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jī)陛下天天碰瓷 第47節(jié)
王妃笑得高興:“好。” 外面匆匆來人,一位雜役前來傳話,到姚錦澄耳邊說了兩句。 姚錦澄聽完,稍詫異看向雜役:“你說容少將軍和宋嘉佑大人一起在五道皇莊等我?” 兩個名字一出,瑞親王和王妃一同看向姚錦澄。 王妃想起來:“是容家容寧吧?這些時日一直跟在陛下身邊。她娘親曹夫人想要替她籌辦婚事。早前她遞了意向過來,我就將你的名字和八字給了她。要是看上眼,不失為一場好親事。結(jié)果人見不著,只好傳話說讓各家兒郎多往陛下面前湊一湊?!?/br> 她沒告訴姚錦澄,是因為姚錦澄沒資格往陛下面前湊。多說也是戳人傷口。 瑞親王念了一遍名字:“容寧?!?/br> 王妃笑笑:“既然正好有事,錦澄去見一面吧。要是看上眼最好,要是看不上眼,那就作罷。下回我替你再尋一門好婚事。” 姚錦澄欠身拱手:“是?!?/br> 他拱手行禮好,轉(zhuǎn)頭匆匆跟著雜役出門?;鸺被鹆?,怕晚一步惹人不喜。 要是他沒有改姓,容寧這種家室簡直是他能攀上最好的。 目送人走了,瑞親王冷聲:“貪心不足?!?/br> 王妃低頭逗弄起貓,在一陣喵嗚聲里,含笑說著:“來來往往皆為利。你當(dāng)這世上有幾個你呢?” 瑞親王手放到王妃頭上。溫潤暖意從他的掌心傳到了王妃頭上,好似將他滿腔的愛意一并傳了過去。他難掩內(nèi)心悲愴,話卻戲謔:“我既希望這天下多幾個我,可以對你好些。又清楚知道自己只會嫉妒。萱兒,多休息,再多陪陪我吧?!?/br> 第57章 容寧左等右等, 實(shí)在無聊,叫六生帶她去皇莊休憩的地方。 五道皇莊民窯專門制煤餅的地方,專程建了倉庫與屋子。屋子有待客的大廳以及放賬本結(jié)賬的書房, 另外也有休憩的小房間以及廚房。 六生不太會說話, 介紹起五道皇莊的陳設(shè),幾乎都是指著地方:“放煤?!?、“放煤餅?!?、“放糧食?!?、“雜物庫房。” 相當(dāng)簡潔,說得相當(dāng)清楚。 到了大廳,茶水沒有。 泡茶要熱水,這兒并不會隨時供熱水。井水倒是有, 不過由于這邊是挖煤礦的地,所以井水并不適合給人喝。喝多了會壞身子。 這點(diǎn)井水唯一的用處,是給僧彌善回洗了把臉。 連茶水都沒,點(diǎn)心更不會有。 容寧看了眼書房方向:“你們這里什么招待人的東西都沒有。平時沒有人來?” 六生:“有。”他指了指僧彌善回。 善回雙手合十:“到五道皇莊, 我不曾喝到過水。原以為是刻意怠慢, 現(xiàn)在知道了, 是對所有來客皆這樣。”安心。 宋嘉佑嘴角一抽, 心想這位僧彌著實(shí)有性子, 明明該慈悲為懷, 說話卻陰陽怪氣。 容寧噗嗤笑場。 善回抬眼看向容寧:“容少將軍與兄長父親性子不太像?!?/br> 容寧坐在椅子上, 身子微微后仰:“正常。我爹自小出生就被予以眾望。容家人少, 他一心覺得自己是容家頂梁柱。一旦受挫,兒子又長大了, 心里跨不過檻,轉(zhuǎn)頭就躲到寺廟里。等容家需要他這個頂梁柱,他馬上主動再扛起一切。” “我兄長出生是一樣的待遇, 帝王對他予以厚望。將士對他頗為尊重,不敢隨意哄他鬧他。他的性子被先帝和我娘教得正直, 是當(dāng)定國大將軍教導(dǎo)的。家國天下刻在了他骨子里?!?/br> 她混侍衛(wèi)營和她兄長混侍衛(wèi)營完全兩種待遇。 “我上有父親兄長,又是女子。要不是各種巧合,我不會坐在這里?!?/br> 容寧隨意笑笑:“再說,帶我長大的娘親和嫂嫂?!边@兩人教她的方式截然不同。她娘希望她此生不羈,不用擔(dān)憂任何束縛。她嫂嫂則是教會了她知世俗而不世俗。 善回若有所思:“是個好性子,相見恨晚?!?/br> 沒人不喜歡聽夸獎,哪怕這夸獎怪怪的。容寧當(dāng)即笑起來:“相見恨晚。” 旁聽的宋嘉佑:“……” 他們一言一語,消磨了些時間。 直到門口人未見,聲先到:“容少將軍!宋大人!有失遠(yuǎn)迎!” 話落,長得還不錯的一位俊朗青年走了進(jìn)來。 他眉眼含笑,相當(dāng)和氣,見面就拱手行禮,介紹自己并問候:“我是姚錦澄。兩位倉促來我這兒,沒吃沒喝是不是不太習(xí)慣?” 姚錦澄揮揮手,一群雜役手持各種吃喝物件魚貫而入,派頭直比容寧在皇宮里吃飯。 他笑著先示意雜役呈上水和布:“來洗個手擦一擦。我呀,特意從瑞親王府把茶水點(diǎn)心都帶來了。一路緊趕慢趕的?!?/br> 容寧沒見識,愣愣先洗了一把手,再拿布擦拭一下。這些雜役把東西都遞到自己面前來了,不應(yīng)付一下好像失禮的人就變成了她。 姚錦澄示意下一個雜役上前:“漱口茶?!?/br> 容寧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些困惑,看遞過來橙黃的茶水:“這茶葉是?” 姚錦澄解釋:“是瑞親王名下茶山上采摘的茶葉,不值錢??诟刑貏e些,漱口清爽。每年產(chǎn)量不多,所以沒拿出去賣過。” 名下除了被娘親收起來當(dāng)嫁妝的生辰禮,僅有一些零用和俸祿的容寧:“……”好嫉妒! 容寧一飲而盡,憤憤:“不浪費(fèi)水,我干了。” 剛準(zhǔn)備吐出來的宋大人沉默跟著咽了下去。第一次經(jīng)歷這些的善回早將茶水咽下了,再一次內(nèi)心感慨與容寧是相見恨晚。 姚錦澄見狀撫掌,依舊和氣:“好氣魄。飲茶如飲酒。容少將軍在邊塞一定如魚得水。啊,該說是如鷹當(dāng)空?!?/br> 容寧發(fā)現(xiàn),姚錦澄講話一套一套的,特別像宮里的太監(jiān)。宮里的太監(jiān)一旦說一些漂亮話,也是這樣一套接一套。 全盛很會講話,只是可惜秦少劼不愛聽那些溜須拍馬,倒是容寧這一個月以來聽得多些。 一旦將人和太監(jiān)放在一起,容寧連把人當(dāng)兄弟都做不到,只能把人當(dāng)狗腿子。 她止住了下一個打算上來的雜役,對姚錦澄表示:“坐下說。東西放桌上,隨吃隨拿。不用人候著。正事要緊。我和宋大人處理完你這兒的事,還要去別的地方?!?/br> 姚錦澄選了個靠近容寧的椅子坐下:“什么事情能勞煩兩位親自過來?” 他當(dāng)然見到了善回,只是話還是要問出口。 容寧看向宋大人。 宋嘉佑很清楚,自己是過來當(dāng)容寧副手。哪怕這是他提交的折子,但帝王讓容少將軍來找他,而不是帝王親自找他,已很說明問題。 他揣著為官客套的一面:“姚公子,我們到五道皇莊,主要是為了煤礦民窯一事。眼見馬上天要冷了,京城又到了一年一度供炭的時候。陛下認(rèn)為養(yǎng)樹多年,砍樹一時,實(shí)在不好。便要求往后京中取暖都以石炭為主,宮里也不例外?!?/br> 姚錦澄知道這事:“嗯。我們五道皇莊一部分供應(yīng)給瑞親王府,一部分供應(yīng)給百姓。絕對不會坐地起價。我們前些日子已經(jīng)知道了?!?/br> 兩人說話開場幾乎是在沒有硝煙的試探。 容寧不喜歡這種文臣式的交談。說話都帶幾個意思,聽起來如同要破譯一般。好在她知道,文臣式交談很有必要。有些時候那叫點(diǎn)到為止。你懂我懂,最后處理好事情。 要是點(diǎn)不到,那需要雙方撕破紙去說。 她拿過雜役放在桌上的糕點(diǎn),往嘴里放了一個。 慢慢咀嚼,等宋大人撕破那張紙。 姚錦澄明顯不樂意外人插手青山下方煤炭的事情。 可惜,宋嘉佑偏要插手。 宋嘉佑微頷首:“但煤炭也會有挖空的一天。要挖一部分,養(yǎng)一些年后再挖。這樣才能無窮無盡,惠及子孫?!?/br> 姚錦澄認(rèn)為宋大人有些可笑:“那也要有子孫。瑞親王府如今就只有我一個義子,也沒有記錄在冊。養(yǎng)個二三十年,到時候惠及的是誰都不知道?!?/br> 他看了眼容寧,很快收回視線再度對上宋大人:“就像種樹,養(yǎng)了幾十年,最后惠及的乘涼人不知道是誰。與種樹的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種樹的人吃了足夠的苦,福氣是半點(diǎn)沒享受到。人之一生非要過得這么可悲?” 一個人將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連給子孫一點(diǎn)好處都不樂意。 姚錦澄笑著,說出的話卻不客氣:“我不信來日來生來世,只信當(dāng)下當(dāng)時當(dāng)刻?!?/br> 世人怎么過,都要一張道德的臉。 姚錦澄坦坦蕩蕩展示著他的不道德。 宋嘉佑是真正從地方官爬上來的。他多難纏的老百姓都見過,對姚錦澄這種想法的人并不怵。要說服姚錦澄這樣的人,宋嘉佑選擇省點(diǎn)力氣,轉(zhuǎn)頭求助容寧:“容少將軍怎么看?” 容寧眨眨眼:“要說實(shí)話么?” 善回不由也望向容寧。 所有人視線全聚攏在容寧處,等著她說出一點(diǎn)高見。 宋嘉佑:“當(dāng)然是說實(shí)話?!?/br> 容寧應(yīng)了一聲:“陛下說青山下面不準(zhǔn)挖。我下回帶人來查。你要是挖了,我把人把你皇莊抄了?!?/br> 她翹起二郎腿,滿意拿起茶水:“聽懂了嗎?” 什么玩意,和這種人探討有的沒的,浪費(fèi)她時間。 旁邊善回頓悟! 這就是一力破萬法!一力降十會! 第58章 姚錦澄臉上難看一瞬, 很快又調(diào)整過來。 他見過很多像容寧這樣的人,出身注定了他們高人一等。仗著權(quán)勢,他們可以做任何事, 很是不講道理。到了帝王和容家這種高度, 一句話可改變天下規(guī)矩。 他開口:“容少將軍是在威脅我?” 容寧詫異:“我只是口頭上說說,已經(jīng)很客氣了。要知道陛下完全可以將青山上下內(nèi)外,所有的地全劃分個青山寺住持。到時候不說煤礦,這個皇莊歸屬都很難講?!?/br> 秦少劼明明可以用搶,哦不是, 他明明可以直接下令,但還是讓她一個個給面子找人先游說。 姚錦澄衣袖上的手用力握拳,指甲嵌入rou中。 他面上帶笑:“容少將軍,陛下與瑞親王怎么也算是叔侄, 不至于為了這點(diǎn)小事而鬧起來。” 容寧深深注視著姚錦澄, 覺得這人太過天真。 她提醒著:“陛下前面有六個皇兄, 后面有七個皇弟?!眾Z嫡都經(jīng)歷過, 區(qū)區(qū)一個叔叔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