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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8節(jié)

    一絲危險的氣息傳來,阿嬌驟然清醒不少,撲通跪下,“奴婢錯了,奴婢只是擔心公子……”

    “起來罷?!?/br>
    沈禹州不太記得昨夜之事,但聽她是擔心自己,便也不再發(fā)難,自己穿戴好后道:“過幾日是老夫人六十大壽,我請人造了一樽白玉觀音像,算著日子今日便會送來,記得收入庫房?!?/br>
    說著從匣子里取出一把鑰匙遞給她,“楊姑姑近日事多,顧不得內(nèi)院,松鶴院庫房便交給你了,這幾日好好歇息,有事吩咐旁人去做即可。”

    阿嬌受寵若驚,忙連聲應是。

    送走沈禹州后,阿嬌打算補個覺,春桃又跑了過來,同她嘰嘰喳喳地敘話。

    “你知道嗎,昨兒個二夫人的西跨院鬧翻了?!?/br>
    一聽是西跨院的事,阿嬌來了幾分精神。

    只見春桃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耳畔,手里比劃了下,“二夫人娘家花了這個數(shù),想給三公子在朝中捐個官職,豈料中途出了岔子,三公子馬上便要到嶺南赴任了?!?/br>
    阿嬌詫異瞪大眼睛,“你們怎么知道的?”

    按理說這該是二房的隱秘才是。

    “早傳開了。”春桃神情夸張地道:“不僅沈家,幾乎整個徐州都知道啦,據(jù)說是太子殿下金口玉言呢,便是不去也不行了。”

    阿嬌恍然,又唏噓。

    春桃觀察她的神色,小聲道:“其實……我是想問,昨日表姑娘可是把你騙去西跨院了?”

    府里婢子今晨便在私下揣測,三公子會有這般結(jié)果,是否是因為得罪了阿嬌的緣故。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如今府里上下都知道阿嬌初來乍到不過兩日,前后便有兩個人為她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就算她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唇邊溫和的笑慢慢淡去,阿嬌垂著眼睛道:“沒有,是我自己不認路,走錯了地方?!?/br>
    她不想再和任何人結(jié)怨,然而事與愿違。

    這邊剛說起表姑娘,那邊許盈盈就來了。

    “就放這吧?!?/br>
    許盈盈穿過垂花門,來到院中的八角亭下,示意身后的小廝把箱籠搬到石桌上。

    她今日特意打扮過,上身著羅蘭紫蘇繡月華錦衫,下套水紅色散花百褶裙,發(fā)髻飛揚,鬢邊格外巧思地簪了朵鮮嫩欲滴的木芙蓉,與她臉上胭脂相得益彰,使得原本略顯寡淡的面容添了幾分明麗。

    許盈盈心情大好,轉(zhuǎn)頭看向松鶴院的婢子。

    “表哥呢?”

    她手里拿著一本小冊子,笑著道:“定制的白玉觀音和一些擺件、首飾都送到了,我已清點登記造冊,可以入庫了?!?/br>
    一個婢子訥訥道:“公子今日一早出門去了。”

    許盈盈眸光微黯,“倒是忘了,表哥一向忙,楊姑姑呢?”

    婢子不敢直視她,“楊姑姑忙著籌備老夫人壽宴,也不在?!?/br>
    許盈盈忖了忖,道:“既如此,那我便自作主張?zhí)姹砀鐚⑦@些物件收好,庫房鑰匙可在你們誰手里?”

    幾個婢子面面相覷,搖頭。

    許盈盈稍松口氣,再度揚起笑容,“我糊涂了,這般重要的東西定不會在你們身上,彩云,去前廳找找,看楊姑姑可在。”

    喚作彩云的婢子快步離開,不多時又折回來,在她身邊低聲耳語。

    許盈盈臉色越來越難看。

    恰在此時春桃從阿嬌房里出來,路過八角亭,見熙熙攘攘擠了一堆人,不由好奇地湊上前,聽她們在找?guī)旆胯€匙,她便想起阿嬌。

    她記得,阿嬌回房時手里就拿著什么鑰匙呢。

    想著便沒忍住道:“公子好像把鑰匙給了阿嬌。”

    許盈盈聽完彩云回稟的話,本想把事情壓下,待外人走了再算賬,不料春桃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竟當眾說了出來。

    許盈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在珠寶齋小廝怪異的眼神中,勉強維持得體的笑:“多謝諸位跑一趟,東西就放這兒吧,后面不勞諸位費力了?!?/br>
    沈禹州常年不在府內(nèi),松鶴院許多事務都是她主動cao辦,迎來送往之事總能看到她的身影,眼下珠寶齋的小廝把她當成松鶴院半個主子,這才聽她使喚,搬著東西一路跟進來。

    許盈盈原是想安排他們把箱籠直接搬進庫房的,可鑰匙卻在阿嬌那個小賤人手里。

    總不能讓人知道,原來她連開庫房還得經(jīng)過一個婢子同意。

    有外人在,絕不可失了顏面。

    待人遣散得差不多之后,許盈盈看向唯一還沒走的春桃,眼神冷了下來,“你和阿嬌關系很好?”

    春桃到底年紀小,又是進府不久的新人,不及旁的婢子圓滑,老實點頭。

    許盈盈深吸口氣,“把她叫來。”

    阿嬌這會兒剛睡下,又一次被春桃搖醒,聽說是表姑娘來了,忙起身穿衣。

    彩云撥開一堆物什騰出位置,許盈盈順勢坐下,倒了杯茶平復心情,遠遠看到阿嬌過來,便覺入口的清茶都苦澀難咽。

    阿嬌站在亭外福了福身,“表姑娘?!?/br>
    正要起來,許盈盈斥了聲,“讓你起身了嗎?”

    阿嬌只好保持屈膝行禮的動作。

    臨近冬日,日頭雖不毒辣,陣陣冷風也吹得人不由顫栗。

    許盈盈緊了緊衣衫,讓彩云把亭子四周遮風的帷幔放下,隔著一道半透明的簾子,能看到外頭搖搖晃晃的身影。

    她收回視線,悠然烹茶,“若是站不穩(wěn),便去跪上一個時辰。”

    不遠處的春桃見狀不妙,從隱蔽處消失。

    阿嬌本就體弱,傷口又總是反反復復不見好轉(zhuǎn),很快便支撐不住。

    許盈盈使了個眼色,彩云意會,走到阿嬌跟前,二話不說開始搜身,在腰上摸了一圈沒找到鑰匙,便去解她外衣。

    “你做什么?”

    阿嬌雖聲音虛弱,卻死死捂住衣衫。

    見她掙扎,彩云下手更狠,幾乎是強扒的姿態(tài),“鑰匙在哪兒?交出來?!?/br>
    阿嬌搶不過她,很快被扒得只剩里衣,泥人尚有三分氣性,她眼中噙著淚,咬緊牙道:“公子沒有吩咐,奴婢不敢交給外人?!?/br>
    原本還悠閑自得的許盈盈裝不下去了,怒擲茶杯走到她跟前。

    “我是外人?你又是個什么東西!”隨著而來的便是一記耳光。

    阿嬌被打得臉一歪,掌心撐地,沒有答話。

    許盈盈松了松隱隱發(fā)麻的手,冷哼道:“既然身上沒有,就去她房里搜。”

    彩云得令,一通翻箱倒柜,并無所獲。

    “識相的,鑰匙交出來,我便不為難你?!?/br>
    許盈盈耐心即將耗盡,她緩緩蹲下身,捏住阿嬌下頜。

    最初她以為,阿嬌左右不過是第二個佩蘭,待他日表哥娶她過門,不一樣得卑躬屈膝,恭恭敬敬地喚她一聲少夫人。

    可時至今日,許盈盈發(fā)現(xiàn)她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度。

    為嫁入沈家,她努力了這么多年,偏偏沈禹州對她不聞不問,反待一個婢子如珠如寶,叫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許盈盈心中翻涌過無數(shù)念頭,指尖一點點陷在那細嫩的皮rou里。

    阿嬌痛呼一聲,從發(fā)髻里拔下什么東西扔了出去

    她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不是要鑰匙嗎?去撿啊?!?/br>
    許盈盈沒料到阿嬌竟敢扔庫房鑰匙,甩開她忙蹲在草叢里四下尋找。

    阿嬌得以喘息,顫巍巍起身,面無表情地睨著她。

    春桃又不知從哪兒跑了過來,急匆匆道:“楊姑姑馬上就來,咱們先避一避?!?/br>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兩人正打算穿過八角亭悄悄溜走,草叢里的許盈盈霍然起身。

    “站?。 ?/br>
    她快步走到二人跟前,“居然敢拿發(fā)簪糊弄我?”抬手又是一個巴掌。

    許盈盈被她三翻四次戲弄,怒氣攻心,力道便沒收住,偏阿嬌這次有了防備,推開春桃側(cè)身躲避。

    許盈盈撲了個空,上半身摔在石桌上,直接將離得最近的鑲螺鈿黃花梨木盒撞飛。

    彩云大驚失色,想挽救已來不及。

    木盒“啪”的一聲掉落,里頭的白玉觀音足有嬰孩般大小,此刻摔在地上,乍然碎成幾瓣。

    第8章 冤枉

    “不是我?!?/br>
    站在邊上的阿嬌和春桃也愣住了。

    許盈盈反應極快,當即指著阿嬌鼻子罵:“混賬!你竟敢將獻給老夫人的白玉觀音打碎!”

    聽到腳步聲靠近,春桃忽然后悔自己方才去告狀了。

    楊姑姑趕來時便瞧見一地狼藉,神情陡然嚴肅,“怎么回事?這……”

    她一點點撿起碎片,心痛至極,“這可如何交代?馬上就是老夫人壽辰,上哪兒再找一樽一模一樣的白玉觀音?”

    白玉常見,可這么大一塊成色好又完整的很是難得,沈禹州也是偶然得之,提前兩月吩咐工匠打造,價值不菲。

    她眉心緊蹙,看向阿嬌,“公子吩咐你務必收好此物,你怎么……哎!”

    楊姑姑欲言又止,焦急地來回走動,又看了許盈盈一眼:“表姑娘怎的又來松鶴院了?”

    許盈盈自動忽略對方語氣里的不耐與埋怨,聲音柔柔的:“恰好碰上珠寶齋的小廝,他們要給表哥送東西又不認得路,我便領他們過來?!?/br>
    她頓了會兒,目光投向一旁,“都說現(xiàn)在是阿嬌掌管庫房,誰知這丫頭毛手毛腳,竟失手打碎了白玉觀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