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11節(jié)
白玉觀音打碎一事,沈禹州并未責(zé)罰她,另外重金求了一只慈安寺主持開過光的辟邪貔貅,拿回來時還是讓阿嬌保管。 時隔多日,兩人終于說上話。 意外的,沈禹州第一句話便是保證,“往后院子里不會再有亂七八糟的人,類似的事不會再有了?!?/br> 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阿嬌心里清楚,主子對她的這點(diǎn)憐惜,大多是因?yàn)檫@張臉,不過她想得開,只要往后日子平平順順便好。 她捧著盒子,略一福身,“謝公子體恤?!?/br> 沈禹州嗯了聲,“東西收好,今夜隨我一同赴宴?!?/br> “是?!卑晒Ь赐肆顺鋈?。 回到房中,春桃正在給她收拾不穿的秋衣,納悶道:“好生奇怪,jiejie你之前穿過的那套鵝黃色襦裙怎么也找不到了?!?/br> 阿嬌呆了半晌,才想起春桃說的是她剛進(jìn)府第二日穿的那件。是松鶴院丫鬟統(tǒng)一制式的裙子,只是過于單薄,加上面料粗糙,她穿了一次就沒再穿過。 “興許是收在哪個箱籠里了,找不到便算了?!?/br> 春桃撓撓額角,總覺哪里不對。 這是阿嬌第一回 在人前露臉,雖是個婢子,但府里人或多或少聽了些閑話,暗中揣測過她和沈禹州的關(guān)系。 這些春桃自然是知曉的,為了不讓人看低了去,特意為她選了顏色鮮艷的衣裳首飾。 “jiejie,你瞧今日穿這水紅怎么樣?”像是等著夸獎的小孩,神情頗為得意。 阿嬌啞然失笑,“好看是好看,不過,我是公子的婢女,不是公子的姨娘,打扮得這般花枝招展,是生怕旁人不誤會我和公子的關(guān)系嗎?” 春桃歪頭想了會兒,好像是這么個道理,但仍試圖說服她:“可是,jiejie生的如此好看,合該穿些大紅大紫,這才襯得上你這般仙姿昳貌。” 阿嬌深知這張臉的禍害,“我才進(jìn)府多久,便惹出如此多事端,你也不怕哪日我又連累你?!?/br> “……好吧?!贝禾野T癟嘴,最后挑了件淡藍(lán)色廣袖百褶裙為她換上,卻也低調(diào)不失清麗。 傍晚時分,阿嬌準(zhǔn)時到主屋外恭候主子,這次,沈禹州的目光在她身上足足停留了一盞茶功夫。 阿嬌被他盯得臉頰緋紅,難道,是她穿的不對,惹他不高興了? 她鼓起勇氣,怯生生抬起眼睫。 男人長身玉立,屋檐兩側(cè)懸掛的暖黃燈籠輕輕轉(zhuǎn)動,斑駁光影打在他側(cè)臉上,越發(fā)襯得他神骨俊秀。 微風(fēng)撩起阿嬌鬢角的碎發(fā),兩人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彼此眼中仿佛落了漫天銀河,皆是熠熠生輝。 沈禹州率先回神,緩緩來到她跟前,“走吧?!?/br> 阿嬌落后半步跟在后頭,暗中松了口氣。她也是方才垂眸之際,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裙擺袖口處竟都繡滿了空谷幽蘭,生怕沈禹州睹物思人,無端在大喜之日勾起難過的回憶。 好在,他沒生氣。 阿嬌一路都默默觀察他的表情,沈禹州早有察覺,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汗?jié)瘛?/br> 他又在緊張什么。 只是個婢子罷了,不是她。 沈禹州深吸口氣,摒去雜念,步入正廳,一身繡金線的玄色長袍,神色清冷矜貴,眉眼鋒利,氣勢逼人。 宴席上,前一刻還在談笑風(fēng)生的人皆噤聲,紛紛看向傳聞中兇殘冷酷、不近人情的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沈大人。 看著看著,無數(shù)目光又轉(zhuǎn)移到緊隨其后的阿嬌身上。 阿嬌捧著禮盒,鴉睫微垂,淡然自若。 眾人啞然許久,沈禹州出聲打破沉默,一番客氣又周到的賀詞后,示意阿嬌上前獻(xiàn)禮。 “祝老夫人北堂萱茂,福海壽山?!?/br> 滿堂光華,流金閃爍,皆不若美人目光一瞬。 縱是閱人無數(shù)的老夫人,也不禁微微失神,“好孩子,起來吧?!?/br> 她仔細(xì)端詳阿嬌,笑容慈愛,語帶關(guān)切,“身子好些了嗎?” 阿嬌微怔,回以淺笑,不敢再多話,將東西擱下后便回到沈禹州身邊。 對面的許氏斜了二人一眼,移開視線,臉上寫滿不悅,“壽宴開始了,盈盈怎的還沒到?” 后頭嬤嬤朝外遠(yuǎn)眺:“興許是去等四姑娘了。” 許氏輕哼了聲,“我都快忘了,那丫頭也回來了。” 被念叨的四姑娘沈念如是沈禹州同母的親meimei,許氏自然喜愛不起來。 嬤嬤遲疑著問:“可要將表姑娘請來?” 這幾日鬧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徹底讓許氏寒了心,她端起茶盞啜了一口,“隨她吧?!?/br> 夜涼如水,許盈盈打了個噴嚏,匆忙換好衣裳從假山后出來。 她學(xué)著婢子的模樣,頷首低眉,一陣小碎步進(jìn)入松鶴院。 侍衛(wèi)見她穿著院中婢子的服飾,并未阻攔。 許盈盈攥緊袖中迷香,借著夜色掩護(hù),一路暢通無阻,直達(dá)主屋門前。 沒想到,阿嬌的衣服這般好用。 許盈盈心情復(fù)雜,趁著這會兒院中下人聚在小廚房用膳,她躡手躡腳走到門前,飛快閃身進(jìn)入其中。 與此同時,幽遠(yuǎn)的車鈴隨著縹緲風(fēng)聲而來,車輪碾過一地枯黃樹葉,緩緩?fù)T谏蚋T前。 “快快快,要趕不上時辰了!”話音未落,一道天水碧色倩影跳下車,正是沈家四姑娘,沈念如。 她自幼離家到青陽書院讀書,同祖母、嫡母等人關(guān)系并不親厚,和哥哥沈禹州雖是血親,但她打小便怵他,整個沈家,也就與名義上的表姐許盈盈親近些,二人時常書信來往。 一路上,她聽了不少關(guān)于自家哥哥和表姐的事,是以剛進(jìn)門,沈念如便想尋哥哥問個清楚。 然而等她到松鶴院時,四下空蕩蕩的,只有主屋里隱約有點(diǎn)火光閃動。 屋里頭,許盈盈剛往香爐里加了東西,正要脫鞋上榻,門“吱呀”一聲開了。 許盈盈嚇得心臟險些停跳,藏在袖中的紙包也悄然掉落。 “哥哥?” 沈念如站在門口,試探性叫了一聲。 屋里的人這會兒想躲進(jìn)床帳已然來不及,只好就近躲在柱子后。 沈念如又喚了幾聲,見里頭無人回應(yīng),舉著火折子走了進(jìn)去。 香爐里,青煙裊裊升起,一股極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里,許盈盈急得一頭冷汗。 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怎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她生怕香爐里的東西起效,電光火石間,許盈盈故作絆了一下,朝外摔去。 沈念如原本就猜想屋子里是不是進(jìn)賊了,猝不及防被人抓住腳踝,驚得當(dāng)場尖叫。 “是我!” 許盈盈飛快爬起來,趁機(jī)捂住她口鼻。 沈念如驚恐地瞪大眸子,看清來人面容之后,才稍稍松口氣。 許盈盈顧不上敘舊,半拖半拽地把人拉出去,旋即輕手輕腳合上門。 對方仍滿眼驚詫:“表姐,你怎么會在哥哥房里?該不會……” “該不會最近府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是真的吧?你當(dāng)真與我哥哥……”沈念如說著說著,頓了一下,“咦,你怎的還穿著下人衣裳?” “噓——” 許盈盈示意她噤聲,“咱們先走,一會兒我再同你解釋……” 然而她卻沒想到,這一解釋生生耽誤了一夜。 第11章 捉j(luò)ian 阿嬌在祠堂跪了大半日 夜宴正酣,阿嬌先一步回到松鶴院。 沈禹州今夜避免不了飲酒,為防明日宿醉頭疼,她須得備好醒酒湯。 醒酒湯剛煮好,沈禹州便醉醺醺地回來了。楊姑姑和程英一左一右扶著他,二人都是一臉無奈。 誰能想到,看似威風(fēng)八面的錦衣衛(wèi)沈大人,居然是個一杯倒的家伙。兩人站在門口,不敢進(jìn)去,“公子向來不讓外人進(jìn)他臥房,便辛苦你了?!?/br> 突如其來的重任壓在她身上,望著楊姑姑和程英離去的背影,阿嬌欲哭無淚。 灼熱呼吸夾著濃烈酒香撒在少女頰側(cè),“阿蘭……” 唉,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阿嬌嘆了口氣,用腳踢開門,顫巍巍把人扶進(jìn)房里,好在沈禹州還有意識,踉踉蹌蹌地自己摸上了床。 照顧醉鬼這種事,阿嬌一回生,二回熟,半哄半騙的把醒酒湯灌了下去,沈禹州終于老實(shí)下來,安安靜靜躺在床上。 替他掖好被角后,正要站起身,腦中忽然一陣眩暈,好在及時扶住桌案。 興許是方才勞累過度。 阿嬌不作他想,緩了緩,繼續(xù)朝外走,雙腳卻像灌了鉛般沉重,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不僅如此,小腹涌起一股暖流,瞬間傳達(dá)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乃至每一根發(fā)絲,都變得燥熱無比。 指甲死死摳住桌沿,她想,出去吹吹風(fēng)應(yīng)當(dāng)會好些,然四肢卻全然不聽使喚,腦袋越發(fā)昏沉,就在她站不穩(wěn)朝旁跌去時,一只結(jié)實(shí)有力的臂膀環(huán)住她。 阿矯正欲道謝,卻發(fā)現(xiàn)一件更糟糕的事。 身后男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緊緊摟著她,渾身guntang不說,落在腰側(cè)的修長手指還在無意識地來回摩挲。 看似清醒,卻又不太清醒。 阿嬌心中有了一個不太妙的猜測,猛地一咬舌尖,直到血腥氣在唇齒間蔓延,才勉強(qiáng)找回一絲理智。 “公子……”她手肘抵在男人胸膛處,原想阻止他,出口的聲音卻軟得不像話。 少女呼吸輕輕吹在他頸上,夾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熟悉香氣。 不知不覺間,薄唇觸及她白嫩泛紅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