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的下游釣魚。那魚rou特別鮮美，是江魚中的極品?！?/br>
    我好奇問：“叫什么魚？”

    張思勤大笑：“就叫娘娘魚?！?/br>
    “呵呵，真羨慕?。∫院髲埾壬祓?，就來這河里釣上幾條娘娘魚，清蒸或者紅燒后，再配上一壺好酒，那絕對是神仙過的日子?！?/br>
    我夸贊的全是實話。

    如果不是要籌集資金，這五棟別墅剛好容下我的女人們，姨媽又是烹魚高手，這神仙般的日子本來是我來享受。可惜房子要賣了，真可惜啊！

    張思勤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中翰想解饞隨時來我家做客。萬一我們有緣，做上親家，那中翰愛怎么解饞就怎么解饞?！?/br>
    “哈哈?！?/br>
    我也大笑，張思勤把話挑明，可我只當(dāng)他在放屁。小君能救我、給我?guī)順s耀和好運，又美麗可愛，這世上也只有我有資格擁有她，其他人滾一邊去。

    當(dāng)然我不能因此和張思勤翻臉，該忍耐還是要忍耐，我尷尬笑了笑：“張先生都看完了，這幾棟別墅既沒有翻土也沒有動地基，現(xiàn)在該放心了吧？不如我們回去簽合約？”

    張思勤鼓掌附和：“對對對，我們回去吧?！?/br>
    剛要鉆進張思勤的賓士S320，我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的一片竹林里冒出裊裊青煙，張思勤也夠眼尖，竟先我一步看見：“咦，那邊是霧還是煙？”

    我仔細一看：“應(yīng)該是煙，怕是有人生火。不好，秋高氣爽的時節(jié)，萬一失火毀了這片竹林就大煞風(fēng)景了！我去勸勸，叫人把火給滅了，請張先生稍等?！?/br>
    張思勤連連點頭：“呵呵，中翰真有愛心。好，快去快回，我等你?！?/br>
    “好的。”

    我?guī)讉€箭步，跨過多處高低不平的草地，直向竹林跑去。越靠近竹林，那青煙越濃，鼻子都聞到焦嗆的氣味。心中有些氣惱，不知道誰人如此沒規(guī)矩，竟然在這片寧靜優(yōu)美的地方燒東西。

    進入竹林、穿過小徑，我赫然發(fā)現(xiàn)這片竹林延綿至一處陡峭的懸崖邊，裊裊青煙從懸崖邊飄來。快到懸崖時，我愣住了。前面三十公尺外，有一個藍影隨風(fēng)而動，看身材、衣著，顯然是一位女人，矗立在懸崖邊的土坡上。這里靠近江邊，四處空曠，一陣山風(fēng)吹來，把漫天的青煙吹得四處飄散，一些灰燼殘屑隨風(fēng)飄到我臉上。我抓起一聞、一看，斷定那藍衣女人在燒紙錢，心中不禁嘀咕：人家在祭拜逝者，我去打擾人家多不好，還是別多管閑事了。

    想到這，我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走人。

    突然耳朵傳來一聲厲喝：“誰？”

    咦？聲音很熟悉耶！我的心怦怦直跳，極目向那藍衣女人看去，越看越像某人。我心中大驚，邁開腳步向藍衣女人走去，那藍衣女人也向我走來。眨眼間，我們就看清楚了對方。

    沉默，難以形容的沉默。片刻后，我哆嗦著呼喊：“媽，怎么是你？”

    “你又跟蹤我？”

    姨媽咬牙切齒，卻不失嫵媚。

    我苦著臉：“天地良心，我哪有這般能耐？我是隨朋友來看別墅，準(zhǔn)備變賣后籌集資金給趙紅玉?！?/br>
    姨媽一愣，忙問：“你說的別墅就是外面的五棟房子？”

    我木然地點點頭。

    姨媽發(fā)出幽幽的長嘆：“唉，這么巧，在這荒山野地里也能碰見你，真是天意?！?/br>
    我連忙附和：“是是是，是很巧，這證明我與媽永不分離。對了，媽在祭奠誰？”

    見我話中有話，姨媽的臉微微發(fā)紅，也不好發(fā)作，只能避開我的眼神：“一位朋友，也是你的前輩。你來得正好，過來給你前輩磕頭?！?/br>
    我不太情愿，但姨媽既然說出口，我只好隨她來到土坡上的一座墳塋前。意外的是，竟然沒有墓碑，只有墳頭上的白紙在招搖，墳前有四散的灰燼。我不禁疑竇重重，忙問：“媽，鞠躬就好了，還用磕頭這么大禮？”

    姨媽劈口斥罵：“住嘴，我叫你磕頭就磕頭?！?/br>
    我眼珠子一轉(zhuǎn)，計上心頭：“是是是，那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這位前輩？”

    姨媽沒想到我有此一問，略為想了想說：“就叫老師吧?！?/br>
    “老師？”

    我瞪大了眼。

    “對?！?/br>
    姨媽翻了翻眼，那神態(tài)十足像極小君。

    我小聲問：“老師也有個名吧，叫張老師、黃老師等也順口些?！?/br>
    姨媽沉吟一會告訴我：“老師姓李?！?/br>
    我一聽，馬上整理衣服，恭敬地跪下，嘴上嘀咕著：“原來是本家前輩，那這一跪可值得了。”

    姨媽又是一聲呵斥：“虔誠點?！?/br>
    我趕緊在墳塋前連磕三個響頭：“李老師在上，請受晚輩一拜。來得匆忙，沒帶錢幣、果品，還望老師多多體諒，改天一定帶上大魚大rou前來補償?！?/br>
    姨媽在我耳邊提醒：“李老師不愛吃rou?！?/br>
    我瞄了瞄姨媽，發(fā)現(xiàn)她在抿嘴咬唇，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已略有明白，嘴上繼續(xù)虔誠地對著墳塋念念有詞：“那就多燒一些紙錢給李老師，老師有錢了愛買什么就買什么。要不然，我給老師多燒幾個美女，也讓老師風(fēng)流風(fēng)流……”

    話還沒說完，姨媽已勃然大怒：“你給我閉嘴！李老師一生只愛一個女人，懂得珍惜愛情、懂得專一，哪像你這般風(fēng)流。”

    我把心一橫，很直接地問：“李老師不會是李靖濤吧？”

    姨媽頓時渾身劇顫，呆了呆，竟然目光迷離，輕皺鼻子，“嗚嗚”地哭了起來。與昨晚何其相似，完全就是一位受過創(chuàng)傷的女人，絲毫沒有霸氣強悍的本色。

    我大驚，閃電般從草地上跳起，來到姨媽跟前安慰：“媽，我不問了，你別哭。”

    姨媽一抹眼淚，背過身去：“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br>
    “我陪媽?！?/br>
    姨媽大聲怒吼：“我叫你走！”

    “好好好，我走、我走。”

    我哪敢再勸，猶豫了一會，郁悶地向竹林走去。剛想穿過竹林與張思勤會合，心里總覺得悶得慌。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偷偷地觀察姨媽。這一回頭，猛然發(fā)現(xiàn)姨媽站在懸崖邊眺望遠方，把我嚇得半死。不容思考，我一邊大聲呼喊姨媽別跳，一邊發(fā)瘋般朝她狂奔。

    “鬼叫什么？”

    姨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氣喘吁吁，盯著姨媽腳下的懸崖發(fā)愣：“媽，你站在懸崖邊干嘛？后退一點?！?/br>
    姨媽眨眨眼，一副驚詫的表情：“你擔(dān)心媽想不開？”

    啊？我誤會了，也糗死了。不過知道姨媽根本沒有輕生的念頭，我心頭安慰，瞇著眼睛傻笑起來：“我……我是擔(dān)心這里風(fēng)大，萬一不小心……”

    “噗哧?！?/br>
    姨媽笑了，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怎么看怎么美，慈祥的目光盡是醉人的溫柔：“傻孩子，媽如果經(jīng)不起風(fēng)浪還怎么混國安？早回鄉(xiāng)下種紅薯了。你看看你，鞋子都跑沒了?！?/br>
    我這才注意右腳的皮鞋掉了，姨媽越笑越美麗：“難得你這么關(guān)心媽，值得表揚?？旎厝グ?，別告訴小君你在這里見到我，什么都別說?！?/br>
    我立正答道：“是，什么都不說?！?/br>
    姨媽輕甩她的波浪長發(fā)：“走吧?！?/br>
    我依然站得筆直：“是?！?/br>
    姨媽等了一會，見我依然紋絲不動，臉色又不好看了：“別傻站著，走啊。”

    我柔聲道：“媽，你退后一點?！?/br>
    姨媽的大眼睛彎成了月亮：“好，媽退回來了。你別擔(dān)心，這山崖嚇不著我?！?/br>
    見姨媽邁開腳步離開懸崖邊，我猛點頭夸贊：“嗯，媽武功蓋世，三千人都比不上你。我多慮了，晚上見?！?/br>
    姨媽頷首：“晚上弄紅燒魚給你們吃。”

    我一聽眉飛色舞，右腳一跺，想敬姨媽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沒想右腳的鞋已弄丟，我這一跺正跺在尖凸的巖石上，腳掌頓時劇痛，“哎喲”一聲痛呼，我的右腿本能地縮起，身體往左邊傾斜。此時，我呈金雞獨立的姿勢，傾斜的身體難以控制重心，整個身體竟然向左側(cè)倒下?？植赖氖牵髠?cè)就是高高的懸崖，我大驚失色，極度驚慌中更是笨手笨腳。電光石火間，什么也沒抓住，身體滑向了懸崖。

    耳朵聽到一聲驚叫：“小心，中翰！”

    “??！”

    我睜大恐懼的眼睛，凄厲地嚎叫，身體急劇向山崖掉下去，看來我的好運氣到頭了。

    突然，一個人影撲來，我的衣領(lǐng)一緊，下墜的身體在空中停頓一下，但也只有半秒鐘，我的身體還是繼續(xù)下墜，而這一次下墜的速度更快。我的雙腿被人緊緊抱住，我已來不及去看是誰抱我的雙腿，在空中停頓的半秒里，我求生的本能爆發(fā)，雙手往懸座壁亂舞。終于，我抓到一根碗口粗的松枝。

    穩(wěn)住身體，我赫然發(fā)現(xiàn)抱住我雙腿的人竟然是姨媽。我豁然明白，姨媽是舍身救我。雖然她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但我的體重與下墜的力量遠遠超過她的臂力，她不但救不了我，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天啊，多么偉大的姨媽，只要我不死，我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報答姨媽、好好孝順?biāo)?。我在絕望中歇斯底里地吼叫：“媽，抓住我、抓緊我！救命?。埶记诳靵?、張思勤快來?！?/br>
    “你先別喊，手抓緊?！?/br>
    姨媽把手插進我的褲腰，緊攥我的皮帶。我們的身體在無助飄蕩，隨時都會掉下山崖。

    一陣山風(fēng)過，我與姨媽搖晃得更厲害，褲子有滑脫的跡象。更可怕的是，手上的松枝咯吱作響，根部的泥土紛紛脫落，眼看連松樹也要連根拔起，哪還能支撐超過一百公斤的重量？我再一次嚎叫：“媽，樹枝快斷了。”

    姨媽大聲喊：“別亂，鎮(zhèn)定點！現(xiàn)在聽媽的，等會我蕩你的身體，像蕩秋千一樣盡量往你身后蕩，我叫你松手你馬上松手。”

    我一時不明白：“松手？那不是掉下去嗎？”

    姨媽冷靜道：“別怕，你身后有樹林，很茂盛的樹林，一定是大樹，我們掉到樹林里還有生機。勇敢點，像你爸一樣勇敢?！?/br>
    “好，我全聽媽的。”

    不知為何，姨媽的鼓勵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熱血上涌、視死如歸，心想：死就死，又不是沒死過，大不了二十六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想到這，我膽氣暴增，跟隨著姨媽擺動身體。

    姨媽尖叫：“現(xiàn)在開始蕩，一、二、三，再來，一、二、三?！?/br>
    小時候孩子都愛玩蕩秋千，那是多么愉快歡樂的游戲。只是眼下這種蕩秋千，絕對是蕩魂魄。兩個來回后，我手上的松樹已快連根拔起，心中驚恐，又大叫道：“媽，樹枝要斷了啦！”

    姨媽怒罵：“別看樹枝，一起喊，掉下去時拼命抓住任何東西?！?/br>
    “一、二、三?！?/br>
    “松手?！?/br>
    姨媽喊了，我松手了，腿也輕了，估計與姨媽分開了。感覺如騰云駕霧，眨眼間，我的凄厲尖叫聲與“劈啪”、“嘩啦”聲連成一片。手、腿、全身上下都在急劇墜落中產(chǎn)生刻骨銘心的劇痛，尤其左臂幾欲折斷。我雙手緊緊抓住一根不知長短粗細的樹枝，穩(wěn)住下墜的身體，在昏暗光線中，我艱難地撐起身體，把雙腿交叉掛在樹枝上。

    多虧年少好動、多虧我是在野外玩大的調(diào)皮小子。穩(wěn)定好身體，我重現(xiàn)生存的渴望，渴望是如此強烈，牽掛更是扣人心弦。我極目，在茫茫的樹林中大聲嘶吼：“媽、媽……”

    “中翰……”

    得到姨媽的回應(yīng)，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媽，我抓住東西了，你在哪？”

    我大喊。

    “太好了，你有沒有受傷？”

    姨媽的聲音傳來，我竟分得清楚她在哪個方向。漸漸地，我適應(yīng)了樹林的昏暗。

    “手好象斷了，媽有沒有受傷？”

    我朝一處隱約晃動的地方訴苦。

    姨媽大罵：“這么高的地方掉下來，哪能不受傷？不過不礙事，你千萬要挺住，就是手斷了也要抓牢。你忍耐一會，媽來救你，別擔(dān)心?！?/br>
    “我……我不……不擔(dān)心?！?/br>
    話音剛落，突覺不遠處的一片樹葉有異動，喘息間，一個微藍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內(nèi)。我笑了，深情地呼喊姨媽的名字：“林香君，我在這，我看見你了?！?/br>
    “閉嘴，林香君是你叫的嗎？”

    “我叫香君總可以吧？”

    “愛叫你就叫，別對我叫?！?/br>
    “香君。”

    “別對我叫?！?/br>
    “我對樹林叫、對蒼天叫。香君、香君我愛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br>
    這時候，我才真正領(lǐng)略到姨媽的真本事。她雖不至于能飛箭走壁，但身體的柔軔性與彈跳本領(lǐng)絕對是我生平僅見，她像只猴子似的，幾個敏捷的撲騰縱躍，離我?guī)缀跻焉焓挚杉啊?/br>
    第093章、懸崖驚魂（二）

    “小心點，這里應(yīng)該還是半山腰，掉下去的話還是很危險。但我們還要繼續(xù)跳，怕不怕？”

    姨媽找到一處結(jié)實的樹杈，身體一躍，整個人掛在樹杈上。樹杈搖晃不已，姨媽看起來就像八仙中的何仙姑。

    我抱著樹枝嘻笑：“烏龜王八蛋才怕，這話是另外一位香君最愛說的?！?/br>
    “噗哧?！?/br>
    姨媽忍俊不禁，四下看了看，開始脫衣服：“這小君一點都不斯文，整天說這些粗俗的口頭禪，叫她改也不改，真拿她沒辦法?！?/br>
    咦，姨媽脫衣服干嘛？我正大感疑惑，姨媽已開始撕咬脫下的上衣，不一會就撕出一片片布條。她把布條打結(jié)，連成一條長長的繩索。

    “不夠結(jié)實。唉，總比沒有好。”

    抖了抖手中的布條，姨媽微微嘆氣。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