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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48節(jié)

    “........”趙憫捻了捻胡須,道: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第二件事。”

    “其實你們現(xiàn)在這個父皇,就是生魂反噬其主的結果?!?/br>
    “.......反噬?”

    “對?!壁w憫說:“邪術之所以危險,就在于有很大的不確定性,甚至可能會反噬己身,達到事與愿違的效果。”

    “青嵐召喚來一縷和秋君藥同名同姓甚至相同命格的生魂,將其放在傀儡體內,用因那縷生魂誕生的傀儡心臟練就了心頭血幼體,但生魂原本的主人又怎么可能會甘心放任自己的魂體就這樣被召喚離開,所以那生魂的主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千方百計地奪回自己的魂魄,一旦當生魂原本的主人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生魂就會受到感召,重新回到主人的身體里,那么使用這個邪術的人就會當即被反噬,從此,他會由真人,變?yōu)檎娴目??!?/br>
    趙憫點了點桌子,說出的話,和敲在桌子上的節(jié)奏,如同鼓點一般,重重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令人當即出了一頭冷汗,心顫不止:

    “所以現(xiàn)在躺在披香殿的,其實是當年被取走一半生魂的生魂原本的主人,而國師殿內殿密室的那具冰棺里躺著的,就是被反噬的、原本的大端天子秋君藥?!?/br>
    “那個想要奪取你們rou身來達到永生的原本的大端天子秋君藥,早就受到邪術反噬,在原本的生魂主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就只能被反噬代替,由活人,變成一具不能動、沒有思想的傀儡了。”

    “.........”

    看著秋景明等人刷白刷白好像白墻的臉色,趙憫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個秘密被死去的青嵐埋藏了那么久,竟然也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這讓他心情復雜,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片刻后,他緩緩環(huán)視幾個皇子的臉,看著他們驚懼不已但又帶點劫后余生的神情,再度拋出了一個問題:

    “所以實際上,現(xiàn)在的你們四個人,都是由現(xiàn)在躺在披香殿的、病重的秋君藥的心頭血煉化的。因為那縷生魂落在傀儡上從而誕生的心臟,其實就是秋君藥原本的心臟。你們由他生魂誕生的心頭血煉化而成,他的心臟便只剩下了一半。”

    他說:“現(xiàn)在,除非你們當中的一個人,愿意獻祭出自己的身體,讓秋君藥的生魂在你們的身體上寄居,他才有可能活下去?!?/br>
    趙憫緩緩問:“所以你們現(xiàn)在........到底誰愿意主動獻出自己的身體,讓他奪舍?”

    第111章 思君如滿月

    選誰被秋君藥奪舍?

    這一問題剛被拋出來的時候, 秋景秀聽到后的第一反應是,他愿意。

    人初生時, 饑不能自食, 寒不能自衣,父母乳哺之、懷抱之。有疾,則為延醫(yī)診治。及年稍長, 又使入學。其勞苦如此,為子女者, 豈可忘其恩乎?*

    秋君藥用自己的心頭血養(yǎng)育了他,給他衣食,授他詩書, 供他成長,如今秋君藥身染重病,只有獻出自己的身體才能救他, 而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觀, 漠然視之呢?

    于是,秋景秀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開了口,道:

    “我愿意?!?/br>
    他堅定地說:“我愿意獻出我自己的身體,讓父皇奪舍。”

    秋景秀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抱了必死的決心, 但他并不感到一絲的后悔。

    如果犧牲他一個人,就可以換回父皇的千秋萬歲,那他應該會覺得由衷的開心才是,能有什么好不滿的呢?

    豈料,秋景秀此話一出, 就遭來了幾個皇兄的集體反對。

    秋景明當即就說:“不行?!?/br>
    秋景月道:“我不同意?!?/br>
    秋景和心疼弟弟,也顧全大局, 當即就反對,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秋景秀道:

    “你是父皇親立的太子,也是大端的王儲,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向天底下的百姓交代?”

    “沒錯。”秋景明的眉頭已經(jīng)皺成了“川”字,抬起手,按下了秋景秀想要反駁的動作,低聲道: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長子,如果真的需要一個人為了父皇獻出身體的話,那也應該首先選我才對?!?/br>
    “不可以?!鼻锞昂娃D過頭,同樣很認真地反駁了秋景明的話:

    “大哥,現(xiàn)在邊疆還需要你鎮(zhèn)守,要是你不在了,誰來保衛(wèi)大端的百姓和子民?”

    言罷,秋景和頓了頓,放在膝蓋上的指尖抓緊,隨即,他像是下了決心一般,閉目道:

    “還是我來吧?!?/br>
    秋景和的頭腦一如既往的清晰,條理也很分明:

    “我現(xiàn)在并未任一官半職,只是庶民,肩上的擔子不重,少了我一個人并不會影響到任何人,也不會打破任何局面的平衡,所以,還是由我出面,讓父皇奪舍吧?!?/br>
    “這.......”

    “可是.........”

    秋景明和秋景秀想要反駁,但一時間又想不到什么措辭來反駁,怔了一下,最后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秋景月開了口,抬起眼皮,慢吞吞道:

    “二哥,你雖然并未擔任一官半職,是不是忘了,你已經(jīng)成家,現(xiàn)在是瑜嫂嫂的夫君?!?/br>
    他反問道:“若父皇奪取了你的身體,那你讓瑜嫂嫂怎么辦?父皇如果占據(jù)了你的身體,那那個擁有父皇靈魂、但身體卻是秋景和的人,該讓瑜嫂嫂如何自處?”

    秋景月點出了一個秋景和完全不敢面對的問題:

    “你想想,到那時候,到底誰才應該是父皇的正妻?”

    畢竟如果秋君藥占據(jù)了秋景和的身體,那么從名義上來說,楚瑜就變成了擁有秋君藥靈魂的“秋景和”的正妻,那么實際上作為秋君藥正妻的引鴛又該怎么辦?

    而且很明顯的,楚瑜是秋君藥的兒媳,但一旦奪舍成功,楚瑜就從秋君藥的兒媳,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他名義上的正妻。

    公公和兒媳,這帶點倫理色彩的□□禁忌很快就讓楚瑜和秋景和同時白了臉,不敢再說話。

    見秋景和噤了聲,秋景明和秋景秀兩人也沉默了,秋景月低低嘆了一口氣,隨即才將話題轉了回來,道:

    “我來吧?!?/br>
    他說:“讓父皇來奪我的舍吧?!?/br>
    秋景月道:“我年紀也不大,身體還比二哥好些,也沒有成家立業(yè),更沒有守衛(wèi)邊疆或者擔任儲君的責任,由我獻出身體,再好不過了?!?/br>
    秋景明等人異口同聲道:“可是........”

    “但.........”

    “別猶豫了?!?/br>
    秋景月打斷眾人,視線一一掃過哥哥和弟弟的臉,隨即微微笑道:

    “我這幅身體,本來就是父皇的心頭血練就的,現(xiàn)在還給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而且現(xiàn)在事態(tài)緊急,我們都別糾結了,就這么決定了吧。”

    言罷,秋景月轉過身,對著趙憫和楚瑜,拱手行了一禮:

    “至于奪舍的事情,就麻煩伯外公和瑜嫂嫂,費心些了?!?/br>
    奪舍的兩個字,說的容易,做的難。

    雖然奪舍需要被奪舍的人主動獻出身體,但同時也需要奪舍的主動進入被奪舍者的身體,趙憫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進入披香殿,和秋君藥言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披香殿的地龍燒的正旺,角落的花瓶里擺著紅色的梅花,淡淡的梅花香和藥香混雜在一起,蒸的人身上暖烘烘的,還有些熏熏然。

    秋景秀作為太子,跪在最前面,而秋景明等人則按照長幼分跪其下,垂頭,靜靜地等待著秋君藥知道真相后的指示。

    半個時辰過后,等到秋景秀等人跪的膝蓋都要麻了,秋君藥的心腹來福公公才走了出來,輕聲讓幾位殿下入內殿去。

    秋景秀點頭,隨即在來福的攙扶下站起,輕手輕腳地進入內殿,盡量不吵到病重的秋君藥。

    秋君藥此刻病的已經(jīng)下不來床了,間或咳嗽幾下,引鴛摔傷了腿,哪里也不去,就一直坐在床邊,陪著秋君藥,給他喂水喂藥。

    等到秋君藥的床出現(xiàn)在視線里,秋景秀就屏住了氣息,走到離秋君藥的床只有兩米的地方,就掀起衣角跪下了,磕頭道:

    “兒臣給父皇請安?!?/br>
    秋景明等人也在他身后跪下,齊齊請安。

    秋君藥見他們來了,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隨即咳嗽了幾下,然后被引鴛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跡:

    “起來吧。”

    他有些有氣無力,頓了很久,才在一片令人窒息中的沉默道:

    “你們誰要讓我奪舍???”

    “.........”秋景秀等人互相看了一會兒,隨即秋景月緩緩上前,在秋君藥的床邊跪下了:

    “父皇,是我?!?/br>
    他恭順道:“希望您不要嫌棄兒臣?!?/br>
    秋君藥:“..........”

    他特別想翻個白眼,但又沒力氣做出多余的動作,最后,還是由引鴛扶起身,靠在引鴛身上,艱難地伸出手,抬起,在空中停頓地片刻。

    秋景月已經(jīng)被秋君藥調\教的秋君藥一個動作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忙伸出手,握住秋君藥的手掌,讓秋君藥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上,低低地道:

    “父皇........”

    秋君藥偏過頭看他,隨即指尖輕動,在他的臉頰上拍了拍,聲音輕輕,一邊說,一邊有腥甜的血液從嘴角溢出來,壓都壓不?。?/br>
    “誰要你的身體,嗯?”

    他說:“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孩子,是由我的心頭血誕生的,還是我費勁心力教養(yǎng)長大的,你們要是死了,那我一直以來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秋景月聞言,頓時急了:“可是父皇,孩兒愿意!”

    “你愿意,我不愿意。”

    秋君藥環(huán)視跪在地上的幾個皇子,道:“你,還有你們都給我好好活著,不許有任何閃失,聽見沒?”

    言罷,秋君藥不想再聽他們的話,揮了揮手,讓來福把他們都請出去了。

    幾人不情不愿地走出去后,引鴛躺在引鴛的懷里,能很清晰地感覺到生命的力量,從自己身體里一點一點地流逝。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好像有什么熱源從自己的身體里被挖出去了,血管里空蕩蕩的有些冷,秋君藥忍不住往引鴛身上貼了貼。

    引鴛以為秋君藥冷,于是便貼心地想讓秋君藥躺回去,又要給秋君藥添一床被子,卻聽秋君藥開了口,咳嗽著道:

    “阿鴛。”

    他說:“我想看梅花?!?/br>
    引鴛動作一頓,隨即在秋君藥的身邊半蹲下來,握著他的手,低聲勸道:

    “陛下,外面下著雪呢,冷,您身子受不了,不如等你好一些了,臣妾再推你出去看梅花好不好?”

    “.......”秋君藥搖了搖頭,指尖拂過引鴛精致姝麗的眉眼,從眼睛一直到嘴唇,堅持道:

    “現(xiàn)在就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