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她躺平爆紅了 第141節(jié)
初一的名字任淑英取的。 她說那天是個好日子。 沈婉不確定。 但她確定,生活似乎漸漸好起來了。她平靜得很,不去想盛明初,不去考慮任何事情,世界里只有女兒,甚至到了任淑英都說她照料過頭了,但她還是不在乎。 直到有一段時間,她總是做夢,夢到女兒也跟著盛明初也走了。老是不放心,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看看女兒,若是女兒睡著了,她就會嚇一跳,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上手掐紅女兒的胳膊。 聽到女兒嚎啕大哭,沈婉才會安心。 任淑英察覺出這種異樣,給她介紹了心理醫(yī)生,是位專家,化名李白。 沈婉確診重度產(chǎn)后抑郁。 醫(yī)生說,她以為的平靜只是一種麻木。她努力想表現(xiàn)得正常,壓抑自己的情緒。但情緒是不可被壓抑的。它只會被掩藏,像風(fēng)暴一樣積蓄,等待著卷土重來的日子。 沈婉沒當(dāng)回事,直到她差點親手害死女兒。 一次夢游,她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拿枕頭捂著女兒的腦袋,不到一歲的小孩哭得失聲,枕頭拿起來,這小猴子的臉都變成了青色。 沈婉徹底被擊垮了。 她接受治療,甚至過度謹(jǐn)慎,很長一段時間里,就算醫(yī)生說她有好轉(zhuǎn),她也不敢和女兒長期待在一起。 任淑英承擔(dān)了照料女兒的責(zé)任。 沈婉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用工作逃避現(xiàn)實,每天充當(dāng)勞模不睡覺,拼命了好一段時間,以為自己好些了,去美利堅偷偷看女兒。 這么長時間沒見,女兒發(fā)現(xiàn)她時依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喊她:“mama?!?/br> 沈婉不敢答應(yīng)。 她怕自己根本不當(dāng)mama。 誰家mama會差點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孩子從來不知道這些,她只懂愛你。 沈婉長期保持在這種崩潰的邊緣,責(zé)備自己,又渴望靠近女兒,但在她確保自己完全康復(fù)之前,她不敢冒險。 有次,任淑英帶女兒來劇組見她。 沈婉很生氣。 生氣的原因在于,那段時間關(guān)于她的不實傳言正好甚囂塵上,沈婉因為對家的污蔑被罵得熱火朝天,她怕女兒也跟著牽扯進(jìn)來。 其實她心里很高興的。 她知道女兒很在乎自己,也想快點好起來。 但老天爺似乎就喜歡安排錯過的情節(jié),在沈婉一步步好轉(zhuǎn)走出過去的時候,女兒卻開始變得抗拒和討厭她的接觸。軟糯的小團(tuán)子變成了刺猬,兩個人一見面說不上三句話就會吵架。其中主要是沈初一在輸出,沈婉無力地承受著。 她沒辦法反駁,她覺得女兒說得都對。 沈婉不夠勇敢,只好遠(yuǎn)遠(yuǎn)觀望著,注視著。她的心已經(jīng)承受不起再一次的破碎。 她知道女兒有如今的態(tài)度和變化都是她自己的罪孽。 她過去每一次有意無意地閃躲和推開,把這個全心愛著她,也渴望著她的愛的寶貝傷害。 偶爾聽到身邊的人討論小孩不乖,又講,如果小孩乖一點就會更愛時,沈婉卻想,這世界真不公平。 每個孩子從出生那一刻都無條件地愛著父母,可有些父母自孩子沒出生之前就已經(jīng)為他們的愛框上了條件。 要乖巧,要聽話,要漂亮,要可愛。 這樣爸爸mama才會愛你。 多諷刺。 他們本可以輕輕松松地愛自己的小孩,擁有他們的愛,卻還這般設(shè)下門檻。 不像她,總是渴望,也總是無能為力。 若不是這一年女兒主動走向她,沈婉不知道她和女兒別扭的關(guān)系還要持續(xù)多久。 她的初一,她的天使,她的愛。 沈婉人生里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她還沒治愈自己的時候就當(dāng)了mama,于是把自己滿身的傷也染在了孩子的身上。 如今,是時候改變了。 沈婉緊緊回握著女兒的手,溫柔又堅定地說:“初一。” 沈初一歪著頭:“嗯?” “mama愛你。” 晚風(fēng)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那一片懸墜的落葉落在了小孩的掌心。 沈初一從小執(zhí)念到大的一句話在這個平凡到普通的瞬間突然降臨。 胸口暖洋洋的,有一塊小巧的黃油熱乎乎地化開。 “我知道哦?!鄙虺跻徽f。 劇情都告訴她了。 沈初一嘻嘻笑起來,靠著mama的肩膀,目光往上,瞟到她的黑發(fā)里有若隱若現(xiàn)的白。 “mama,你有白頭發(fā)了。” 沈婉誠實交代:“很多年前就有了?!?/br>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噢。”沈初一說,“白頭發(fā)也好看?,F(xiàn)在好多年輕人還染奶奶灰呢?!?/br> “你可以試試?!鄙蛲駛?cè)頭看著女兒的臉,她有一張很像愛人的臉。 初一骨相隨她,皮相似明初。 “奶奶灰很適合你?!?/br> 沈初一:“我不要。” “奶奶灰太常見了,我得搞個特殊點的。想要那種掃把一樣的,五彩斑斕的,頂著這種頭發(fā)出門一定很炸裂。” 沈婉覺得自己不懂炸裂的意思,但她又覺得自己好像能懂。 跟年輕人jsg聊天還是需要多加學(xué)習(xí)。 “媽,你什么時候跟我講講爸爸的事情啊?!鄙虺跻秽洁熘拔蚁肼犇阏f?!?/br> 沈婉:“等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br> 她有些羞赧:“我怕在你面前哭?!?/br> 沈初一:“哭就哭唄,我陪你一起哭啊?!?/br> “大不了你就戴墨鏡和口罩?!?/br> 沈婉:“難道不會被憋死?” 沈初一沉思片刻:“有概率,罷了,這樣很危險。” “對了媽,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鄙虺跻秽У匾幌抡酒饋?,“我不是去見了盛駱禮嗎?” “嗯,怎么了?” “你知道嗎?那個老東西死了!” 沈婉:“......” 理智告訴她,她應(yīng)該教導(dǎo)女兒尊敬長輩,注意用詞。 但—— “知道?!鄙蛲裾f,“他怎么了?” 沈初一吐槽:“死了就死了唄,還非要留個什么家主令,以為自己在演電視劇???還給我留了什么股份和產(chǎn)業(yè),誰稀罕啊。” 沈婉冷眸:“他內(nèi)心有愧吧?!?/br> “我也是這么想的??!” “錢是錢,人是人?!鄙蛲窨吹煤芮宄?,“人民幣上又沒寫一個盛字,你可以拿著,就算不用,每年捐出去幾億也無所謂?!?/br> “總比給盛家人好。” 沈初一:“......好思路。” 不過她很疑惑。 “媽,我覺得那個盛駱禮人還行誒,你也討厭他們嗎?” 沈婉:“你想和他們多來往嗎?” 沈初一:“那倒不是?!?/br> 沈婉:“有些事你可能還不知道?!?/br> 沈婉緩緩開口。 “當(dāng)年你爸出事......沒那么簡單?!?/br> 沈婉也是意外得知這其中有蹊蹺。 她忙著照顧女兒,寫信給盛家,也致電盛家,希望他們能處理此事。不久后,盛家二房太太意外身亡,沈婉就知道,這是盛家的表態(tài)。 盛老太爺就算了,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可這件事以后,盛駱禮還是一如往常,就連明初的父母都沒有什么動靜。 “一丘之貉。”沈婉說。 “這不對吧?”沈初一琢磨著,“我雖然不是很了解這個盛駱禮,但直覺告訴我他不會是這樣的人?!?/br> “我覺得他很在乎爸爸?!?/br> 不然也不會同意掘了老頭的墳。 噢對—— “媽,還有件事我忘記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