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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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鴛拗不過他,只能讓人先去御花園的陶然亭里生好爐子,又搭了擋風(fēng)的帷幕,才讓人把秋君藥推到了御花園里。 御花園的梅花開的正盛,紅白相間,好似瓊樓玉宇。 秋君藥圍著暖呼呼的白狐裘,躺在搖椅上,瞇著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的梅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 “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第一個想法,也是看梅花?!?/br> “陛下還可以看很久的梅花?!?/br> 引鴛蹲在地上,給秋君藥掖好擋風(fēng)的狐裘,怕秋君藥受涼: “不管陛下想看多久,臣妾都陪你看,好不好?” 秋君藥聞言,竟然久違地有些笑了。 他笑的很好看,即使帶著病容,但依舊清俊秀雅,所作所為,也當(dāng)?shù)纳暇又?/br> 但可惜,人如其名,命如深秋之葉,搖曳枯黃,稍不注意便落了,頃刻生機(jī)斷絕;一生如君子坦蕩磊落,但藥不離身,病弱難安。 秋君藥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這里置身之外的人,卻沒想到,也許當(dāng)他入書來到這里的那一刻,他也就成了曲中人,而他的姓名,也便成了他人生中,最貼切的注腳。 但.......命薄又如何呢,起碼他在這里過的每一天,都足夠快樂。 妻子在側(cè),子嗣環(huán)繞,秋君藥并不覺得自己還有什么遺憾,起碼他來過,留下過屬于自己的痕跡,即使他死了,也會有人記得他—— 甚至他們中間還有人,愿意為了救他,付出自己的生命。 如此,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雪還在下,幾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埋葬其中。 風(fēng)更大了,呼呼地卷起周遭的一切,秋君藥在那一剎那,幾乎要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已經(jīng)病的看不清了,還是周圍本身就是一片花白。 在意識到自己也許已經(jīng)處于彌留之際的那一刻,秋君藥似乎有些回光返照,抬起手,勾起引鴛的后腦勺,然后湊過去,在引鴛的唇上印下一吻。 只有一吻。 他的聲音很低,低的幾乎要聽不清,一如兩人耳鬢廝磨的時候,那般近距離的呢喃: “阿鴛。” 他斷斷續(xù)續(xù)道:“這輩子吻過你,我........不枉此生?!?/br> 引鴛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幾秒鐘就將整張臉染得濕透。 他想說他也是,可是眼淚卻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凈似的,將喉嚨也堵的酸澀生疼,急的他哭的愈發(fā)厲害,眼淚從秋君藥的指縫往下淌,冰涼刺骨。 看著引鴛這幅模樣,秋君藥也只是笑,神情很安靜沉穩(wěn),輕輕抹去引鴛的眼淚,眼底帶著鼓勵,似乎是在等引鴛回話。 引鴛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擦干凈眼淚,正想說出“我也是”,豈料他一個“我”字還沒有說出口,秋君藥瞳仁里的光卻忽然散開了,引鴛見此一怔,緊接著,秋君藥輕撫他面龐的手也脫了力氣,緩緩垂下,搭在躺椅的邊緣,再也沒有動作了。 引鴛心臟瞬間加快,他不顧形象,猛地?fù)涞角锞幍纳砩?,瘋了一樣大哭著喊秋君藥的名字,但秋君藥的臉上卻始終帶著淡淡的、安靜的笑,沒有像之前那樣,抬起手去哄他了。 他死了。 片刻后,聽到動靜的秋景秀等人趕來,看到已經(jīng)氣絕的秋君藥,秋景秀等人皆不敢相信,在漫天雪地里脫力跪下,聲嘶力竭地喊著“父皇——”。 斯人已去,沉重的喪鐘鳴起,當(dāng)當(dāng)三下之后,天邊便飛過一群鴻雁,發(fā)出凄慘的叫聲,在慘白無垠的天幕中,顯得如此的扎眼寂寥。 先帝病逝,舉國掛起了白皤,四處飄揚(yáng),到處皆聞哀聲,出殯當(dāng)日,皇城百姓自發(fā)夾道送行,看著木棺,所聞皆是一片痛哭嚎啕。 秋君藥為他們所做的,他們都看在眼底,記在心里,他雖然未必是千古一帝,但依舊能稱的上是仁君。 秋君藥在位期間,減免賦稅,放輕徭役,改革科舉,不計出身任用賢才,修訂法度,加強(qiáng)邊防,防止外戚干政,朝野內(nèi)外一片清正清明,百姓休養(yǎng)生息,安居樂業(yè),人民富足。 如今他短命而亡,沒有一人不感到悲痛,沒有一人不感念他在位時的圣明。 白皤,紙錢,香燭,哀樂,一切的一切混雜在雪地里,顯得這個冬天,愈發(fā)的森冷刺骨。 引鴛身為皇后,身著白色喪服,已經(jīng)哭的失聲了,話也不會說,在靈堂守了足足八天。 在這八天里,他幾乎只喝了一點水,吃了一點米糕,剩余的時間,便是呆跪在靈堂之下,仰頭看著秋君藥的棺槨,復(fù)又垂下頭,將那些紙錢丟到盆中,看著火舌吞噬一切。 秋君藥死后,秋景秀順理成章地即位,尊引鴛為昭圣慈壽皇太后,并改大端年號為天元。 秋景明在送秋君藥出殯的第八日,回了青州。邊境不可一日無將無主,他即使心中悲痛,但為了顧全大局,他仍舊不能在京城停留太久。 秋景秀即位后,秋景和和秋景月等人留在了京中,替尚還未成年的秋景秀打理一切朝事。 秋景和仍舊做了賢王,秋景月則被冊封為寧親王,與秋景和一同攝政。 同年,秋景明被冊為瑄王。 半月后,引鴛將秋景秀和秋景和等人召到披香殿,幾人難得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引鴛秋君藥去世的這半個多月里,瘦了很多,終日只著白衣,也不再上妝。 能讓他上妝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他便終日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也不再佩戴任何裝飾,除了秋君藥曾經(jīng)留給他的九龍紋玉佩他始終貼身戴著,其余時候,都只用白色發(fā)帶扎起馬尾。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但自從你們父皇去世后,我們母子幾人,就很少坐在一起吃飯了?!?/br> 引鴛像是在笑,只不過那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反而有些疲憊的蒼白,像是強(qiáng)撐著一張假面,道: “動筷吧?!?/br> 秋景秀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還是秋景秀率先拿起了筷子,給引鴛夾了一筷子菜,低聲道: “母后,您多吃一些吧,您瘦了好多?!?/br> 引鴛笑了笑,道:“多謝皇帝。” 秋景秀沒有說話。 母子幾人一同吃了飯,飯后,秋景秀還需要回勤政殿批奏折,秋景和和秋景月也各自有事要忙,畢竟先皇剛駕崩不到一個月,還有很多事情要幫著處理。 看著幾個兒子離去的背影,引鴛不知為何,忽然叫住了他們: “景秀,景和,景月?!?/br> 被叫到名字的三人下意識回過頭,不明所以地轉(zhuǎn)過身,看向引鴛: “母后?!?/br> “........”看著兒子們疑惑的眼神,引鴛的眼睛閃了閃,隨即笑道: “沒什么事?!?/br> 他坐在上首,身形消瘦,臉上的笑意也不似秋君藥在世時那般開懷,總覺得像是強(qiáng)裝出來的那般,慢條斯理道: “你們都長大了,我沒有什么好叮囑你們的?!?/br> “只是如今雖然已經(jīng)快要入春,但早晚天涼,還是要勤添衣,不要仗著年輕,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br> “國事政事繁重,但三餐還是要按時用膳。早晚看書看累了,也要早些放下書簡休息,不要點燈熬油,看壞了眼睛和身體?!?/br> “.......就這些了?!?/br> 言罷,引鴛頓了頓,隨即擺了擺手,最后只道: “去吧。” “........是。” 秋景秀和秋景和等人雖然覺得今天的引鴛說的話有些怪怪的,但又想不出怪在哪里,最后抱著這一層隱隱覺得似乎有些不對的疑惑,退出了披香殿。 兄弟三人行至半途,忽然間,秋景秀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頭,好似終于感覺到些許不對,忙呵止前進(jìn)的轎攆,忙讓宮人們將他抬回引鴛的披香殿。 在重新跨入披香殿的路上,秋景秀的心跳越來越快,他幾乎等不及宮人前去通報引鴛,就直接闖進(jìn)了殿中,結(jié)果剛進(jìn)入殿內(nèi),就被梁上懸掛的一襲白衣給嚇的摔倒在地。 梁上掛著的人晃晃悠悠,而腳下的椅子則被踢到在地,秋景秀跪趴在地上,在懷著不可置信的心情,看清那懸梁自盡的人的臉時,至此,終于捶地,嚎啕大哭。 緊跟著入殿來的秋景和和秋景月在看到梁上掛著的人時,愣了一下,旋即,也緩緩垂下眼瞼,跪倒在地。 在秋君藥死后不到一個月,昭圣慈壽皇太后引鴛懸梁殉情,年僅二十二。 帝后二人生同衾死同xue,共葬入端昭陵。 天元十七年,瑄王秋景明在抵擋蠻族的過程中,戰(zhàn)死沙場,年三十八歲。 同年,寧王秋景月替兄上陣,提槍上馬殺退蠻軍,占領(lǐng)北蠻國,替大端打下萬里疆土。 第二年,天元十八年,賢王秋景和為政事鞠躬盡瘁,在帶領(lǐng)賢王妃前往巢州查看當(dāng)?shù)匾咔闀r,不慎染上瘟疫,最后吐血而亡,為了防止病情蔓延至京城,死后留下遺言,就地火花埋葬,尸骨沒有葬入皇陵,年三十九歲,未至不惑。賢王妃楚瑜殉情,夫妻二人同葬巢州。 彼時,寧王秋景月尚還在邊疆,沒能趕回見兄長最后一面,此后,亦成為人生中一大未能解開的心結(jié)和遺憾。 興樂六年,寧王秋景月因未能見到兄長臨終最后一面,終日郁郁,年四十七,病故邊疆,死后留下遺言,尸骨埋于沙場,未能回京。 至親接連去世,此時,秋景秀不過四十,就已經(jīng)無親人在世。 他身著一身黑金龍袍,披風(fēng)掃過雪,立于梅園之中,忽然想起,也是那樣的一個大雪天,是父皇將他從冷宮帶了出來,一步一步將他牽上了皇位。 斯人已逝,歲月如流水滔滔,轉(zhuǎn)瞬間便帶走了他所有的至親,如今他孑然一身,已再無他人可以依靠。 微風(fēng)拂舊面,鬢邊染白霜。 秋景秀閉著眼,有風(fēng)雪掃過他的臉頰,還有梅香淡淡,讓他忍不住想到秋君藥還在世時,抱著他,在御花園里,教他學(xué)寫字,教他練劍,低聲笑著喚他“景秀”。 風(fēng)雪拂過眉眼,一如秋君藥在世時,輕撫他臉頰時那般溫柔和暖,還帶著淡淡的香味。 “父皇........”他喃喃地喊著秋君藥的名字。 “父皇!” 一聲小小軟軟的童音驟然在秋景秀的耳邊響起,打斷了秋景秀的呢喃。 秋景秀聞言,緩緩睜開眼,看見一個玉雪團(tuán)子正扒拉著梅樹,半身藏在梅樹后,怯生生地看著他,手里還舉著兩枝梅花: “父皇。” “念君,你怎么來了。”秋景秀緩和了眉眼,招了招手,示意秋念君過來,隨即將他抱起,輕輕捏了捏小團(tuán)子的臉頰,溫言道: “你皇兄呢,他怎么沒和你一起?” “思君哥哥今日被母后叫去誦讀課文了,兒臣一人只能一人來玩梅園玩了?!?/br> 秋念君抱著秋景秀的脖子,奶聲奶氣道: “父皇為何一個人在此?” “想看梅花,便來了?!鼻锞靶阈χ八男∶?,親昵道: “走吧月奴,外面冷,父皇帶你回丹陽殿看蓮池里的冰蓮,好不好?” “好耶!”秋念君歡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