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司南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楚白：“……”

    你別得寸進(jìn)尺！

    “為了給他找學(xué)校，我昨天忙了一個通宵?！毙纤灸系?，“今天還得早起，白天找了一天的資料，把他從小學(xué)到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翻了一遍，再聯(lián)系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打電話訂吃飯的包廂……最后沒辦法，還動用了我爸的關(guān)系。”

    楚白：“……”

    他耳邊刮過一陣輕微的氣流，像是有人輕輕嘆氣。隨后，邢司南低下頭，將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聲音沉沉：“當(dāng)然，說到底這些都是我自愿的，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楚白，我……”

    他的聲音更輕了，最后幾個字剛出口，就消散在了秋日的夜風(fēng)中。楚白抿了抿嘴唇，心一橫，眼一閉，猛地親了上去。

    沒想到剛親上去，邢司南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他之前的疲憊與落寞一掃而空，抬手摁著楚白的后腦不放，硬生生把一個蜻蜓點水般淺嘗輒止的親吻變成了法式深吻。

    楚白被他親的差點缺氧，心里飚過一連串臟話親切問候邢司南家祖上十八代——真是祖墳冒青煙，怎么生出了這么個玩意兒來！

    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楚白瞳孔微微放大，在邢司南懷里掙扎了起來。邢司南從善如流地松開他，眼里帶笑地低下頭，手指輕輕撫過他的嘴角。

    下一秒，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們很快路過了楚白，于是小道上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楚白不自在地避開邢司南的目光：“可以走了嗎？”

    “走吧。”邢司南不管不顧，堅決地抓起他的手，塞進(jìn)了自己的風(fēng)衣口袋里。

    楚白無可奈何，任由他牽著，和他沿著小道一起慢慢地往前踱。

    “我做了一點調(diào)查?！毙纤灸虾鋈婚_口道，“莫一帆初三的時候退學(xué)……是因為他的性取向，被他班主任知道了。”

    這樣的故事開篇往往預(yù)示著一個悲慘的結(jié)局，楚白的心往下沉了沉。

    “起因是因為班主任搜查了他們的抽屜和書包，而他的日記本被翻了出來?！毙纤灸系溃吧厦嬗涗浟怂矚g他的一個男性同學(xué)……班主任非常生氣，讓他寫檢討并在全班面前朗讀，他不愿意，班主任就通知了他的家長?！?/br>
    “他的家長反應(yīng)和班主任如出一轍，幾次帶他去看心理醫(yī)生；同時，他在班級里遭到了班主任的長期冷暴力和語言羞辱，他的成績從此一落千丈，和他的同學(xué)們也漸漸疏遠(yuǎn)，總是一個人待在班級的角落?！?/br>
    “我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我找到了他當(dāng)年的同學(xué)?！毙纤灸蠂@了口氣，“她今年高考結(jié)束，上了一所很不錯的大學(xué)，當(dāng)我提到‘莫一帆’這個名字時，小姑娘有些驚訝，而得知他的近況后，她表現(xiàn)得很難過?！?/br>
    “她一直記得莫一帆以前的樣子，他的語文很好，字跡清秀，作文經(jīng)常被語文老師拿來當(dāng)范本在全班傳閱。她總覺得，莫一帆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br>
    楚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低低地“嗯”了一聲：“所以你才決定幫他？”

    “當(dāng)然不是。”邢司南握緊了他的手，“我?guī)退?，完全是因為你想幫他?！?/br>
    一種復(fù)雜的、從未有過的情緒在他胸中脈脈流動。楚白低下頭，看了一會兒他們十指交握的手，低聲道：“……謝謝?！?/br>
    他們的影子親密地挨在一起，邢司南問他：“為什么會想幫他？”

    “……”楚白眼里的光閃了閃，他輕聲道，“我以前沒有選擇的機(jī)會……我希望他能有?！?/br>
    邢司南知道他在說什么。不僅僅是他糟糕的父母關(guān)系，還有他的原生家庭，他的成長環(huán)境，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他長大的地方就像個潮濕陰暗的泥濘沼澤，灰敗的，毫無生機(jī)的，吞噬一切的。

    他沉沒在沼澤里，而后奇跡般地開出了一朵細(xì)小的野花。

    邢司南將手握的更緊，啞聲道：“但你現(xiàn)在有了?！?/br>
    燈光從邢司南身后打來，他低下頭專注地看著他，發(fā)梢和瞳孔微微發(fā)亮，披了一身暖黃色的燈光。

    楚白破天荒地主動喊了他的名字：“邢司南?！?/br>
    “……謝謝你。”

    作者有話說:

    來自困到神志不清的我……

    這兩天我哥結(jié)婚！我去當(dāng)伴娘了所以超級無敵忙嘿嘿！把喜氣分給大家！一起沾一沾！

    我們楚小白和邢隊也要甜甜蜜蜜呀～

    邢隊逐漸上道：賣慘賣慘再賣慘

    第58章

    半小時后，楚白和邢司南一左一右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正襟危坐，神情嚴(yán)肅。

    “警察哥哥？”電話很快接通，莫一帆失了真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同時他的臉出現(xiàn)在了手機(jī)屏幕上，看起來有些詫異：“你怎么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他的背景音樂嘈雜，屏幕光線忽明忽暗，楚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你這是在哪？酒吧？”

    “對啊。”莫一帆笑道，“你要過來找我玩嗎？我在……”

    他話還沒說完，余光掃到了坐在楚白身邊的邢司南，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他怎么在你旁邊？！”

    邢司南雙手抱臂，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勢自上而下乜了他一眼，涼涼道：“怕你不知道，特地告訴你一聲，我們住在一起。”

    莫一帆：“……”

    “準(zhǔn)確來說，是我出于某些原因暫時借住在他家?！背缀喴亟忉屃艘痪洌苯亓水?dāng)?shù)厍腥氪舜螌υ挼闹黝}，“莫一帆，你想不想……回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