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警戒 第1178節(jié)
第1749節(jié) 道別 想象和真相自然是不一樣的。 沈約說出真相后,眾女子默然。 趙巧云內(nèi)心黯然,心道這般善解人意的男子,會不懂女人的心思?那他對我的若即若離就是一種態(tài)度。 賽月卻滿是自豪之感。 沈約的明見,證明她沒有看錯,沈約十年后,和如今,都是一樣的理智且感性。 理智是因?yàn)榍逦念^腦,感性卻是因?yàn)閮?nèi)心細(xì)膩且善良明睿。 因?yàn)槊黝5纳屏迹且圆拍芸闯鍪廊说臒o奈和悲哀,也才憐憫世人的悲涼。 蔡鞗是悲哀的。 沈約沒有再說什么,可眾女子多是知道沈約在說什么——一個男子,寧可忍受不便的痛苦,也不和妻子說出內(nèi)心的想法,這絕不是什么琴瑟和鳴,而是壓抑的痛苦。 她們懂得。 因?yàn)樗齻円矔阂肿约海瑸榱擞夏承┦虑椤?/br> 趙福金坐下來,看著杯中酒內(nèi)的倒影。 倒影和以往般艷麗出俗,這是她一直看到的事情,如今卻有了一絲惘然。 她想象的那種與眾不同,真的是與眾不同嗎? 半晌,沈約終道,“我知道你找我是為了蔡家,但你不應(yīng)該找我?!?/br> 趙福金心中暗想,那我應(yīng)該去找誰? 六賊去五,她知道蔡家終不能幸免,傾巢之下、安有完卵?當(dāng)朝中都是正義之士的時候如何還有jian佞生存的空間? 得知蔡鞗要出使的消息,她更感覺如同天塌一樣。 蔡家如果倒了,蔡鞗死了,那她趙福金就成為了一個笑話。 昔日嫁得最好的那一個天之驕女,隨著蔡家的衰落,輝煌也會隨之逝去。 她清楚,這才不甘,不甘才要拼命的維護(hù),可聽到沈約說出真相后,她的念頭只是——我不了解蔡鞗?我居然不了解蔡鞗?那我了解的是什么? 沈約憐憫道,“你應(yīng)該去找蔡鞗,你的丈夫?!?/br> 趙福金哂笑道,“找他做什么?最后的道別嗎?”她那一刻提及生離死別,內(nèi)心居然沒有波瀾。 心如死灰,怎有波瀾? 鄭皇后突然道,“蔡待制若不想出使,我想官家也不會派他前往的?!?/br> 她沒有說出原因,可原因顯而易見。 趙佶如何會眼睜睜的看著女兒成為寡婦? 鄭公公突然進(jìn)入宮中,湊到鄭皇后耳邊,低語幾句。 鄭皇后微有錯愕,半晌才道,“蔡待制就在宮外。” 蔡鞗進(jìn)來的時候,眾人看他如同看個死人般。 趙福金坐在那里,根本未向丈夫的方向看一眼。 眾人多數(shù)在想,沈約揭穿了真相,趙福金也懶得再表現(xiàn)出珠聯(lián)璧合的美好假象了。 秀出的恩愛,是為了引發(fā)別人的嫉妒、滿足自身的空虛、消弭潛在的恐懼,若是事實(shí)泄漏,徒惹笑話,知道會讓人看到虛偽,自然秀不起來,最多發(fā)發(fā)夫妻仍舊堅定和睦的聲明了。 趙福金看起來連聲明都不想發(fā)表。 蔡鞗看了妻子一眼,似有猶豫,輕聲道,“公主可有什么不適嗎?” 若是以往,眾人自然覺得蔡鞗溫柔體貼,可如今聽蔡鞗的稱呼,暗想夫妻一體,丈夫這般尊敬的稱呼,倒不像是恩愛,更像是敬重。 趙福金不語,甚至沒有去看蔡鞗一眼。 鄭皇后終于道,“蔡駙馬來此,不知有何用意?” 蔡鞗拱手道,“不才聽說沈公子人在這里,不揣冒昧的求見?!?/br> 他拱手的時候,除沈約外,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左手處。 那里果然有個玉鐲,也有道淺淺的傷痕。 若不細(xì)看,幾乎看不到那歲月留下的痕跡。 若不是沈約說出,誰看得出這溫文爾雅的男子,內(nèi)心卻是極度痛苦? 鄭皇后的目光從蔡鞗手腕上閃過,暗想若是平日,你蔡鞗不會這般不走儀式的來這里見沈約,想必是知道時間緊迫,這才終于不拘一格。 但你急于要見的不是趙福金嗎,怎么會是沈約? 雖是這般想,鄭皇后和藹道,“沈公子就在這里,想必不會拒絕和你交談。蔡駙馬可要……單獨(dú)談?wù)??!?/br> 蔡鞗立即道,“不敢煩勞皇后如此?!?/br> 他轉(zhuǎn)向沈約,沉聲道,“救兵如救火,我等決定黃昏啟程?!?/br> 趙福金嬌軀微顫。 無論如何,這終究是她想托付一生的男人。 沈約緩緩道,“蔡待制能有此心,著實(shí)可敬?!?/br> 蔡鞗露出苦澀的笑,“蔡某有私心的。” 眾人不解,搞不懂都蔡鞗這般如送死的舉動會有什么私心。 沈約卻是了然道,“人都有私心,這并沒有什么問題。” 蔡鞗盯著沈約道,“沈先生大才,想必知道蔡某的私心是什么?” 眾人好奇的想問。 沈約略有沉吟,“我知,你知,想必……圣上也知?!?/br> 蔡鞗聞言,如釋重負(fù)道,“多謝沈先生開釋,蔡某告退?!毖粤T看了趙福金一眼,想說什么,終究忍住,緩步向?qū)m外走去。 趙福金不看丈夫,但在蔡鞗離去時,終于道,“你如果今日離開宮城,那和我再不會相見了?!?/br> 宮中靜。 蔡鞗止步,卻未轉(zhuǎn)身。 未黃昏,宮中尚明。 二人離的不遠(yuǎn),可看起來卻如隔著天塹般。 眾人知道趙福金的意思有兩重——你蔡鞗出使,若是死了,夫妻自然不會見面。你蔡鞗若是敢出使,哪怕你不死,我趙福金也不會再要你這個丈夫了。 休妻的事情,時有發(fā)生,但休夫的事情,如今恐怕只有趙福金才做得出來。 半晌,蔡鞗終于道,“不才得公主厚愛下嫁,此生感激,本不敢有違……”他左手握緊,袖口無風(fēng)自動。 眾人聽他這般稱呼,暗想趙福金雖嫁給了蔡鞗,可蔡鞗的語氣,如何像個丈夫? “但這一次,不才實(shí)在不能不去。”蔡鞗仍未回頭道,“請公主見諒?!彼q豫間再邁出一步。 趙福金霍然站起,叱道,“我說你可以不去,你就可以不去。你敢不聽我說的?” 蔡鞗再度止步,聲音略有沙啞道,“沈先生,請你代為解釋?!?/br> 趙福金冷笑道,“蔡鞗,我才發(fā)現(xiàn)沈約說的不錯,這些年來,我真的從未有看透你,我從未想到過,你會是這么一個懦弱的男人,哪怕解釋,都不敢自己去說。” 沈約默然。 一個聲音突道,“你錯了,懦弱的是你趙福金!” 眾人訝然,不由望向說話那人。 說話的卻是賽月。 賽月站了起來,看起來雖然尚幼,但大眼睛中卻有些如清泉般的光輝。 第1750節(jié) 不愛與愛 道無先后、達(dá)者為先。 有些人的認(rèn)知,本來還不如一個孩子,可卻拒絕承認(rèn)此事。 因此當(dāng)賽月站起來呵斥趙福金的時候,除沈約外,無不錯愕。 趙福金望著那個同父異母的meimei,微有蹙眉。賽月的表情被她清楚看到,卻有著說不出的陌生。 內(nèi)心悸動,她那一刻突然發(fā)現(xiàn),沈約說的或許不錯,她趙福金以為的了解,不過是想當(dāng)然爾。 雖是如此,習(xí)慣使然,趙福金冷淡道,“沒想到我不如沈公子了解蔡鞗,賽月你卻了解我趙福金!” 她仍舊是諷刺之意,眾公主聞言都有同感。 天塌了般。 她們一直覺得高山仰止的趙福金看起來倒塌下來,也不過是片刻之間,這讓她們難免懷疑一切。 賽月不理趙巧云的暗阻,堅決道,“我本來不了解,可經(jīng)歷了許多,將事實(shí)看的清楚。” 望見趙福金的不屑,賽月大聲道,“沈大哥說的不錯,你趙福金一輩子都在旁人仰視下過活,你嫁得最好,有個很優(yōu)秀的夫君,有個除父皇外,天下權(quán)勢最大的夫家,你一輩子都想著高高在上,受所有人仰望,自然不想失去這一切。” 趙福金冷漠反問,“這有錯嗎?” 賽月微滯,思索片刻才道,“這不見得的是錯,任何人都有權(quán)利這般追逐。” 趙福金淡然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她的意思自然是,你既然覺得沒錯,那說這些廢話做什么? 賽月重重點(diǎn)頭道,“我知道!” 眾人望見賽月那般堅定的表情,都有些詫異。 她們從未在一個孩子臉上看到過這般確信無疑的神色。 “我想說的是,追逐無錯,但追逐的手段卻有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