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飛行日記 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我在八零賣辣醬[穿書]、如何在1V1模式下達成NP
許島蜻聽話地關(guān)了電視,又楞了幾秒,然后沖進向思文房間。 “思文姐,你是不是很久沒揍過向思邈了?!?/br> “怎么了?”向思文趴在床上看小說,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是時候揍他一頓了!你知道他剛才叫我什么嗎?他居然叫我哎!”許島蜻還處在不敢置信的狀態(tài):“哎??對了,之前還叫我許蜻蜓來著,都不叫jiejie了,太過分了,你快教訓(xùn)他。” “你沒發(fā)現(xiàn)他長高很多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不過他了。習(xí)慣吧,他從小學(xué)三年級開始就沒叫過我姐了?!?/br> “他這是叛逆期到了嗎?” 哪兒知向思文突然呵呵笑起來,一臉八卦,“理解一下咯,青春期的男孩子,喜歡jiejie很正常的,所以不愿意再叫你jiejie了?!?/br> “哈?那他怎么不喜歡你,你才是他jiejie?!?/br> “他要喜歡我,那叫亂/倫,老娘給他把頭擰下來。你沒發(fā)現(xiàn)向思邈從小就很黏你嘛,” “......” 向思文熟悉的調(diào)調(diào)又來了,“理解一下咯,畢竟他從小沒媽,我這個親姐又這么兇,鄰居jiejie又漂亮又溫柔的,喜歡你也很正常。放心吧,過了這一陣就好了?!?/br> “傻x啊,你個xxxx......”向思邈正在變聲的公鴨嗓從隔壁傳來,許島蜻感到一陣惡寒。不行,喜歡她也算半個亂/倫,“快別說這個了吧,我是來找你說正事兒的?!?/br> 看她一本正經(jīng),向思文放下手里的小說,耐心聽她講。 她把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一股腦講出來?!澳阏f她怎么這樣啊?一點都不尊重我,我一點自由和隱私都沒有?!?/br> “小蜻蜓,你還是太天真了。你和這些大人講隱私,他們就說你有鬼,你和他們講自由,他就說你是他生的?!?/br> 許島蜻贊同地連連點頭,“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我都和凌淮約好了?!?/br> “那你重新再申請一個賬號咯。” “可是我不記得他的賬號,怎么加他啊。他的賬號就在那封信里,我媽肯定把信藏起來了。” “那你還記得信上的地址嗎?” “沒用的,之前我們寫信留的都是小學(xué)學(xué)校的地址。” 向思文為難地想了會兒,“你媽總不可能把信帶出去吧,肯定是藏在家里了,你只能在家里使勁兒找了?!?/br> 有道理,房子就那么大,總能找到的。 想通這個,許島蜻心情舒暢不少,她一上午都待在向思文的房間和她一起看雜志,甚至蹭了午飯才走。向叔叔需要看店,一到假期的時候做飯這件事就落在了向思文頭上,許島蜻在廚房邊看著她熟練地起鍋燒油,然后整個房間散發(fā)出菜的香味。 做好飯后,每樣菜盛出一點,裝在一個特別大的碗里,由向思邈送到一樓相館去。 許島蜻每樣菜嘗了一口,停不住地夸贊道:“思文姐,你好厲害啊,可以和我媽的廚藝比了?!?/br> 向思文撇嘴道:“這有什么厲害的,你多做幾次一樣也會。” “我媽說我笨手笨腳的,不讓我進廚房。而且她說油煙味聞多了會沒胃口,我本來就不愛吃飯,還做飯的話就更吃不了幾口了。” “你媽是把你當(dāng)公主養(yǎng)呢。我要是不做飯,老爺少爺都得餓死。” 許島蜻辯解:“她除了不讓我做飯,其他的家務(wù)都要做的?!?/br> 向思邈插嘴,“那你以后結(jié)婚了怎么辦?” “我媽說,結(jié)婚一定找一個會做飯的老公,要不然就努力賺錢找個保姆。做飯不是必須要會的技能,學(xué)習(xí)才是?!?/br> “你媽說得還挺有道理?!跋蛩嘉膰@氣道:“向思邈這樣的男人你就千萬不能找,跟個廢物一樣,他以后不找個會做飯的媳婦兒,估計能餓死。” 經(jīng)不起刺激的向思淼立馬就著了他姐的道,“不就是做飯嘛,誰還不會啊,明天我就做給你們看。” 吃完飯不久,許島蜻就出門了,怕楊婷婷聯(lián)系不到自己,她特意提前十分鐘到學(xué)校門口等她。 一直到兩點二十,楊婷婷才來。她看見許島蜻的時候一臉驚訝,仿佛倆人不是相約,而是偶遇。 “不好意思,我媽中午回來得有點晚,我得看著我弟弟,所以遲到了?!彼┲胀ǖ亩绦浜烷L褲,臉上再沒有任何化妝品的痕跡,完完全全是一張中學(xué)生的面容。“我還以為你肯定走了?!?/br> 她們一起走進學(xué)校,初一初二的學(xué)生昨天都已放假,校園里冷清許多。 “我都不知道你有個弟弟,他幾歲?。俊?/br> “四歲多,是我媽和我繼父的兒子。平常只要我不上學(xué),就負責(zé)照顧他?!睏铈面迷赾ao場邊的臺階坐下,“你考得怎么樣?” 許島蜻坐在她旁邊,“和平時差不多?!?/br> “那一定很好吧,你高中要去市里讀?” “應(yīng)該是。” 許島蜻沒問她考得怎么樣,反而是她自己先說:“我考不上高中?!?/br> “那你去讀職高嗎?其實職高也可以的,學(xué)一門技術(shù)或者讀幼師專業(yè)什么的,將來也很好找工作。我們家有個親戚就是...” “他們不愿意出錢讓我繼續(xù)讀書?!睏铈面么驍嗔怂脑挘八麄兿胱屛胰サ昀飵兔?,等過個幾年我弟弟大一點,也不需要人看著了,就找個男人把我嫁出去?!?/br> “我很后悔,當(dāng)初沒有聽你的勸,好好讀書?!?/br> 初中最開始,她的成績也沒那么差,不然她媽當(dāng)初也不會把她接到縣里來讀書。 許島蜻怔住,沉默不語。 午后聒噪的蟬鳴凸顯出此刻的靜謐,輕輕搖晃的樹枝帶來一陣微風(fēng),她們一起看向烈日曝曬下的cao場。 無論如何后悔,也回不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要去深圳打工。這學(xué)期開始我一直在攢錢,他們每個星期給我十塊錢,大部分都被我存下來了。有時候還會趁他們不注意偷拿店里的錢,不過每次也就幾塊。所以我到現(xiàn)在也只攢了兩百塊錢,只夠買一張車票的。”她轉(zhuǎn)過頭來,毫不躲閃地看著許島蜻?!八晕也艁碚夷?,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我一定會還的。” “你一個人去那么遠,能做什么啊?萬一被壞人騙了怎么辦?而且你要是走了,你家人一定會報警的?!?/br> “做什么都比留在這里好?!?/br> “你為什么找我?” 她們已經(jīng)那么久沒說過話了,她還以為,楊婷婷一定很討厭自己,再也不會和她說話了。 “不知道,就是想到你了,我們曾經(jīng)也算得上是朋友吧。所以你能借我點錢嗎?” 許島蜻低頭,自從梁春玉知道許萬東給她的那張卡后就收走了,怕她亂花錢,要等上大學(xué)的時候再還給她??墒乾F(xiàn)在無論什么理由都只會顯得虛偽。 良久的一陣沉默后,楊婷婷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我走了。如果以后真的有警察找你,你可以把我們今天的話告訴他們?!?/br> 初一的時候,班里傳出姜波喜歡許島蜻的事情,幾個女生故意走到她的座位前,暗戳戳地當(dāng)面內(nèi)涵她:“某些人最愛裝逼,表面上乖乖女,背后卻很懂勾引男生?!?/br> 她們沒有指名道姓,許島蜻只能暗自忍了,還天真地安慰自己,真不一定說得就是她。 是楊婷婷拍桌子站起來罵她們:“某些人不僅長得丑,還嘴巴臭,喜歡的男生不喜歡自己,只能三八罵別人?!?/br> 后來她還告訴許島蜻,下次再遇到這種女的,千萬別忍,你越忍,她們越以為你好欺負。 “婷婷。” 許島蜻終于叫住她,她們曾經(jīng)當(dāng)然是朋友。 “你要借多少?”她們一起往許島蜻家里走去。 “三百、五百,越多越好?!?/br> 許島蜻身上一共只有一百多塊錢,她每次積攢到兩百就會存到卡里。還有一個放在桌子上很多年的小豬存錢罐,里面有兩百多個硬幣,所有錢加起來剛好四百。 “對不起,婷婷,我只有這么多了?!?/br> 楊婷婷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存錢罐,有一刻的愣神。 她們坐在床邊,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不該屬于這個年紀的沉重緊緊包裹著房間。 “你什么時候走?” “就這兩天?!?/br> “不等成績出來嗎?” “沒有必要?!睏铈面梦⑿?,“至于你,我想你一定會考得很好,我希望你是第一名?!?/br> “我馬上就有手機了,到時候我給你發(fā)信息,等你到了深圳,一定要和我聯(lián)系。” “好?!睏铈面玫男§`通響了,她看了一眼站起來,“我要走了?!?/br> 許島蜻臥室的墻上掛著一副中國地圖,她閉著眼睛都能指出深圳和西安的位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凌淮說深圳夏天雨水很多,還會有臺風(fēng)。 婷婷一個人去了那兒該怎么生活,幾百塊錢能管多久呢?她萬一找不到工作怎么辦?她們還那么小,她想都不敢想??墒撬雷约簞癫涣耍ㄒ荒茏龅木褪菧p少婷婷的困難。 她迅速從床上起身,打開門追出去。 她們曾經(jīng)說好,以后賺錢了,要一起去看周杰倫的演唱會,去全國各地旅游。 “婷婷。”許島蜻在小區(qū)門口追上她,氣喘吁吁地取下脖子上的繩子?!斑@個你拿著,我媽說這是純金做的,很多店里都會回收,你拿去應(yīng)該能換點錢。” 這是許萬東送她的十二歲生日禮物,她生肖屬狗,爸爸說下一個本命年,要送她一條更漂亮更值錢的小狗項鏈。 “你媽會不會罵你?” 許島蜻取下金墜子給她,自己又把繩子帶回去,扮個鬼臉逗她。 “這樣不就好了,我到時候掛個其他的東西,她不會發(fā)現(xiàn)的?!?/br> “許島蜻,你...” 你以后不要這么傻了,你明明那么好。 你要一直這么好,一直做第一名,一直讓人羨慕,一直讓人嫉妒。 最后楊婷婷也沒說出口,她將墜子緊緊的攥在手里,“謝謝?!?/br> 那是她們最后一次見面,從那以后,許島蜻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 這個夏天注定難忘,繼畢業(yè)那天的散場,許島蜻再一次感受到離別的憂愁,也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新的思考。 她迫不及待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凌淮,她的好朋友去了他的城市。 一回到家許島蜻就開始四處翻找,秉持著她媽一定不會把信放在尋常地方的想法,她在廚房里發(fā)現(xiàn)了比信更重要的東西。 在她平時絕不會打開的頂柜里,一本蒙塵的離婚證被靜靜地壓在豆?jié){機下。 原來那天爸爸不止是專程回來陪她過生日的。 在狹窄的廚房里,許島蜻看著桌子上在已經(jīng)冷掉的粥,眼淚靜靜地淌滿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