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295節(jié)
沈約眼皮微跳。 他知道方臘動了殺機。 世人總說天人合一、人劍合一,可不過是說說而已。 真正合一,絕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天人合一看起來很難,但在沈約看來,反倒簡單,因為天地終和生命體仿佛,調四時、合陰陽,順其自然可算是天人合一的一種,還是有人能夠做到這點。但人劍合一卻是極難,羊皮都貼不到狗身上,那世人的血rou之軀如何能和鋼鐵合二為一? 可方臘卻做到了這點。 他的那柄薄劍,可以感應到人的感情? 那是把可以感應人體的智能劍? 沈約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方臘沖至崔念奴面前。 眾人看得到崔念奴花容巨變! 是真正的改變。 本來如崔奴兒的一張面皮,再度要變成崔念奴的模樣。 張繼先望見,雙手發(fā)抖,卻未出手阻攔,他解決旁事可以大刀闊斧,唯獨這件事,讓他始終難以抉擇。 誰都看出,崔念奴擋不住方臘這驚天一擊。 僵尸看起來也分高下。 念奴嬌內,崔念奴就不是方臘的對手,變成僵尸的崔念奴,同樣不敵變成僵尸的方臘。 可方臘此舉能否殺了崔念奴? 無人知曉。 因為就在這刻,一人突然飛身擋在了崔念奴的身前。 眾人詫異。 誰都沒想到,這種時候,還有人會為崔念奴舍命。 方臘驚天動地的一擊,正中那人的胸口。 方臘一愕,周身氣焰頓失。 他以氣用心、以心使意,雖然不像三摩地般完全歸一,但終于是用堂堂正正之心使出無愧于心的殺意。 必殺崔念奴! 但他手上終究不染無辜之人鮮血,這也是他始終忍耐的原因,可這刻,他似乎殺了不該殺的人? 這讓他殺意頓收。 那人被方臘擊中后,胸口出現(xiàn)個大洞,然后整個人向后飛去,卻被崔念奴抱在懷中。 哪怕崔念奴jian狡如鬼,但對這時為她舍命的人,還是不由動容,她抱著那人飛退、落地,然后失聲道,“浮生?是你?” 眾人震驚。 張繼先更是驚詫,舉目向崔念奴懷中那人望過去,臉色驟變。 被方臘擊中那人,竟是完顏宗峻! 誰都沒想到完顏宗峻會為崔念奴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一直以來,完顏宗峻都和透明人般。 他是金人、金太祖的嫡子,此番進入宮中,用意昭然若揭,等被沈約揭開面目后,就始終隱忍的站在一旁。 眾人先被方臘、趙佶仇怨吸引,再被夜浮生恩怨打動,幾乎忽略了完顏宗峻的存在。 只有岳飛還在留意著這個人,持槍防備完顏宗峻暴起傷了趙佶。 完顏宗峻始終未動。 誰也沒想到,完顏宗峻會為崔念奴擋上一擊! 為什么? 崔念奴雖是燕子,可燕子不過是細作,完顏宗峻何等身份,若不是有非常的理由,怎會為個細作舍命? 等到崔念奴喚出“浮生”兩字時,眾人內心震顫,恍然若悟的樣子——完顏宗峻難道就是夜浮生? 通靈棍大亮。 綻放出無邊的光華,盡數(shù)的落在完顏宗峻的身上、臉上。然后他的一張臉悄然改變,變成了影像中、那個夜浮生的模樣。 張繼先看得清楚,腳下一個踉蹌,單膝跪倒在地。 他似乎再無法承受這種打擊。 完顏宗峻竟是夜浮生? 都子俊如此惡毒,讓他張繼先再度看到夜浮生、看到夜浮生再度垂死的那一刻? 多年前,他張繼先一時心高氣盛,引發(fā)無可彌補的災難,如今往事重演,他張繼先雖未殺了夜浮生,可仍舊眼睜睜的看著方大民殺死了夜浮生? 他不殺伯仁、伯仁終究因他而死。 一念及此,張繼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方臘握劍的手在顫抖,他本問心無愧,可在擊中完顏宗峻的那一刻,內心卻涌起強烈的不安。 他無法抑制住那股不安。 這是十分罕見的事情。 他本不應該如此。 他不安什么? 難道說,他真的是方大民,前生恩怨輾轉至今,讓他再次殺死夜浮生成為不可逆轉的死結? …… “這是怎么回事?”哪怕水輕夢都不由問了句,她參得透最難的天道,卻不理解紅塵過于復雜的恩怨情仇。 “難道說……” 水輕夢蹙眉道,“完顏宗峻就是夜浮生?崔念奴的悲戚,不像是假的?!彼抛约旱闹庇X,可直覺下,一切卻是矛盾重重。 沈約沉聲道,“悲戚不是假的,但人卻不見得是真的。” 水輕夢少有的不解沈約的想法。 沈約并不解釋,向琴絲問道,“琴絲,我想只有你才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br> 琴絲半晌才回道,“你這次想錯了,哪怕是我,也不知道都子俊的真正用意,因為有關夜浮生的事情,始終是都子俊一手掌控,當年的他,通過投票選舉,獲得了全權負責這個計劃的權利?!?/br> 沈約并不放棄,凝聲追問道,“你一直說想要沖破漢末的時空封鎖,可我卻覺得有個問題?!?/br> 頓了片刻,沈約肅然道,“據(jù)我所知,都子俊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八百年前的漢末?!?/br> 第1913節(jié) 世界由人造? 人生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悲戚的時刻卻顯得格外的漫長。 崔念奴抱著完顏宗峻,潸然淚下。 都說戲子無情、綠茶無義,但這刻任何人看到哭泣的崔念奴,都不覺得她在做戲。 崔念奴抱著完顏宗峻,一遍遍的叫著“浮生”兩字,言辭凄切,鐵石心腸聞之都是動容,這也讓太多人不由想著——原來崔念奴真的是崔奴兒,今生此刻,她終于見到了夜浮生,可一切,仍舊是場悲劇…… 沈約看起來是超能金屬做的心腸。 他仍能對這場前世今生的恩怨不置一言,但他并沒有放手此事,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天柱山那批人的目標是沖破漢末的時空封鎖,破解黃帝遺留三香的玄奧,可據(jù)他所知,都子俊到過漢末。 當初張繼先敘說八百年前往事的時候,他沈約就預感到重創(chuàng)張繼先的那個蒙面人就是都子俊。 如今的種種跡象更是表明,若非都子俊搜集了當初現(xiàn)場的靈明點,就無法演繹出眼下的一切。 是都子俊將崔奴兒、方大民的靈明點帶到八百年后,才會有今日的事情! 都子俊能到漢末、應如何解釋? 沈約神色蕭肅,水輕夢同時明了,“你們其實可以到達漢末的時空?” “我們可以!” 琴絲一句話讓二人凜然,可她隨即嘆息道,“可惜的是,代價極為高昂?!?/br> 水輕夢反問道,“你說的代價,包括重創(chuàng)張繼先,制造眼下的冤案?” 琴絲聽出水輕夢的質疑之意,喃喃道,“我可以說夜浮生事件并不在我的計劃內,可這件事既然是我們整體的決定,我本來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沈約凝重道:“眼下不是追責的時候,你可想到過,你能否擔起這個責任?” 他明白琴絲的心理。 群聚是整體的孤獨,孤獨是一人的狂歡。 事實上,太多人習慣存在于群體中。只有在群體中的時候,他們才覺得有意義。忍受孤獨雖是證道的必經(jīng)途徑,卻會讓很多人發(fā)瘋的。 他沈約不屬于這個空間,琴絲他們何嘗不是如此? 只有他們之間,才能感覺到那種無奈和對過往的不能割舍。 琴絲低語道,“你們多少知道我們這些人的經(jīng)歷,可你們恐怕不理解這數(shù)百年來,我們內心的那種絕望?!?/br> 水輕夢沉默下來,她理解,這才沉默。 一個人無論好壞,有堅持的才叫人生,沒有堅持的,不過是浮生如夢。堅持過的人,才懂得那種堅持的心境。 她水輕夢看似孤高,可不意味著她不懂寂寞之苦。 琴絲是寂寞的,是堅持的,在郭遵、唐飛雪眼中,她是近乎神的存在,可若非是人,最終不會選擇放走郭遵他們,給他們自由。 琴絲是個人,雖然有著極高的智慧,卻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 “這數(shù)百年來,我始終在思索破解超體變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