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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天驕(科舉) 第98節(jié)

    一時間,其他人都對胡閣老投去佩服的眼神。老東西頭還挺鐵。

    正寧帝都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笑道:“國庫雖然不算特別富裕,也不能算空虛,胡閣老太過憂心了。倒是內(nèi)務(wù)府這些年確實一年不如一年,進(jìn)項比以往都要少。朕的孩子們都大了,確實該要為他們考慮幾分?!?/br>
    說完,正寧帝又微微嘆了口氣,“錢總是不夠用的,今年年初,朕還想修繕一下奉先殿,也讓祖宗的牌位住得更舒服些,奈何內(nèi)庫空虛,只得作罷。朕的一番孝心,竟敗在了銀錢上?!?/br>
    皇帝私人的開銷,比如賞賜皇子公主,修繕宮殿行宮,給妃嬪發(fā)月俸和賞賜,一系列的開銷走的都是皇帝私庫的賬。一年下來,那個數(shù)字都能讓人瞳孔地震。

    胡閣老不妨正寧帝竟然會使出耍無賴這招,一時間竟待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而后跳腳道:“陛下,您不能這樣??!國庫的錢可是要用來治理天下的!您要分清楚孰輕孰重啊!”

    李首輔面色微變,笑著打趣胡閣老:“你果然是掉進(jìn)錢眼里了。怎么,原先你只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現(xiàn)在都變成,自己一毛不拔,還要搶了別的毛往自己身上插了?”

    正寧帝頓時哈哈大笑。

    李首輔暗中瞪了胡閣老一眼,又笑道:“陛下侍奉先祖一片孝心,對待兒女盡是慈父心腸。只是朝堂之上也有諸多難處,都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國庫確實也缺銀子,還望陛下多多考量?!?/br>
    指責(zé)陛下分不清輕重,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李首輔當(dāng)即又為胡閣老展示了一番說話的技術(shù)。

    正寧帝卻不為所動,笑著看向蕭景曜,好以整暇地將皮球踢給蕭景曜,“蕭卿想來有不同之見?”

    胡閣老不斷給蕭景曜使眼色,急得臉都紅了,簡直恨不得揪著蕭景曜衣襟瘋狂沖他吶喊,“趕緊改口說進(jìn)賬歸國庫!”

    蕭景曜忍俊不禁,還是安撫了胡閣老一下,溫聲道:“胡閣老,不是我有意拍馬逢迎,而是這次的事,交由內(nèi)務(wù)府更好?!?/br>
    正寧帝來了興趣,“你還沒說你打算干什么呢,就這么自信你一定能賺到錢?”

    蕭景曜不答反問,“陛下,若是有一面鏡子,光可鑒人,能將人的眼睫毛都照得一清二楚,陛下以為,這樣一面鏡子,價值幾何?”

    正寧帝順著蕭景曜的話一想,當(dāng)即“嘶”了一聲,目光古怪,“你會做?”

    蕭景曜垂眸,“臣看到過方子,知道需要什么樣的材料才能燒出來這樣的鏡子?!?/br>
    正寧帝秒懂,有理論知識,但沒有親身實踐。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朕手上有無數(shù)工坊的工匠,他們畢生都在為朕干活,實踐經(jīng)驗簡直不要太多!

    正寧帝當(dāng)即作出承諾,“無妨,士大夫不是匠人,不知匠人事本就是尋常。你有方子,只管交給朕,朕命人去做?!?/br>
    蕭景曜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絲少年郎的調(diào)皮,故意玩笑道:“陛下就不怕失敗虧錢嗎?到時候賣了臣都賠不起?!?/br>
    “不過是一點身外之物而已,怎么能同景曜你這等賢才相比?”正寧帝對臣子說起rou麻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才是朕的無價之寶??!”

    蕭景曜:“……”倒也不必,已經(jīng)在腳趾摳地了,陛下您再繼續(xù)rou麻兮兮,我就能替您摳出一座皇宮了。

    胡閣老則道:“工部也有琉璃坊,景曜可以將方子告訴工部,工部同樣能做出你口中那樣的……”

    “玻璃?!笔捑瓣籽a(bǔ)充到。

    “對,玻璃?!焙w老從善如流,繼續(xù)強(qiáng)調(diào),“內(nèi)務(wù)府能做,工部同樣能做?!?/br>
    蕭景曜卻露出一絲苦笑,“內(nèi)務(wù)府和工部還是有區(qū)別的。工部有多少官員?光是扯皮都不知道要扯多久?!?/br>
    蕭景曜想做玻璃,其一當(dāng)然是為了賺錢,其二嘛……化學(xué)那么多的試驗,沒有燒杯量筒玻璃棒怎么行?

    還有酒精燈,這年頭兒的酒,度數(shù)都不高吧?能搞出來酒精,那就能給傷者消毒啊。

    蕭景曜一不留神又想遠(yuǎn)了,回過神來趕緊把這些念頭扔到一邊。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貪多嚼不爛,先把玻璃的事搞定再說。

    看著胡閣老猶自忿忿不平的眼神,蕭景曜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都知道琉璃坊賺錢,工部的琉璃坊更是許多人盯著,已經(jīng)形成了諸多勢力。您和吳閣老也不能一直盯著,總有人會起小心思。內(nèi)務(wù)府的琉璃坊則不一樣?!?/br>
    盯著工部琉璃坊的都是朝廷官員,而內(nèi)務(wù)府的琉璃坊……笑死,誰敢盯著皇帝的東西?內(nèi)務(wù)府又都是天子私產(chǎn),管理的人都是正寧帝信得過的心腹,自然不敢多伸手。

    內(nèi)務(wù)府的買賣當(dāng)然有的是人搶著干,也不會有人膽敢欺瞞正寧帝,省去了蕭景曜多少功夫!

    為了安撫胡閣老,蕭景曜話鋒一轉(zhuǎn),又提起筆向他講述了一番各種統(tǒng)計圖表比對賬本的方法,大數(shù)據(jù)分析,一套流程捋下來,就能輕松判斷出哪方面在走下坡路,哪些方面還在持續(xù)拔高。

    胡閣老聽得兩眼放光,蕭景曜摸了摸鼻子,總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上輩子找人騙……啊呸,是拉投資的時候,舌燦蓮花叭叭叭,末了將精心制作的ppt往投資人面前一放,成功率百分之百。

    當(dāng)然,那些慧眼如炬選擇給蕭景曜投資的人,都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胡閣老這樣的,蕭景曜一騙一個準(zhǔn)。

    正寧帝一錘定音,“你既然已經(jīng)有了成算,朕便讓蘇世安陪你去內(nèi)務(wù)府名下的琉璃坊走一遭。”

    蘇世安恭敬上前,“謹(jǐn)遵陛下吩咐。”

    胡閣老只能扼腕。

    蘇世安得了正寧帝的口諭,自然不敢怠慢,帶著蕭景曜來到了內(nèi)務(wù)府名下的琉璃坊。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冬日,蕭景曜本來穿的厚實,往琉璃坊中走了一陣后,就覺得渾身發(fā)熱。

    燒琉璃,溫度同樣也不能低。蕭景曜來到火爐前,匠人們光著膀子,皮膚上一層亮晶晶的汗,認(rèn)認(rèn)真真地盯著火爐,隨時關(guān)注火的大小。

    蘇世安可是御前總管,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誰沒給他塞過荷包?內(nèi)務(wù)府的人更是不同多說,內(nèi)務(wù)府歸正寧帝管,蘇世安這個御前總管是能一句話決定他們前程的人,自然對蘇世安諸多討好,對蘇世安帶來的蕭景曜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蕭景曜將玻璃的配方告訴了管事,蘇世安在一旁打配合,一臉高深莫測,“陛下尤為看重玻璃這物,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若是辦得好,大伙兒都有賞賜。若是辦得不好……”

    管事點頭哈腰,不斷向蘇世安保證,“蘇總管放心,小的定當(dāng)時刻盯著這邊,一定將玻璃燒出來!”

    實踐中本就容易出各種各樣的問題,蕭景曜也不覺得他把配方給出去,對方立馬就把玻璃完好無損地做出來。匠人們要做新東西,總是要有摸索期的。

    蕭景曜并不著急,反正現(xiàn)在的工藝技術(shù)一定能燒出玻璃的,到時候再搞量杯燒杯等各種儀器,好歹將個簡陋實驗室的架子給搭出來。

    要知道,自從《大齊日報》發(fā)行后,梁九弘名聲大噪,天下研究數(shù)理化的大佬們都收拾包袱往京城趕了,蕭景曜哪能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

    大佬們,研究所了解一下?

    就是這個研究所吧……實在太過簡陋。

    胡閣老和吳閣老那天下完值后也沒閑著。很快,蕭景曜就聽到消息,說是胡閣老和吳閣老都在推行新的記賬方法,新方法速度快,準(zhǔn)確度高,平時兩天的任務(wù),用了新方法后一天就能完成。就是新的記賬方法,有些古里古怪的數(shù)字,讓人驚奇。

    有人去問胡閣老和吳閣老,胡閣老還一臉警惕呢,“怎么?想偷師?”

    等到正寧帝夸了戶部和工部的賬目清晰有條理后,戶部和工部的新記賬方法便再也瞞不住了。

    這可是陛下親口夸贊過的記賬方法誒。我們要是不趕緊跟上,下回還給陛下看用繁瑣記賬方法的賬本,那不是就告訴陛下自己不思進(jìn)取嗎?

    這怎么行?一時間,胡閣老和吳閣老府中人來人往,都想來他們這里取點經(jīng)。

    世上根本不缺聰明人,一琢磨,好家伙,現(xiàn)在六部都在用新的記賬法了,日后當(dāng)官的人,還能一直用舊方法記賬嗎?那接下來的科考,會不會出現(xiàn)那些據(jù)說古里古怪又十分好用的數(shù)字和字母呢?

    學(xué)!趕緊學(xué)!家里有考生的,立即垂死病中驚坐起,扶我起來我還能學(xué)!信息差素來是拉開差距的絕妙因素,要是之后的科舉考試中真的出現(xiàn)了數(shù)字和字母,那他們有多大的優(yōu)勢!

    很快,京中權(quán)貴家中就開始有了新的記賬法,好寫好算的數(shù)字和運算符號正式進(jìn)入大家的眼中。

    權(quán)貴人家都這么干了,他們名下的產(chǎn)業(yè)那么多,幫他們管理產(chǎn)業(yè)的掌柜們,不得跟上主子的腳步,學(xué)習(xí)新的記賬法?

    這些大鋪子跟著動,顯然也會影響民間的小鋪子,老百姓一琢磨,嗨呀這個還挺好記,記住了記住了,好用!數(shù)字和運算符號,就這么走進(jìn)民間。

    蕭景曜忍不住失笑,果然,從上至下影響所有人,速度更快。

    而這個時候,也到了邢克己成親那天。

    蕭景曜帶著厚禮去邢家喝了邢克己的喜酒,沒幾天又同邢克己匆匆道別。如邢克己先前所說,他要帶著家人去魯州赴任,連年都不在京城過了。

    蕭景曜祝福邢克己的同時,心中也難免悵惘。

    好在馬上就到了年關(guān),假期在向蕭景曜招手,蕭景曜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更讓蕭景曜高興的是,在年關(guān)之前,琉璃坊傳來好消息:玻璃燒成了!

    第062章

    蕭景曜毫不意外琉璃坊這么快就能將玻璃燒出來。那可是正寧帝內(nèi)務(wù)府的琉璃坊, 帝王坐擁四海,手上有的東西,必然是精中求精。都是琉璃坊, 內(nèi)務(wù)府的琉璃坊必然有著大齊最頂尖的燒琉璃的工匠,又不缺任何資源,蕭景曜明明白白把玻璃的配方給他們, 這幫頂級工匠,把玻璃做出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又因為琉璃坊不缺資源, 給他們試錯的機(jī)會也多,這么快就將玻璃給燒出來, 倒也不讓蕭景曜意外。

    正寧帝看著新燒出來的玻璃倒是大感驚奇, 拿著一塊兩只手掌那么大小的玻璃, 翻來覆去地瞧個不停。見蕭景曜過來, 正寧帝笑著說道:“這玻璃當(dāng)真如你所說的那般神奇, 光可鑒人, 臉上的皺紋都瞧得清清楚楚,可比銅鏡照得清楚多了?!?/br>
    蕭景曜也笑, “陛下喜歡就好。再讓人精心裝飾一番, 可以做出巴掌大小的靶鏡,便于隨身攜帶,臉上若是有什么不妥,拿出靶鏡來,一照便知。除此之外,還能把玻璃鏡做成銅鏡大小的鏡子,閨閣女郎上妝施粉時, 亦能看得清清楚楚。或是再做大一點,燒個近一人高的鏡子, 穿衣打扮完畢,再去穿衣鏡前仔細(xì)看一看,也能知曉自身是何等風(fēng)華。”

    正寧帝不由哈哈大笑,故意打趣蕭景曜,“何等風(fēng)華?朕看你是在拐著彎自夸?!?/br>
    蕭景曜委屈,而后開開心心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毫不客氣地收下了正寧帝對自己的贊美,“多謝陛下夸獎。”

    正寧帝:“……”

    朕的中書舍人是不是越來越跳脫了?

    蕭景曜理直氣壯地看著正寧帝:我可沒說自己風(fēng)華絕代,是您一聽風(fēng)華兩個字就聯(lián)系到我身上來了。這么一捋,還能不是您夸我?

    正寧帝:“……”倒也沒毛病。

    君臣兩人玩笑一番后,正寧帝便問蕭景曜,“這玻璃如此難得,朕以后也不用再發(fā)愁內(nèi)務(wù)府的進(jìn)賬不夠,正好能將奉先殿修繕一番。此番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獎賞?”

    蕭景曜眼皮一跳,當(dāng)即恭敬道:“為陛下分憂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討賞?!?/br>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賞罰分明,方是明主。你立下大功,朕若不賞賜你,才會寒了功臣之心?!?/br>
    蕭景曜再次推辭,“這些不過是奇yin技巧,算不得大功。臣自授官以來,多得陛下關(guān)照愛護(hù)。不過半年,便已是天子近臣,陛下對臣這般愛護(hù),臣不過是盡一番心意,怎么能要陛下的賞賜?”

    “好孩子?!闭龑幍凵裆珳睾?,“朕知道你是個品行好的,從不因少年得意,受朕重用而驕人。大家都說你是天子近臣,說朕對你恩寵太過,豈知如你這般滿腹才華又進(jìn)退有度的臣子,朕怎么加恩都不為過。玻璃方子是你給朕的,現(xiàn)如今玻璃燒了出來,你這個功臣卻沒有任何賞賜,朕豈不是在欺負(fù)你這個孩子?!?/br>
    蕭景曜見正寧帝神情溫和,言笑晏晏,心知他這話都是出于本心。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確實是正寧帝的做派。再推辭,反倒不美。

    蕭景曜沉吟片刻,抬頭看了眼正寧帝,試探地問道:“陛下,這次琉璃坊燒出的玻璃多嗎?”

    正寧帝龍顏大悅,“那是自然,只這一次就燒出來二十多塊玻璃,有大有小??上н€碎了幾塊,不然數(shù)目更多。不過這也無妨,琉璃坊中又不缺匠人,既然已經(jīng)將玻璃燒出來了,他們熟練一陣,定然能燒出更多的玻璃?!?/br>
    蕭景曜便笑道:“那臣便斗膽,請陛下賞臣五塊玻璃鏡吧?!?/br>
    正寧帝好奇,“怎么是五塊?”

    蕭景曜臉上露出了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聲音也低了些許,“臣思忖著,女子天性愛美,這玻璃鏡一做出來,定然能獲得女子們的追捧喜愛。臣便想著,為祖母和娘親一人求一塊,公孫大人同臣有半師之誼,臣第一次為陛下出主意分憂,便做出來的玻璃鏡,臣也想送一塊玻璃鏡給公孫大人。至于剩下的兩塊……”

    正寧帝了然,“自然是給顧將軍府送去,吳將軍一塊,顧姑娘一塊,是也不是?”

    蕭景曜揚(yáng)唇一笑,如云破月來,眉眼間俱是歡喜,還摻雜著掩藏不住的少年心事,讓正寧帝不由一怔,而后失笑,“還是個孩子啊,”

    這時候,正寧帝又想起來,他的中書舍人,翻了年也不過十五歲,正是少年初成之時,鮮衣怒馬,意氣風(fēng)發(fā),自有瀟灑風(fēng)流之氣度。該是少年郎應(yīng)有的模樣。

    蕭景曜的年紀(jì)在官場確實很吃虧,他在正寧帝和閣老們面前,言行舉止都十分莊重優(yōu)雅,一舉一動毫不遜色從小在錦繡堆中長大,禮儀從無錯漏,氣度高華的世家子弟。

    不過蕭景曜摸清楚正寧帝的脾性后,私底下在正寧帝面前,就跳脫了一點。

    聽了正寧帝這聲感慨后,蕭景曜臉上盈滿了笑意,眉眼飛揚(yáng),認(rèn)真地看著正寧帝,眼中的期冀宛若實質(zhì),“陛下答應(yīng)了嗎?”

    “你這個滑頭?!闭龑幍凼?,“左右都是琉璃坊做出來的東西,又是你的主意,想要什么賞賜不可,偏生要了這個,還一個都不給自己留,只想著孝敬長輩,順便再討好一下未婚妻。你這孩子,心眼倒是一套一套的,竟是讓朕都成了你討佳人歡心的幫手了?!?/br>
    蕭景曜嘿嘿一笑,笑瞇了眼睛,身子往正寧帝的方向傾了傾,喜滋滋道:“臣家中無甚根基,尋常金銀首飾,倒體現(xiàn)不出臣對顧姑娘的看重。這玻璃鏡算是臣第一次想辦法做出來的東西,對臣而言,意義非凡。拿它送親長,更能體現(xiàn)臣的心意。”

    正寧帝覷了一眼喜氣洋洋的蕭景曜,來了興趣,“就這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