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注定要位極人臣的女人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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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小廝就想逞逞口舌之快,對秦皓這?份冷靜感到很是憋屈,他抱怨道:“少爺,你好歹也比他早中?解元三年?呢,怎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秦皓搖搖頭:“我確實不喜歡蕭尋初這?個?人,但?事已?至此,埋怨無益。有這?個?閑時間責備他人,不如找先生多評幾份卷子,查漏補缺,憑實力讓對方知難而退。好了,走吧?!?/br> 言罷,秦皓亦朝“蕭尋初”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然后轉回頭,做正事去了。 小廝咬咬牙,只得跟上?。 * 另一邊,謝知秋也開始專心準備科考。 她在這?一點上?與秦皓想法相似,縱然是要?競爭,也沒必要?花無謂的時間去攻擊對手,倒不如磨礪自己。 秦皓三年?前就入了太學?,三年?都在準備春闈,且學?了不少東西,在這?一點上?,是謝知秋落后了。 于是她先到處聆聽講習,查漏補缺。 她雖受過甄奕的教導,但?甄奕教她,教的是學?識,而不像其他學?生那般,將大量心思都放在琢磨考題和?考試技巧上?。盡管她姑且還是過了秋闈,但?謝知秋心中?也清楚,這?是她的短板,春天的會?試比解試難度更?大,她必須在這?方面花心思,學?習如何迎合考試思路。 遂謝知秋按部就班,到處聽講,而正當這?個?時期,倒是發(fā)生了一個?小插曲—— 這?日,一節(jié)講習結束,先生收拾了教案要?走,倏然見一個?身影舉著文章竄上?去,畢恭畢敬地問?:“宋先生,我作了一篇文章,可否請先生幫我看看?” 先生步子一頓,將文章接過。 然后,先生將這?文章一目十行地掃了掃,還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卷子還給學?生,道:“開頭和?結尾都寫得不好,再改改?!?/br> 說完,他提步要?走。 學?生傻眼了,幾步追上?去問?:“先生可否再看看,多給點建議?這?樣未免太快了。” 先生道:“到時候你去參加會?試,考官也是這?樣評卷的。那么多卷子,哪兒能一篇篇看得這?么細?開篇起得漂亮,結尾收得妙,就贏一大半了。注意字寫好點,免得謄錄官謄抄你卷子的時候寫錯字,還有考試前少吃點東西,免得考試時出恭、被人蓋了屎戳子。對了,你字也寫得有點潦草,再練練?!?/br> 學?生還想再問?,但?先生加快步伐,沒多久就走遠了。 那學?生垂頭喪氣,拿著文章愣在原地。 謝知秋其實也想找人評卷,只是尚未付諸行動,見此狀況,不免多看了兩?眼。 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學?生有點眼熟。 “……林世仁?” 學?生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過頭,看到謝知秋,眼前一亮:“蕭兄!” 第五十一章 嚴格來說, 謝知秋與這個林世仁,只有在秋闈前交談過一回。 對方是蕭尋初以前的朋友,與謝知秋并不熟。 不過對方現(xiàn)?在既然?出現(xiàn)?在太學, 想來也是中?舉了, 而?且通過了太學的補試。 既然?見了面,謝知秋便與對方同行, 一塊兒去膳堂吃飯。 林世仁一見今天?的伙食就兩眼放光, 驚喜地?叫起來:“太好了!今天?竟然?能有東坡rou!” 說著, 他忙用筷子戳了戳那rou,小心地?放到飯上,用東坡rou的醬汁裹著米飯吃。 林世仁說話聲音不低, 對東坡rou的那一聲驚呼分外響亮, 旁邊正好有幾名太學生端著食案走過,見林世仁如?此稀奇地?吃東坡rou,又沒?見過“蕭尋初”, 誤以為他們兩人都是沒?見過世面的窮學生,不由竊笑兩聲,對他們指指點點了兩下, 方才走開。 林世仁對他們的取笑并非無知無覺,當即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對謝知秋道:“對不起, 蕭兄,怪我丟臉, 連累你了?!?/br> 其實?一個人家里?有沒?有錢, 透過言行舉止便能看得出來。 謝知秋雖不是白原書?院正經(jīng)的學生, 但以前讀書?的時候,也曾見林世仁一個人偷偷躲在小樹林里?吃饅頭咸菜, 菜里?一點油星子都不見,他卻仍不敢跟其他學生一塊兒去膳堂。 對這種事情,外人自然?不好點破,于是她只搖了搖頭,道:“無妨?!?/br> 林世仁對謝知秋這份沉默分外感激。 事實?上,他之所以愿意和蕭尋初為友,就是因為蕭尋初不像書?院里?其他學生會將人分個三六九等,待人相對一視同仁。再者,蕭尋初以前自己在白原書?院里?也是個受人排擠的學生,雖然?出身高?門,可林世仁卻覺得他離自己沒?那么遠。 林世仁低下頭,打算繼續(xù)吃飯。 只是,大約因為被其他人指點了一下,他現(xiàn)?在看這rou心情復雜,既想吃,又覺得吃了有損自尊。 不過最終,還是尊嚴挨不過五臟廟,對平時少沾葷腥的人來說,一塊rou的誘惑太大了,他的口水早已在口腔中?漫了金山,若是不吃,只怕一個月都要惦念。 林世仁一咬牙,道:“rou是無辜的,膳堂都給了,不吃白不吃,浪費可恥。若是我將來能中?進士……” 林世仁的眼神定了定,但并未說下去。 他夾了一口有rou汁的米飯,大口吃起來。 太學的伙食是免費的,且一天?三頓,中?午有菜有rou,早晚還有炊餅,對家里?沒?錢的窮學生來說,實?在是極大的幫助。 謝知秋見狀,也默默用筷子夾菜。 二人一邊吃飯,一邊又聊起科考的事。 林世仁顯然?有些憂郁,靦腆道:“先前在講習室里?,真是讓蕭兄見笑了。我聽其他學生說,既進了太學,自是找先生評卷最為有用,既可以知道自己的不足,又可以提前得知禮部官員對自己的評價。 “我當然?是想多學的,這才每次講習結束,都厚著顏上去請先生們評點我的作品。 “若是文章寫得好,被先生看重,說不定對將來入仕也有助益。像是秦兄,聽說因為他的文章有當年?甄學士三分風骨,太學里?不少先生都看好他,動不動就邀請他去參加自己家里?的詩會花會不說,還有先生想將女兒嫁給他呢?!?/br> 說到這里?,林世仁面上明?顯流露出羨慕,道:“那可是太學博士的女兒啊!想必與普通女子不同,會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家閨秀吧。 “也虧秦兄他如?此心高?氣傲,竟將那些先生也都一一拒絕,若是我,早就答應了!真不知道對秦兄而?言,究竟要怎樣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br> 謝知秋吃著涼拌清藕,默然?不語。 林世仁嘆道:“其實?我還沒?娶親呢,若是先生們也能看重我就好了??墒捫?,你剛才也瞧見了,我明?明?是連夜寫了好幾晚才作出來的文章,沒?想到先生們竟然?只隨便掃了兩眼就貶得一文不值。 “也不止今日,我已經(jīng)去問了好幾個先生了,人人皆是如?此。 “其實?我自以為寫得不錯,可結果卻如?此……不知是不是我與秦兄真的差這么多,竟連讓先生細看一眼都不值。” 林世仁搖頭嘆息,一副受挫的樣子。 而?謝知秋聽到這里?,開口了,她道:“在太學這里?,每日找先生評卷的學生是很多的,有像你這樣上完課去攔的,也有上門去找先生的,還有人甚至就在路上候著,遇見先生就上去遞卷子。 “先生平日里?也有事,若是上來的學生人人的卷子都看,人人都細細坐下來點評,先生忙不過來。再者他本來也不認識你,你上去就問也突兀,想來是因此,他們才不耐煩。” 林世仁一愣,說:“可是我看先生們對秦皓兄就很好啊,秦皓有時會特意約先生,一次遞好幾篇文章呢,他們不但全都看了,還對秦兄贊許有加。 “我本來以為是不是我也該提前約好先生的緣故,可先生只對我笑,都不愿告訴我他們何時有空?!?/br> 謝知秋道:“秦皓不同。他父親是御史秦多齡,母親更是世家嫡女,他背后?有蒸蒸日上的秦家和百年?世族高?家作為支撐,關系門路更是溝溝道道、曲折復雜。 “書?院的先生看你,只是看個陌生學生,但看秦皓,看到的是同僚之子、名家后?裔。以秦皓的背景,只要他考中?進士,仕途會比常人順遂很多。 “你若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平日對秦皓多有指點的先生,本也是在官場上與秦家立場一致之人。 “那些先生欲與秦皓結親,結的不單單是秦皓這個人,還有他身后?的秦家、母族的高?家。 “要知道所謂的世家,也不是人人都能品行端正、學識出眾的,能找到一個像秦皓這樣有君子之風又沒?有短板的人,并不容易。他受歡迎,絲毫不奇怪?!?/br> 林世仁聽得傻眼。 他是一個窮學生,能以平民之身考中?舉人,在家族中?已經(jīng)算是少見的聰明?伶俐,可以說是全族的驕傲,所以家里?縮衣減食也要供他讀書?。 過往他只要埋頭讀書?,家里?人便會夸獎他,鄉(xiāng)里?私塾的先生就會說他是做官的好苗子,林世仁自然?便接受了“好好讀書?就能出人頭地?”的簡單規(guī)則,即便偶爾受到區(qū)別對待,也只當是秦皓文章寫得比他好的緣故,哪里?想得到真正的差距,竟是在這種地?方。 還有什么這些先生本就在官場上與秦家交好……他家里?又沒?有人做官,根本看不出來。 可仔細一想,好像的確是這么一回事。 他忽然?食不知味,筷子上的東坡rou都沒?那么好吃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家境不如?秦皓,但過往只當是秦皓生活條件能比他好些而?已,二人同樣可以讀書?,前途上限好似并無差距。 讀書?好壞,只要努力就有追趕的機會,可這種投胎上的問題,要如?何彌補呢? “蕭兄你為何會……” 林世仁本下意識地?想問蕭尋初為何知道這一層,可他猛然?想起,兩人雖然?看似是朋友,但蕭尋初本也是將軍之子,門第?比他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只不過蕭尋初離家出走以后?,給人感覺比較貧窮落魄而?已。 謝知秋并未接口。 蕭家對這些事情什么看法不太清楚,但她之所以知道得如?此詳細,是因為她的家人也想將她嫁給秦皓,其中?的利弊,祖母和父親都逮著她說了千百遍。 林世仁道:“那……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嗎?若是太學的先生只愿意指點秦兄,而?對我們其他人不聞不問,那豈不是只有秦兄一個人遙遙領先,我等這輩子拍馬都趕不上?” “說到這個?!?/br> 謝知秋回過神來。 “既然?你問的先生多,你可知道,書?院里?是否有哪個先生性格剛正不阿,是那種無論學生出身派系,都會一視同仁給予教導的?” “那你說的一定是嚴先生!” 林世仁毫不猶豫地?回答。 可緊接著,他又不解道:“蕭兄,你問這個干什么?你又不像我,半點背景都沒?有。既然?先生挑學生也看家境,你是蕭將軍的兒子,先生總不會像對我一樣不給你面子,隨意找人幫你評卷就好了。” 謝知秋一頓,說:“我不想要的,就是被給面子?!?/br> 有些事情她不好對林世仁明?說。 實?際上,謝知秋這里?有一個大問題。 她以蕭尋初的身份參加科舉,是為了有辦法娶到“謝知秋”,好讓兩個人不必繼續(xù)處于現(xiàn)?在各處一地?的窘境。 可是,兩人成婚以后?呢?難道她還要以蕭尋初的身份繼續(xù)做官嗎? 倒不是謝知秋不想做,如?果這是她自己的身體,她會毫不猶豫地?去實?現(xiàn)?理想。但可惜的是,事實?并非如?此。 如?果她以蕭尋初的身份做官,蕭尋初所處的狀態(tài)就會離他正常的環(huán)境越來越遠,等到兩人再度換回來的時候,就會惹上許多麻煩。尤其以蕭將軍之子的身份,蕭尋初入仕,本身就是有風險的。 最壞的情況,蕭尋初會被卷進朝堂斗爭里?,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難以脫身。 所以,謝知秋如?果真考中?進士,她很可能不會做官,而?會在高?中?不久后?就找理由病退。 但單從秦皓這里?看,秦皓平時請教的老師,幾乎都與秦家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而?她一旦請教某位先生,很可能會和對方建立一種類似于她當年?與甄奕的師生關系,若是受對方的關照多了,也會欠下人情。 再者若是有人顧忌她表面上是蕭家之子的身份,討厭蕭家的人或許會故意挑她卷子的刺,親蕭家的人又或許會對她過于寬容,都不利于她找準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