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錚鳴拍幾下自己的大腿，憤憤道：“更氣的是，她們拿到我的微信后，依然默契地不給我發(fā)消息?！?/br>
    李衡跟著彎了彎唇，附和道：“大概……她們覺得你不識字?！?/br>
    桌上笑聲更猛了：“哈哈哈哈哈還是衡哥嘴毒?！?/br>
    “哥，你桃花這么旺，結(jié)果理都不理，真是暴殄天物?！标愬P鳴離得近，怨念地說著話突然吸著鼻子湊近他嗅了嗅，發(fā)現(xiàn)，“你身上什么味，怪香的?！?/br>
    李衡用夾著煙的那只手擋開他，回：“可能是頭頂上青青大草原的味道。”

    “……”

    “真的有一股甜味?！标愬P鳴好奇心泛濫，又湊近聞了聞，猛地一拍手，說：“是女孩子的味道?！?/br>
    李衡給自己倒了杯水，被他一拍胳膊，差點灑了，低罵了句“艸”。

    陳錚鳴興奮：“我猜對了？”

    李衡冷著臉，接過旁邊人遞來的紙，胡亂擦了擦身上的水，丟給他一個再多嘴就死定了的眼神，涼颼颼道：“再靠我這么近，抽你了。”

    過了會，陳錚鳴別開臉跟其他人說話，李衡扯過自己衣服聞了聞，哪有什么味。

    陳錚鳴這丫，詐他呢。

    一伙男生飯吃得快，但天聊起來沒完沒了，上學(xué)的聊不想開學(xué)，輟學(xué)的聊游戲meimei，時不時蹦幾句臟話，燒烤味和煙味混雜在一起。

    李衡百無聊賴地聽了會，第一次覺得鬧騰挺煩人的。他起身去柜臺找服務(wù)員結(jié)賬，又要來菜單劃了幾樣吃的，讓打包。

    回來時，正聽到陳錚鳴不知怎的把話題扯到：“衡哥最煩嬌氣的女的了。是吧，哥?！?/br>
    李衡看傻逼似的瞥他一眼，語氣認真道：“男的更煩?！?/br>
    “……”

    陳錚鳴自動忽略他的答復(fù)，自顧道：“我覺得吧，女孩子嬌氣點才可愛，要都獨立自強了，男的還有什么施展空間。所以要我說，女孩子就得寵著護著，是重點保護對象?！?/br>
    李衡腦袋里冒出家里那個嬌氣大小姐，什么也干不好，除了漂亮一無是處，洗頭時倒個熱水都能把自己燙到。

    聽桌上人扯了會，服務(wù)生拎著打包好的烤串過來給李衡，李衡跨過凳子起身：“你們繼續(xù)，先走了?！?/br>
    陳錚鳴瞅見，開始亂叫：“衡哥，你沒吃飽嗎，還是李叔要吃燒烤？”

    李衡面無表情，心說就你長眼，冷冷道：“給我祖宗?！?/br>
    “不年不節(jié)不清明的，祭什么祖啊?！?/br>
    “……”

    -

    李常濱所里事忙，加班的頻率并沒因家里多了個要人伺候的大小姐而降低。

    李衡從小到大野著長起來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李常濱就不會管。所以他沒怎么有照顧孩子的經(jīng)驗，但對這個朋友的女兒，很上心，時不時就給李衡彈一條消息，指揮這指揮那，讓李衡把meimei照顧好。

    家里這是他哪門子的meimei，分明是住了個祖宗。

    李衡把車停到車庫，磨蹭了會才上樓。

    老房子本就隔音不好，更何況02室的門大敞著，家里小孩哇哇叫，又是摔東西又是在地上蹦，不知在鬧什么。李衡抄著兜聽了會，覷腿踢了踢那門，冷聲提醒：“再鬧樓下又要報警了?！?/br>
    里面聲這才消停些。

    李衡摸出鑰匙開自家的門，沒走兩步，見許喃抱著幾件衣服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正呆呆地望著門口。

    李衡放下揉著后頸的手，盯著她走到餐桌，將打包袋放下，沒懂她愣在這的原因，問：“水停了？”

    “沒。”許喃記著晚上停水的事，所以提前洗了澡，此刻穿著短衣短褲，露著纖細白皙的四肢，半干的頭發(fā)垂在肩上，臉龐小巧白凈，小心翼翼地問，“我聽到外面有人吵架，沒事吧?！?/br>
    “害怕？”

    “沒?！?/br>
    許喃不好意思地別開臉，跑回房把換下來的衣服放下。

    端著杯子出來接水時，她嗅到餐桌上飄來的燒烤味，舔舔嘴角，嘴饞的樣子看著有些乖，軟聲問：“你還沒吃晚飯？”

    “吃了?！?/br>
    許喃指指餐桌上的袋子，問：“那這是……給我?guī)У膯?？?/br>
    睨著小姑娘眼睛彎彎的樣子，他抬抬下巴，示意：“吃吧。”

    楚越對許喃管得嚴(yán)，飲食自然不會放過。燒烤這類重油重鹽的食物自然是禁止名單里的。

    李衡回房把身上被熏得滿是油煙味兒的t恤換掉，出來見小姑娘吃得開心。

    “有這么好吃？”他過去從撕開的錫紙包里抽出一個掌中寶，遞到嘴邊嘗了嘗，都涼透了，早知道就不在樓下吹風(fēng)散味了。

    許喃輕一眨眼，語氣俏皮，道：“因為是你專門買回來的，謝謝?！?/br>
    李衡一愣，罕見的語塞。

    他盯著小姑娘捏竹簽的手指，從冰箱里拎了瓶水出來，冰冷的水從喉管流過，才懶懶地開口：“自己從中間挑熱的，涼的不要了?！?/br>
    許喃不想浪費食物，剛要說話。

    只聽李衡沒什么情緒地補充了句：“吃壞肚子還得帶你去醫(yī)院，麻煩?！?/br>
    “哦?！?/br>
    作者有話說：

    李·越愛嘴越硬·衡

    第5章班上的留級生。

    04

    開學(xué)這天，許喃自然醒，又躺了會，定的起床鬧鈴響起。她嗅著空氣中飄來的飯香，吸吸鼻子，從臥室出來。

    廚房里看到李衡活動的身影，桌上擺著家里煮的營養(yǎng)粥和外面買的小籠包。

    許喃洗漱完，坐到餐桌旁，和李衡面對面。李衡飯量大，吃得卻快，盯著細嚼慢咽磨洋工的許喃，問：“知道怎么去學(xué)校嗎？”

    許喃點頭，想到李常濱說過，李衡也在附中高中讀書，關(guān)心道：“你今天不去學(xué)校嗎？”

    李衡閑閑地撩起眼皮，慢悠悠道：“想讓我送？”

    許喃有點怕他，不是怕他會跟自己動手，而是怕麻煩他。她縮縮脖子，說：“不用。我查了公交路線，很方便?！?/br>
    李衡詫異地掃她一眼，跟震驚她知道留著最后一盆水沖廁所一樣，輕嗤一聲，沒什么感情地夸道：“那你挺厲害的?！?/br>
    許喃想說很多事自己雖然沒做過，但她會上網(wǎng)，有腦子，一學(xué)就會。但這話她沒有說，因為總感覺自己爭辯后會被李衡狠狠地嘲諷。

    可能是因為要去學(xué)校了，心里高興。她借住在別人家，不用轉(zhuǎn)學(xué)什么的。所以只要出了李衡家的范圍，生活還是原本的模樣，這種熟悉感讓許喃覺得放松。

    李衡瞥見小姑娘嘴角輕快地揚起，眸子里閃過清淺的笑，屈指敲了敲桌面，語氣冷冷地問她：“不用我送很開心？”

    許喃沒想到他會這樣誤會，咬了咬唇角，說：“……沒有?！?/br>
    李衡的語氣聽上去不太開心：“最好是?！?/br>
    許喃眨眼，想了想，還是決定問清楚：“那你要送我嗎？”

    眼前姑娘怯縮的樣子，讓他覺得煩躁。李衡語氣很沖：“老子沒空?！?/br>
    -

    升入高二，學(xué)生分文理科，分班表已經(jīng)在年級大群里公布。學(xué)生自發(fā)創(chuàng)建了本班的小群，陸續(xù)有同學(xué)被拉到群里，一群人還沒等到學(xué)校見上面，便已經(jīng)在群里水了幾百條消息。

    二班是理科班，像許喃一樣選擇理科的學(xué)生還留在本班，二班群里一大半是高一相處了一年的同學(xué)。

    許喃看著這些熟悉的名字和相處模式，她身上那股寄人籬下的緊繃感便不自覺消失了。

    于紓彤把頭像換成了在海邊穿著碎花短裙拍的照片，不知誰起了個頭，群里聊起暑假去海邊的這趟旅行。

    以前的同學(xué)都知道許喃和于紓彤關(guān)系好，特意問：“許喃沒去嗎？”

    許喃在學(xué)校里比較文靜，不常主動參與群聊，收到艾特后才回復(fù)：“我家里有事，所以沒去?！?/br>
    群里消息刷得快，這條消息很快翻到上面。

    于紓彤熱鬧地說給大家?guī)Я硕Y物，到學(xué)校都來找她拿。

    許喃跟大家一起發(fā)了幾個表情包，點開于紓彤的對話框，想問問她幾點到學(xué)校。

    于紓彤在群里聊得火熱，習(xí)慣性主導(dǎo)著話題。

    像沒回許喃昨天下午那條“你今天怎么沒來練琴？”的消息一樣，此時也沒回她。

    許喃只當(dāng)她消息太多，沒看到。

    八點出頭，許喃出現(xiàn)在教室。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沖門口招手：“許喃，老班重排了座位，你在我后面?！?/br>
    楊奇川是許喃高一時的同桌，是個消息靈通的小話嘮。許喃過去放書包，聽見他跟自己科普：“咱班這學(xué)期有個留級生，據(jù)說是因為打老師被學(xué)校處分了，原本勸退，但他家里有關(guān)系，讓他休學(xué)了一年。就坐在你后面，不過現(xiàn)在還沒來，你千萬別惹他……”

    楊奇川一個人說得火熱，許喃卻沒聽進去，注意力落向坐在斜前方的于紓彤身上。

    于紓彤扎了個紅色的蝴蝶發(fā)夾，耀眼又漂亮。她聽到許喃來了，朝后看一眼，眼神陌生甚至嫌棄。

    許喃嘴角一動，正要和她打招呼，于紓彤表現(xiàn)得異常冷淡率先別開眼，仿佛沒看到她一般，親密熱情地和旁邊的女生聊天。

    楊奇川說半天，見許喃沒回應(yīng)，以為她是不感興趣，想了想，道：“也是，你對誰都溫溫和和的，不是主動惹事的性格?！?/br>
    許喃對此十分不解，心情煩悶。

    連著兩個課間，許喃一直沒找到和于紓彤溝通的機會，班上女生對許喃的態(tài)度也怪怪的，時不時就盯著她竊竊私語。

    許喃的同桌是個從別班分過來的女生，叫孟澄西。她幾次欲言又止地看許喃，終于在許喃幫她把碰到地上的梳子撿起來時，忍不住提醒：“你和于紓彤以前關(guān)系是不是很好，怎么她今天在背后讓大家疏遠你？”

    嗯？

    許喃適才恍悟，今天一連串反常的遭遇是怎么回事。

    孟澄西性子直來直去，見許喃實在是乖巧，不像是沒分寸愛惹事的人，試探地問：“你和于紓彤是不是有誤會？”

    許喃眨眨眼，是懵的：“我也不知道?！?/br>
    經(jīng)孟澄西提醒，許喃接下來變得心不在焉。

    找了個機會，許喃從包里拿出過去和于紓彤都愛吃的牛rou干，走到于紓彤桌邊：“吃嗎？我?guī)Я藘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