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356節(jié)
庾慶:“那怎么辦?你也知道我欠了一屁股的債,我現(xiàn)在僅僅為了應(yīng)付每年的利息就像條狗似的,窮的叮當(dāng)響,是真籌不出錢來給你抵?jǐn)?shù)了?!?/br> 柳飄飄莞爾:“知道你窮,客棧跑了一家又一家,那是一家比一家便宜,結(jié)果還是住不起,還是住別人家里去了。沒錢就沒錢吧,還讓那胖子裝什么有錢人……”說到這,自己都有點笑的樂不可支了,似乎是見到過對方窘迫的樣子。 庾慶有點意外地看著她,從見元山初見,從她那時還是見元山大掌衛(wèi)開始,在他眼里的形象就是英姿颯爽、面容艷麗、眸波冷冽這三種感覺合一,說到底就是個不茍言笑的冷酷之人。 還是頭回見到她笑成這個樣子,發(fā)現(xiàn)這女人笑起來別有一番風(fēng)情,就好像一朵好看的花朵綻放了,顯得越發(fā)嬌艷了。 導(dǎo)致他心里嘀咕過一個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的念頭,感覺自己能來找她,這女人似乎還挺高興的。 明顯能看出,這女人此時的心情還不錯。 當(dāng)然,一聽這話,庾慶也立馬明白了,對方肯定派人去那客棧打探過南竹進(jìn)去干了什么,當(dāng)即悶聲道:“窮怎么了?有這么好笑嗎?我好歹也是做過大買賣的人,一天賺過上億兩銀子的人,只是一時緊迫周轉(zhuǎn)不過來而已?!?/br> “沒有笑你,是笑那胖子?!绷h飄連連擺手否認(rèn),強止住笑意后,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你,憑你的才華,你要還那些錢應(yīng)該很容易才是,吟詩作賦對你來說更是沒什么難度,你只要愿意寫幾首詩詞之類的出來,那點錢算什么?據(jù)我所知,好多人捧著大把的錢等你去賺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現(xiàn)在寫不出什么好詩詞了,你的字也值錢吶,總不能現(xiàn)在連字也寫不好了吧?明明有還錢的辦法,非要把自己給搞的窮嗖嗖的,沒必要吧?” 庾慶偏頭,看向石頭縫隙外的光明,心中惆悵自語,老子要是有本事吟詩作賦的話,還用落得棄官逃出京城被追的像條狗一樣嗎?有玄國公那一系的勢力扶持,繼續(xù)當(dāng)自己的官不香嗎?犯得著干鋌而走險的勾當(dāng)嗎? 說到寫字賺錢,沒人能體會他的心情。 總之,他是非常不情愿再讓“阿士衡”冒出什么新作來的。 他依然記得那個女人梨花帶雨哭著哀求他的樣子。 他也記得自己拒絕她后,毅然決然離開后流下的淚。 事到如今,他也不指望跟那個女人再續(xù)什么前緣,他只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讓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庾慶,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他想堂堂正正的向她證明,自己當(dāng)年并沒有騙她! 他只想有一天能補給她一個交代。 其實這和寫字賺錢并不沖突,但就是想保有一份尊嚴(yán),不想讓那個女人知道他在打著阿士衡的幌子賺錢,或者說是騙錢,想有一天有尊嚴(yán)的站在人家面前,一種屬于年輕人的死犟的莫名其妙的尊嚴(yán)。 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把這份尊嚴(yán)給堅持多久。 也許有一天就放棄了,也許有一天就混到了那一步,堅持不下去了,算了,還是賺錢最要緊,至于那個人,以后永不再見了就好。 見他靜默不吭聲,柳飄飄又嘀咕了一句,“明明沒錢,連個客棧都住不起,還要冒充有錢人去問房價,卻又偏偏能把身上所有錢都給災(zāi)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災(zāi)民的事,純屬人販子沒做成,還賠了個血本無歸,庾慶能怎么解釋,好名聲都出去了,又何必自污,只能是嘿嘿一聲應(yīng)付,“男子漢大丈夫,說好了棄文從武的,就得說話算話!行了,說正事,幫我打聽一件事吧?!?/br> 柳飄飄:“你先說?!?/br> 庾慶:“我想知道當(dāng)年那些高手攻破冥海仙府時,有沒有殺掉一個女人,你看看能不能從千流山那邊打探到當(dāng)年交戰(zhàn)的情況?!?/br> 柳飄飄頓滿臉狐疑:“攻破冥海仙府時,那得幾千年前吧,什么女人?” 庾慶:“冥海仙府的一位婢女,被稱為‘海女’,負(fù)責(zé)為冥海仙府在這片海域迎來送往,海女統(tǒng)攬海族執(zhí)行此事。據(jù)我從冥寺那邊打探到的消息,海族的人能證明冥海仙府被攻破時,最后一任海女依然還在,后來就不知所終了,我現(xiàn)在要確認(rèn)她是死是活,所以要確認(rèn)她當(dāng)年有沒有被殺?!?/br> 柳飄飄不解,“幾千年前的人,早就死了吧,證明她是死是活有意義嗎?” 庾慶:“我獲知了一些情況,這個海女應(yīng)該得了仙緣,獲得了長生,如果當(dāng)年沒被殺的話,如今可能還活著!” “啊!”柳飄飄大吃一驚,“這怎么可能,真有這般活了幾千年的人物,只怕就算沒有修煉成仙,也已是天下無敵,怎么可能從未聽說過?” 庾慶:“許多事情我也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是順著線索一點點去查?!?/br> 柳飄飄驚疑:“你查她干什么?” 庾慶:“治病。我們?nèi)松砩现牡溃莻€海女很可能有醫(yī)治的辦法。” 柳飄飄再次追問,“你們到底染了什么病,竟要找這種匪夷所思的人來醫(yī)治?” 庾慶:“唉,別問了,你看不懂的病。” 柳飄飄立馬站了起來,“既然不愿說,那我就沒辦法幫這個忙了,我不想當(dāng)傻子!” 第450章 密會(3) 庾慶沒想到她會這樣搞,“不是吧,你這是在脅迫我嗎?” 柳飄飄很肯定地點頭,“是的。” 庾慶與之雙目對視了一陣,最終伸手拔劍,將劍塞到了她手上。 柳飄飄愕然,“干什么?” 庾慶轉(zhuǎn)過了身背對,將脖子后面的衣領(lǐng)子往下扒拉,露出了后頸,摸著棘突指點,“來,往這里來一下?!?/br> 柳飄飄愣怔之后,冷笑,“少跟我來這套?!?/br> 庾慶回頭看她一眼,“你想什么呢?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染了什么病嗎?切開棘突這里的皮rou,看看里面的骨頭,你就知道了?!?/br> 聽懂了,只是這查證方式未免有些過頭,柳飄飄有些遲疑,“你確定?” 庾慶:“你到底想不想看?不看別怪我不說?!?/br> 行了,柳飄飄立馬不跟他廢話了,利落揮劍,劍鋒抵在了他后勁棘突上,稍作停留,讓他有了心理準(zhǔn)備后,劍鋒驟然切入,不見血流,當(dāng)即放心劃開了皮rou。 收劍后,她趕緊湊近了,手指撐開破口的皮rou,看到了棘突骨頭一半變成了金色,頓感訝異,又抬劍,劍鋒在金色骨骼上敲了敲,竟然發(fā)出了叮叮的金屬聲響,也就是說,這半截骨頭變成了金屬。 凝視了好一陣,真的是不敢相信,反復(fù)確認(rèn)后,手中劍插在了地上,迅速幫庾慶處理傷口,還倒了點藥粉上去。 庾慶收拾好了衣領(lǐng)子,轉(zhuǎn)過了身,也拔起了地上自己的劍歸鞘,“我能感覺到,金色骨骼在一點點擴(kuò)大,全面擴(kuò)散后,會帶來什么樣的惡果,誰也不清楚,有可能暴斃,你現(xiàn)在還認(rèn)為一般人能治好我的病變嗎?” 柳飄飄驚疑不定,“這是怎么回事,怎會有這么奇怪的???” 庾慶:“多的不要再問了,再問的話,事情就不僅僅牽連到我個人,我個人沒權(quán)利再多告訴你什么,總之我這回是自作自受。當(dāng)年攻破冥海仙府的事情,有沒有殺那個海女,真的就拜托你幫忙在千流山打聽了,該怎么打聽才能不引起懷疑,你身在千流山肯定比我清楚該怎么做,我就不過多啰嗦了?!?/br> 柳飄飄沒拒絕,等于答應(yīng)了,只是依然驚慨,“你怎么盡跟一些神奇莫測的事扯一塊,怎么就得了這怪病,又從哪搞到這離奇消息知道幾千年前的海女能治的?” 她發(fā)現(xiàn)認(rèn)識這家伙后,每一次見面觸及的都是神秘莫測的事情。 庾慶呵呵一笑,最終化作仰天長嘆,“都是錢鬧的?!?/br> 心里苦啊,若不是為錢的話,也不會跑去見元山探墓,一路折騰下來,現(xiàn)在好了,錢倒是很多,只不過是一大堆的欠賬,當(dāng)年在玲瓏觀的時候哪能想到自己這輩子能欠這么多錢,當(dāng)年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借到這么多錢。 現(xiàn)在就算想收手都收不了,腦袋上懸了把劍,不得不繼續(xù)玩下去。 柳飄飄不太能理解他對錢的執(zhí)著,反正在她看來,這位應(yīng)該是只要想要就不會缺錢的那種,想了想對方的交代,還是丑話說在前面,“海女的事,我可以盡力幫你打探,然畢竟是幾千年前的事情,能不能找到答案我也不能肯定?!?/br> 庾慶:“找不到也沒辦法。對了,你既然知道了我住哪,我那個房東想必你也做了了解吧?” 柳飄飄:“你指哪方面?” 庾慶:“是什么人,會不會是誰故意針對我設(shè)下的圈套,譬如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或耳目之類的?” 柳飄飄多有些訝異,“你為什么會這樣想,發(fā)現(xiàn)了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嗎?” 為什么這樣想?庾慶不知該如何解釋,略搖頭,“小心無大錯?!?/br> 柳飄飄:“你既然在小心她,想必已經(jīng)對她進(jìn)行了一定的觀察,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疑點,你自己應(yīng)該清楚。是你們主動找她買東西,主動接觸她的,然后才跟去了她的家,要想設(shè)計你,除非很早之前就有人洞悉了你的目的地,事先做了安排,否則從你來到海市后的時間段來看,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是沒辦法做這么完善布置的。 你跟他接觸后,這邊確實立馬查了一下那個狐女,名叫胡尤麗,她父母生前也算是千流山的嘍啰,這狐女問題不大,并非什么被人臨時找來湊數(shù)的。當(dāng)然,海市的情況很復(fù)雜,有人暗中另有身份不足為怪,也有可能她原來一直就是哪一方的暗樁,隨時可以啟用,這也說的過去?!?/br> 庾慶默了默,沉吟道:“如果能確認(rèn)一件事情,大概就能知道她有沒有問題?!?/br> 柳飄飄哦了聲,“什么事情?” 庾慶:“我在她家里發(fā)現(xiàn),她居然喜歡我的詩詞賦,抄寫了很多,這讓我生疑,怎會這么巧?” 柳飄飄立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之前不存在那種喜歡,現(xiàn)在突然冒出了那種喜歡,那就是沖他來的無疑,當(dāng)即頷首,“這個簡單,連遮掩都不需要,我可以直接安排人去查。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回了,我也不宜離開太久,容易引起懷疑。” 庾慶:“我那封信很要緊,你記得幫我寄出去?!?/br> 柳飄飄:“放心,南胖子說過要緊,我已經(jīng)安排寄出去了。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寄信的錢還是我墊付的,給我?!碧?,掌心甩在了庾慶跟前。 那神態(tài),那樣子,這個冷酷的女人竟展現(xiàn)出了嬌俏的小女人一面。 庾慶很想說,你如今是為千流山三洞主辦事的人,還差這點錢嗎?他想省一點是一點,然想到仙桃的事本就欠了人家的,如今又讓人幫忙辦事,再為這點小錢計較,好像有點不像話,當(dāng)即摸出了銀票,問:“多少錢?” “你覺得我冒險幫你辦事值多少錢?”柳飄飄反問一句,見他瞬間一臉rou疼模樣,冷冰冰面容上又浮現(xiàn)一抹莞爾,嘴里蹦出兩個字,“無價!” 繼而轉(zhuǎn)身就走,往那一潭水走去,“先欠著吧,等你手頭寬裕了再說,你交代的事有了眉目我會聯(lián)系你。” 見她要走,庾慶趕緊喊道:“怎么聯(lián)系?” 柳飄飄水邊頓步,“你住的地方,朝南的窗戶,從今天開始,平常不要打開,一旦需要約見我,就開著不要再關(guān)閉,我見到后自會明白。你站在朝南的陽臺上順著街道往前看,前方的那個斜十字路口,那棟能與你們對視的刷黃漆的樓,最頂層靠街道的窗戶,若要與你聯(lián)系,我會打開半扇窗戶。 你回頭離開時,記好這在什么位置,以后碰面的地方就放在這里。再來這里不能再用直奔冥寺的方法,次數(shù)多了容易讓人鎖定位置。記住,千萬小心,千流山這邊有各種天賦的妖修,只要是被千流山鎖定的目標(biāo),千流山若真想追蹤的話,幾乎無人能逃過,你總是莫名消失的話,我擔(dān)心遲早會引起千流山對你的興趣?!?/br> 話畢回頭問了一句,“記住了嗎?” 正在凝神記的庾慶立刻簡短回道:“我住處朝南的窗戶,平常不打開,一直開著就是約見你。對面斜十字路口,刷黃漆的樓,頂樓靠街窗戶,打開半扇便是約我見面。”話畢看向她確認(rèn)。 “不愧是名揚天下的探花郎,腦子記性不錯。”柳飄飄冷冰冰調(diào)侃了一句,又提醒道:“咱們不能同時回去,你在這里呆一個時辰再走。” “好。”庾慶應(yīng)下。 柳飄飄一個撲身鉆入了水中,便消失不見了。 庾慶看了看手中銀票,略顯惆悵地嘆了聲,“無價?欠了人情又欠錢,欠多了怎么還喲,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真發(fā)財?!?/br> 想起了自己當(dāng)初發(fā)誓要成為有錢人的豪言壯語,又是一聲嘆,銀票慢慢塞入了懷中,又坐下了,梳理剛才的談話內(nèi)容,想起了一事,忘了問她如今是什么職位。 熬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后,他趴在石頭縫隙前看清了外面對應(yīng)的環(huán)境,才遁入水中,又仔細(xì)摸清了水下環(huán)境,摸清記下了水下洞口在什么位置,才迅速離去。 他這次在水下遁出了好遠(yuǎn),幾乎是從海市的另一側(cè)上的岸。 回到住地,等著他的南竹和牧傲鐵迫不及待問情況如何。 庾慶細(xì)細(xì)告知了,他自己需要小心的一些事情,同樣也需要兩位師兄一起小心。 小黑一覺睡到了大半夜才起來,然后就喊著肚子餓了,師兄弟三人默許了他跑去找胡尤麗要吃的,誰叫胡尤麗說她這里吃的東西比外面要便宜好多,能省干嘛不?。?/br> 另就是,憑他們的修為,隔上些日子不吃也無所謂,可小黑不一樣,年紀(jì)還小,對修行功法的理解能力還不夠,還在修行入門階段,時間長了不吃東西確實吃不消。 很快,樓下陽臺上就飄出了rou香,胡尤麗家里把一處陽臺當(dāng)做了廚房用。 聞到rou香,庾慶立刻找到兩位師兄告知,“你們知不知道那女人所謂的手繪地圖怎么弄出來的?她家里有雕刻的模板,唰唰唰的就一張張印了出來?!?/br> 此話一出,目的立馬達(dá)到了,想到那五百兩的售價,南、牧二人臉色皆瞬間一變,迅速下樓去了。 二人跑到樓下陽臺,看到胡尤麗正在烤rou,小黑已經(jīng)在旁饞的快流口水的模樣,不時道:“jiejie快點。” 胡尤麗立刻嬉笑,“jiejie好看嗎?” “好看!” “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