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點五秒?！蔽鳚蔂柕?，他說完又補充，“這是我訓練得時候干擾模擬記憶所能做到的最大時間范圍，也是‘精神準則’中規(guī)定的最大意識干涉時間?！?/br>
    楚辭又問：“‘精神準則’是什么？”

    “是學術(shù)界對精神力cao縱的一些研究標準，但這只是一項學術(shù)成果。對于精神力的使用沒有專門法律去指定標準，刑法中只是對精神力者傷害他人或者妨害他人財產(chǎn)的后果給出了定罪量刑?！?/br>
    “也就是說，其實聯(lián)邦對于精神力的研究并不完善？”楚辭道。

    “精神力學和基因?qū)W并稱人類目前科學研究的兩大難題，”西澤爾笑道，“科學們用了數(shù)百年，也沒有辦法參透其中的奧秘?！?/br>
    “哦……”

    “說了這么多，”西澤爾奇怪道：“你為什么忽然提起精神干擾？”

    “哦，”楚辭道，“就是之前我干擾別人的意識都會控制在一秒鐘之內(nèi)，但是前幾天在戰(zhàn)場上我干擾過一個機師，干擾時間超過了一秒，就……”

    西澤爾深深的皺起眉：“就什么？”

    “說出來你別不信，”楚辭抓了抓頭發(fā)，“就能控制他的思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就變成了我的提線木偶，我讓他做什么動作他就做什么動作。”

    西澤爾依舊皺著眉沉思，楚辭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幾下：“哥，你有聽見我說話嗎？”

    半晌，西澤爾才緩緩地道：“我聽見了?！?/br>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西澤爾卻搖了搖頭。

    楚辭“嘖”了一聲：“你竟然不知道。”

    西澤爾這才笑著道：“我又不是精神力學家，怎么會知道？”

    楚辭開玩笑道：“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呢。”

    西澤爾接著的道：“而且你的精神力等級高到連秦教授都沒有見過，更別說我?！?/br>
    “所以它是，”楚辭斟酌了一下，找出一個合適的詞，“發(fā)生了異變？”

    “精神力怎么可能異變，又不是基因?！?/br>
    “誰知道呢?！背o聳了聳肩。

    “那你……”西澤爾想了想，問，“你cao縱那個機師的意識的時候，都看到了什么？”

    “不能用‘cao縱’這個詞，”楚辭糾正他，“人不是機器?！?/br>
    “那應該用什么？”西澤爾覺得有些荒誕，“控制？”

    “我也不知道?！背o向后靠去，坐直了身體，“沒有看到什么。當時那種感覺很奇怪，我會有兩個視角，一個是我自己，另外一個是那個機師。這讓我覺得，我有可能會變成他?！?/br>
    “不過你放心，目前來說我沒有做過第二次嘗試，”楚辭道，“那一次也是意外。”

    不過，沒做二次嘗試主要是沒有機會，而不是他不愿意就是了。

    西澤爾道：“等回去了查一查資料?！?/br>
    楚辭打了個呵欠：“不能直接問秦教授嗎？”

    “秦教授也不會知道，”西澤爾道，“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機甲動能系統(tǒng)?！?/br>
    他說著頓了一下，喃喃道：“不過倒是可以去問問關碩的老師……”

    “誰？”

    “我同學的導師，”西澤爾道，“我們學校精神意識學院的院長?！?/br>
    楚辭一臉懵：“還有這種學院？”

    “當然，否則你以為精神分析師都是從哪里來的？”

    “那也只能等回去再說了，”楚辭道，“可是來霍姆勒這么久了，我們主要任務還沒開始，真離譜。”

    西澤爾看了他一眼，道：“這主要是因為我太倒霉，一來就變成了囚犯，搞得你還要去救我?！?/br>
    楚辭“噗”地笑出了聲，隨后抬起頭認真道：“西澤爾，不是我說你，你真的很小心眼。”

    他說著用食指和大拇指捏出一點點距離：“只有這么點。”

    西澤爾道：“就只許你嘲笑我？”

    “你也可以嘲笑我，”楚辭道，“沒關系，我不在意?！?/br>
    說完他又補充：“反正你不會，哈哈哈哈。”

    西澤爾只能去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風暴一直持續(xù)到晚上才勉強停下，人可以出行，但大風依舊鼓蕩不休，怒吼不止。艾略特·萊茵和索蘭度站在石頭城堡三層的平臺上抽煙，猛烈的風將他們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

    “你想去拜訪我爹？”索蘭度驚訝道，“你找老頭子做什么。”

    艾略特·萊茵如實相告：“林告訴我，他有一次在和尼康首領交談的過程中，得提起過我追查了很久的一樁懸案，尼康首領似乎認識這件案子的受害人，所以我想找他問問情況。”

    “可你們不是從外面來的嗎？”索蘭度道，“老頭子是個土生土長的霍姆勒人。”

    “那件案子的死者，曾經(jīng)是猩紅偵探?！卑蕴亍とR茵頓了一下，道，“而且就目前我們知道的線索來說，他是霍姆勒人?！?/br>
    索蘭度“哦”了一聲，道：“那行，要不我現(xiàn)在帶你去看看？老頭子這會估計醒了?！?/br>
    “那再好不過了?！?/br>
    ……

    一直到夜晚二十一時左右，大風才終于停了下來。

    今夜眼鏡城沒有宵禁，因為風暴過后城里的居民都忙著清掃和整理，索蘭度就干脆放開了禁制，等到石頭城堡的清掃工作完成之后，他讓士兵去城里給其他居民幫忙，所以今夜的眼鏡城比起以往，要明亮的多。

    “要是往常，地面街道上是完全黑的。”楚辭道，“而且一個人都沒有。要是半夜有人在眼鏡城的地面上亂晃，要么是巡邏士兵，要么就一定有貓膩?！?/br>
    “你知道的這么清楚，”西澤爾笑著說，“你夜里出來過？”

    楚辭點頭：“這是必然?！?/br>
    “那你不是也有貓膩？”

    楚辭猶豫了一下，道：“是的吧，那天晚上我把藍心當成間諜給抓了?！?/br>
    西澤爾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已經(jīng)知道藍心是石頭城堡的情報官，但這個身份對外卻是保密的，明面上藍心仍然是酒吧美麗的老板娘。

    “喏，那就是藍心酒吧，”楚辭指了指前方的一個石頭小屋，門楣前掛著一盞明晃晃的油燈，“這個時候還營業(yè)？往常早就打樣了?！?/br>
    “要不要進去看看？”他問。

    “不了，”西澤爾搖頭，“我又不喝酒?！?/br>
    “你為什么不喝酒？”楚辭好奇，“我看沈晝和萊茵先生他們都喝，來我姨有時候也會喝……她高興的時候還會允許我和neo喝一點，不過喝得都是她自己釀制的果酒。”

    “不喜歡?！蔽鳚蔂柍聊艘凰?，道，“酒精會影響我的思考，讓我不清醒?！?/br>
    “可過于清醒的人，會很痛苦?！?/br>
    “那……我寧愿更痛苦一些?！?/br>
    石頭城堡和城墻、城中所有的探照燈都打開了，街道上的人們在忙碌的清理著屋頂堆積的泥沙和垃圾碎屑，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土腥味。可是罕見的，今晚的夜空卻是明朗的，是一種沉重的黑紅色，沒有云，也沒有風。

    西澤爾偏過頭：“你在感知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用精神力場感知？”楚辭先是驚訝，隨后立即反應了過來，大概是精神力場的復合。

    他又感知到了那片剔透的、落滿日光的海洋。像是在海底看見發(fā)生了丁達爾效應的海面，風涌著浪，浪追逐著風，仿佛是風凝結(jié)成了固體，或者光化作了液體，潮起潮落，溫和而廣袤。

    楚辭走去過輕輕握住了西澤爾的手。西澤爾似乎很驚訝：“怎么了？”

    “沒怎么，”楚辭含混的回答。

    他只是想走近，走近那片光的海洋。

    ==

    “什么東西？”索蘭度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尋思我也沒老到幻聽的地步啊?！?/br>
    “我說，”楚辭一字一字，字正腔圓的念，“我們要去‘漆黑之眼’，知道‘漆黑之眼’是什么嗎？不知道的話讓查克給你科普一下。”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索蘭度上半張臉著重體現(xiàn)驚悚這一情緒，下半張臉卻寫滿了嫌棄，這就導致他的下巴仿佛是個假的，看上去極度不協(xié)調(diào)，“我可是霍姆勒人，沒有人比我跟懂‘漆黑之眼’?！?/br>
    “那你剛才為什么還有問第二遍?！?/br>
    “去‘漆黑之眼？’”索蘭度反問，牙疼的道，“你是為了完成‘霍姆勒兩大最可怕的地方兩日游’這個任務嗎？去過丹尼爾斯學院接著就要去‘漆黑之眼’？”

    “我來霍姆勒本來就是為了去‘漆黑之眼 ’?！背o道，“丹尼爾斯學院才是意外。”

    “原來你說，”查克目瞪口呆，“來霍姆勒辦事，就是為了去‘漆黑之眼’？”

    楚辭只能再度點頭，他已經(jīng)不想再重復這個問題了，毀滅吧。

    “你……”查克張開嘴，又閉上，最后又張開，“我本來想問你是不是瘋了，但是一想，你好像從來就是這樣，算了吧，算了?！?/br>
    索蘭度震驚道：“你好歹再勸勸啊，這就算了？看著他去送死？”

    查克心平氣和，看淡一切：“首領，放棄吧，你說服不了他的?！?/br>
    索蘭度：“……”

    索蘭度轉(zhuǎn)身就走：“我去找西澤爾來說?！?/br>
    楚辭抱起手臂：“那你猜他和我一起來霍姆勒是做什么的呢？”

    索蘭度：“……萊茵也是？”

    楚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行，”索蘭度又折了回來，最后道，“你想清楚了，去‘漆黑之眼’可能我們連給你收尸都做不到?！?/br>
    他抱著最后的期望想嚇唬一下楚辭，最好能讓他退縮，但就像查克說的，他根本說服不了他。

    楚辭輕聲道：“我們會再見面的。”

    第325章 燒烤店的問與答

    “所以搞了半天，他們還是沒去成？”沈晝腳步如風的從臺階上走下去，和正在清掃落葉的機器人打了聲招呼，一邊道，“他們?nèi)レF海快一個月了吧，當初林信誓旦旦嘲笑我，說他們一個月之內(nèi)絕對回來。”

    “不是沒去成，”慕容開耐心的糾正他，“是還沒去。艾略特托人傳遞回來的消息是這么說的，他們遇到一些麻煩，林受了傷，西澤爾還下落不明。”

    “真是……”沈晝想吐槽都不知道從何吐起，“我以為在占星城耽誤一個星期已經(jīng)是最大的障礙了，現(xiàn)在看來，那完全不應該叫做障礙。他們還沒進‘漆黑之眼’就已經(jīng)這么不順利了，還不知道‘漆黑之眼’有什么妖魔鬼怪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