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太子 第170節(jié)
“一個人練有什么意思。誰不知道蹴鞠是講究團(tuán)隊(duì)配合的。李元方,你以為自己練得好,便能進(jìn)承乾的蹴鞠隊(duì)嗎?你以為承乾會收你?” 李承乾腳步一頓,下意識隱入假山之后,透過縫隙看過去。 李元方抱著蹴鞠低頭不語,李元亨擋在他身前,其余諸人將其團(tuán)團(tuán)圍住。這些人李承乾也是認(rèn)得的,李元景李元昌李元禮,皆是李淵之子。雖是叔叔輩,但與他的年歲都差不離。 前些年他組建蹴鞠隊(duì),李元景最先提議加入。李承乾無可無不可,便答應(yīng)了。此后李元昌李元禮等也加入進(jìn)來,蹴鞠隊(duì)伍越發(fā)強(qiáng)大。他們平日在蹴鞠隊(duì)表現(xiàn)尚可,李承乾素來沒關(guān)心過他們私底下什么樣,不料今天碰上這一出。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們阿娘當(dāng)年給皇帝二哥下了多少絆子,你們連同李承道和承乾起過多少沖突。如今竟還想著讓承乾不計前嫌,帶你們一起玩?做什么白日夢呢。” “呵,想蹴鞠啊。來呀,咱們兄弟比一比?!?/br> 李元亨怒目而視:“你們別太過分!” “過分?不過是兄弟們切磋一番蹴鞠而已。他李元方不是想和我們一起蹴鞠嗎。我們?nèi)缢囊膺€不好,怎么就成過分了?李元亨,你以為你還是當(dāng)年那個寵冠后宮的德妃之子嗎?” “你都自身難保了,以為能護(hù)得住李元方?” “今兒哥哥若是定要與你們蹴鞠,你們待如何?” 口口聲聲說是蹴鞠,語氣卻半分不客氣,很難讓人相信這真的只是一場簡單的蹴鞠。 李承乾微微蹙眉,沒有直接出面,而是給抱春使了個眼色,故意退后幾步讓距離隔得遠(yuǎn)些,狀似無意開口:“抱春,阿翁代小皇叔給我的賠禮我忘拿了,你去取來?!?/br> 身后眾人動作皆是一頓。李元景等人互視一眼,權(quán)衡利弊,到底不想這種事情被李承乾碰見,狠狠等了李元亨李元方一眼,四散離去。 而李承乾也沒有特意回頭,只當(dāng)自己全然不知假山另一方發(fā)生的事,抬步前行。 在馬車上等了沒多久,抱春便歸來:“按殿下的意思,已將事情告知宇文昭儀?!?/br> 宇文昭儀是李淵的妃子,雖則要說得寵,現(xiàn)今柳寶林才是李淵身邊第一人。但她身份到底低了些,自李淵退位后,其身邊的妃嬪都不曾再升過位分。因而目前大安宮的后院內(nèi)務(wù)歸宇文昭儀掌管。 抱春又道:“當(dāng)年廢尹德妃與廢張婕妤寵冠后宮之時沒少壓制其他人,似目前大安宮這些仍舊陪著太上皇的妃嬪,無論位分高低,大多當(dāng)初都受過些氣,連帶著膝下子嗣也遭過許多委屈?!?/br> 李承乾立時明白。 這是李元亨與李元方生母留下的債,或許還有他們自己造的因。畢竟從前尹德妃張婕妤盛寵之時,二人可是李淵的心肝寶貝眼珠子,其余庶子全得退后三舍。若有矛盾,李淵那會兒絕對是幫著李元亨李元方拉偏架的主。 李承乾嘴角抽了抽。李淵一慣是這種人。寵時是真的寵,而今不寵了也是真的不寵。這些年他雖沒有因?yàn)橐洛鷱堟兼ミw怒李元亨李元方,但那份疼愛之心沒了,也便不在意了。 這兩個兒子自此與其他不受重視的庶子無甚差別。即便他們身份不變,甚至封號爵位尤在,但境況到底大不相同。對比從前,其中落差可想而知。 再思及目前被李淵放在心尖尖上,想盡辦法為其籌謀的李元嬰。李承乾的心情十分復(fù)雜。 又一想自家阿耶以及宮中那一串庶出兄弟姐妹。這心情就更復(fù)雜了。 他阿耶在這方面跟李淵算是半斤八兩,沒好到哪里去。他該慶幸自己是嫡出,與青雀麗質(zhì)雉奴一般是被偏愛的存在。除他們外,剩下諸人也就那么零星幾個能得到李世民少許疼愛,余者偶爾想起來了李世民會問上兩句關(guān)心一下,想不起來也就罷了。 李承乾閉上眼,胸中生出些微煩悶。 抱春誤以為他是在為之前的事不高興,言道:“宇文昭儀是明事理,擰得清的人。殿下既派婢子去告知,她便會警醒。昭儀說她日后會注意,萬不會鬧出亂子來。” 李承乾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就他本人而言,對李元亨李元方并無怨懟。實(shí)際上,若非今日偶然撞見,他都快忘記這兩個人了。但他能坦然,一來是因?yàn)樗c二人未曾有多大仇怨,皆是小兒家的意氣之爭,對方有錯,他也不見得全對。 唯一大點(diǎn)的委屈約莫就是那回李元方誤食辣椒,可那也不是李元亨與李元方故意設(shè)計,而是陰差陽錯被尹德妃張婕妤利用順?biāo)浦邸?/br> 二來是因?yàn)樗F(xiàn)今是勝利者,站在勝利者的立場上,他什么都有了,贏了許多,從前那點(diǎn)子不順心也不在乎了。 可他并不知道李元亨李元方與李元景等人之間有過怎樣的官司?;蛟S嚴(yán)重,或許不嚴(yán)重,他通通不知。因而他不能自以為是要求李元景等人大度,更不能出面斥責(zé)令李元景等人難堪。 他也不能真當(dāng)沒看見,什么都不管。萬一鬧過火了,出了亂子怎生是好?所以轉(zhuǎn)告宇文昭儀是最妥當(dāng)?shù)霓k法。李淵后院的事還是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其實(shí)說來說去,說白了還是女人太多,子女太多的緣故。男人啊,呵。表姐說得沒錯,就是大豬蹄子。 李承乾靠在車窗,忽然有點(diǎn)想念夢中世界了。 夢里一夫一妻,夢里他的父親對母親始終專一,夢里他沒有任何庶出兄弟姐妹,夢里…… 李承乾手指微微彎曲,若沒記錯的話,他已經(jīng)三個多月不曾做夢了。這不正常。以前便是也有過夢境間歇性休息的時候,卻從未間隔這么久。 最后一次夢境是什么情形呢? 是李明樂十九歲,大二那年暑假,拿到了成年后家族給予的第一筆分紅資金,被表姐連哄帶騙一起投資了檔選秀綜藝,賺得盆滿缽滿。表姐打電話叫他去慶祝,他開車前往的路上被人追尾。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暈過去前,他迷蒙中似乎能感受到汽車的安全氣囊彈出。本以為有安全氣囊,他的情況不會太嚴(yán)重??涩F(xiàn)在…… 三個多月夢境不在出現(xiàn),這是說明他死了嗎?十九歲,英年早逝? 雖然在發(fā)覺自己不是在兩個時空意識穿梭,而更可能是轉(zhuǎn)世重生后,李承乾就已有了心里準(zhǔn)備。畢竟人唯有死了才會轉(zhuǎn)世重生。 他成了李承乾,也就代表夢里的那個李明樂注定會死。 可他從沒想過李明樂會死的這么年輕,死的這么突然。 若他當(dāng)真是這次車禍便死了,那夢里的父母會怎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李承乾心頭一滯,心臟驀然一陣抽痛,眸中透出哀傷之色。 第123章 蜀王與周王一起落水了…… 次日, 沁園。 此刻蹴鞠場的看臺上坐滿了人,有未能參賽的蹴鞠隊(duì)成員,有與之交好的親朋, 有通過各種關(guān)系與手段前來圍觀的權(quán)貴世家子弟, 更有今日要上場的成員家屬。就連李世民長孫氏并李淵也很給面子的前來捧場。 正因如此, 今日的蹴鞠場禁衛(wèi)林立,防守森嚴(yán)。 場中。 李承乾與隊(duì)友正做著熱身。雖則昨日懷疑夢中“李明樂”已死,略微有點(diǎn)傷感,但他到底是心胸開闊, 樂觀向上之人,并不會一直沉迷于負(fù)面情緒。 夢里是否死亡并未確定,退一萬步說,屬于“李明樂”一生確實(shí)已經(jīng)結(jié)束。那么他更加要珍惜屬于“李承乾”的一生。 所以睡了一覺起床,李承乾良好地調(diào)整狀態(tài), 再度元?dú)鉂M滿。 反倒是另一側(cè)的李恪, 顯得有些不大對勁。 李承乾上前拍了拍他:“別緊張,就跟我們平時比賽一樣。從前我們怎么玩, 今日還怎么玩。” 李恪猛然回神, 扯出一絲笑容:“我知道。” “太子殿下確定讓我們?nèi)缫酝话阃???/br> 說話的是個女子, 名喚高寶珠,是高句麗送過來的質(zhì)女, 在長安兩年, 如今大唐官話已經(jīng)能流暢應(yīng)對。半年前加入蹴鞠隊(duì), 這次抽簽在李恪一隊(duì)。 李承乾歪頭看過去:“此話何意?” 高寶珠眨眨眼:“以往我們可贏過殿下好幾回,今日這么大陣仗,若仍舊贏了殿下,殿下可別生氣?!?/br> 李承乾還沒說話, 杜荷已然嗤聲笑出來:“你當(dāng)?shù)钕率鞘裁慈??殿下最忌打假球的。只管發(fā)揮出你們的實(shí)力來。殿下贏得起就輸?shù)闷?。再說,平日訓(xùn)練,你們是贏過幾回殿下不錯,可殿下也贏過多次。咱們彼此彼此,今日誰勝誰負(fù),猶未可知呢。” 高寶珠看向李承乾,李承乾莞爾以對,沒有反駁,便是贊同杜荷之言。 高寶珠眼睛一亮:“行,殿下海量,我們明白了?!?/br> 李承乾嘴角微抽。一場蹴鞠而已,至于嗎,就算輸了又如何?他又不是靠蹴鞠厲害當(dāng)上太子的。唯有樣樣都不行的人才會因?yàn)槟硞€方面輸于他人而耿耿于懷。他出類拔萃之處那么多,需要在意一個閑暇消遣的蹴鞠項(xiàng)目? 不過,他可以輸,卻不會輕易認(rèn)輸。體育精神發(fā)揮起來! 李承乾扯了把杜荷:“走,我們再商量商量戰(zhàn)術(shù)?!?/br> 另一邊,宋清走過來,將手中茶水奉給李恪。李恪看到他,面色倏然微變。宋清好似沒察覺一樣,余暉觀望了圈四周,用唯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小郎君該盡快平復(fù)心緒,不能讓旁人看出異樣來?!?/br> 李恪咬牙瞪回去:“我知道該怎么做,不用你教我?!?/br> 對于茶水碰都不碰,轉(zhuǎn)身叫上隊(duì)員離開。 望著李恪的背影,宋清無奈嘆氣。拾翠悄悄走過來,一語說出關(guān)鍵:“你告訴他了?” 宋清默認(rèn)。 拾翠咬牙:“他翻過年也才十一歲,你猛然告訴他真相,可想過他受不受得了?” “要不然呢?”宋清反問,“這幾年他與太子相處如何你也看在眼里。你難道想讓他在這份手足情誼中越陷越深?時日越久他知道后就會越難接受。這樣對他沒有半分好處?!?/br> 拾翠啞然。 宋清苦笑:“他總要知道的。前幾年不說是因?yàn)樗隁q尚小,怕他不知輕重漏了痕跡。如今他也有十一歲,該懂的都懂了。我相信目前的情緒只是他一時之氣,等他冷靜下來,他會看清局勢,明白利弊?!?/br> 他跟在李恪身邊數(shù)年,看著這個孩子長大,若是可以,他如何不希望李恪無憂無慮的長大。可是不行。有些事情需要李恪來做,他們的計劃需要李恪來執(zhí)行。李恪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宋清看向拾翠:“你若當(dāng)真心疼你一手帶大的孩子,當(dāng)真為你誓死效忠的公主著想,如今要做的就不是質(zhì)問我,而是幫我一起勸慰小郎君,引導(dǎo)小郎君。” 拾翠低頭咬牙:“我知道。” 她轉(zhuǎn)身重新回到楊妘身邊。楊妘笑著問:“同宋清說什么呢?” 拾翠面不改色:“問問他最近提紅的情況如何?!?/br> 聽此,楊妘坐直身子:“宋清怎么說?提紅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顯懷了吧。前陣子惡心想吐的癥狀可好了些,胃口如何?若有什么想吃的,只管開口問我要?!?/br> 拾翠失笑:“宋清說提紅一切都好,過了前三個月,已不怎么惡心想吐了,胃口不錯。宋清有俸祿,家中還有些產(chǎn)業(yè),虧待不了提紅去,主子便放心吧。” 楊妘松了口氣:“這就好。提紅如今身子重,就不要入宮來給我請安了。你讓宋清轉(zhuǎn)告她,讓她好好養(yǎng)胎。等她生了,我給她備洗三禮?!?/br> 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下方蹴鞠場立刻沸騰起來。 楊妘也不再與拾翠閑聊,聚精看起賽事來,一雙眼睛笑意盈盈跟著場中的李恪轉(zhuǎn)。 “這邊,把球傳給我。” “杜荷,你往左,我往后。” “殿下,看球?!?/br> …… 場上眾人熱火朝天,一群年歲相仿的小子們揮灑著汗水,此刻他們之間沒有君臣,沒有尊卑,沒有長幼,只有共同的青春與年少。 場外,觀眾們吶喊歡呼,響聲震天,熱鬧非凡。 角落里,少女與少年也看得津津有味,這二位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春風(fēng)茶坊的兄妹。 少女詢問少年:“八哥,這場中還有女子?!?/br> “是。太子殿下的蹴鞠隊(duì)不挑男女。不過尋常女子也進(jìn)不去。如今在其中的皆是太子的姐妹,除此之外,唯有一人,乃高句麗公主高寶珠?!?/br> 少女一頓:“高句麗?當(dāng)年三國使團(tuán)朝賀之后,余者皆回,唯獨(dú)新羅大公主金德曼留了下來。后一年,圣人滅東/突/厥,此戰(zhàn)震驚內(nèi)外。此事過后,諸國紛紛表態(tài)。百濟(jì)送了一位王子過來,高句麗送的卻是公主,但非是一位,而是兩位?!?/br> 少年點(diǎn)頭:“不錯。還有一位在看臺之上,圣人與皇后座下一排,從左至右分別是新羅金德曼,百濟(jì)扶余瑾,高句麗高寶珍,與高寶珠是親姐妹。金德曼扶余瑾高寶珍年歲都較大,太子殿下的蹴鞠隊(duì)只招收與自己年齡相仿者,因而這些外邦之子中,唯有高寶珠合適?!?/br> 說到此,少年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高句麗是最后送人過來的。不論是新羅的金德曼還是百濟(jì)的扶余瑾,都是有繼承權(quán)的。唯獨(dú)高句麗這兩位,非但無繼承王位的可能,還是庶出。 “一大一小兩位公主,高寶珍今歲十九,高寶珠今歲十一。高句麗此舉打的什么主意,當(dāng)誰不知呢。明著是送質(zhì)子,實(shí)則是存著和親之意。或是圣人看中了高寶珍,或是太子納了高寶珠,只需成全其一,他們的目的就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