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陛下天天碰瓷 第61節(jié)
容寧也不怕燙,喝了兩口茶水,再和呂鵬聊了兩句關(guān)于那兩人的消息。 但可惜,呂鵬這邊的內(nèi)容和旁人說的差不多,沒有任何新鮮的消息。 容寧帶著一包裹的書和紙筆回到徐繆凌身邊,把東西給了徐繆凌,三言兩語交代了事。可憐的徐繆凌匆匆聽完,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又被人叫出去忙事,說是要讓一群兵下地,幫一部分農(nóng)民搶收田里的作物。 跑了一天的容寧,在帳篷里再次翻起了這些書。 她單手托腮,另一手翻頁:“總覺得想到了點什么,但怎么就串不起來呢——” 第73章 錦衣衛(wèi)要被叫去夏天下田, 真當(dāng)錦衣衛(wèi)是幫工了! 徐繆凌是憤怒過去,憤怒回來。 寶坤指揮使身為指揮使,和這些小官吵這么個事情, 實在覺得不如拔刀。他竟是和人說, 一切煩人的事全找徐繆凌。 未避免血案發(fā)生,徐繆凌只能過去露個臉,當(dāng)場冷臉呵斥一下知府的廢物,再呵斥一遍其它營地侍衛(wèi)的廢物。 錦衣衛(wèi)和其他幾個營地,本來就不是全然友善的好兄弟關(guān)系。 他們貧寒出身的人多, 和其他營不一樣。 徐繆凌回來時,天色已晚。 他看見了正在帳篷前面兜悠轉(zhuǎn)動著的婉兒公主。婉兒公主匆匆趕過來沒有休息過,正在努力學(xué)著如何施粥。她碎碎念著:“成年人拿著碗過來,可以要一勺粥。小孩和女子來要粥, 必須當(dāng)場喝下半碗, 另半碗可以拿走。” 邊上的宮女鈴音跟著一起記:“對對。是為了防止有些人喝得多, 不給孩子和妻子?!?/br> 婉兒公主握拳替她自己打氣:“好, 走, 我們現(xiàn)在就去煮粥的地方!” 鈴音:“好!” 徐繆凌沒有跟上去。他回到帳篷中, 發(fā)現(xiàn)容寧維持著單手托腮, 單手翻書的狀態(tài)。她眉頭緊鎖, 似乎是有哪里想不通。 “寶坤指揮使不知道跑哪里去忙了。明明白天還早。”他拿起一本空閑著,一起翻看起來, “從字跡和書寫的用詞,可以看出是哪里人么?” 容寧對這塊一竅不通:“這怎么能分辨?他們文科科舉難道不是統(tǒng)一的字嗎?我記得春闈的字有要求的,不然會讓人靠字跡辨認(rèn)出來誰是誰。” 徐繆凌攻擊起容寧:“你過來還不如找個懂文的過來。朝中官員這么多, 非要你一個武將過來干什么?到現(xiàn)在沒有查出來這兩個人具體名字叫什么?!?/br> 容寧一腳踹過去:“你不也是武舉出身?五十步笑百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初堅定要跟著我混, 就是因為不想念書。他主仆用的是假名啊,一個叫秋露,一個寒霜。這主仆名字哪能相對的!” 徐繆凌擋了一下:“后來我不還是念書了!指不定還有人知道他們真名!是你問的人太少了?!?/br> 容寧:“那是因為沒有文化的武將,沒有腦子。心臟不過別人。話說有本事你去問啊,你不還被拖在這里,哪里都去不了?!?/br> 兩個人吵著吵著,差點在帳篷里真打起來。 到后來,兩人不爭以前的事,主要說這對主仆。容寧對他們充滿困惑:“照理來說,這么特殊一對主仆,不可能一直默默無聞。你看他們不管是見到了誰,包括洪老、三婆婆、呂鵬。他們都可以對著這兩人說上一二?!?/br> 徐繆凌:“但他們也都說不出更多。不知道他們從哪里來,不知道他們到哪里去。就好像平時洪老、三婆婆和呂鵬但凡和他們說話,是說得多,聽得少?!?/br> 容寧翻到一頁說石窟的:“這個女子很懂人心,擅于傾聽。她必然念過多年書,只是想要見識更多。尤其是見人。” 兩個人商量著,一點點將這么一對主仆推測出來。 人不是憑空石頭里蹦出來的。她能夠念書,必有一個很好的家庭。這家庭能樂意讓女子讀書,能樂意讓女子遠行。當(dāng)然不排除鬧翻了遠行。 她穿著很是隨意,對吃食穿著不是很講究,但對頭發(fā)一定很在意。頭發(fā)想要一只烏黑靚麗,是要勤洗頭用發(fā)油維護的。 容寧身為容家人,知道嫂嫂和娘親都用發(fā)油。容府里種的花,一大去處就是拿去釀造制成發(fā)油。 容寧理不清思緒,煩惱的很。 她干脆問徐繆凌:“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知府有問題?” 徐繆凌搖頭:“沒有。他現(xiàn)在只是盡可能的在做好知府的事,到時候被問責(zé)起來,好能將功贖罪。至于對那個標(biāo)記,我隨手畫了中間那個十字,他沒有反應(yīng)。這種畫法很少見。四角紋一般而言,要是放在邊邊角角,都會配得上祥云一類。但這是左右短,上下長,四角頗厚,如同星星?!?/br> 就是少見,所以和這對主仆相關(guān),還畫了出來,就顯得…… 容寧看向徐繆凌:“……總不會是刻意引我和錦衣衛(wèi)來的吧?” 這話一落,兩人對視,心頭發(fā)顫,且很快渾身泛麻。 如果說是一切全部都在這個女子籌劃之中。她先是假設(shè)容寧當(dāng)年從羅卜藏青那里收繳到了信件,并且知道這個標(biāo)記。 在容寧回到京城后,這位“秋霜”讓山西的人分批出山西,結(jié)伴上京城,再通過領(lǐng)頭的洪老暴露她自己,展露在錦衣衛(wèi)下,讓天子知道。 當(dāng)老百姓從京城折返時,他們主仆早就離開,再次不見蹤影。 就算容寧不來,錦衣衛(wèi)也一定會過來順手查一下。 容寧喃喃自語:“要是我和錦衣衛(wèi)都沒來,說明我們沒有人在意當(dāng)年羅卜藏青那兒的信件。但是我來了你也來了。她如果知道這一點,就明確知道羅卜藏青的信件暴露。那個標(biāo)記也暴露了?!?/br> 徐繆凌起身,翻起了紙筆:“……我把這件事告知陛下。你拿的這幾本書要看快點看,明天一早讓人送去京城。我們猜不出來,陛下未必?!?/br> 容寧將頁面再次翻到“大槐樹”。 “那她接下來要做什么?”容寧自言自語,問著這個問題,“她不像是在找東西。找東西的人一般不會那么漫無目的?!?/br> 而且跟著商行,明顯找起東西來更方便。她不需要自己和仆從走南闖北。山西就似乎是她沿途路上隨意找到的一個點,用來印證她想知道的事。 人在民間,出手便引動朝廷。 容寧:“蒲先生會知道么?” 徐繆凌看向容寧。 容寧:“蒲先生自陛下上位后,也喜歡到處走走。他們的愛好有一些相同。蒲先生帶了凌子越,這位女子帶了一個會武功的仆從。” 徐繆凌提醒:“蒲先生裝不了女人。我見過他,就算是易容,他那個脾氣也做不到天天做女子。而且陛下不可能真不知道蒲先生在哪里。只是有時候消息沒那么快到京城,會有一些偏差?!?/br> 他想了下:“我覺得,這位“秋霜”或許會放棄掉寫那封信的人。前提是她不是寫信的人,也知道這些信是誰寫的。” 容寧雙手放在腦袋上一陣搖晃:“動一動腦子,說不定能夠想出新的東西來?!?/br> 徐繆凌:“……”動腦子不是這么動的,這樣會傻掉! 容寧將腦袋擱到帳篷內(nèi)的矮桌上。 “他要是在,現(xiàn)在一定能猜出來。” 她嘟囔:“他能夠猜出來我要到山西來,知道那么多消息后,肯定能猜出來?!?/br> 徐繆凌內(nèi)心想說,倒也沒必要這么盲目相信陛下。但想想剛才先提陛下的是他,干脆作罷不提。 他拿著紙筆,快速寫著他們調(diào)查到的消息,再另外起了一封,寫了山西這邊的狀況。寫山西這封信等下要給寶坤指揮使過目,寫查案的這封則不用。 容寧留下了書,搖頭晃腦思考著出門:“我吃個飯,晚上去三婆婆那兒睡覺。說不定還能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br> 徐繆凌頭也不抬:“好?!?/br> 苦惱的容寧吃了一頓大鍋飯,到了三婆婆那兒。婉兒公主沒睡屋子在睡帳篷,她反而沒去和秦婉兒擠帳篷。 三婆婆張望沒見到公主,倒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念叨了兩聲:“果然公主住不慣我這種地方。還以為能見著人呢?!?/br> 容寧表示宮女先睡屋子,是替公主感受一下床:“下回她住,下回她住?!?/br> 晚上,夜幕很快降臨。 容寧洗漱好躺在床上,抬眼看著陳舊的房頂。 她思考的時候沒有碎碎念的習(xí)慣。今天也只是在腦子里想著所有查到的消息。這么多年來關(guān)于這事的小消息,被她一點點從腦中犄角旮旯里挖出。 如果她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那她會不留下更多的信息嗎? 這人膽子很大,大到蔑視朝堂,蔑視錦衣衛(wèi)。她必然是了解朝堂,了解錦衣衛(wèi)的人。她肯定不是出生京城,就是身邊有人與京城人有瓜葛。 如果說羅卜藏青是其中一環(huán)。 那么舉國上下,深處潛藏著的那些標(biāo)記,難道從未被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過么?她就不怕一牽二,二牽三……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被挖出來么? 要是不怕。 要么置生死與度外,要么……她有信心一直不被抓到。 所謂的普通面容,指不定是易容的。 容寧將自己代入到女子“秋霜”,居于這屋子中同樣的位置。她模仿“秋霜”的行為,想象“秋霜”會怎么思考。 而在她想象到,“秋霜”與秦少劼如同兩個落子的棋手,居于棋盤兩邊時,容寧猛然起身。 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恐怖的事情。 秦少劼,不一定要拿到她這兒的消息,才能夠猜得到一些事情。他知道的消息遠超過徐繆凌這個錦衣衛(wèi)。就像徐繆凌有些事不能告訴寶坤指揮使,而要直接上稟告訴秦少劼,寶坤指揮使會有更多從先帝那兒得到的消息,只會告訴秦少劼。 秦少劼很聰明,知道她一旦知道,必來山西。 那他很可能是要支開她。 她為什么留在京城?是為了保護帝王安全。 現(xiàn)在的京城,京營調(diào)出了兩撥人,全部轉(zhuǎn)向山西,解決石炭一事。常年跟在帝王身邊的指揮使不在,原先的大太監(jiān)何祥不在,新出現(xiàn)負(fù)責(zé)保護帝王安全的她也不在! 現(xiàn)在的京城依舊有很多守備,秦少劼身邊也還有侍衛(wèi)保護。 但…… 指揮使不見了。 寶坤,是回京了!他在看到她和徐繆凌到來的瞬間,就做好了回京準(zhǔn)備。無聲無息走人,快馬加鞭回朝。 容寧憤怒站起來,罵咧咧推開門,迎來了新一天的太陽:“秦少劼,你死定了!” 第74章 京城。 街道上空了不少, 隱隱好像少了一部分巡查的侍衛(wèi)。就連京城百姓都心里清楚,山西暴雨,京城幾個大營撥了不少人前去山西。 自事發(fā)到現(xiàn)在一月有余, 處理得算是極快。 歷朝歷代各地出現(xiàn)災(zāi)情, 少有像這一回一樣,朝廷反應(yīng)極快,士兵糧草一路順暢送去。就好像早有準(zhǔn)備一樣。 當(dāng)然也不是說以前完全沒準(zhǔn)備。朝廷百官,坐官位久者很清楚。先帝在位時,每隔幾年就要應(yīng)對一次救災(zāi)。旱災(zāi)大抵五到十年一次, 旱災(zāi)之后必有蝗蟲災(zāi)害。江南洪災(zāi)更是頻發(fā),洪災(zāi)之后必有瘟疫,一直到后來工部下大力去修建水利才好些。 至于打仗,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有麻煩。東和南邊是水戰(zhàn)、西和北是步兵騎兵的路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