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哥哈哈笑了起來，向周圍的人問道：“暗黑王的走狗說不歡迎我們，你們說怎么辦？”

    周圍的人都附和的笑了起來，挽起袖子表態(tài)威脅。

    方初意趁這機(jī)會，低聲道：“是饕餮的手下許平，別人都叫他平頭，還有個外號叫做爆菊?！?/br>
    沈約“嗯”了聲。

    他知道名字未見得能體現(xiàn)一個人的性格，但外號基本就和一個人某些方面很貼切了。

    草原平頭哥的最大特點(diǎn)就是爆菊，給對手最薄弱的位置最致命的一擊，雖然骯臟些，但卻是有效打擊對手的手段。

    很多威猛獸也會倒在平頭哥的手上。

    平頭哥已經(jīng)向方初意看來，他耳朵看起來很靈，竟聽到方初意對他的介紹，眼中閃過了狠意，卻嘻哈道：“這不是……那個……誰……”

    他拍拍腦袋，貴人多忘事的模樣。

    旁邊有個右臉頰長了很大痦子的人接道：“大哥，是蛇廈五太保?！?/br>
    做手下就要有做手下的基本覺悟，對于上司想要表達(dá)的情緒，一定要把握到位。

    平頭哥如夢方醒道：“是了，五太保方初意，那個背叛兄弟大哥，又毀了大嫂的人物！”說罷哈哈一笑。

    周圍的人都在捧場的笑，很是歡快的模樣。

    方初意嘴角抽搐下，卻沒有出聲。

    他其實(shí)不太喜歡說話，如果對方是平頭，他更像是獨(dú)狼，等到必要的時(shí)候，一口咬斷對方的喉嚨就好！

    沈約皺了下眉頭，心中卻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這是他的預(yù)感。

    每次當(dāng)危險(xiǎn)來臨前，他就能有所預(yù)知，這才提前準(zhǔn)備應(yīng)對的方案。

    凡事預(yù)則立，多準(zhǔn)備幾分鐘，很多結(jié)局會大有不同。

    但這次危險(xiǎn)來自哪里？

    平頭或許陰險(xiǎn)，但絕不是沈約的對手！

    沈約不是狂傲，而是理智的分析潛在的危機(jī)，因此他也保持沉默，頭腦卻在開始分析當(dāng)前局面的走向。

    平頭哥見方初意不回答，自感扯足了風(fēng)頭，看向稻川幸介，“方初意找你做什么？”

    他看起來根本是無視沈約，也像奇怪沈約在這里做什么。

    稻川幸介不咸不淡道：“我需要向你匯報(bào)嗎？”

    他內(nèi)心也感覺到不妙，因?yàn)樗姥矍暗木置婧懿粚Α?/br>
    “做人嘛，要看的長遠(yuǎn)一些。”平頭哥故作淡然道，因?yàn)樗篮芏嗬洗蠖紩沁@種態(tài)度。

    這種態(tài)度通常是掌握大局之人的態(tài)度。

    “你現(xiàn)在或許不用向我匯報(bào)，可過幾天后，說不定就會不一樣了?！逼筋^哥略有得意道。

    稻川幸介眼睛微瞇，他自謙沒什么本事，可跟著狼久了，怎么會不知道如何獵殺和風(fēng)險(xiǎn)所在？

    “你是替饕餮出頭？”稻川幸介終于道。

    平頭哥微有哂笑，“你看起來還有些小聰明的?！?/br>
    稻川幸介又道：“你都知道什么？”

    平頭哥微笑道：“我知道暗黑街的天要變了，稻川幸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無家可歸的一條狗，若是有人賞識的話，你是不是應(yīng)該表示感謝？”

    沈約突然道：“你知道東野吾死了？”

    他驀地發(fā)問，平頭哥有些發(fā)怔，隨即看向了沈約，卻沒有說話，旁邊卻有個小弟道：“你他媽的算哪顆蔥，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沈約笑笑，卻有個人影如同炮彈般沖了出去。

    那個小弟才顯露威風(fēng)，不想冷風(fēng)沖至，驚叫一聲，還能看到是方初意沖了過來。那個小弟才要反擊，就被方初意抓住了手腕。

    方初意隨即微轉(zhuǎn)身體，一個利索的過肩摔，那個小弟已經(jīng)張牙舞爪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墻壁上。

    看著發(fā)懵作疼的那個小弟，方初意冷冷道：“你他媽的算哪顆蔥，和沈先生這么說話？”

    眾人退后。

    平頭哥和一幫手下露出警惕之意，或許可以嘲諷方初意，但他們也聽過方初意的往事，知道這家伙拼命的可怕！

    房中靜寂。

    沈約沒有阻攔，他對那些小弟的輕視，素來不以為意的。

    蒼蠅、蚊子、臭蟲之類的玩意，你是殺不完的，作為一個修行者，對待這種挑釁多是如高僧的反應(yīng)般——你送的禮我不接，禮物還是你的。你的羞辱我也不理，羞辱的最后結(jié)果只是你自己來承擔(dān)。

    聽起來有些奇怪，簡單來說就是——情緒五蘊(yùn)難傷可化解它們的人，只能傷害到沉湎其中、無法自拔的人。

    修行者融入淡出的方式和道家的功成身退的做法類似，甚至更徹底一些。

    可見到方初意出手，沈約也沒有阻攔，他明白方初意的心意，也知道方初意這種人有他自己的處事方法。

    他尊重任何人的選擇。

    半晌后，平頭哥看向稻川幸介道：“稻川幸介，我受饕餮大哥的托付，和你商談個買賣?！?/br>
    那一刻，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模樣。

    他好像不認(rèn)識剛才那個挨打的小弟一樣。

    稻川幸介一時(shí)間倒有些意外。

    沈約暗嘆一口氣，感覺這個平頭哥還是有點(diǎn)兒料的——惹得方初意、稻川幸介聯(lián)手，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作為一個合格的生意人，面子義氣什么的都是浮云，把事情辦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平頭哥審時(shí)度勢，很快的放下了面子，倒也有些本事。

    第938節(jié) 斧頭

    現(xiàn)實(shí)像彈簧，你弱它就強(qiáng)。

    平頭哥看起來很現(xiàn)實(shí)，也就是和彈簧一樣——別人強(qiáng)一點(diǎn)，他就好說話一些，別人弱一點(diǎn)，他就蠻橫一些。

    簡單俗稱，這就叫欺軟怕硬。

    稻川幸介雖有意外，但很快明白了平頭哥的意思，冷笑道：“我不是生意人?！?/br>
    “你是的。”

    平頭哥微笑道：“就連這位先生都知道東野吾死了，我想暗黑街不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br>
    當(dāng)排隊(duì)領(lǐng)雞蛋的大媽大爺們突然討論買股票了，你就應(yīng)該知道股市的增量資金已經(jīng)見頂了。

    平頭哥不買股票，但自認(rèn)推理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并不知道，沈約不是排隊(duì)領(lǐng)雞蛋的大爺，他可說是最早知道東野吾死的那批人！

    沈約方才問了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多人確信東野吾死了，但消息來源是哪里？

    他心中的不安之意益發(fā)的濃烈。

    稻川幸介盯著平頭哥道：“你怎么知道暗黑王的事情？”

    平頭哥避重就輕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關(guān)鍵是東野吾倒下去了，可暗黑王還會存在?！?/br>
    這世界的日月升起，本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

    稻川幸介冷冷道：“你想推舉饕餮為王，如今在給饕餮拉選票？”

    平頭哥哈哈笑了起來，“我們這不是民主的地方嘛，我知道稻川先生還是很有影響力的?！?/br>
    不用解釋，沈約也明白很多，國不可一日無君，暗黑街看起來也一直要有個王的。雖然聽起來有些黑暗，但可以管轄的地方肯定就會有利益輸送，古惑仔成天打打殺殺是過不下去的，場所的經(jīng)營，才是他們生存的根基。

    東野吾死了，但暗黑街的產(chǎn)業(yè)沒有死，那絕對是塊極大的肥rou，也自然引發(fā)鬣狗的爭搶。

    稻川幸介搖頭道：“我沒有興趣?！?/br>
    他看起來想要離去，平頭哥和幾個手下卻和門板一樣的攔在門口，“稻川幸介，有句話說的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稻川幸介微有皺眉，“這里或許沒有法律，但還是有規(guī)則的地方。你真以為，收買了我的幾個手下，就可以為所欲為了?！?/br>
    他在這里交談半晌，手下、朋友和女人一個都沒有過來，他早知道大有問題。

    “看來你也不是蠢的無可救藥。”

    平頭哥笑了起來，“但你放心，我不讓他們參與進(jìn)來，只是不想讓他們打擾你，也不想讓你難以抉擇?！?/br>
    他很是善解人意道：“有時(shí)候的選擇，還是人少一些好些?！?/br>
    “我不是個好人?！?/br>
    稻川幸介冷然道：“但我還是個人，也選擇做點(diǎn)人的事情。”他說話間上前一步。

    他的意思看起來很明確。

    平頭哥后退一步，“不著急動手的，我知道有五太保在這里，你表現(xiàn)的仗義些，說不定能拉到五太保的援手……”

    方初意微有皺眉，他看出平頭哥換了種策略，但看平頭哥的樣子，是有底牌在手的。

    “可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事情若是挑明了，我想以五太保的仗義，恐怕也不會出手的?！逼筋^哥胸有成竹道。

    方初意看了沈約一眼。

    沈約一直沒有表態(tài)，方初意倒真猜不到沈約的打算。

    他們二人來到這里，本來是來查案的，沈約看起來已經(jīng)從稻川幸介手上取得想要的東西，也和稻川幸介無話可說，有時(shí)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平頭，你為什么這么說？”沈約突然問了句。

    平頭哥揚(yáng)了下眉頭，心有不悅。

    他旁邊的小弟又要發(fā)飆，但看了還昏迷的兄弟一眼，忍住沒有說話。

    在場面上混的，給面子的都叫聲哥、爺?shù)?，不給面子多是直呼其名、或者稱呼其不堪的外號。沈約沒有這些講究，但在平頭哥這些人眼中，沒有這些講究就是在削他的面子。

    這世上有多少沖突就是因?yàn)橐粋€無謂的面子？！

    “你……”平頭哥不等說完，外邊突然有點(diǎn)混亂的跡象，有人呼喝連連，片刻后呼喝聲已經(jīng)到了門前。

    平頭哥霍然回頭，見一幫小弟還在看他眼色行事，不爽道：“去看看怎么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