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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裴檸的車送去修后，就變成了傅沉延送他上下班。

    冬日里天亮得晚，早上怎么都睡不醒似的。

    裴檸省了自己開車的步驟，不是捧著陳姨帶的早點吃，就是倚著車門埋頭補覺。和等紅綠燈時碰到的，被家長送去上學(xué)的高中生一個模樣。

    不過傅沉延很滿意，因為裴檸困得迷迷糊糊時，會出于慣性栽進他懷里，還會無意識地蹭蹭。

    于是正常幾天就能修好的車，硬是放了一個多星期，才在裴檸的疑問下開了回來。

    裴檸最近糾結(jié)得不行。

    已經(jīng)接近十一月底，國際廣告節(jié)的參選作品依然沒定下來。

    端悅接到的項目早已經(jīng)不比從前，很多大公司都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然而即使如此，依然很少能找到然符合他心意的主題。

    裴檸比對著兩份項目簡報，嘆了口氣。

    挑來挑去，他自己思路都亂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溫向年打來了電話。

    裴檸上一次同他有聯(lián)系，還是為傅沉延過生日的時候。雖然最后是借花獻佛，但溫向年到底算是幫了忙。

    兩人寒暄了兩句，溫向年才問：“最近忙嗎？”

    裴檸：“還好?！?/br>
    溫向年這才說明來意：“是這樣的，有個新項目想看看你的意思?！?/br>
    裴檸打趣：“又是前東家？”

    溫向年笑：“這回是我現(xiàn)東家?！?/br>
    裴檸微愣：“泊恩嗎？”

    溫向年：“也可以算是，準確來說，是鐘謹文?！?/br>
    泊恩集團早幾年就有向汽車行業(yè)進軍的打算，分出了一個子公司，又財大氣粗的收購了兩個中低端的牌子，卯足了勁要分一杯羹。

    可惜接連推出幾個系列，銷售的情況都不太理想。

    后來，這個公司總經(jīng)理的位置交到了鐘謹文手上。鐘少爺看著不聰明，該有的腦子倒都有，知道同層次競爭肯定比不過老牌子，干脆重金挖過來一整支研究團隊，從新品下手。

    而現(xiàn)在，工程樣車已經(jīng)全面投入測試，一旦通過，即將于明年初正式上線。

    溫向年：“怎么樣，有合作的意向嗎？”

    裴檸猶豫：“關(guān)于需求說明，能更具體點嗎？”

    溫向年：“我整理好，等下發(fā)給你?！?/br>
    裴檸：“流程呢？和清茉齋一樣？”

    “差不多吧。不過正式到方案會議的話，應(yīng)該至多兩三家?！睖叵蚰暾f。

    裴檸想了想：“車企我以前接觸得不多，這樣吧，我先做個大致的拿給你。萬一不行，就不去丟人了?！?/br>
    “裴總監(jiān)啊，你已經(jīng)是救場嘉賓了?！?/br>
    溫向年聽起來有點無奈：“鐘少爺挑著呢，總公司市場部遞來的方案都不滿意。而且他現(xiàn)在跟著傅總學(xué)會訓(xùn)人了，前天給新來的幾個實習(xí)小孩全嚇傻了，一下午大氣都不敢出?！?/br>
    裴檸想象到那場景，忍不住笑了下。

    傅沉延沒事的時候也冷著臉，但鐘謹文不一樣，他平日里很隨和，所以一發(fā)脾氣，才顯得格外招架不住。

    他說：“那我努力。”

    裴檸其實沒報太大希望，畢竟對方看起來要求不低，但是拿到正式的簡報以后，反而改變了主意。

    泊恩汽車最新款的“疾風(fēng)”系列，結(jié)合了集團新開發(fā)的智能系統(tǒng)，車型很多設(shè)計在傳統(tǒng)基礎(chǔ)上進行了大膽嘗試，受眾定位也很準，能看出來他們是真的下了功夫。

    裴檸思考了兩天，又翻出了近幾年所有的案例看了一遍，最終有了大概的雛形。

    如果可以，他的參選作品也能敲定了。

    一周后，裴檸應(yīng)邀來了泊恩汽車。

    這次參與的幾家時間是錯開的，裴檸來的時候，會議室只有溫向年和秘書在。

    溫向年起身，迎他進來：“小鐘總有點事出去了，稍等一下。”

    “他對你的方向還挺滿意，但估計得再商量一下細節(jié)?！?/br>
    裴檸又和他聊了幾句，便開始提前調(diào)試設(shè)備，調(diào)到一半，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傅哥，我都說了……嫂子？”

    鐘謹文站在門口，整個人愣住。

    聞言，裴檸轉(zhuǎn)過身，身后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比起他們兩個，傅沉延神色最自然，他拍了鐘謹文一把，兩人一前一后，在對面的位置坐下。

    “不是?！辩娭斘膯枩叵蚰?，“什么時候來的，怎么沒說一聲？”

    溫向年：“剛到?！?/br>
    眼見鐘謹文還想說什么，裴檸出言打斷了他：“鐘總?！?/br>
    鐘謹文看向他，裴檸禮貌地笑笑，很公事公辦地問：“我開始了？”

    裴檸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類似的場面，最難受的時候，小公司的會議室坐滿了人，任何人都能隨時出聲打斷他，但是都沒有現(xiàn)在來得緊張。

    傅沉延雙手抱臂，懶洋洋靠在椅子上，看起來態(tài)度很隨意。

    即使這樣，自帶的氣場依然強到難以忽視。

    裴檸在這一瞬間，理解了盛華那些一把年紀還緊張到磕巴的經(jīng)理。所幸他對自己的東西把握十足，還能維持鎮(zhèn)定。

    匯報結(jié)束后，鐘謹文先針對其中幾個點提了疑問，他提的剛好也是裴檸認為的重點，兩邊一拍即合，你來我往的討論了一會，才敲定最終結(jié)果。

    “還有一件事。”裴檸將國際廣告節(jié)的事告訴鐘謹文。

    “出結(jié)果應(yīng)該是明年三月以后，而且這個比賽關(guān)注者大都是業(yè)內(nèi)，一般是雙向獲益，不會影響產(chǎn)品的。”

    鐘謹文：“這個沒問題。”

    “傅哥，你覺得怎么樣？”

    傅沉延淡聲道：“自己看?！?/br>
    眼見鐘謹文又犯蠢，溫向年提醒道：“你想傅總說什么？好還是不好？”

    說好？他和裴檸可是夫夫。

    說不好？他和裴檸可是夫夫！

    鐘謹文：“我知道！習(xí)慣性問問而已?！?/br>
    裴檸適時朝傅沉延的方向看過去，會議室寬敞明亮，耳邊還能聽見鐘謹文和溫向年的吵鬧聲，兩人對視片刻，裴檸就做賊似的移開了視線。

    僅僅是看一眼，他就不爭氣的心跳加速。

    傅沉延也沒好到哪去，他一貫冷靜自持，而這是他唯一一次匯報時心思沒放在內(nèi)容，反而全程盯著人看。

    裴檸穿了件淺色的薄襯衫，腰細得他一只手就能攬住。

    不過他是被鐘謹文臨時拉過來的，原本也沒打算當(dāng)評委。

    “裴總監(jiān)，裴總監(jiān)！”

    鐘謹文的聲音響起，裴檸回過了神。

    “先上樓，咱們把合同簽了，晚上我安排，慶祝一下合作成功！”

    鐘謹文選了家私密性很好的會所，幾人都忙了好些天，也需要環(huán)境放松一下。

    吃飯的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鐘謹文發(fā)散式的和另外三人聊天。其實他的主要對象是傅沉延，但傅沉延只顧著看裴檸吃東西，懶得理他。

    中途，傅沉延臨時有工作電話，出去了一趟。

    “裴總監(jiān)，傅哥對你是真好。”鐘謹文眼巴巴看著裴檸盤子里傅沉延切好的牛排。

    “這就是結(jié)了婚的男人嗎？”

    裴檸：“你也想結(jié)？”

    鐘謹文腦袋晃成撥浪鼓：“我連個對象都沒有呢。”

    他嘴撇成出下弧，裴檸看得直想笑。

    幾人已經(jīng)聊了不少，溫向年晃著酒杯，忽然道：“裴檸，你就沒有什么其他打算嗎？”

    裴檸動作微頓：“什么？”

    溫向年沒直接答，他說：“我沒來泊恩的時候，市場部是有位總經(jīng)理的?？战当?，他看我不順眼，所以什么活都派我做，難搞的客戶也全塞給我，當(dāng)時其他的朋友還勸我，委屈就去找鐘董。”

    鐘謹文看了過來，問他：“你有嗎？”

    溫向年：“沒有，我全接下來了。但剛來嘛，什么都不熟悉，所以我三天兩頭就帶著底下的人往外跑。后來你猜怎么了？”

    裴檸眼眸動了動。

    溫向年攤手：“當(dāng)季考核，我的評價甩那位總經(jīng)理一大截，沒幾天就換人了?！?/br>
    鏡片后那雙狐貍眼掃過來，眸光里帶了些意味深長。

    “不知道你什么想法，但我認為，桌上的菜不夠格了就要換，這家給不了，就換另一家?！?/br>
    “如果你愿意，泊恩隨時歡迎你?！?/br>
    半晌，裴檸才笑了下，“怎么突然想起這茬了？”

    “不是突然，清茉齋那個項目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在想了。”

    溫向年直接問：“考慮嗎？”

    裴檸笑了笑：“謝謝認可，但考慮就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