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禁止內(nèi)銷 第156節(jié)
李少音破音:“九個!九個啊!你是要在房里開劍道大會嗎?” 唐姣要笑死了,捂著肚子,說道:“劍道大會這個描述倒是挺形象的?!?/br> 李少音說:“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九個人會在你房間里打起來?” 唐姣說:“不會的,他們會相處得很好的?!?/br> 李少音哽了一下,摸摸唐姣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確定溫度一致。 她說:“你是傻了吧?他們都在追求你,怎么會相處得很好?” 唐姣笑而不語。 那九個人,身上都有那股相同的香氣。 無論是清冷的、朗然的、淡漠的、溫柔的、凌厲的、自負的、膽怯的、輕慢的,還是認真的,都有著她所熟悉的一面,尤其是在看到第二位的時候,唐姣心中的猜測就愈發(fā)肯定,雖然長相并不像,但是他的行為、神態(tài),實在太像意識深處的少年徐沉云了。 盡管不知道提前結(jié)束劍宗那邊事務(wù)的徐沉云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過,唐姣回憶他方才露出的神色,想,恐怕如今陷入糾結(jié)的人是他才對。 一方面很享受她的親近,一方面又在思索她到底看沒看出來他的身份,如果看出來了,她為什么不說呢?如果沒看出來,她莫非是在同別的男人親近?——這樣的糾結(jié)。 唐姣抬起下頷,示意李少音看向她的身后。 “師姐,我知道你很疑惑,不過你如今應(yīng)該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才對?!?/br> 李少音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身后,望見的是那一位佛子踏月而來,似乎找了她許久,她與唐姣在這附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曇凈就循著痕跡一步步地踱來,終于在她止步之際追上。 她下意識地要往唐姣的身后去躲。 結(jié)果唐姣像是預(yù)料到李少音的動作似的,立刻躲開了。 “師姐?!彼p聲勸道,“我不信你完全沒有瞧見他臉上焦急的神色。他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全然冷靜,他雖是佛子,心卻是血rou鑄的,也會因你而產(chǎn)生情緒,因你而產(chǎn)生裂痕,幾十年前的群門宴上,他來尋你,你逃走了,這一次你也要避而不談嗎?” 月光下,曇凈的那張素來冷靜的臉上確實顯出了幾分焦急。 這令李少音既感到高興,又感到痛苦,或許愛正是如此在刀口舔蜜,嘗到甜蜜的那一瞬間也會感覺到刺痛,等到血流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去止住,結(jié)成負罪感的痂。 她的身體僵在了原地,看著曇凈的眸色在觸及她的一瞬間點燃星光。 唐姣悄悄地往后退,為這兩個人留出了空隙。 她聽到李少音繃著聲音問:“你為何要追來呢?” 曇凈說:“因為我如今無法再寬容地看待你與別的佛修在一起了。” 他忽而輕嘆,抬手擦拭李少音臉上的淚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說道,“但云端寒涼,我高坐云端千年,早已不聞人間辛酸疾苦,也漸漸喪失了所有情感,是你讓我重新回到了人世,嘗過紅塵的苦,我又如何能重回云端去靜守寂寞?李少音.……對于我來說,你的身邊才是我的魂歸之地?!?/br> “天命到此達成,如今只有你才是我的職責(zé)所在?!?/br> 唐姣笑了笑,聽到這里便沒有再聽下去,沿著回廊朝住所走去。 愛情使勇敢之人變得怯弱,使冷靜之人變得莽撞。李少音與曇凈這兩個人,明明都并不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了,在面對彼此的時候,卻格外的束手無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tài)度對待彼此,明明他們早就見過對方的任何一面,其實按照心意行事就已經(jīng)足夠。 從李少音來到群門宴,到現(xiàn)在卻連一個香囊都沒有送出去,唐姣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她并不是真的想與曇凈恩斷義絕,她只是過不去自己心里的坎,還在生自己的氣罷了。 李少音來藥王谷探望唐姣的那一夜。 她曾一遍又一遍地詢問,她應(yīng)該與曇凈和好嗎? 當時唐姣沒回答,因為她不夠了解曇凈,無法輕易作出判斷,而如今她知道了,倘若李少音不和曇凈在一起,她不開心,所以在曇凈找過來的時候她選擇讓他們好好談。 這樣就好,有什么愉快的不愉快的都說清楚吧! 唐姣伸了個懶腰,慢騰騰地繞過拐角,想,她也該等她要等的人了。 她回到住所,關(guān)上房門。 走到桌前坐下,望見窗外一片皎然,月色淋漓,在枝影中搖曳。 今夜很安靜,風(fēng)吹動葉子的聲音清晰可聞,還有那由遠及近的,沒讓她等太久的腳步聲,大約幾息后,那人在她的門前駐足,抬手時磨蹭出細碎的聲響,叩響了門扉。 “姑娘,你同我道別的時候遺落了香囊。” 門外的人如此說道。 唐姣嘴角翹了翹,走到門前,沒有立刻打開房門。 而是望著門外的人影,啟唇問道:“哦,我怎么不記得我遺落了香囊?” 對方說:“你檢查一下,身上原本有的十個香囊,如今是不是只剩下一個了?” 唐姣裝模做樣地翻了翻身上,摸出那最后一個香囊,纏在指間。 她驚訝道:“誒呀,真的只剩下一個了?!?/br> 一邊說著,一邊連忙將緊閉的門扉敞開,望向門外清逸翛然的紅衣劍修。 唐姣端詳著他的眉眼,詢問道:“閣下是來送還那九個香囊的嗎?” 對方搖搖頭,笑道:“不,我是來向姑娘討要最后的那一個香囊的?!?/br> 唐姣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的用意。 她說:“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姓名為何,是何派的修士呢?” “徐沉云,合歡宗?!?/br> 他如此說道,一如多年前的那夜。 彼時二人各懷心事,一人懵懵懂懂,一人將計就計,才造就了這場啼笑生非的巧合情緣,而如今二人歷經(jīng)千帆過后再回首,所幸當初無意之際的選擇,仍是最后的選擇。 此時月色以清朗相襯,晚風(fēng)以溫吞作陪,徐沉云俯身將手臂環(huán)過了唐姣的腰際,輕輕托住她背脊,額頭相抵,給了她一個淺嘗輒止的吻,凝視著那雙靈動的杏眼,問道: “我如今得空,姑娘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唐姣笑道:“好巧,原來是大師兄?!?/br> 然后,她捧住他的臉頰,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好?!?/br>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