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什么，你說什么。你給我啊。你在說什么！

    韓歌拼命地想要吶喊，喉嚨發(fā)出呲呲的聲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突然，他感覺身后似乎有人走過。他猛地回轉(zhuǎn)身，眼前似乎是景隆苑的大門。他突然感覺心慌，卻又說不上來，慌慌張張地往里走了兩步，一抬頭，猛然見到程雅風(fēng)站在屋檐下向他招手。再定睛一看，她的手里居然抱著一個嬰兒，一個沒有小被包裹的赤裸的嬰兒。

    “韓歌，我可等你好久了?！?/br>
    ——不對，她不是死了嗎？

    “韓歌，你來，我有個故事要告訴你?！?/br>
    韓歌立住腳步，眼瞅著程雅風(fēng)向自己這邊走了過來，頓時汗毛直立，轉(zhuǎn)身就跑。剛跑了兩步，就硬生生地摔了個跟頭。

    天已大亮，韓歌從座位上爬了起來，揉了揉眼角，看了一眼墻上掛鐘，上午八點十五分。此刻的他正身處公安局西城分局刑偵支隊的大辦公室，周圍的警員各自忙著自己的事，他瞅了一圈，側(cè)過身對旁邊一個小警察道：“你們商副隊現(xiàn)在在哪??？”

    左納道：“大概是法醫(yī)辦公室吧?！?/br>
    “我可以過去等他嗎？”

    “不可以，韓先生！”左納立即嚴(yán)肅道： “請你遵守我們這里的規(guī)章制度?！?/br>
    韓歌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好吧，知道啦，那我可以去個洗手間嗎？”

    左納伸手一指：“出了這個門左轉(zhuǎn)走到底?！?/br>
    韓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腳腕子，左腳的傷還未痊愈，走路還有點不大利索。他又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只好拖著腳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見商玉痕大步流星地沖了進來，大手一揮：“左納，你和高嘉鈺立即出發(fā)，去金塘區(qū)金城影視城走一趟，調(diào)查一下程雅風(fēng)的工作情況。韓歌，你跟我過來！”

    韓歌一愣，一時間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聽過有誰用命令的口氣跟他說過話，何況這人還是商玉痕！

    此刻的商玉痕完全像變了一個模樣，腰桿筆直，嘴角緊抿面無表情，讓人不敢有絲毫輕忽。韓歌不由地哦了一聲，跟在他身后走進了詢問室。

    商玉痕示意他坐下，然后和另一個警察一起坐在了他的對面。韓歌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他身邊的警察道：“叫什么名，多大歲數(shù)？”

    韓歌眉毛一挑，不可思議道：“你問我？”

    商玉痕向問話的警察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跳過這些問題。韓歌看在眼中頓時就急了：“商玉痕，你在搞什么，拿我當(dāng)犯人??！”

    “你進門時沒看見嗎，這是詢問室，不是審訊室?！鄙逃窈鄢林樀溃骸绊n歌，公民有配合警方調(diào)查案件的義務(wù)，不可以有隱瞞或者謊報，你了解了嗎？”

    韓歌盯著商玉痕的眼睛，憤怒之余突然又覺得有點好笑。他用同樣冷漠的態(tài)度回道：“知道了。你想問我什么？”

    身旁警察道：“韓歌，請問你昨晚一點多為什么要去死者的家？”

    “她叫我去的。具體什么事她沒說。”

    “她叫你去的？怎么叫的？”

    “她給我發(fā)的微信語音，手機不是都交給你們了嗎?！?/br>
    “程雅風(fēng)死于九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昨天的凌晨一點至三點之間，你是今天二十四日凌晨一點收到的微信，你覺得這合理嗎？”

    韓歌無奈道：“不合理，可這是事實?！?/br>
    “那段時間你在什么地方？”

    韓歌向商玉痕看去，道：“商警官知道的，我那天晚上在私奔酒吧過夜，酒吧三樓有我自己的房間，門口有監(jiān)控，酒吧很多人也可以給我證明的?！?/br>
    警察繼續(xù)問道：“說說吧，你和死者什么關(guān)系？”

    韓歌只覺得頭兩側(cè)太陽xue的神經(jīng)血管突突地跳，他右手撐著腦門，疲憊地道：“能有什?s?么關(guān)系，同事唄?！?/br>
    “普通的同事會約你半夜去她家做客嗎？”

    “不會，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叫我去。但是她語氣很急切，我擔(dān)心有什么事?！?/br>
    韓歌一邊說，一邊拿眼睛斜瞟著坐在旁邊的商玉痕。商玉痕沒有看他，微微低著頭，若有所思地盯著記錄本，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此刻房間里只有自己和商玉痕兩個人，韓歌說不定會跳起來責(zé)問他：“你說我跟她什么關(guān)系，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你不知道嗎？難不成你認(rèn)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有jian情嗎？”

    可是他現(xiàn)在說不出口。他只覺得分外地憋屈。

    “以前去過她家嗎？”警察又問。

    “去過。”

    可能是這個回答出乎商玉痕所料，他馬上抬起了頭。

    “什么時候去的？”

    “老早之前了，”韓歌想了想，答道：“四月份吧，是個周六，具體哪天記不得?！?/br>
    商玉痕突然道：“那天你見到她的貓了嗎？”

    韓歌一愣，瞇著眼想了好久才道：“好像是有吧，好像是一只白貓，圓滾滾的。時間隔得太久了，我記不清了。”

    商玉痕昨晚并未在程雅風(fēng)的房間見過貓，也沒有看見貓砂盆和貓糧這一類必需品。他猜測要么貓死了，要么就是她把貓送給他人撫養(yǎng)。他聽小佟說，程雅風(fēng)對自家這只貓非常的好，如果真的要送人，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向身旁的警察示意繼續(xù)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