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學(xué)，張昱樹他們幾個直接打車過去。

    當(dāng)出租車行駛過后巷時，段之愿和季陽的身影從張昱樹眼前略過。

    少女背著書包，接過季陽手里還冒著熱氣的烤紅薯。

    當(dāng)季陽抬起手時，張昱樹的視線里已?經(jīng)不見他們的蹤影。

    那只?手，分明是要落到她頭上。

    霓虹也闖不進(jìn)來的暗影處，張昱樹的拳頭緊緊握著，好?像關(guān)節(jié)下一秒就會沖破皮膚表層。

    錢震坐在副駕駛，嘴里嘰哩哇啦的說著什么。

    張昱樹一句也沒聽見，只?覺得吵鬧。

    踢了一腳副駕駛的車座，錢震這才安靜下來。

    老賀比他?們都要年長，身邊的朋友自然也都比他們大幾歲。

    幾個人約好?了去ktv，偌大的包廂里已經(jīng)座無虛席。

    張昱樹找了個位置坐下，隨手拿起一瓶啤酒就往嘴里灌。

    喝空了瓶子一扔，抹了把嘴角，又拿起新的一瓶。

    整個人看上去滄桑又懶散。

    也就是這種又痞又壞狀態(tài)，獲得了一個女人的青睞。

    她剛剛結(jié)束一首深情的歌，隨手把麥克扔到別?人手里，扭著柔軟的腰走過來。

    “弟弟，心情不好呀？”女人將一側(cè)頭發(fā)掖到耳后，也拿起一瓶酒，主動?跟他?碰杯，說了句：“jiejie陪你喝?！?/br>
    張昱樹瞥了她一眼，兀自拿著酒瓶仰頭灌了幾口?。

    嘴角留下幾滴劃過上下涌動的喉結(jié)，女人湊得更近。

    她的手剛搭上張昱樹的大腿，就被他?捏住手腕。

    女人精致的臉立馬花容失色。

    張昱樹不松反緊，毫不吝嗇視線，輕蔑地打?量。

    上挑的眼線，烈焰色紅唇，再配上一字肩的內(nèi)搭，深不見底的事業(yè)線。

    往這一坐，包廂里的烏煙瘴氣頃刻消散，鼻間飄蕩的全是她的香水味。

    他?彎了彎唇，墨色的雙眼微瞇，毫無溫度：“我對老女人不感興趣。”

    說完，甩開她的手。

    女人望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痕，心內(nèi)劇烈顫動?。

    怕是永遠(yuǎn)也忘不了，剛剛與他?對視那一瞬間他眼底散發(fā)出來的戾氣。

    威脅的意味讓她慌亂站起身，帶倒了兩瓶酒顫顫巍巍離開。

    老賀發(fā)現(xiàn)?不對勁，走過來坐在張昱樹身邊，問他：“怎么了？心情不好？”

    “沒事?！睆堦艠浯鸬锰谷?。

    是在回答他?，也是在安撫自己。

    只?要不是從那個人嘴里說出來的，只?要她沒承認(rèn)，那就是沒事。

    在場的都是成?年人了，大家玩著玩著開始拼酒。

    扎啤的酒杯擺在那，紅白?黃兌到一起。

    一顆櫻桃扔到里面，瞬間被無數(shù)氣泡包裹著，下沉再上升。

    六秒半的音樂完畢后，一扎啤酒進(jìn)了張昱樹的肚。

    他倒舉著酒杯扣在頭頂，歡呼聲中?也寵辱不驚，沉默地開始下一輪比賽。

    幾輪過后，他明顯上頭。

    虛晃地?fù)u了搖，勉強(qiáng)站穩(wěn)。

    李懷見這樣不行，直接把人攔下。

    剛一靠近，被張昱樹推出去半米遠(yuǎn)：“誰他媽也別?攔著老子！”

    張昱樹這人，講義氣是講義氣。

    真狠起來，沒誰能控制得住他。

    就像剛剛他?一進(jìn)來，盡管是最后來的，但也是最快吸引目光的。

    包廂里好?多女人都暗自觀察，直到看見他狠戾的表情后才明白?原來這人是個狼狗，一般人近不得。

    張昱樹徹底醉了，整個人占了半張沙發(fā)。

    李懷幫他蓋上衣服時，突然見他?動?了動?嘴，以為有什么?話要說，他?湊近一聽。

    張昱樹醉了還在呢喃：“你別?喜歡他?……”

    把人架出ktv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了，馬路上一輛車也沒有。

    夜風(fēng)驅(qū)趕了不少醉意，張昱樹雙眼微瞇，抱著垃圾桶吐了一陣后，漸漸清醒。

    “樹哥，要是真不解氣的話，咱就弄季陽一頓?！?/br>
    李懷見他這樣子也不好受。

    他?們幾個都不是什么?善茬，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嘴里浪蕩話不少，要是真生氣了，什么?都敢干。

    “不弄?！睆堦艠潆p眼微瞇，眸間透露著狠劣，手臂青筋暴出，咬著牙隱忍。

    要弄，也得先弄段之愿。

    這個弄，可跟弄季陽不一樣。

    他?想弄她。

    早他?媽就想了。

    然而?話到嘴邊，卻是比風(fēng)還淡的一句：“她沒跟我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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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昱樹又請了幾天假，吳真幫他?請的。

    本來就是問題學(xué)生，臨近高考沖刺階段，王老師巴不得他?不來，免得擾亂了好學(xué)生的學(xué)習(xí)氛圍。

    張昱樹搬了家，這個小破平房卻沒有退。

    吳真問為什么?，他?答：“你的新老公不是有錢嗎？”

    吳真這一次嫁的的確好?，連張昱樹都這樣覺得。

    杜宇康是個企業(yè)的二把手，大多數(shù)時間加班，偶爾回來是在半夜。

    一到半夜里廚房就丁零當(dāng)啷的響，是吳真在給他?做飯。

    一開始怕吵到張昱樹休息，她做什么?都輕手輕腳。

    偶然的一天，張昱樹忽然告訴她：“我晚上睡得晚。”

    吳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就回了房間。

    ---

    這些天段之愿都沒收到張昱樹的信息。

    他沒來學(xué)校，也沒聯(lián)系她。

    晚上，段之愿躺在床上。

    有月光灑在房間里，為一切渡上銀輝。

    明天放假，也是和他?約定好?，每周去圖書館的日子，

    不聯(lián)系也好?，高三每半個月才放一天假，她終于可以有自己的時間了。

    看了幾頁書后，剛闔上眼，桌上的電話震動兩下。

    段之愿爬起來，赫然看見張昱樹的短信：【明天等你?！?/br>
    這比之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恐怖，寂靜的房間里，因她的心跳而?變得喧嘩。

    段之愿剛要回復(fù)他?，又停下刪除所有的字。

    不回他?，就當(dāng)做沒看見。

    等上學(xué)他要是問起來，就說在家里學(xué)習(xí)，沒看電話。

    她重新把手機(jī)放回去，抓著被子把自己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突然手機(jī)又響了兩聲。

    段之愿忍著不去看，直到手機(jī)鈴聲響起。

    她倏然爬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就把手機(jī)塞到枕頭下，依然不能阻隔刺耳的鈴聲，又把被子蓋到上面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鈴聲瞬間削弱，段之愿的心跳卻不曾減退。

    直到鈴聲停下，她才快速拿出手機(jī)調(diào)了靜音。

    打?開信息。

    張昱樹：【我知道你沒睡?！?/br>
    張昱樹：【我想聽聽你聲音，給你打?電話要是敢不接，我就上樓了?！?/br>
    段之愿瞳孔驟然緊縮，她忙不迭拉開窗簾，赫然看見樓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一輛熟悉的摩托。

    她也曾被他?帶著在后座上風(fēng)馳電掣，見過落葉描繪出風(fēng)的形狀自眼前略過。

    似是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本來低頭擺弄手機(jī)的張昱樹摘下頭盔。

    他?一抬頭，段之愿的視線便被捕捉，她覺得心跳都停滯了。

    緊接著，鈴聲再次響起。

    段之愿木然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