié)果一番牽扯,秘密越說越多,關(guān)于蕭蠻的病癥,卻反倒沒有頭緒。 涪陽王又問:“除去這兩次,阿蠻,你還有過其它的狂暴的時候嗎?” 這一問,蕭蠻就又沉默了。 過了一小會兒后,他才有些不確定地道:“我不知道……王叔,狂暴之時,我自己是沒有記憶的,除非事后有人告知于我……不!” 蕭蠻像是想起什么般,忽然聲音微微一提,他甚至還突地站起了身。 “我、像這樣突然失去記憶,整個人好像被關(guān)在黑匣子里……這樣的情況,我幼年時其實有過兩次。” 涪陽王驚道:“幼年?幾歲時?” 蕭蠻道:“五歲那年……” 說到這里,蕭蠻又停下了。他不但停了下來,還忽然臉色一白,緊接著,他腳下踉蹌一步,口中卻發(fā)出一聲痛哼。 蕭蠻抱住頭,痛得大汗淋漓。 涪陽王急道:“阿蠻!” 程靈連忙上前去,一手點按在蕭蠻腦后數(shù)處xue位之上,一邊提醒道:“蕭兄,不要再想了!快平靜下來!” 蕭蠻一手緊抓在程靈手臂上,一邊受她安撫,鼻間又嗅到她身上清爽的香氣,腦中不自覺便冒出念頭:程兄雖是江湖出身,卻也有士族般的風雅,倒是會熏香。 如此念頭一動,思維轉(zhuǎn)過來,那些痛苦的回憶遠去了,腦袋果然就沒有那么痛了。 他一身大汗,又坐回床上,整個人猶似虛脫般。 程靈想將他放開,去藥箱里給他拿藥,結(jié)果蕭蠻卻緊緊抓住她的手。 “程兄,你不要動!” 程靈勸道:“蕭兄,你放松,我去給你拿藥?!?/br> 蕭蠻這才緩緩松手,他坐在那里,看著程靈拿藥,神態(tài)倒是有些乖巧。 第173章 涪陽王的令牌 程靈從涪陽王府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 這個時候,圍在王府側(cè)門邊的閑人們早就被盡數(shù)驅(qū)散,街邊一片清凈。 蕭蠻本想親自送程靈,但這話才剛剛說出口,沒等程靈有所回應,蕭蠻自己卻又將自己給否了。 “我如今回了魏國,身份敏感?!笔捫U微微低聲,露出一絲苦意,“在人前,卻是不便與你過于親近,否則反倒是害你?!?/br> 程靈聞聽此言,卻是無話可說。 蕭蠻說的是實話,一個身份敏感的太子,她現(xiàn)在確實結(jié)交不起。如果她是孤家寡人,那她什么也不怕,但她不是! 蕭蠻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要么徹底退讓,在魏國銷聲匿跡,要么迎難直上,放開一切顧慮斗爭到底。 而不論是哪一條路,其實都危險重重。 退讓不等于安全,反而有可能招來無窮無盡的追逐與暗殺。 而往前直行,那就更加危險了,一個隨時有可能發(fā)狂的太子,他拿什么去坐穩(wěn)這個太子之位? 程靈最后道:“蕭兄,當務之急,其它一切都可以拋開,將你的病癥治好才是最緊要的。你放心,你的這個情況其實并非無法可治?!?/br> 蕭蠻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他其實是不太相信自己這個怪病能夠醫(yī)治的,因為此病發(fā)作實在無跡可循。 縱使程靈的鬼門十三針可以緩解疏導他的情況,但那也得在他發(fā)作以后才能施展。但凡稍有差池,使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發(fā)作一回,那一切就都毀了。 程靈不知道該怎么措辭解釋精神分裂癥這個事情——或許蕭蠻這個不應該叫精神分裂,而應該……稱作“雙重人格”? 她只能強調(diào):“蕭兄,不要悲觀,情志之癥由心而起,你的心志越是強大,對于一切怪癥的抵抗能力也就越強!” 又說:“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br> “蕭兄,舉世之間,雖有無窮惡意,但你要知道,你來到這個世上,最初一定是由善而起。萬不可令親者痛,仇者快!” 蕭蠻頓時受到震動,世上勸人樂觀堅持的話有千萬種,但不知道為什么,程靈說的話偏就更外能觸動他。 蕭蠻忍不住低聲道:“程兄,我的出生導致了母親難產(chǎn),我的母親因我而亡?!?/br> 這是他最大的心結(jié),從他幼時得知謹妃并非他親母的那一刻起,這個心結(jié)就種下了。 因為不停有人在他耳邊告訴他:他是有罪的!他的生母因他而亡,他的出生就帶著血腥與罪孽! 年幼的他曾經(jīng)因此而覺得天塌地陷,長大以后,他雖然明白這或許是有心人為瓦解他心志而做的誤導,可“有罪”的認知已經(jīng)在他心中扎下了根系,他寬恕不了自己。 直到這一刻,程靈用這么平常的語氣說——你來到這個世上,一定是由善而起。 程靈又說:“蕭兄,難產(chǎn)不是你的錯,你的母親既然寧愿付出生命,也要生下你,那你就更加應該要帶著她的血脈,好好活下去!” 蕭蠻便將手捂在心口,默默咀嚼那四個字:她的血脈…… 話說到這里,再多說就不必要了。 約好了三日后再到王府來看蕭蠻,程靈就告辭離開。 涪陽王給了程靈一枚令牌,告訴程靈,有了這枚令牌以后,在庸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出示這枚令牌,基本上就都能解決了。 如果再不能解決,涪陽王也很豪氣:“到那時,你只管來找本王便是!” 當然,原先王府告示上說的,若有能醫(yī)治“世子”怪病之人,可賞黃金千兩——這千兩黃金,涪陽王也非常爽快地命人取了來,要獎賞給程靈。 程靈收了令牌,推辭黃金,理由是:她其實并沒有完全將蕭蠻的病治好,受之有愧。 她還說:“王爺?shù)莫勝p如果一定要給,不如便等世子痊愈。到那時,王爺便是不給診金,小子說不得也要向您討一討呢?!?/br> 涪陽王頓時哈哈一笑,樂了。 蕭蠻此等奇癥,若當真能完全治愈,那該多好。 夜間,程靈回到白鷺染坊。 平安坊那邊的宅院雖然都已經(jīng)購置回來了,但里頭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修整,所以并不能馬上搬進去住。 程靈還打算在準備用來自住的那套宅子里,挖一個化糞池,造一套便利的衛(wèi)浴設(shè)施。 咳,主要是古代的廁所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承受了。 在沒有條件的時候,硬生生忍下也就罷了。有條件以后,那可不就得對自己好點么? 至于化糞池的排污問題倒是不用擔心,庸州城里有專門收夜香的人,一段時間清理一次也就成了。 化糞池的構(gòu)造也不復雜,是現(xiàn)有條件可以建成的,程靈親自畫了圖紙,只等工匠到位,就可以開建。 這一夜平穩(wěn)過去了,第二天一早,程靈做完早課,又帶著楊林、吳耘以及染坊內(nèi)暫住的三十名兄弟練了一會兒功。 楊林和吳耘算是她的記名弟子,其他如洪峰等人雖然與程靈沒有師徒之名,但從吳國到魏國以后,這些人都成了她的部曲。 程靈自然不會吝惜于教導這些人,哪怕不可能將他們每一個人都教成高手,也要使他們筋骨強健,人人都能具備幾手功夫。 天下安穩(wěn)時,這些人可以充入她的商業(yè)版圖中去,與她一同經(jīng)商成長。 而一旦時局有動亂,這些人則會成為程靈的武力底牌。 程靈除了教他們速成的技擊之道,同時還教導合擊之術(shù)。這些也是例行功課,每日必練的。 染坊中,原先留下的工人和學徒們,或許有那想要欺生的,在撞見這些人練了一次武以后,也全都端正了態(tài)度。 那一個個的,都可以說是老實無比。 三個學徒雖有賭約,也只是鉚足勁兒互相競爭,但要說生什么亂子,卻是不敢的。 辰時過半,眾人收功。 外頭鋪子里有人來報信說,有大客商要來訂布料! 程靈擦了擦額頭上的微微細汗,有些驚訝。 染坊換名以后,還沒有賣出過布料呢。那外頭雖有鋪面,目前卻也只是個擺設(shè),知道內(nèi)情的,基本上沒人會到白鷺染坊訂布。 這是天降生財之路? 程靈決定帶上洪廣義,親自去鋪子來會一會來人。 第174章 程靈做生意 小庸河前街,白鷺染坊。 染坊前面的鋪子上也掛了個牌匾,叫做白鷺布莊。這一帶的鋪子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前邊鋪面后邊工坊,其實全是一體。 程靈帶著洪廣義出來的時候,留在外頭的掌柜已經(jīng)帶著客商佘炳富將鋪子里的布料全看了一圈。 這個掌柜名叫牛文,原先是綠褂子外賣隊的一員。 因為在船上的時候他不論識字還是算數(shù)都比旁人略強些,嘴巴也利索,所以到了這邊,程靈就安排他暫時做了白鷺布莊的掌柜。 洪廣義是大管事,以后要總攬染坊事務,底下的人則一個個的,也都需要培養(yǎng)。 牛文紅光滿面,見到程靈出來后連忙給雙方做介紹。 介紹完了,佘炳富客氣地稱程靈“程東家”,程靈當然也是客客氣氣地喊“佘翁”。 因為這個佘炳富的年紀看起來比較大了,其兩鬢已是微霜,對于老前輩當然要有一點尊稱。 佘炳富生就一副和氣又富態(tài)的模樣,帶著兩個長隨,一個車夫,坐著一輛馬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