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我爹是皇帝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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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遲了一些,善善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的爹爹就與她想象中的一樣。他會讓善善坐在肩頭,給她當小馬騎,會哄她睡覺,會與她有共同的小秘密。 再說,再說……今天進宮之前,她本來就想好了,想要問問他,以后愿不愿意做她的爹爹。 “啊呀!” 善善驚呼出聲:“我的東西呢?!” 邊諶從思緒中回過神:“什么東西?” “就是……就是我從家里帶來的東西!”善善著急地要從他懷里鉆出來。 邊諶把人按住,喚宮人去找。 眾人四處找尋,恰好是太后娘娘那邊的宮人先送過來一個錦盒。今日善善抱著禮物進宮,先去見了一趟太后娘娘,東西也落在那處。 善善的禮物失而復得,轉手又推到皇帝面前。 “給朕的?”邊諶也想起這事。 今夜的變故一樁接一樁,這會兒他想了起來,小姑娘原是捧著禮物進宮的。他的手扶在錦盒上,打開前確認問:“現在能看嗎?” 善善點頭。 邊諶這才打開,見里面是一對小泥人。 小泥人手藝粗糙,一大一小兩張泥臉一模一樣。他起初沒看明白,只以為這是小女兒送他的禮物,心想就算是一團泥巴,也是這世間最可愛的泥巴。 邊諶抑不住心中柔軟,將這對小泥人在手中把玩片刻后又鄭重放了回去,怕多摸兩下就要蹭掉上面的泥屑,也已經在御書房的博古架上為它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位置。 只是在放下之時,他瞥見一旁的善善。 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她的臉上藏不住事,所有的心意都藏在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里。 邊諶心念一動,再去看那對泥人。從第一回 見面起,這小孩兒就一點也不與他見外,送過去的禮物也收的大大方方,回禮送的草編木雕從不特地妝點,這對小泥人卻是被鄭重裝在一個華麗的錦盒里。 小點的泥人明顯是個孩子,被大泥人抱在懷中,頭上兩顆圓圓的小揪揪,打扮與面前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邊諶想到一個可能性。 “這是你?”他指小泥人。 善善抿起嘴,高興地點了點頭。 再指向大泥人:“這是朕?” “是呀!”善善雀躍地說。 若她身后有條小狗尾巴,此刻怕是搖得只見影子不見須毛。 她應完了,自己卻有點不好意思。扭頭躲進錦被中,鼓起的一團小包撲簌簌抖動,在里面偷偷樂。 邊諶卻怔在原地。 他捧著泥人,如獲至寶,掌心里重達千萬斤,胸口卻柔軟的不可思議。 今日他的心情又何嘗不是跌宕起伏,這會兒更忐忑害怕 。怕她惱他、恨他、不肯認他。 他有愧于青娘母女倆,竭盡全力討二人原諒,可孩童眼里的世界天真單純,不會想身份地位、未來前程,在小女兒眼中,他只是個拋棄妻女、不負責任的父親。 若善善恨他,那也是應該的。 可小女兒非但對他沒有怨恨,還將天底下最赤誠的一顆真心捧到他面前。 邊諶長嘆一聲,將她重新摟入懷中。 “爹爹。”善善眷戀地趴在父親的懷抱里:“以后我們一家人會住一起嗎?就像嘉和他們家一樣?!?/br> “會?!?/br> “那是你住到我家?還是我住到隔壁?”善善想了想:“我可以今天住這邊,明天住那邊,反正兩邊都有我的屋子?!?/br> “都不是。”邊諶莞爾,道:“是你與你娘一起搬到宮里。” “那石頭哥哥呢?” 善善趕緊問:“石頭哥哥也會住進皇宮嗎?” 皇宮不是誰都能進,像她今日參加宮宴,石頭是進不來的,每回她進宮玩時,石頭都是在家中等她。 善善可沒忘了他。那是她撿回來的乞丐哥哥,答應過要做他的家人,總不能搬了家后反將他一個人丟下。 “當然?!?/br> 善善高興的不得了,像是小犬一樣在他懷里亂蹭。 沒一會兒,她又問:“爹爹,你能不能再給我講講以前的事?你是怎么遇見我娘的?你到云城時,有去嘗過醉仙樓最好吃的燒鴨嗎?” 邊諶全都應她。 長長的燈燭徐徐燃著,暖黃的火光安靜地照亮寢殿,細語聲聲娓娓道來,軒窗外樹影婆娑,月光也格外溫柔。 第100章 天一早, 一條新消息如北風一般狂卷過整個京城。 那個頗得太后娘娘賞識,傳言里在出閣前就與野男人廝混的溫娘子,生了一個龍種! 那個叫做溫善的小姑娘, 竟是個遺落在外的小公主! 宮宴剛過,溫娘子還是個新鮮話題,此時又重新回到眾人口中,且無論男女老少都對此事關心起來。 朝中老臣都知道當年舊事,也知道皇帝子嗣單薄, 當今太子也是先太子所出, 并非皇帝親子, 忽然多出一個遺落在外的公主, 就是當今圣上唯一的子嗣。 溫娘子雖只是一個小小商婦, 可她誕下龍子,哪怕出身低微,也值得一個妃嬪之位。自皇帝登基以來,后宮空置多年,先前有過一個鄭貴妃,后來也沒了,溫娘子便是皇帝唯一的女人。 一時, 京城人心涌動。 一車車好禮被拉到溫宅門前, 各府管事笑容滿面,送上拜帖, 好話連珠串似的,連溫家的鋪子也客似云來,知道消息的有意討好, 不知道消息也來湊熱鬧,伙計應接不暇。 石頭爬到府中最高的那棵樹上, 站到樹梢最高處,從上往下,往近可以看見溫宅門前絡繹不絕的客人,往遠能眺到遠處的碧瓦朱檐,更遠的皇宮城就看不見了。 平常他貪玩爬樹,定會有丫鬟婆子呵斥阻攔,但今天沒人顧得上他。溫宅的下人忙碌的走來走去,招待上門來的客人。 忠勇伯府的馬車最先停在了門口。 祁夫人是帶著三個兒媳一起來的,她早有準備,一見到人,還未張口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她伸手欲要拉住溫宜青,卻被溫宜青先一步避開。祁夫人也不惱,只是眼淚掉的更兇,她捏著手帕拭淚,哽咽道:“青娘,我知道你怨我,我們二人之間有許多誤會,可那些也不是出自娘的本意。娘也是被家里那些小人花言巧語騙了?!?/br> 溫宜青冷淡應:“是嗎?” 大夫人沉默不言,微微側過頭看向別處,二夫人一向沒什么存在感,三夫人笑容滿面,從未有過這般熱切。 她附和著道:“是啊,青娘,若不是那些小人在我們面前亂嚼舌根,我們也不會在見你之前便先落了印象。自你從家中搬出去后,娘就沒一日不在后悔,都怪錢福那個作jian的小人從中作梗,壞了你和家中的關系?!?/br> 祁夫人是真的后悔了! 她哪里會想到,自己這個不要了的女兒竟有這般爭氣的本事,遠在云城那個小地方,竟然還能攀上皇帝,還能生下一個皇女來。要是早知今日,當初將人從云城接回來時,她不得哄著捧著,叫溫宜青心甘情愿的留下來? 盡管她口口聲聲說著伯爵府顯赫,但是,內里是什么樣,沒有比她們這些掌過中饋的夫人更了解了,她一個伯爵夫人,穿的戴的,衣裳料子都不如眼前這個女兒身上的貴價。若溫宜青還留在祁家,莫說溫家那一大筆家業(yè)錢財,他們祁家這會兒更是能與皇家沾親帶故,往后還怕少了什么風光臉面? 那些眼睛長到頭頂上的夫人們,往后再見到她,還能不捧著吹著,求到她的頭上? 愈是想到這些,祁夫人心中就愈是后悔,她的眼淚抹的更多,姿態(tài)也放的更低。 “說起來,近日京城里發(fā)生的事,也是娘的疏忽。原先我念錢福在祁家伺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輕輕發(fā)落了他,沒想到反而叫他懷恨在心,到外面亂嚼口舌,與外人聯合起來壞了你的名聲?!?/br> 溫宜青:“你不知道?” 祁夫人重重嘆氣:“若是我早知道,怎么能叫他做出這種事,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不過,青娘你放心,娘已經將那個錢福狠狠罰了一頓,發(fā)落出去,就連……” 祁夫人頓了頓,抬眼見溫宜青依舊冷淡的模樣,才接著道:“就連月娘……與咱們家也沒有關系了?!?/br> 溫宜青神色淡淡。 祁三夫人幫腔道:“她本就不是我們親骨rou,鳩占鵲巢那么多年,爹娘還好心為她選了一門好親事,哪知她竟不知足,作的讓江家將她趕了回來,還在我們面前挑撥離間?!?/br> 祁夫人拭著淚:“她一個被休回家的人,本來也無處可去,我才讓她留在家里,沒想到……” 沒想到她對溫宜青的存在耿耿于懷,又從錢福口中聽說了善善的身世,也不會在外面散布謠言,壞了溫家母女的名聲。 祁文月雖沒了侯夫人的身份,可她在京中長大,也有一些相熟知交的朋友,她也不用多刻意,只要在去好友家小坐時故作不經意的說出溫家母女的事,自然有好事者將此事宣揚出去,乃至在京中也傳的沸沸揚揚。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三言兩語便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祁文月的身上,將自己撇的清清白白。 而做盡壞事,令溫宜青與祁家斷絕情分的祁文月已經在昨夜被連夜送出伯府,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溫宜青聽在耳中,神色淡淡,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祁夫人連說帶淚,掏心掏肺,自覺情真意切,十分動人,對面的女兒卻像個石頭不為所動,掩在帕子后的唇角緊緊抿起。 大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勸道:“娘,算了?!?/br> 這怎么能算了? 要是能勸動,往后等著祁家就是潑天富貴! 祁夫人咬咬牙,也知自己這女兒鐵石心腸,拉情分不管用,她放下帕子,索性直言道:“青娘,我知道你怨我,善善既是皇上唯一的孩子,那你遲早要入后宮為妃嬪。你就就算不肯認爹娘,也該為自己、為善善,好好想想。” 三夫人附和:“青娘,你要想清楚,千萬別為了一時置氣因小失大?;蕦m不是那么容易待的地方,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除了我們,還有誰能倚靠?” 祁夫人與她推心置腹:“皇上不會只有一個后妃,若有比你更年輕的女子選秀入宮,再替皇上生下第二個孩子,別看你如今風光,到那時,你在后宮沒有倚仗,便是善善也沒有什么好日子過?!?/br> 祁夫人語重心長:“你是伯府的女兒,伯府就是你的倚靠,無論出了什么事,爹娘都會為你撐腰,你爹和兄長在朝堂中立得越穩(wěn),你的地位也會更加穩(wěn)固?!?/br> 三夫人插嘴:“你若再提拔提拔你的兄弟,為他們謀得兩三差事,你三哥也會更加盡心盡力為你做事。” 溫宜青端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口,不為所動。 祁夫人索性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你想想,只靠你自己一人,在后宮舉步維艱,而你是祁家的女兒,祁家上下所有人都會鼎力相助,在京城之中,有幾個人會愿意像我們這樣幫你?難道還有誰能比我們親母女還要更加親近?” 不管前面說了多少,祁夫人這句話完完全全出自真心。 不看真情,只看利益,兩方合作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哪怕溫宜青從前得過太后的親眼,可那也是看在善善的面上,若真入了后宮,太后豈還會那般和顏悅色? 溫宜青身后沒有倚仗,京中那么多世家貴女,無論誰入宮,都有大把優(yōu)勢能奪走皇帝的寵愛。 那些世家也有自己的女兒,推舉自己的女兒還來不及,怎么會顧得上她,難道還能比血脈相連的伯府更合適的靠山? 將那明的暗的,好的壞的,真情的假意的全說了,祁夫人一句話也再掏不出來,她端起茶盞濕潤干燥的嘴唇,再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