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難追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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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車開到半路,微信里多了條消息。 陸懷硯:【一會見?!?/br> 江瑟沒回他,踩著油門一路開到棲寒山停車場。 過來開門的是韓茵,她今日氣色極好,一看見江瑟便笑吟吟道:“阿硯剛到,這會正在他那屋子拾掇,他讓咱們先喝茶,不用等他?!?/br> 竹林被白雪侵染,處處皆是被陽光照得晃眼的霜色。 地上卻幾無積雪,可見是每天都有人掃雪。 江瑟從干凈的地面收回眼,聲音溫雅地應(yīng)了聲“好”。 韓茵的屋里熏了香,清清淡淡的梅花香。 兩人在香爐旁喝茶,韓茵談興格外濃,絮絮說了不少話,江瑟含笑聽完,說:“是發(fā)生什么好事了嗎?您今日瞧著格外高興?!?/br> 轉(zhuǎn)念一想,半個多月不曾見過的兒子過來看望她,又怎能不高興? “因為小陸總?” 韓茵笑說:“的確是因為阿硯,具體原因嘛,你一會就知道了?!?/br> 這頭話音剛落,玄關(guān)處便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知道什么?” 韓茵和江瑟齊齊望向正在脫大衣的男人,他應(yīng)是剛洗過澡,頭發(fā)還帶著點濕意,額上落了幾絲碎發(fā)。 韓茵說:“瑟瑟說我今天瞧著格外高興,我便賣了個關(guān)子,說她一會就知道原因了。” 陸懷硯順著她這話挑眼望向江瑟,兩人目光觸了片刻,江瑟先挪開了眼。 陸懷硯收回視線,將大衣掛一邊,邊往里走邊提前給江瑟解了謎底:“今天是我生日。” 江瑟聞言一怔,恍惚間想起,一月十六的確是他生日。 她是知道他生日的,只是太久不曾再關(guān)注他的事,以至于到了日期都想不起來。 他這么快便揭了謎底,韓茵嗔他:“還真是不能指望你守秘密?!?/br> 陸懷硯笑笑,在江瑟旁邊的位置坐下,很自然地接過沏茶的任務(wù),“您今年不是又給我點壽桃包了嗎?那籠壽桃包一送上來,您猜江瑟猜不猜得中這謎底?” 韓茵說:“那壽桃包就不能是給我慶生?” 江瑟適時接過話:“韓姨您的生日在七月,我記著呢,從前您的生日宴我可沒白去?!?/br> 她說完便看向陸懷硯,說:“生日快樂?!?/br> 陸懷硯正在換茶葉,聽見這話,側(cè)過頭瞥她一眼,應(yīng)了聲:“謝謝?!?/br> 換好茶葉,又看她,問道:“今晚吃的是齋飯,有什么喜歡吃的素菜嗎?” 江瑟:“都成,我客隨主便?!?/br> 她兩手空空而來,連生日禮物都沒備上一份,要是連點菜這樣的事都要越殂代皰,那就太沒禮數(shù)了。 陸懷硯沒再說什么,沏好茶便往韓茵和江瑟的茶托上換上新茶。 韓茵抿了口茶,夸了一句:“還是你沏的茶好喝?!?/br> 又說:“你祖父今年怎么不留你在老宅慶生?” 往年陸懷硯過生都得兩頭跑,中午陪韓茵吃一頓慶生飯又要馬不停蹄地飛回北城,在老宅再吃一頓慶生宴。 “大概是嫌我在吃喝上管得太嚴,便借著這機會攆我走。”陸懷硯淡淡說,“我與祖父如今算是相看兩厭?!?/br> 陸老爺子貪杯,老人家年歲大了,在吃喝上自然要節(jié)制。但陸家除了陸懷硯,壓根兒沒人能管得了他,他養(yǎng)病這段時間著實是被管狠了。 韓茵聽得一樂,就連江瑟也彎了下唇角。 從前岑禮總說陸懷硯這人冷漠,說起話來也不給人留情面,就沒他冷不了的場子。但只要他想,也沒有他暖不起來的場子。 齋飯送來之前,江瑟唇角就沒落下來過。 齋飯口味清淡,江瑟一貫不愛吃,但今晚卻難得有幾味菜格外對她胃口。比方說一味做成松鼠魚的面筋,吃起來與真正的松鼠魚竟沒多大區(qū)別,十分酸甜可口。 韓茵拿公筷給她挾了一大筷子,笑說:“這是阿硯特地給你點的,你多吃點,我跟他都吃不來酸?!?/br> 江瑟看了陸懷硯一眼,男人握著個半掌大的碗,眼簾垂著,正低頭抿湯。 這頓飯吃得挺溫馨,韓茵對挾菜這事兒顯然很熱衷,江瑟碗里的菜就沒斷過,雖然都是她愛吃的那幾味,但架不住她胃小。 眼見著韓茵舀了一勺蟹黃豆腐往她碗里送來,江瑟正要婉拒,旁邊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忽然攔了下。 “給我吧,她吃不下了?!?/br> 江瑟一愣。 從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使然,他們吃飯都規(guī)矩,眼睛也規(guī)矩,不會四處張望。 江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她吃不下的。 陸懷硯端起碗接過那勺豆腐,對她說:“一會的壽桃包吃不下就別吃了?!?/br> 江瑟還真是吃不下,送來的壽桃包有三個,她的那份最后由陸懷硯代勞。 韓茵作息規(guī)律,吃完飯沒一會兒便起了困意。 江瑟順水推舟地起身告辭。 韓茵也沒留她,悄悄給自家兒子遞去個眼神后便笑說:“阿硯今晚不歇這兒,你們一起下山,讓阿硯送你?!?/br> 陸懷硯眼睛看了過來:“走吧?!?/br> 說罷便去玄關(guān)取兩人的大衣和圍巾,江瑟跟上他,穿戴完畢后兩人慢慢往山下走。 饒是今天是個晴日,山里一入夜依舊冷得像個冰窖。 江瑟拉高脖子上的圍巾擋住下頜,陸懷硯斜瞥她一眼,忽然開口:“手拿出來?!?/br> 江瑟上山時手套留車里了,出門后雙手一直揣在大衣的兜里,這會聽他一說,下意識看他一眼。 男人已經(jīng)低頭去摘自己的手套,見她沒動,掀眸看她,江瑟壓低眼簾,將手從兜里拿出。 陸懷硯又低下眼,握住她右手看了片刻她掌心已經(jīng)開始脫痂的傷口,之后才慢慢將手套給她戴上。 黑色羊皮手套還帶著他的體溫,她靜靜感受著這點體溫帶來的溫暖,下一秒,聽見他問:“今晚吃好了嗎?” 她嗯了聲:“你呢?” “我沒吃好。”陸懷硯十分坦誠地說,“味兒太淡?!?/br> 江瑟笑了聲:“還吃得下東西嗎?我請你吃長壽面,十一月小冶過生日,他們特地帶我去了家面館吃長壽面,味道挺好?!?/br> 江家人過生日不興吃生日蛋糕,興吃長壽面。 不管誰過生日,都是一家人熱熱鬧鬧去面館吃面。 陸懷硯看著她唇角的笑靨,黑漆的眼跟著漫了點笑意:“成,帶路吧?!?/br> 面館開在金融區(qū)附近的一條老巷子,他們過去時開的江瑟的小電車,陸懷硯坐在副駕,長腿不得不屈起,一看便知坐得不舒坦,但他居然沒嫌棄。 好幾次江瑟在路口踩下剎車等紅燈時,都會側(cè)過臉看他幾眼。 陸懷硯每次都能捕捉到她目光,男人雖然四肢不得伸展,卻不顯局促,姿態(tài)慵懶地靠著椅背,江瑟望過來時,還能好整以暇地同她說:“想笑就笑,不用忍?!?/br> 江瑟的確沒忍,彎著唇一路將車開到面館。 到了地方,她面上的笑意在看到面館大門貼著的紅紙條時終于消散。 【東家有喜,歇業(yè)一日】 紅紙上的字龍飛鳳舞,瞧著都能感受到店老板的喜悅。 不僅如此,店鋪外還擺了張紅案桌,上頭零星擺著幾個紅膠袋。 膠袋里頭裝著一卷面館的手工面和兩顆喜糖,一側(cè)桌沿貼著一張字條:【666個喜袋,感謝街坊們對小女出嫁的祝福?!?/br> 陸懷硯笑道:“挑在今天辦喜宴,倒是會挑日子?!?/br> 男人掃了眼四周,目光在斜對面的雜貨鋪上頓了下,“我過去買點東西,你等我一下?!?/br> 他說完便往雜貨鋪走過去,回來時手里拿著個空紅包,接著又從大衣里掏出錢包,抽出一疊紅票子塞入紅包。 江瑟問他:“給店主的?” 陸懷硯嗯了聲:“在我生日這天遇見一場喜宴,也算是緣分。” “你放了多少錢?” “1800,本想湊個1314,沒零錢,將就著用吧?!?/br> 江瑟便說:“我車里有零錢。” 車子就停在店面前,不到兩分鐘的功夫江瑟便拿了張十元紙幣和四個一元硬幣回來。 如此總算是湊了個1314。 陸懷硯本沒想在紅包上留言,可現(xiàn)在他又改了主意,從大衣內(nèi)兜抽出支鋼筆,在紅包背面寫上:祝百年好合。 落款是硯、瑟。 萍水相逢的一家面館,一時興起給的紅封,就這樣將他們的名字串在一起。 寫好后,他彎腰將紅包從面館的卷簾門底下塞了進去,經(jīng)過那張紅案桌時,順手拎起一個紅膠袋,走到江瑟跟前,笑問她:“既然東家有喜,這長壽面我們自己煮,成嗎?” 第33章 “發(fā)燒就不能接吻嗎?” 君越酒店, 頂層總套。 江瑟直到陸懷硯從流理臺端來一碗煮好的面,才漸漸覺出一些滑稽感。 原是想請他吃一碗長壽面權(quán)當是給他補上生日禮物,哪里知道店家有喜事吃不成, 最后竟然拎了袋免費的手工面回來自個兒煮。 他們隨喜給了個紅包,倒也不算白拿。 套房里有獨立的廚房,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樣樣不缺。 陸懷硯住在這里自然是從來都沒用過。 江瑟雖然十指不沾陽春水, 但到底觀摩過佟伯和江川做飯,拿出鍋接了水, 拆開紅膠帶就要將里頭那塊凍面放入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