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告別 第11節(jié)
孟澄西翻白眼,提醒:“你這話最好不要讓李衡聽見,會影響身高?!?/br> “為什么?”陳錚鳴單純地問。 孟澄西皮笑rou不笑,慢條斯理道:“因為他會打斷你的腿?!?/br> “……” 孟澄西瞧著陳錚鳴一副沒開竅的樣子,笑著搖搖頭,說:“傻逼。希望四十歲前能看到你脫單?!?/br> 陳錚鳴暫時沒明白李衡為什么要打斷他的腿,卻聽出孟澄西在內(nèi)涵自己,不客氣地將詛咒反彈:“彼此彼此?!?/br> 孟澄西滿不在乎道:“按照中國最新人口比例,男生比女生多,我不愁找男朋友。” 陳錚鳴冷笑一聲,不客氣地提醒:“但你現(xiàn)在一個也沒有?!?/br> “……” - 午飯后。 許喃正在對英語完形填空的答案,于紓彤把一盒巧克力往前試卷上一放:“喏,賀舟齊給你的?!?/br> 許喃嚇了一跳,抬頭。孟澄西不耐煩,語氣兇巴巴:“也不懂他喜歡你這個木頭什么?!?/br> 許喃把東西往外推了推,說:“我不要。” 于紓彤眼神嫌棄:“誰要給你倆當(dāng)跑腿,你不要自己還回去?!?/br> 許喃捏著盒子堅硬的棱角,深吸口氣,問:“于紓彤,我們能聊一聊嗎?” 若是面對其他同學(xué),許喃大概不會如此直接。但她和于紓彤過去形影不離,自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而隔在兩人間的問題也很清晰,這并不是許喃促成的。 于紓彤沒給她機會,盯著眼前這張無辜的臉,只覺好笑地彎彎腰,近距離,壓低聲音慢悠悠道:“你的存在就是原罪,懂嗎?” 許喃愣住,于紓彤緩緩站直,眼神輕嘲:“所以沒什么好聊的。” 孟澄西哼著歌回來,視線一站一坐兩人,視線落到被隨意丟在桌上的巧克力,語氣輕快:“我想吃這個口味很久了。” 于紓彤瞪了許喃一眼,扭頭要走。 孟澄西撩起眼皮,揚揚眉,突然叫住她:“于紓彤,不再聊會?” “我口渴,回去喝水。”于紓彤好聲好氣地回孟澄西。 孟澄西不知想到什么,盯著她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怪不得她們都說你……” 于紓彤不解地看過來。 孟澄西晃晃胳膊,突然一聳肩,決定不說:“算了?!?/br> “……” 于紓彤被吊起好奇心,孟澄西卻催促:“你快去喝水吧?!?/br> 偏偏于紓彤忌憚孟澄西,知道在她這里討不到好,放棄追問。 瞧著于紓彤一頭霧水走回座位的背影,孟澄西只覺神清氣爽。她把手里拿著玩的盒子還給許喃。 許喃還記著她剛剛說的話,解釋:“澄西,這盒我需要還回去。等明天請你吃別的巧克力,可以嗎?” “沒事兒,我就隨口一說。不過你帶了巧克力肯定得分給我,畢竟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了?!?/br> “一定的?!痹丛床粩嗟纳埔庾屧S喃放松,過了會,她想起來問:“你剛剛和于紓彤說的那話什么意思?” “那句啊?!泵铣挝鲝澊叫α诵?,亮晶晶的眸子里是使壞得逞后的得意,“我耍她的,這個方法百試百靈。她估計得想一天別人在背后說了自己什么。” “……” - 晚自習(xí)結(jié)束,許喃磨蹭著收拾完書包,并沒有立即離開。 她等教學(xué)樓上學(xué)生走得差不多了,才背好書包,拿著那盒巧克力去賀舟齊所在的班級。 她下午去辦公室從教室外經(jīng)過,賀舟齊沖她吹口哨時,許喃知道他的座位。 這個點教室里還剩一男一女,滯留在位置上有說有笑地打鬧。 許喃從后門溜進去,放下東西,沒等人發(fā)現(xiàn)便溜出來。 沒走出幾步,眼前突然一黑。她拖得時間有點久,到了教學(xué)樓的斷電時間。 許喃怕黑怕鬼,樓道里時不時有亂晃的燈光,許喃過去看過的恐怖劇情紛紛涌現(xiàn)在腦海里,心頭一緊,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埋頭往樓梯口狂奔。 快點跑出教學(xué)樓就好了,她這樣想著。 下一秒,整個人撞上一堵寬闊的墻。頭頂響起一道微沉耳熟的聲音:“跑什么?!?/br> 許喃嚇得往后一踉蹌,被李衡及時抓住手臂扯了下才堪堪站穩(wěn):“不好意思?!?/br> 李衡似乎剛吃過薄荷糖,身上有股清新的綠葉香。他朝許喃身后望望,收回視線,覷她:“都在這上一年課了,還能迷路?” 許喃往上拉了拉滑到臂彎里的書包,乖巧地站好:“我沒有迷路?!?/br> 李衡煞有其事地哦了聲,說:“那是故意往我懷里撲,挺心機啊。” “……” 李衡收了神通,正經(jīng)問:“你怎么還沒走?” 見到他的時候,許喃才知道在他身邊多有安全感。她反問:“你不也沒走嗎?” 李衡低笑,問:“我走了誰載你回家。” 許喃嘟囔:“我原本也是坐公交?!?/br> 李衡拖著長音哦了聲,語氣干脆說:“那我走了,你坐公交去吧。” 許喃跟上他往樓梯口走的腳步,說:“我突然不想坐公交了,在摩托上吹吹晚風(fēng)也挺不錯的?!?/br> 李衡冷哼,說:“晚了。不白載人?!?/br> 許喃順勢問:“你怎么收費?” “打表。” 許喃被逗笑:“你那摩托還有計價器呢。” 李衡:“一首歌十塊。” 兩人一句接一句的聊著,離開了陷入漆黑的教學(xué)樓。 回家路上,許喃上身前傾,手臂緊緊抱在他的腰間。 風(fēng)吹鼓少年單薄的衣衫,亂了少女黑亮的發(fā)。 許喃塞著耳機,聽到第四首歌時,摩托開進了小區(qū)。 兩人一前一后進門,家里亮著燈,電視機在響。 許喃先進門,先換好鞋,站在玄關(guān)朝家里望望,看到在廚房忙碌的李常濱。“李叔,您還沒休息?!?/br> “小喃回來了,上晚自習(xí)辛苦,過來吃宵夜?!崩畛I往外迎幾步,看到后腳進來的李衡,表情夸張地一詫異:“稀客啊?!?/br> 李衡:“……” 許喃:“……” 李常濱招呼許喃去洗手,又對李衡說:“門口有你的快遞,你記得拆一下?!?/br> 工具人李衡應(yīng)了聲,去拿洞洞板上掛著的裁紙刀拆快遞。 許喃往鞋柜里放鞋時,就著李衡的動作不小心看到,快遞是國際件。李衡看到上面信息時,眉頭皺了皺,臉色瞬間冷下來,把裁紙刀放回去。 隨后他走到陽臺,把快遞往角落也一丟,面無表情地出來。 這舉動,仿佛丟了個什么臟東西似的。 許喃站在玄關(guān)和臥室之間,被他抓住目光的下一秒,急匆匆別開眼睛,摘掉書包,去衛(wèi)生間洗手。 餐桌上幾樣打包回來裝盤里的菜肴,糖醋魚,炒時蔬,涼拌豬頭rou,還有一盤炸rou。 許喃拿碗筷時,聽見李常濱說:“不用拿我的?!?/br> 許喃疑惑:“叔您不一起吃嗎?” 李常濱捧著茶水,說:“我在所里吃過了?!?/br> 李衡晚幾分鐘過來,李常濱丟給他一個“你還挺自覺”的眼神,繼續(xù)對許喃說:“李衡這學(xué)期在學(xué)校沒惹禍吧?!?/br> “沒。今天數(shù)學(xué)老師還夸他了呢?!痹S喃下意識維護李衡。 但李常濱很了解自己兒子,道:“是嗎?夸他在課堂上睡眠質(zhì)量好嗎?” “……”許喃咬著筷子,只能干笑。 李衡心情不好,一副餓慘了的樣子埋頭吃飯,沒接這個話題,只道:“馬上要睡覺,就別喝茶水了?!?/br> “我一會還得去所里?!崩畛I說。 李衡吃飯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fù),嘴貧道:“照你這加班頻率,再過段時間是不是就認不出我了?!?/br> “我加班歸加班,你有點什么事,我還是能知道的?!崩畛I帶著父親的威嚴,多嘮叨幾句,“你平時在學(xué)校外面,我就不說了。要是在學(xué)校里再跟人動手,那我就懶得管你,你進去蹲幾天讓國家管管你?!?/br> 李衡舌尖抵著下顎,視線落在面前的菜上,沒吭聲。 許喃察覺父子倆間別扭的氣氛,及時站出來:“李叔,李衡和大家相處得不錯,班上男生都很喜歡和他一起打球?!?/br> “這小子打小人緣好?!崩畛I說,“行了,我去所里了。你倆吃完早點休息,睡覺關(guān)好門?!?/br> 聽著門關(guān)上,許喃才松了口氣。以前在家就是,她很怕許群究和楚越爭吵,嚴重時還會摔東西。他們都是強勢獨斷的人,各持態(tài)度,很難理解對方。許喃作為小輩夾在中間,往往都是沉默。 所以今天,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竟有勇氣調(diào)節(jié)氣氛,思來想去,大概還要歸功于,她仗著李常濱的隨和關(guān)愛,以及李衡把她慣的。 嗯……確實是李衡慣的。他兇歸兇,但不論許喃說什么,他好像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兇且溫柔。 “偷看我打籃球?”李衡的聲音把許喃從自我世界里拽出,看了眼被她夾過幾口的醋魚。 許喃聞聲抬眸,見李衡將裝魚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正慢條斯理地剔著魚刺,他不吃,刺撥到一邊,rou堆在另一邊,極具耐心地等著許喃的答案。 許喃慢半拍的動作看上去特別像心虛,半晌后,嘟囔道:“……不是偷看。我路過不小心看到的?!?/br> 李衡輕嗤,把魚盤放到許喃手邊,那堆被挑過刺的魚rou正對著她:“看來怪我,沒打招呼就闖到你眼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