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4節(jié) 時間不等于生命

    神農(nóng)他們認知的緯度無疑和沈約那個年代認知的緯度極為不同。

    在神農(nóng)他們看來，沈約那個年代認知的緯度哪怕是到了極限十一緯，仍舊不過是依照線性規(guī)則運行的。

    按照規(guī)則，自然不會打破規(guī)則。

    遵循著規(guī)則，人類就有著規(guī)則的影子。

    琴絲不用神農(nóng)他們提醒，憑借自身的摸索，居然發(fā)現(xiàn)了二維世界的根本規(guī)則。

    這很不容易！

    做到這點，一定要有局外的清醒，和跳出局外的勇氣。

    一頭豬看起來極為快樂，但它看不到自身不過是別人圈養(yǎng)的牲畜，這就是不清醒。因為享于當下的安逸，就喪失了突破安逸的勇氣，更看不到遲早要挨的一刀。

    人類呢？

    琴絲清醒道，“人類活在線性規(guī)則下，一切就有線性的影子。時間被定義成線性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世人的認知。世人當下的記憶，于是就成為一段線性的過程，哪怕其中有缺失，但世人會自動彌補其中的過程。”

    沈約感慨道，“其實就算不彌補，看起來也沒什么，世人不需要太過精準的過往記憶?！?/br>
    眾人緩緩點頭，哪怕夜星沉都是一時惘然，暗想我看似境遇奇特，有過太多人無法經(jīng)歷的奇幻人，可事實上，真正值得記憶的往事寥寥無幾。

    琴絲認可沈約的說法，“真相如你說的那樣，因為在線性空間下，人體就有了線性的屬性，他們需要線性自彌補來維系自身生存的意義。雖然線性的終點是線性不復存在，但在這之前，他們?nèi)耘f牢固的遵循這個規(guī)則。因為這樣，就給了他們時間就是生命的錯覺，他們試圖通過延長時間的方法是延長生命?！?/br>
    趙佶不由問了句，“如何做到這點？”

    琴絲淡然道，“縮短休息的時間，日夜笙歌?！?/br>
    趙佶搖頭道，“這如何可行？”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以前不就是這樣。

    琴絲淡淡道，“世人不始終是這般南轅北轍嗎？因為時間給他們固化的印象，錯覺又給他們錯誤的暗示，讓他們爭分奪秒的浪費自己的生命。對時間印象越刻板越在意的人，生命反倒會越短，反倒是那些對時間概念漠然的人，更為長壽?！?/br>
    眾人初聽這個理論，感覺頗為滑稽，可深邃去想，暗想世上不多如此？那些爭分奪秒的多是疾病纏身、英年早逝，反倒是那些數(shù)十年如一日過活的，倒能安享天年。

    若是常人，必定會反駁琴絲的理論，認為生命的質(zhì)量更勝于長度。如果得了一個億，哪怕只能活一個月那也心甘情愿。

    不過在場眾人都是對生命本質(zhì)有思考的人，均覺得琴絲敘說的極為深刻。

    “就因為世人有著這種屬性……因此當時間加速之后，他們會將線性結(jié)果當作真實發(fā)生的事情?！鼻俳z緩聲道。

    “時間加速？”沈約略有詫異。

    琴絲輕吁一口氣，“是的，我采用了時間加速，或者更應該說是抽幀cao作?！?/br>
    沈約腦海中立即閃過一個過程——兩點連成了一條直線。

    琴絲知道旁人的不解，解釋道，“因為空間是線性的，是以在主因素、主動力確定的情況下，走向就趨于確定。我知道沈約所在的空間層很快就會發(fā)生巨變，我們在內(nèi)層的人，不應讓沈約獨自去承擔一切……”

    趙佶重重點頭。

    琴絲望向趙佶，“我確定了趙佶的心意，然后讓他和岳飛參與了早期的加速實驗。”

    趙佶有些茫然，“琴絲，你雖說讓我進行實驗，我也心甘情愿為沈先生做些事情?？墒恰也欢瓕嶒灳烤谷绾芜M行的?！?/br>
    他看起來像小白鼠一樣。

    琴絲輕吁一口氣，“但你當然記得加入實驗前，我曾問過你幾個問題。”

    趙佶笑道，“我自然記得。你問我是否真心想要禪讓，是否真要幫助沈先生。我是真心真意的?！?/br>
    琴絲凝聲道，“我還問你，是否真心想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不再是你一人享受，眾生受苦?！?/br>
    趙佶猶豫下，“我想要世界變得更好，我更想彌補因為我的貪婪，對天下造成的傷害。可是……我沒有信心做到這點?！?/br>
    蕭楠從蕭布衣口中知道曾經(jīng)有趙佶這個人——在蕭布衣記憶的歷史中，趙佶是個昏君。

    如今見到趙佶的表現(xiàn)，蕭楠自然感覺父親說的歷史出現(xiàn)了偏差，聽趙佶這般回復，暗想此人或許沒有太強的自信，但最少有真心。

    一個總是說改變世界的人，不是癡的，就是傻的。

    就像世人動不動就說保護地球般，可無數(shù)事實早就證明——只要人類什么都不做，地球的生態(tài)就會越來越好。

    在人類潛伏、減少活動的時日，整個地球變得生機盎然。

    很諷刺的事實，但也是很真實的事實。

    琴絲微笑道，“在實驗室中，你有沒有信心反倒是次要因素，你有沒有真心，卻是決定因素。系統(tǒng)經(jīng)過海量的計算，在線性過程中，你趙佶和岳飛的真心，是影響這個線性走向的決定性因素，只要我建立兩個點，狀態(tài)是穩(wěn)定的，其中的時間線走向就會穩(wěn)定。因此……”

    輕吁一口氣，琴絲感慨道，“我終于在空間還原的基礎(chǔ)上，再進一步，做到了空間線性推進?！?/br>
    夜星沉感嘆道，“哪怕我聽你多次解釋這個概念，如今再聞，仍舊感覺匪夷所思?！?/br>
    琴絲微微一笑，帶著期望的看著沈約，“但是沈約你是懂得的？”

    沈約那一刻著實震撼，甚至如同他聽神農(nóng)講解緯度般，“空間還原，更像是數(shù)據(jù)還原，只要你存儲了足夠多的空間數(shù)據(jù)，打破空間后進行量子化重組即可，但要推動空間狀態(tài)改變，你不但需要數(shù)據(jù)，還需要目標點，也就是錨點。趙佶、岳飛就是空間最重要錨點，你利用這兩人的穩(wěn)定，看似加速了時間，實則是推進了空間的狀態(tài)改變?！?/br>
    琴絲輕吁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明白?！?/br>
    沈約緩聲道，“但你不可能發(fā)展出這種科技，你能利用這種科技是因為……”

    琴絲徑直揭曉答案，“因為我擁有流年。”

    第2195節(jié) 流年波折

    沈約對空間理論的理解益發(fā)的深刻。

    空間非空！

    就和佛經(jīng)說空不執(zhí)空一樣，說空只是讓更多愚癡的人明白他們所為沒有什么意義，希望這些人清醒進行更有意義的建設(shè)。執(zhí)空同樣是癡迷，會讓人陷入虛無主義不能自拔。

    世人多只留意雙眼看到的一切，希望將這一切固化成永遠不變——永恒或許不現(xiàn)實，但此生不變也是太多人追求的目標，卻少明白空中妙有。

    線性空間雖是二維，仍有無盡的變化。

    空間可以重組，沈約已從神農(nóng)那里得到過答案——將空間量子化，就會粉碎空間內(nèi)的一起，這種粉碎和核爆毀滅地球不同，核爆引發(fā)地球瓦解，卻會造成宇宙塵埃，仍屬于“有”的范疇。

    就和一座雕像看起來是存在，它廢棄后，仍舊是存在的。

    量子粉碎空間是為重組做準備，在創(chuàng)世鏡內(nèi)，只要通過重新觀察，就可以生成新的世界。

    當初在暗界，知曉李巨人的重置計劃，沈約就是驚嘆不已。李巨人的想法是——以諾亞方舟的方式，先毀滅人類，然后保存必須的基因，以上帝的方式，重創(chuàng)人類歷史，甚至可說，重造地球歷史。

    可李巨人的這些技術(shù)到了末世人眼中，又是不足一提。

    琴絲、蕭楚他們可以進行空間還原！

    在太多人眼中，空間還原已變成不可理解的cao作，哪怕沈約當初在上京初見，都感覺很是驚艷。可沈約如今卻明白琴絲等人如何做到這點事——利用創(chuàng)世鏡的功能，將世界量子化，然后以曾經(jīng)存儲的數(shù)據(jù)作為觀察模版，對世界進行量子固化重組。

    因此，琴絲只能對她經(jīng)歷過的時間點創(chuàng)造還原空間，她對1126，1135等年代還原點的進行了設(shè)定，不過只是做了個預期模型。

    還原重組的數(shù)據(jù)，應是蕭楚收集整理完成。

    在公元1126年，琴絲、水輕夢為阻止女修破碎兩個世界進而脫困，被女修重創(chuàng)近乎魂飛魄散，都子俊變成了酆都判官，而蕭楚成為了羅卜沙漠的冥王。都子俊雖然神神叨叨，可仍舊想著回轉(zhuǎn)實驗室，蕭楚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但因為他的堅持，才讓琴絲預設(shè)的1126，1135兩個時間點的還原成為了可能！

    還原需要大量的觀察數(shù)據(jù)！

    當然了，這種還原是絕非復刻類型的一比一還原。大量的人類對一天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都無法準確還原，世界數(shù)據(jù)記的一些誤差對實驗的結(jié)果造成的影響幾乎為零。

    在琴絲魂飛魄散前，她對空間的cao作，仍舊局限于點，也就是說她只能將空間還原到一個狀態(tài)，而那個被還原后的空間，繼續(xù)按照線性空間的規(guī)則運行。

    在以前，琴絲無法插手空間的進程，如今，琴絲卻可以改變空間的進程——她設(shè)立了關(guān)鍵的進度點，將進度點加速提升到進程的目標點狀態(tài)，然后讓整個空間按照目標點的狀態(tài)進行了改變。

    應用到現(xiàn)實上，就是琴絲將趙佶、岳飛按照當下的進展，提升到1126年的狀態(tài)，然后以趙佶、岳飛為基準點，將1125年的空間按照模型預期，變成1126年，從而和沈約所處的空間點完全融合。

    因為琴絲的這個cao縱，本來的靖康之難并沒有發(fā)生——原因無它，按照趙佶當下的cao作和岳飛的能力，大宋完全換了個走向。眼下反倒是金人要向大宋求和。

    琴絲接下來說的話，驗證了沈約的所有猜測。

    “在兩層的水輕夢融合后，我們知道你那的一切，知道六甲神兵勢必會來，知道兩個世界的撞擊不可避免，因此我們必須有所準備，我用流年加速了時間?！?/br>
    琴絲手一揮，空中紅蘋果模型再變，紅蘋果開始分層，每層的狀態(tài)看起來并不相同，其中有兩層標注為了1125，1126。下一刻，1125發(fā)生了變化，和1126層融合為一。

    琴絲解釋道：“如今兩層是真正的合一，成為一致的團體。良幣存活，劣幣被驅(qū)！”凝望著沈約，琴絲緩聲道，“我知道，你最能理解我的這個cao作?！?/br>
    流年？

    沈約的推測和琴絲所言基本一致，但他聽到到流年，忍不住想到“天涯流年逝水槍”一語。

    流年乃天女所創(chuàng)。

    “流年如何會落在你的手上?！鄙蚣s問了一句后隨即再道，“空間還原是對點進行cao作，流年是可以改變兩點間固定狀態(tài)的工具？”

    琴絲贊同道：“在我看來，流年更像是修正空間問題的一個工具……”

    沈約感覺這合情合理。創(chuàng)世鏡由多組件構(gòu)成，月亮門搭接各世界空間的通道，眾妙之門負責數(shù)據(jù)收集整理，流年卻可對一個世界各個空間層進行狀態(tài)處理。

    “流年本是天女所創(chuàng)，后來落入馬未來，單飛之手?！币剐浅两K于補充一句，想起當年的波詭云譎，倒是感慨千萬。

    “單飛和神農(nóng)一起離去，并沒有帶走流年?！?/br>
    琴絲推測道，“他或許知道他離去不再需要流年，他或許希望有人能利用流年再為這個世界做些什么。之后流年重回昆侖，過了許多年后，流年落入陳碩真之手?！?/br>
    沈約知道陳碩真是先于武則天稱帝的那個女皇帝，而天子基和陳碩真也有些關(guān)系。

    琴絲知道沈約所想，“據(jù)我推測，陳碩真也是被女修利用的一個女子，就和都子俊一樣。她從昆侖得到不少工具，但在最后關(guān)頭，卻沒有如女修所愿?！?/br>
    夜星沉凝聲道：“女修和蠱惑人心的權(quán)術(shù)沒有什么區(qū)別，一個人若是能看清楚權(quán)術(shù)本質(zhì)，要擺脫權(quán)術(shù)的控制就有方法。因此……女修并非無敵的?！?/br>
    琴絲點頭，“但天子基因此吸引極多的人前往探索。如今我們自然知道，他們進入的天子基遠非真正的天子基，距離核心尚遠。但流年卻從此失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中，又到了趙恒的手上。趙恒是大宋真宗，當年崇信神佛，熱衷修道，因此中原各地的百姓無不爭先獻祥瑞，當然了，有些祥瑞不過是投其所好，可有些祥瑞，卻真的有些蹊蹺?！?/br>
    沈約猜測道，“流年就在那波祥瑞中？”他不由感慨世事奇妙，他也知道，琴絲、都子俊因為五龍和宋室扯上了關(guān)系，而流年，因此落到琴絲的手上。

    第2196節(jié) 馬斯諾

    “命運的一切饋贈，都暗中悄然標注了籌碼！”

    琴絲感慨道，“真宗趙恒是個糊涂的人?！?/br>
    趙佶并不反對，琴絲雖然講著他祖宗的事情，可他如同聽外人的故事一樣。一個人無法擺脫七情六欲的cao縱，不過是因為他將自己牢牢的固化。

    為了穩(wěn)固自己的認知，世人就會用七情六欲或共鳴、或排斥一些不同的準則，此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