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296節(jié)
琴絲輕聲道,“但人力有窮,我在等待的途中,就發(fā)現(xiàn)破解的艱難,甚至絕無可能。郭遵、唐飛雪終究是世間罕見之人,但不能否認(rèn)的是,這世上多是趙桓、趙瑚兒這樣的人物,為了蠅營狗茍的偷安、強留曾經(jīng)的歡樂,根本無視轉(zhuǎn)瞬即至的災(zāi)難。” 趙瑚兒早嚇的死去活來,眼下正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很是茫然。 她自幼鐘鳴鼎食,如今一日所經(jīng)的事情卻超過她一生的經(jīng)歷,讓她覺得一切如夢,只盼噩夢早點結(jié)束。 她卻始終不知道,她的一生中,唯獨此刻面對的不是夢! 看著影像中惶惶難安的趙瑚兒,琴絲澀然道,“今日見到你沈約的本事,我知道你若早到數(shù)年,或許會有不同的結(jié)果?!?/br> 沈約內(nèi)心抽搐,琴絲的言下之意是——他沈約哪怕到了,結(jié)局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水輕夢同樣聽出琴絲的暗指,喝道,“我命由我。琴絲……事情未到結(jié)果時,為何放棄?” 琴絲沒有徑直回應(yīng),只是道,“在發(fā)現(xiàn)黃帝秘密的時候,我終于有了期待之意。根據(jù)我們搜集的資料表明,黃帝那些人就是超體變異?!?/br> 沈約雖有詫異,但對這個結(jié)論并不稀奇。 太多跡象表明,黃帝那些人是比琴絲這些末世人還要高明的人類。 這世上的人類絕非達(dá)爾文說的那樣,層次演變,因為這世上有太多超越演變的文明存在。 但更高明的人類,看起來不可避免的要改造自身。 只有改造自身,才能適應(yīng)日益變差的環(huán)境。 但在改造的同時,人類又肆無忌憚的破壞自己的容身之地。 聽起來滑稽可笑,人類陷入死循環(huán)中,卻多如趙瑚兒般,只覺得這是噩夢,覺得閉眼問題就能解決…… “黃帝他們解決了超體變異偏激的殺意!因為從種種可收集的消息知曉,黃帝他們是極有理智的人?!鼻俳z又道。 沈約贊同琴絲的結(jié)論——根據(jù)歷史記載,黃帝他們教會上古的人類如何存活下來的方法,若非極度的理性,當(dāng)然做不到這點。 “這時候都子俊發(fā)現(xiàn)了眾妙之門?!?/br> 琴絲追憶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我不知道老子是否見過這道門,才做出《道德經(jīng)》一文,可我和都子俊在看到那道門后,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眾妙之門的字眼?!?/br> 微有沉默,琴絲緩緩道,“在末世,還有人為人類的演變過程爭議不休,但看到眾妙之門的時候,我就確信,這世上絕對存在著更高智慧的人類,只有這般,才會有眾妙之門的出現(xiàn)。” 沈約沉吟道,“你覺得……眾妙之門,是更高的文明創(chuàng)造出來的?” 有現(xiàn)實物件的存在,似乎就應(yīng)有創(chuàng)造者的存在。 在世人的認(rèn)知中,這更像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琴絲淡然道,“你說的沒錯,但你有沒有想到過,哪怕我們存在的世界,也可能是眾妙之門創(chuàng)造的?” 水輕夢驚詫。 沈約內(nèi)心同樣震顫。 琴絲所言,可說是石破天驚的匪夷所思! 整個世界是由眾妙之門創(chuàng)造的? 這更像個悖論。 就和一個人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拎起自己般,存在于地球上的眾妙之門如何能創(chuàng)造地球、甚至宇宙。 可沈約并沒有立即質(zhì)疑,因為他想到暗界的懸浮大陸! 第1914節(jié) 終有一死 在明界的時候,沈約對暖玉所為所想嘆為觀止,可到了暗界后,他發(fā)現(xiàn)哪怕是暖玉,對月亮門的玄奇都是嘆為觀止,他們能窺見的玄秘不過萬分之一。 但等他可以利用月亮門改變暗界的命運,避免暗界化為虛無、甚至造出個懸浮大陸后,他內(nèi)心沒有興奮,反倒是惶惶的。 牛頓說他不過是海邊玩耍的孩子,為偶爾撿到一片美麗的貝殼而沾沾自喜,至于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浩瀚海洋的秘密,他卻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 世人多憑此認(rèn)為牛頓有著過人的謙虛,卻少有人知道牛頓說這句話的時候絕非謙虛,而是叱責(zé)那些指責(zé)他的人——老子還能撿到點貝殼,總比那些對我說東道西、卻是毫無建樹的渣子要強了很多。 真正的狂傲是刻在骨子里面的,真正的謹(jǐn)慎謙虛也是。 狂傲是因為謙虛才得到流傳,謙虛卻因為不融于世俗被認(rèn)為是狂傲…… 在如今的朝代,多數(shù)人認(rèn)為沈約是張狂的、傲慢的。你不合群、你不媚俗,你就是個狂人,可沈約的骨子里面,卻是謙虛到可以接受任何假設(shè)。 他能接受,能思考其中的道理,不是人云亦云…… 這才是人類能走向更高文明的根本。 見過漂浮大陸一事,讓沈約深感自己和牛頓般,所見所知無非是見到些貝殼的美麗,但真正的瑰麗之門,他卻始終無緣目睹其內(nèi)的奧秘。 琴絲打開了瑰麗之門?! 沈約沉吟片刻,終于道,“我曾經(jīng)這么想過?!?/br> 琴絲反倒有些詫異,“你這么想過?” 沈約笑笑,“我不太玩游戲,可卻感覺這個世界和游戲般,有著我們永遠(yuǎn)探索不盡的副本,很多人窮其一生,只能說通過某些關(guān)卡,卻對游戲全局一無所知?!?/br> 他知道琴絲明白他在說什么。 琴絲沉聲道,“你比擬的很好,但你有沒有想到過,我們?nèi)缃袼诘挠钪娌贿^是個人類的副本呢?” 水輕夢滿是驚奇,卻認(rèn)真思考。 沈約贊同道,“很有可能?!彼麆?chuàng)造出懸浮大陸,不就像創(chuàng)建個小小的新副本? 對于暗界的人而言,懸浮大陸自然廣袤,可對于整個宇宙來說,懸浮大陸自然是極為細(xì)微的存在。 他當(dāng)時利用月亮門進(jìn)行的cao作,或許只能說利用月亮門修改了副本上的一點! 琴絲輕嘆一聲,“你有這個想法,我就可以和你說更多的事情了。” 對牛彈琴難以再談,可對于同樣有著深邃認(rèn)知的沈約,琴絲自然有知己之感。 “我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黃帝是比我們更高明的存在,那他們從何而來?” 琴絲緩緩道,“到我們那時候,超體變異遍布世界,我們是最后幸存的人類?!?/br> 沈約明白道,“你想說……黃帝他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平行世界?” 對他而言,平行世界并不稀奇。 相對明界而言,暗界不就是個平行世界? 暖玉所在的世界,和明界暗界、又有很大的不同。 琴絲點頭道,“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可能??蔀槭裁磿霈F(xiàn)平行世界?” 沈約怔了下。 他從未認(rèn)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知道他那個年代的解釋,可那個解釋不過是假設(shè)。琴絲這么問,自然會有更深邃的考慮。 …… 垂拱殿前,崔念奴撫摸著夜浮生蒼白的臉龐,低聲哭泣。 在眾人眼中,完顏宗峻不再是金人,而是那個八百年前,被人厭惡、不容于世上的僵尸。 崔念奴也是崔奴兒的模樣。 影像中八百年前慘狀依舊,現(xiàn)實中,那對苦命鴛鴦仍舊悲情。 眾人望見,多是戚戚。 哪怕方臘都沒有再度揮劍。 他那一刻,內(nèi)心是劇烈顫抖的。 這很不正常。 修行之人,第一要做的就是控制情緒??刂品侥茏灾?,不能控制,終究會成為情緒的奴隸。 一個奴隸,如何能有自由? 他方臘自在天子基入道而來,勤于修行,早到心如止水之境! 可怒海波瀾何來? 方臘想不明白,一個念頭霍然沖入他的腦?!y道說,他真的是方大民,這才無法抑制骨子里面的那種卑劣作祟? 張繼先坐倒在地,看到夜浮生緩緩的睜開眼睛,他想要上前敘說心中的懊悔,可卻察覺不到身上還有一絲力氣。 “浮生!”崔奴兒看到夜浮生睜眼,凄婉再叫。 那一刻,她身上沒有半點崔念奴的影子。 夜浮生嘴角咧咧,似想露出絲微笑,卻被痛楚所束。 “你為什么那么傻?”崔奴兒再度落淚,“前生,我就欠你一條命。今生,你又為了救我……”她哽咽的難以說下去。 夜浮生聲音輕微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誰都不知道夜浮生明白了什么。 夜浮生眼露光芒,喃喃道,“我雖是金人,可我一生中,始終在做一個夢。” 沒人出聲。 他們看出夜浮生竟是命不久矣的樣子。 哪怕再殘忍的人,對于將死之人都是心懷寬容,因為一切恩怨,在死亡的那一刻,終究會做個了結(jié)。 “我夢見牽著一個少女的手,狂奔于叢林之中。那里盡是我沒有見過的樹木,不是北疆的森林。”夜浮生聲音很低,但在暗夜中,仍舊清晰異常。 眾人多向定格的影像望去。 影像中,方大民丑惡的嘴臉仍在,可視線掠過那嘴臉,看得到影像中遠(yuǎn)山翠綠、綠樹成蔭。 那是不是就是夜浮生描繪的地方? “直到今日看到八百年前的往事,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夢到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币垢∩壑杏袦I。 眾人有的早想到這點,唏噓感慨。 “你不要說了。”崔奴兒撫摸著夜浮生很是蒼白的臉龐,嗄聲道,“我?guī)汶x開這里。”她掙扎就要站起,卻被夜浮生抓住了手腕。 “不用了?!?/br> 夜浮生艱難道,“當(dāng)年我想帶你離開那污穢的世界,可惜的是……我們終究逃不過世俗的追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