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陛下天天碰瓷 第91節(jié)
第108章 古北口, 本該由容寧駐守管理,如今由柳嘯暫代駐守。柳嘯將軍有官職在身,并非常常在古北口。 羅卜藏青那場戰(zhàn)役, 讓北方諸多部落都心生忌憚, 沒有入侵劫掠的意思。沒有仗打,天氣轉暖,眾人除了訓練之外,多在種田。 袁景輝衣服系在腰間。他剛除完草,拿著囊袋噸噸吞咽著水。冬日冷到極致, 春尚且不暖,然而到了夏天,該熱還是會熱。他喝完了一袋水,塞緊皮囊, 抹去滿頭大汗。 小花小跑過來, 朝著袁景輝晃動著手:“袁指揮使!” 袁景輝側頭望過去, 扯開笑臉:“怎么了?” 小花仰頭, 帶著小小的緊張:“我聽他們說。容少將軍變成皇后了!” 袁景輝聽著這話, 當場心梗。他被千挑萬選終于算入了容家軍, 誰想到:“是容中將軍。她確實成了皇后。以后再見, 你要喊她娘娘或者殿下?!?/br> 小花臉上愁了起來:“我們還能再見到嗎?皇后娘娘是不是要一直留在宮中?她是不是再也不會來古北口了?” 她說著:“最近沒有人打仗, 大家都敢往外頭跑了。雖然現(xiàn)在還沒開市集。你們不是說,朝廷在籌備商隊與北方通商了, 以后老百姓都能好好做生意。但容中將軍是不是,看不到了……” 袁景輝想說是的。 古北口駐守的幾個指揮使,紛紛起了一些別的心思。他們有的想調動回京城, 繼續(xù)跟在容寧名下,成為皇后私兵。有的想轉入柳嘯將軍名下, 或者直接歸于定國公名下。 可他看到小花眼中強忍的難過,開口卻成了:“不是。” 袁景輝想,哪怕是謊話也好,總是該讓孩子有點期望。 “她是天下第一女將軍。她提出了邊塞互市,更讓陛下同意了這事。不可能一直留在宮里?!痹拜x想如果他是容寧,必然有生之年會回來一趟,看看邊塞的改變。 當然要是真的上戰(zhàn)場,她往后的身份也難沖鋒陷陣了。 袁景輝委婉說著:“皇后娘娘很忙,她要很久之后才可能來古北口。到時候小花已經(jīng)長成大人了。” 小花眼眸發(fā)亮:“能來就好了!我種了一株花。” 她高興說著:“到時她就可以看到小花和小小花?!?/br> 袁景輝忍俊不禁:“嗯?!?/br> 一位士兵急匆匆趕來田地,隔著一段距離看見袁景輝,大喊著:“袁指揮使!京城調令!你要被調出去了!” 袁景輝轉頭愕然看向來人:“什么?” 小花跟著探頭望過去,眼神里帶上了不舍。除了容中將軍,其他將士也都會被調來調去。除了小花,大家不會一直留在古北口。 喊話的士兵邊跑邊喊:“容……皇后要去云南監(jiān)軍。你被調動一起過去?!?/br> 袁景輝呆了呆:“調我?” “對啊,她去監(jiān)軍沒什么人可用,而且聽不太懂南邊人的話。你不是會很多地方的話。”這士兵喘著氣自我抱怨,“早知道我也去學點。你這是最早被調動的一批,就調去十人?!?/br> 袁景輝把腰間的衣服解開,一邊穿一邊雀躍回著話:“知道了,知道了?!?/br> 他走了幾步,扭頭和小花笑開:“你看,我說過了。她不會一直待在京城?!背蔀榛屎笥秩绾?,有的人是拘不住的。 要是皇后之位能拘住人,她一定寧可隨便找個人成婚,也不會嫁入皇家。 小花應聲笑開:“嗯!” 收到消息的古北口,一群人羨慕看著袁景輝沖回屋子收拾行李。當袁景輝把自己名下兵轉交給接任的指揮使,就聽對方酸溜溜說著:“識字了不起啊?!?/br> 媽的他也識字啊,怎么就沒想著多學幾個地方的話呢? 袁景輝嘿笑,以一種得勢姿態(tài)拍了拍人肩膀:“是了不起啊。有本事你也學。容中將自小就看兵書,在邊塞跟著我學部落的文字。說明什么?說明這有用?!?/br> 得了便宜還賣乖,對方怒瞪袁景輝:“趕緊滾,不然揍到你只能被馬車拉過去?!?/br> 袁景輝得意帶著行李滾了。 他帶著十來個人,火速去投奔容寧。 當初容寧回京城便帶了一些將士一起回。這批人離開過古北口,再調動跟著去云南最方便,不至于讓古北口駐守的人亂了。 袁景輝特意被調在其中,是容寧點了名。 她脫下皇后那些華貴繁瑣的裝扮,重新穿上朝中武將的衣服,坐在馬車中趕路。以她的身份,宮女秀柒本該跟著。但從軍打仗哪里有帶人伺候的?容寧直接拒了。 云南的情況非常復雜。 容寧帶著一堆關于云南的卷宗,越看越復雜,眉頭從出宮后就沒松開過。 朝廷會朝南方派流官,但當?shù)剡€會有駐守的土官。連官員都分成兩派,駐軍當然也不可能齊心協(xié)力。除了朝廷的兵之外,還有南方本地的兵。 大乾的土地并非長久不變。開國時,大乾打下了這些地方,這是前朝所未有的。當時派遣了士兵駐守,又派遣了流官,但也給了當?shù)厝俗约褐卫淼囊恍嘞蕖?/br> 當?shù)仄б恍┑牡胤?,竟還有南蠻部落。這幾個南蠻部落非常特殊。他們往前推千百年,可以用“邪”來形容。大乾愛好和平,尊崇禮教,一點點教導當?shù)?,但幾個南蠻部落的后人卻喜好征戰(zhàn),總喜歡打來打去。 不管是南蠻部落,還是本地人居住更多的城鎮(zhèn),總而言之就是:當?shù)厝嗣耧L彪悍。 容寧過去空降,先要把朝廷的兵解決了,要是打到南蠻部落后人的地方,就要把他們當?shù)氐谋泊蚍恕?/br> 她深深長嘆出一口氣。是的沒錯,她還沒對付敵人,先要對付自己人,一路打過來。 世人都說京城水深,要她說,整個大乾一旦多看些地方,到處都是踩下去能淹沒人的水。水哪里都深。 坐馬車趕路當然要比一般騎馬趕路慢一些。容寧當然也想加急趕去云南,只是她這次南下,不僅要人要過去,還得帶上一些補給自己人的兵器。 兵部特批,她和她調動的十個兵,要自帶適合南方作戰(zhàn)的盔甲和武器。戰(zhàn)馬也是自備。不然一過去就伸手要十個精兵的配備,當?shù)氐膶㈩I能直接黑臉。 趕路到半路,容寧和北方調過來的袁景輝在驛站碰上。 馬匹吃草,一群人臨時吃了頓好的,算是再見面的慶祝。袁景輝一見到容寧,有一肚子的話能講:“容中將,現(xiàn)在邊塞你不知道,農(nóng)田啊、城墻啊看著和你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不打仗就能有點余錢,全給用上了。” “小花格外想你。屬下走的時候,她還讓我給你帶話。說她種了一朵花等你回去看。” 袁景輝掏出一疊信:“這些是大家寫給你的信。” 容寧很感動,打開來一看。結果一看信件,里面要么是告訴她想主動申請調動回京,要么就是告訴她,很生氣沒能跟著一起去云南打仗,打算等定國公歸來,投奔定國公去了。 容寧的感動全消,十分誠懇說著:“一個個夢飛出了天。調動是那么好調的嗎?我一萬騎兵從古北口趕到云南,走完路程人家三五個月,仗都打完了。至于調動回京城,君不見有多難調?” 云南實在遠,而調回京,非一般家世可調。 袁景輝幫著唾棄:“就是,他們絲毫不體諒你。京城中危機重重,稍不慎就被拉到宮里當皇后。他們還要用自己的處境威脅你?!?/br> 容寧看了眼袁景輝,戳穿了人:“你不要偷偷把自己的話夾在里面。” 袁景輝面對容寧這個嫌棄的眼神,嘿笑:“大家的擔心不無道理。兵調動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稍蹅円詾闀恢痹谶吶?,沒人想到領頭的將士才那么短短一會兒的就換了身份?!?/br> 他打了個比方:“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是吧?” 文臣調動起來比武將頻繁,大抵三年一動。武將統(tǒng)領要管的人多,又擅長的帶兵方式不同,很少會隨便調動。北方帶兵與南方帶兵,千差萬別。云南和江南也是全然兩種領兵方式。 誰要是一會兒被調在北方,一會兒被調在南方。要么是皇帝不懂打仗,要么是皇帝要折騰這個官員。反正兩者都不是好事。 容寧這種直接轉頭去當皇后的,屬實算“皇帝有病”。 她覺得自己用詞遣句已很有問題,沒想袁景輝這個熟悉各地語言的人,能夠用出這等比方。她實誠說著:“看來會各地的話,不代表能寫文章。還好你不考文科舉?!?/br> 袁景輝:“……” 得了,他們互相傷害。 容寧能理解自己那些兵的想法,但:“古北口需要的是他們這些兵,不是我這一個駐守的將領?;仡^要是有合適的,我給他們調動。余下的那些既升不了職,又沒有合適地方去的,老實給我待在古北口?!?/br> 她遲早會回去教訓他們。 袁景輝笑了聲,明白容寧沒有說完的話。 容寧從京中出來,帶了幾個兵,加上袁景輝十個人,總計十六人。驛站除了他們這批人之外,還有過路的商人和遠走的百姓。 門口走進來兩人,風塵仆仆坐下。他們在桌上拿了茶水倒了喝,招手示意人過來給他們點菜。 容寧穿著勁裝在外,也沒幾個人意識到她是皇后身份。大多數(shù)老百姓都以為皇后還在宮里呢。她相當自在,下意識掃了一眼來人,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坐下的兩人,一男一女。男子拿著行李持劍,女子拿著一冊書,似乎沿路坐車時會看。 女子注意到容寧的視線,朝著人笑了起來:“容中將?!?/br> 第109章 一聲“容中將”, 引得容寧和她身邊所有人齊刷刷警惕看向來人。 容寧現(xiàn)在身份是在場中最不一般的。他們這些人哪怕集體出了事,也不能讓容寧出事。云南在等他們前去監(jiān)軍坐鎮(zhèn),要是半路出事, 對邊境守軍是一種打擊。 守軍可以對容寧不服氣, 卻也不能產(chǎn)生“朝廷”不行這念頭。 被十幾個人盯著,開口的人沒有半點恐慌,甚至可以說是無畏。 她笑著招呼完,說出她認出的理由:“將在外,氣度與尋常人不同。身為女子地位較高, 能統(tǒng)領旁人,天下僅有容中將一人?!?/br> 容寧看著人,笑起來:“您是?” “鐘如霜?!辩娙缢獩]有遮掩她的名字,含笑如此說。 容寧心頭一跳。 她旁邊十幾個將士半點不知道“鐘如霜”是誰。他們依舊維持著眼內警惕。袁景輝哪怕教過容寧識邊塞的字, 也不知道這個名字。 他在邊上非??吞自儐枺骸澳沁吷线@位是?” 鐘如霜解釋:“我的隨從、侍衛(wèi)。” 容寧看向男人, 滿腦子都是懷疑和揣測。兩人看起來都是她不曾見過的面容。很普通, 半點不出眾。他們穿著褐色的衣服, 和百姓沒什么差別。 別人外出講究財不外露, 他們是身上看上去真是沒有什么錢財, 連飾品都沒一點。鐘如霜的簪子竟也用的是木簪, 沒有金沒有銀。 怕是最貴重的只有一劍一書。 容寧沒看男人多久, 很快將視線重新落在鐘如霜身上,不再去關注別的。她有太多的問題和困惑, 不理解為什么鐘如霜在各地隱姓埋名了那么久,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她的疑惑太外露,讓鐘如霜再度笑出聲。 鐘如霜含笑如是說:“在京城互助會住了一段時日, 可惜沒能碰上面。沒有想到在外面碰上了?!?/br> 容寧充滿懷疑。 這有點太過巧合。 京城那么戒備森嚴,在鐘如霜面前如同沒有一般。她輕易在京城來去, 沒有驚動任何人,連錦衣衛(wèi)都沒有絲毫察覺。好像她每一步都走得極為 即便是在有秦婉兒的互助會。要知道那兒本就預留了部分的錦衣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