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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友分手后他去當(dāng)了天師 第65節(jié)

    “我沒有想象過你們?!鼻丶螞]什么情緒道,“至于要不要進去?!彼D(zhuǎn)頭望向樂瞳,眼神緩和許多,聲音也溫煦自然,“你說了算?!?/br>
    樂瞳呆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比起秦嘉,女人看她的視線更生動一點,帶著nongnong的興致,好像她才是她的孩子。

    “跟著你的直覺?!鼻丶握f,“它說去我們就去,它說不去,我們就離開?!?/br>
    樂瞳頓感壓力山大。

    雖然她確實深深感受到了黃金直覺的奇妙,但她還沒再多印證幾次,就要用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心里總有些不安生。

    “我……”

    她拖長音調(diào),本來想拒絕,可看著秦嘉的眼睛還有周圍的眼神,突然鎮(zhèn)定下來。

    她閉上眼安靜地感受了一會兒,再睜開時,毫無之前的慌亂不安,冷靜肯定道:“我們進去?!?/br>
    她這么一說,秦嘉就牽著她毫不猶豫地往女人的方向走。

    女人的目光劃過他們交握的手,也帶著人轉(zhuǎn)身離開。

    她并未帶他們走正路,約莫還是要隱藏他們的痕跡,從淡淡的霧氣里七拐八拐,直奔一間古樸的石頭房子。

    石頭上長滿青苔,爬滿了不知名的植物,看起來奇奇怪怪,如毒藤一般。

    石頭房子里光線昏暗,因為這里不通電,所以他們還用最原始的方式照明。

    之前假扮成樂瞳的姑娘叫阿朵,她蹲下點了燈,然后帶著其他人出去了。

    女人在蒲團上盤膝坐下,背后是燈火和供奉的神像,神像有著和巨石雕塑一樣的古怪面孔。

    光影照著那張臉,看不出神圣,只覺得恐怖。

    “隨便坐,要喝點什么嗎?”

    女人看起來是要招待他們,但很快又自說自話:“算了,這里的東西你們也是喝不慣的,讓我們來點直接的吧,留給我的時間也不多了?!?/br>
    這也正是秦嘉希望的,他們是來解決問題,不是來旅行的,不需要閑談喝茶。

    “你的jiejie死了,他們應(yīng)該帶給你消息了?!?/br>
    女人單刀直入,直接確定了秦嘉之前的想法,他確實有一個孿生jiejie。

    “你們是同一天出生的,從懷上你們兩個開始,我就知道肯定有一個要死,能將你送出去,而不是在族里殺死,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br>
    僅僅是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是她和另一方努力抗衡,徹底決裂才達成的。

    “你和你jiejie共用一個胎盤,這在族中是不被允許的事情。如果是分開的胎盤,你還有留下的機會,但很不幸不是?!迸藥е貞浀恼Z調(diào)緩緩道,“在祝巫族,人出生后要將胎盤埋在房梁之下,撐起房屋,庇護家族?!彼﹃路溪毺氐拇汤C,“等人死后,需要取回胎盤一起埋葬,這樣才能穿上來時的“衣服”,靈魂得到安撫,前往死亡之地?!?/br>
    “祝巫族人的靈魂需要在死亡之地過關(guān)斬將,歷經(jīng)艱險,才能歸入天外天,與我們的祖先蚩尤會合,再在未來的某一天中,借由其他人的肚腹重新回到族中。”

    “如果一個人死后找不到自己的胎盤,無法穿上外衣,靈魂就永遠無法得到安撫,不能通過死亡之地,歸于天外天,孤獨□□,受盡折磨,永恒漂泊?!?/br>
    ……

    關(guān)于這些,秦嘉向樂瞳透露過一些,是在那個東西纏上她找外衣時說的,只是沒有現(xiàn)在這么詳細。

    秦嘉那時猜測那東西的胎盤可能在他身上,那么……

    樂瞳有個很可怕的猜測,秦嘉也目光冰冷下來,藏袍下的手緊緊攥成拳。

    “人骨珠上附著的是你jiejie的魂魄。你父親派她去索要外衣,也逼迫你回歸家族。”

    提到秦嘉的父親,女人神色終于鮮活了一些,但不是什么心動和傾慕,而是極端的厭惡。

    “那個無能的男人,哪怕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肯承認自己做了錯誤的選擇。我們因你而決裂,分開二十幾年,也將族里的勢力一分為二?,F(xiàn)在,也是該有個徹底了斷的時候了?!?/br>
    樂瞳有點聽不下去了:“這話有些前后矛盾吧?人骨珠上秦嘉jiejie的魂魄?可她憑什么來找他要‘衣服’?他們出生時的胎盤不該埋在你們屋子下面才對嗎?怎么還來找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要?”

    女人沉默不語,樂瞳也不急著要回答,只是繼續(xù)分析:“還有,聽起來您和他父親關(guān)系不太融洽,是因為他才決裂?看起來不像,今天從見到秦嘉的第一眼開始,您就沒有任何作為母親的激動和懷念,您的情緒只有在說到女兒和丈夫時才有些變化。”

    這么冷淡,仿佛陌生人一樣,像是會為了他和丈夫決裂的嗎?

    不可能的。

    只能說,秦嘉的出現(xiàn),給了她這樣做的理由和契機。

    “你說得對,你很聰明?!迸司谷灰稽c都沒反駁,直接承認了,“確實,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來發(fā)難,說服族中的其他人,在我和那個男人之間二選一?!?/br>
    ……所以是為了權(quán)利更多。

    相比當(dāng)初就放棄的兒子,一直養(yǎng)在身邊的女兒自然更得她的心意。

    “所以你現(xiàn)在帶我們進來,說是想做個了斷,怕還是要利用我們來對付你的丈夫吧?!?/br>
    樂瞳倏地站了起來,拉住秦嘉道:“我們走。”

    秦嘉一言不發(fā),如同沒有自己的思想一般,樂瞳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他要她走,他當(dāng)然就走。

    女人并未阻攔,只是慢慢說:“這并不矛盾不是嗎,你們想解脫,我也想做個了斷,終結(jié)這些年的爭斗,給我的女兒真正的平靜,而不是讓她像現(xiàn)在這樣,為了證明那個男人當(dāng)年選擇她沒有錯,逼迫自己的兄弟回來,代替她走過幽冥和血色汪洋,沉入死亡之海,再使她獲得偷竊的重生。”

    ……字里行間的意思,幾乎與他們之前推測的差不多。

    他們真的是想讓秦嘉來做這個替死鬼,換回曾經(jīng)的繼承人。

    秦嘉jiejie的胎盤,肯定不在秦嘉身上,應(yīng)該是被藏起來或者做了什么處理,使他jiejie魂魄無法離開。

    聽起來,秦嘉的母親是想讓女兒真正得到安息的,和他父親不一樣,可樂瞳根本不信。

    “不矛盾嗎?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很可笑嗎?你就真的和你丈夫不一樣,不想把你的女兒換回來?”

    女人沉默下來,只是看著他們不再言語。

    這已經(jīng)是一種回答了。

    她也希望那樣。

    從放棄秦嘉開始,她其實就不在意這個孩子的死活了。

    當(dāng)年之所以為他爭取一線生機,更多的是終于找到了機會和那個男人決裂。

    母親被強行奪走一個孩子的性命,還有比這個理由更適合崩潰與分割的嗎?

    秦嘉固然不幸,可他們這些人,也沒有誰是真正幸運的。

    她和那個男人是被族人強行湊成一對的,常年的隱居,只與同族結(jié)婚,使得族中大部分都有親緣關(guān)系,女人和她的丈夫也是一樣。

    他們是表兄妹,她不喜歡自己的表兄,更不想那么快結(jié)婚,可她身為懷有通靈血脈的大巫師的女兒,必須要和族長的兒子在一起。

    那個男人傲慢、囂張、丑陋,一無是處。

    可她沒有選擇。

    她必須嫁給他,忍受著這個糟糕的男人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然后生下那個男人的血脈。

    女孩還好,至少沒有那么像他,但男孩長大了,說不定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只會讓她憎惡。

    秦嘉的出現(xiàn),其實讓她也很意外——其實這個孩子才是更像自己,比起女兒,他的模樣與她更接近,性格也更像,話少,內(nèi)斂,出手果斷。

    但她不后悔,已經(jīng)做了選擇,就永遠不會后悔。

    “我希望,但我至少不會真的那么去做?!迸苏酒饋恚鎸χ坑鹊纳裣?,背對著他們,“你們可以在這里住一晚,如果明天還是不改變主意,那就離開吧。走了之后如果再次遇見,就當(dāng)做我們從來沒遇見過。我會把你們當(dāng)做無關(guān)的人對待,與那個人對上的時候,不要指望我會幫你們的忙?!?/br>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扔下他們在這間石頭屋子里。

    樂瞳真想就這么硬氣地離開,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沒有比眼下更好的情況了。

    走了可能會后悔。

    她負氣地關(guān)上門,只有油燈的屋子里光線忽明忽暗,秦嘉站在她身邊,一直沉默著。

    樂瞳因為這沉默感到窒息。

    “你……”

    她剛說一個字,就看到秦嘉如同胃疼一樣,弓著身子蹲了下去。

    樂瞳趕緊上去攬住他的肩膀:“怎么了?胃里難受?”

    秦嘉沒說話,但他點了點頭,臉色蒼白,滿頭是汗,身子不斷戰(zhàn)栗。

    樂瞳緊緊抱住她,想幫他揉揉胃部,但他蜷縮進了她懷中,氣息短促地顫抖著。

    偶爾一聲很輕、幾近于無的嗚咽響起,暴露了他的真實情況。

    樂瞳嗓子一啞,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眼眶發(fā)熱,把他抱得更緊。

    “沒事?!彼龓е且舻溃澳阌形?,你有我呢。”

    哪怕這么多年,早就對真正的父母沒有任何希望,也享受過養(yǎng)父母毫無保留的愛,可真的聽到女人那樣毫不在意的話,心理上的落差還是很大的。

    秦嘉緩緩鎮(zhèn)定下來,低聲說:“我沒事。我不在乎那些,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死在雅魯藏布江里?!?/br>
    他們是不相干的人,所以不用因為這些人在不在意,想不想讓他活著而傷心難過。

    秦嘉支撐著身子起來,面色如常,半點看不出之前有過什么。

    “你要做什么?”樂瞳跟著站起來,見他從口袋里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還有點沒辦法從剛才的氛圍中掙脫出來。

    秦嘉好像沒事兒人一樣說:“看看這里都發(fā)生過什么,從別人口中了解事情是最愚蠢的行為,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才是最真實的?!?/br>
    他并不完全相信女人的話,說不定她也真的會和對立的男人一樣做呢?

    還是要自己看過才放心。

    他要重演之前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一些重大事件——和他有關(guān)的事件。

    秦嘉劃破了手指,口子很大,鮮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咬住刀片,開始用血在地上畫符。

    每次血不流了,就再劃深一點。

    樂瞳緊皺眉頭看著他畫完,等他站起來,立刻拿了手帕給他止血。

    秦嘉安靜地等血止住,樂瞳瞄了瞄他垂下的眼瞼,濃密的眼睫,再一次將他抱進懷里。

    “有我?!?/br>
    她緩慢卻堅定地說著兩個字。

    秦嘉身子一僵,良久沒能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