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容怕極了，哆哆嗦嗦地跪好，“她、她去揚州了……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我沒有逼她！”

    反正她不會承認(rèn)的，有什么誤會，都推給林寶珠好了，反正她也不愿意回來，更何況，巫師已經(jīng)去找了，只要林寶珠回不來，誰能說這一切都是她與哥哥的算計呢？

    她捂著臉，哭得真心實意，“陛下，我與寶珠情同姐妹，她跳河之后，我與哥哥意外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她，將人救了回來，她說她不愿回宮，求我?guī)退?，我見她痛苦，一時鬼迷心竅才應(yīng)承此事，還請陛下明察！”

    斷斷續(xù)續(xù)的，沈禹州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她不愿回來……

    所以讓人送他一個假寶珠，供他玩賞寵幸，好擺脫他的糾纏。

    沈禹州心口絞痛得愈發(fā)厲害，蘇婉容的每一句話，每個信息，都像在他心上寸寸凌遲，“她還說了什么……”

    蘇婉容悄悄抬起眼，“她、她說……此生與陛下……不復(fù)相見。”雖然林寶珠沒有親口說過這樣的話。

    可沈禹州信了，他強壓了許久的血腥，在此刻盡數(shù)翻涌，自欺欺人的毛病也浮了上來，他嘴上不信，“你胡說！她不會的，她不會這樣拋下朕的！”他再次出手扼住蘇婉容，咬牙切齒，“賤.人，竟敢挑撥離間，朕要殺了你！”

    他發(fā)了狠，仿佛要將所有憤怒與恨都宣泄出來，就在蘇婉容即將暈厥之際，厚重的殿門被人撞開，程英領(lǐng)著禁軍闖了進來，方才他聽到陛下怒吼以為有刺客，便召集附近的禁軍前來救駕，不曾想?yún)s撞見這一幕。

    程英看著在陛下手里漸漸失去生氣的皇后娘娘，鬼差神使地沖上前分開二人。

    沈禹州只是憑著最后的本能要掐死面前的假寶珠，被程英一推，這個人如同xiele氣的皮球軟軟倒地，另一邊的蘇婉容劫后余生，也昏了過去。

    程英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此時此刻，他居然去摟皇后娘娘，再低眉一看，登時怔在原地。

    ——原來是她。

    后頭的禁軍一擁而上，內(nèi)監(jiān)率先扶起昏迷的沈禹州，每個人都在關(guān)心著皇帝陛下，無人理會另一邊同樣昏迷的蘇婉容。程英抽出她腰間的絲帕替她蓋住臉，緊接著喚來宮女將蘇婉容帶下去，望著宮女們離去的背影，好半晌終于緩過神，借著叫太醫(yī)的時機跟了出去。

    云棋云畫兩個宮女，不比男子身強力壯，下雨天攙著完全失去意識的蘇婉容回宮絕非易事，不出程英所料，云畫云棋剛走到御花園便沒了力氣，不慎踩中水洼，腳底一滑摔倒，靠在她們懷里的蘇婉容也緊跟著摔了出去，蒙在臉上的面紗隨之飛舞，被雨水打濕。

    程英呼吸一窒，油紙傘丟在一旁快步上前，搶在她們前頭把渾身濕漉的蘇婉容撈了起來，若非雨夜溟濛，只怕蘇婉容這張臉就要暴露了，“我來吧，你們前頭帶路。”

    云畫云棋遲疑著，皇后娘娘如今這身打扮，只怕不好。

    程英隨手抓過掛在云畫臂彎上的氅衣裹住蘇婉容，將人打橫抱起，“陛下那里無暇顧及我們，你們兩個還不趕緊把娘娘送回宮？”云畫云棋意會，這才低著頭腳步匆匆。

    昭陽殿原本還因為娘娘今夜侍寢之事歡喜，聚在小廚房里吃酒，眼下無人過來伺候，程英將人放在床上，阻止她二人掌燈，“只是驚嚇過度昏了過去，不是什么大事，且讓娘娘睡著罷?！?/br>
    云畫云棋只好跟著退了出去，程英最后看了一眼緊閉的門，而后道：“去請?zhí)K家人進宮一趟，就說……陛下私下召見，不要驚動任何人?！彼芮宄蛴碇莸纳眢w狀況，每當(dāng)傷口發(fā)作，嘔血暈厥，定要昏迷大半日，他趁此機會假傳口諭，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云畫云棋領(lǐng)命，人走后，程英又折返回去，小心撥開面紗，底下果然是張有些陌生的臉。

    說陌生，只是因為見得次數(shù)不多，眼前女子這張臉不似林寶珠那般絕色，卻也是個清秀佳人，正是蘇家的大小姐蘇婉容。

    陛下忽然失控，他大概猜出了緣由。

    蘇海道連夜進宮，關(guān)于蘇婉容的臉，他從蘇池?zé)钅抢锪私饬藗€七八分，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眼下蘇池?zé)钜褯]了秘藥，無法為她維持容貌，就在蘇家人急得團團轉(zhuǎn)時，巫師踏著夜色而來。

    黑霧山上，林寶珠望著同樣踏著夜色行走的人，雨水仿佛灌進她的眼睛，疼得她幾乎睜不開眼，她顫著聲，“懷安哥哥……”

    她真的不是在做夢。

    林寶珠不可置信，即便再疼，她也不敢眨眼，生怕是場幻覺，一動便會煙消云散，再也見不到了。

    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男人伸手撫上她面頰時，林寶珠再抑制不住，“懷安哥哥！”她撲進那人懷里痛哭出聲。

    楚懷安手里的傘不知何時掉在一旁，他顫抖著手，輕輕的，一下又一下拍在她脊背處，“這么大的人了，還是這般愛哭鼻子?！币蝗缂韧臏厝?。

    林寶珠哭得更兇，只是那拍在身上的手似有魔力，迷迷糊糊的便睡了過去，待她再醒來，面前只有一個青色身影背對著他，正在生火。

    “懷安哥哥？”林寶珠一下清醒了，那人聞聲僵了一瞬，轉(zhuǎn)過臉，卻是李青松，他皺著眉，“昨晚淋了雨，莫不是燒糊涂了吧？”

    林寶珠此刻無心與他拌嘴，盡管渾身虛脫沒有力氣，還是甩開覆在額上的汗巾，踉踉蹌蹌?wù)酒鹆松?，“懷安哥哥呢？我昨夜分明見到他了?！?/br>
    “都說你是燒糊涂了。”李青松面不改色，撿起掉落在地的汗巾，“昨夜發(fā)生什么你不記得了？”

    “昨夜……”林寶珠想了會兒，語氣篤定，“我見到懷安哥哥了，他還……”

    “整天就知道懷安哥哥?！崩钋嗨纱驍嗨澳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夜你到了破廟，不知抽的什么風(fēng)非要往雨里跑，然后好了，笨腦袋燒了一夜，燒壞了吧?！?/br>
    “我不信?！彼龘碇寻驳母杏X太過清晰，她不會弄錯的，就是懷安哥哥回來了。

    李青松嘴角一抽，“隨便你，愛信不信?！焙盟瀑€氣一般，原本還拿在手里的汗巾直接丟進火堆里，林寶珠順著他的動作看去，大驚，推開李青松，顧不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便赤手探去，將那燒了一半的汗巾拿出來。

    “你瘋了！”李青松忙抓過她的手，從懷里掏出藥瓶，“一塊汗巾而已，沒了再買就是！”

    林寶珠卻不管他說什么，拿著燒得只剩半截的汗巾翻來覆去，原本該繡著印記的那一角已經(jīng)被火燒了，她動作越來越快，幾乎瘋魔，眼淚奪眶而出，“不會的，怎么沒有呢？怎么就燒掉了……”這一定是懷安哥哥的東西，一定會有印記的。

    李青松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寶珠，急忙抓著她燒傷的那只手，“林寶珠！你清醒一點！”他力度不小，直接拽得對方一個趔趄，林寶珠撲在他懷里，呆愣許久。

    眼看她失魂落魄，李青松一改平日毒舌的毛病，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下次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了，他若活著，一定舍不得你受傷?！?/br>
    他牽起那只素白柔滑的手，手背一塊被火灼傷的焦紅格外刺目，李青松指腹蘸了藥膏輕輕涂抹，“這藥留著用，不管多久的傷，都能恢復(fù)如初?！?/br>
    昨日的雨下了整夜，林寶珠身上衣衫盡濕，穿久了只會加重風(fēng)寒，“你放心，只是換個衣服，我沒對你做什么?！彼砩系膫@而易見，早先在皇宮為她醫(yī)治眼睛時，他便知曉一二，只不過那時他只想治好她的眼睛，旁的并不關(guān)心，只是如今看來，總覺那些傷疤礙眼，難看死了。

    林寶珠逐漸回神，衣裳換便換了，這幅身子早已承受太多屈辱，她已經(jīng)失了計較的心，僵硬的點了下頭。

    李青松還想說什么，看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又解釋，“我真沒對你做什么，再說了，非禮勿視，我可一眼都沒看?！?/br>
    “無所謂了?！绷謱氈榈f完，移開視線。

    李青松看著靜靜躺在掌心的那只手，忽然用力一捏，疼得林寶珠蹙眉，“如此便自暴自棄，那我勸你干脆也放棄找楚懷安的念頭?！?/br>
    林寶珠杏眸陡然一厲，瞪著他。

    “生氣了？”李青松似笑非笑，“早些年同楚懷安有些交情，見過幾次，大抵知道他的為人，他不是那般迂腐之人?！痹僬撸且律馈D了下，沒再往下說。

    林寶珠抽回手，“……謝謝?！?/br>
    李青松挑了下眉，也不知她是謝他為她上藥，還是謝他夸了楚懷安，“不客氣，收拾收拾，你托我照顧的春桃還在等你呢?！?/br>
    兩人也沒帶太多東西，繼續(xù)往前走，黑霧山林寶珠是有印象的，當(dāng)初她就是在這里遇見了沈禹州，才有了后來沈家的那些事。再后來她墜崖意外恢復(fù)記憶，才想起黑霧山背面有一條野路，路徑偏僻少有人煙，是逃命的絕佳路線，當(dāng)初她就是順著這條路逃到了鳳陽。

    兩人走走停停，終于在日落前翻過了這座山，“前面不到三里有個渡口?！崩钋嗨芍懒謱氈轶w力不濟，彎下腰，“上來，我背你走?！?/br>
    林寶珠這輩子沒吃過的苦，在這幾日趕路都吃了個透，這會兒頭頂夕陽，她嘴唇蒼白發(fā)干，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透過縫隙看清李青松額上的汗珠，搖了搖頭，“不用，我還可以走……”

    “你就瞎逞強吧?！崩钋嗨上窳嘈‰u崽似的提住林寶珠的后脖頸，反手把人丟到背上，“憑你這腳程，只會耽誤我時間，摟緊了，掉下去概不負(fù)責(zé)?！?/br>
    林寶珠是真累了，只能趴在他背上不敢動彈，李青松腳下運氣，宛若乘風(fēng)而行，很快就到了渡口，遠遠的，春桃就看見他二人，忙招手，等人走近了迎上去，“jiejie，你怎么樣了？”

    眼前的林寶珠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小臉雪白，呼吸微弱，“還病著，又趕了幾天的路?！崩钋嗨杀持送撟呷?，“等會兒再敘舊，先上船?！?/br>
    他在尋林寶珠之前便計劃好了，此處人煙稀少，渡口早已荒廢，只要他們上了船，不管是巫師的人還是沈禹州的人，都難追上。

    草船將要出發(fā)之際，忽然有人喊住她們，“蘇jiejie！”

    第51章 發(fā)怒

    “朕要救她”

    林寶珠幾人起先沒反應(yīng), 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近在咫尺。沈念如跑到河岸邊，急切地喚她, “蘇jiejie！救我！”

    李青松剛把林寶珠放下，轉(zhuǎn)眸一看, 眉頭蹙了一下, 哪里來的丑婆娘？旋即吩咐船夫趕緊走。

    沈念如更急了, 腳踝淌著水朝林寶珠伸手，“蘇jiejie, 你別走，救救我！”就在她將要夠到船沿時，后頭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幫大漢, 捉住她的人生拉硬拽。

    “放開我！放開我！”

    沈念如奮力掙扎, 尖叫不斷，引得船上幾人不得不投去目光, 春桃率先認(rèn)出她, 神情微愕, “四……四姑娘？”

    從前高高在上的沈家四姑娘，此刻衣衫襤褸不說, 臉上更有大片被火灼傷的丑陋疤痕，幾乎布滿了大半張臉, 若非那尖銳的聲音和依稀可辨的五官，春桃都不敢認(rèn)她。

    終于有人理她了, 沈念如激動得淚流滿面, “春桃……春桃！救救我！從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還望你不計前嫌救救我！”

    她絮絮叨叨求救, 她身后的大漢早不耐煩了, 當(dāng)即一個巴掌甩她臉上，“小賤蹄子，我看你還敢不敢跑！”用力一拽頭發(fā)，沈念如只能被拖著往后仰，痛苦的神情一覽無余。

    大漢的舉動更堅定了沈念如逃離的心，她向船艙中央端坐的女子投去求救的目光，“蘇jiejie，救救我！我是念如啊……”

    “jiejie……”春桃視線難為情地落在她二人之間。李青松大概猜出她二人關(guān)系不好，作勢要下去趕人，被林寶珠拉住，“算了，幫她一次吧?！?/br>
    沈念如如獲大赦，更加用力掙扎，李青松丟下一句，“又濫做好人?！眳s也還是出手相助，幾個大漢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便被撂倒，而后他抓著沈念如踏水而行，幾個起落回到船上，那些大漢眼看事不可為，罵罵咧咧地走了，臨走前，還惡狠狠瞪了他與林寶珠一眼，他們記下這筆仇了。

    終于擺脫那些人，沈念如如釋重負(fù)，她一向是缺根筋的，沒察覺船上氣氛異常，反過來抓住林寶珠的手哭訴，“蘇jiejie，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念如找得你好苦……”

    林寶珠不是蘇婉容，自然不知她與蘇婉容有過什么約定，只面無表情的坐著，不發(fā)一言。

    沈念如見她神色冷淡，悻悻收回手，垂著眼睛，兩只臟污的手死死絞著衣服，“我、我知道……蘇jiejie定然是嫌棄我這般身份的人了?！彼捞K婉容離開徐州后，舉家遷徙至上京，蘇婉容父親是個大官，而她……自哥哥走后，她什么也不是了。

    林寶珠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沈念如對她做的那些事，歷歷在目，她忘不了，更釋懷不了，“不必同我說這些?！彼c蘇婉容嗓音相似，都是溫柔似水之人，即便語氣冷，也是柔柔的。

    沈念如淚水洶涌，“等會兒……我下了船，自己走便是。”

    林寶珠累極，不想說話，別過臉靠在春桃身上小憩，沈念如偷眼看她，心中疑惑更甚。未出閣時她與蘇婉容關(guān)系尚可，即便后來因為哥哥拒婚，兩家不再來往，可她們之間的感情是不能抹滅的，難道，難道從前的那些姐妹情深，都是蘇婉容為了接近哥哥，同她假裝的嗎？

    這些日子，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沈念如想著，蘇婉容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打聽到蘇家去了慈恩寺，她從林家逃至徐州。后來又聽說蘇家從水路走了，她又一路輾轉(zhuǎn)到河畔，沒等到蘇家人，卻被林家人先追上了，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今日與蘇婉容一見，沈念如徹底寒了心，“蘇jiejie這些日子，你過得還不錯吧？”她聲音微涼，“聽說，你與林寶珠做了閨中密友……是啊，她郡主之尊，又做了皇后，你當(dāng)然要和她做朋友了，我如今面容丑陋，又是殘花敗柳，不配與你相交了。”

    春桃雖然也不喜歡她，可人天生就是愛八卦，忍不住問：“離開沈家后，四姑娘去哪里了？”

    “我……我到上京，投奔表姐去了?！闭f起來都是傷心事，沈念如撫著燒傷的臉，暗自垂淚，“我待表姐真心，她卻為了還債，將我賣于林家，說能治好我的臉，卻根本管不了多久，我本就不得夫家歡心，看到這張臉后，夫家將我休棄不說，還要把我賣入青樓，我才逃了出來……”

    面對曾經(jīng)的好姐妹，沈念如還是那般毫無保留。

    李青松聽得厭煩，“少說廢話了，等會船靠岸了，趕緊走人。”興許是沈禹州的緣故，對沈念如便喜歡不起來，與她多待一刻，都嫌晦氣。

    面前的李青松一襲青衣，面容俊朗，不說話時，端的是謫仙之姿，翩然獨立，換做以前，沈念如一定會四處打聽他是誰家的郎君。

    眼下，她在林寶珠與李青松之間來回打量，兩人都是出奇一致的青衫，沈念如苦笑了聲，“恭喜蘇jiejie，覓得如意郎君了?！?/br>
    到頭來，最慘的只有她罷了。

    李青松白皙臉龐上浮上一抹紅，“我警告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丟河里喂魚?！?/br>
    林寶珠原本就想睡個好覺，被沈念如一番絮絮叨叨折騰，睜開眼，“沈念如，我不是你的蘇jiejie。”一瞬間，眸底迸發(fā)的凌厲之氣嚇到了對面的人，那個眼神過于熟悉，曾經(jīng)，有個人躺在雪地里，也是如此看著她。

    沈念如脊背寒氣陣陣，“你……你不是蘇jiejie，又是誰？”

    林寶珠坐直身子，“你先告訴我，你的臉，當(dāng)初是如何治的。”若她猜的沒錯，許盈盈給沈念如治臉的藥，與她臉上的應(yīng)當(dāng)是同一種藥，所謂的巫師手已經(jīng)伸這么長了。

    沈念如身子抖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表姐手里有一瓶秘藥，用在臉上，好似覆了一張皮，能將我的臉恢復(fù)如初，只是這并不長久，不到兩月又變回原來的樣子?！?/br>
    原來如此。

    林寶珠與李青松皆是若有所思，之后便沒再說過一句話，直到船只靠岸，可沈念如卻不愿走，“蘇……你們要去哪里？可否……可否帶上我？”如今她只身一人，身無分文，無處可去。

    李青松雖不知她們之間的恩怨，但從林寶珠臉色看，便知曾經(jīng)有過不愉快的經(jīng)歷，索性壞人做到底，“救你一命，還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了?！?/br>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念如著急辯解，被林寶珠打斷，“你走吧?！彼齻円呀?jīng)自身難保，多帶個人，多一分危險，方才救她，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