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迷人愛嬌氣的轉世老祖 第122節(jié)
“文嬰帝?” 鹿三七有些緊張了,他拿扇子打了下手:“若真有天災破滅世的煞物,它要進階,只有奪舍文嬰帝的真龍命格,它就能突破桎梏,掌控一國,一步登頂,成就滅世?!?/br> “遭了!”闕清月道。 “大聶江山圖……”她突然想到那出自青花山的美玉,還有西豐賀圖死前的那一聲,主君。 “什么大聶江山圖?” “就是……來不及了,文嬰帝要出事?!标I清月起身道:“三七,還得麻煩你跑一趟,將這件事告訴東方青楓,讓他有所防備?!?/br> “行,我馬上去?!甭谷咚话滓逻@一番連敲帶問的,問得心驚膽顫,竟問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雖然都是猜測,但不知為何,細想起來,著實可怕啊,若真如此,大聶滅國,就只在一瞬之間了。 鹿三七未耽擱,直接騎一匹快馬,直奔皇城。 闕清月在房間內走來走去,想了下,最后端坐案前,伸手取過筆,蘸了下墨,低頭專注地在那張空白卡片上飛快地寫寫畫畫。 直到元櫻左手捧著一碟紅豆蜜糕,右手拿著一碟無核蜜棗。 進來便道:“祖宗,明日便是歲首,你看,糕點和棗兒今日便做好了,剛出禍熱乎乎,你快嘗嘗?!?/br> 闕清月頭也不抬,手捏筆在卡片上畫上最后一筆,然后停下來,將筆放下。 然后攏過衣袖,“元櫻?!?/br> “???” “備馬車,我們去九王府。” “現(xiàn)在?可是這天兒不早了,現(xiàn)在去,這……” “明日歲首,去了王府,說不定會有客香齋的燒雞烤鴨呢,你不想吃嗎?”闕清月哄著她,邊說,邊將手里的卡片,放在了畫好的一疊卡片之上,她終于完成了這套煞牌的最后一張,滅世之劫。 元櫻聽到好吃的,轉身就跑,“我去趕車!” 闕清月望著她背影,笑了下,隨后扶著案桌起身,取過一旁的披風,將帶子系在頸下,快步離開了書房。 而桌案上,擺放整齊的一疊卡片,最上面的那張,畫得是一座墨跡未干,倒塌的皇城。 右方寫著四個小字,皇城坍塌。 第60章 共白頭 正文完結 闕天佑許久未回族里, 午時后,竟然意外返回到族中,闕金寶驚喜之余, 趕忙將人請到客室里, 招來族人給姑姥爺上茶。 二人坐于暖塌上,闕金寶忙問:“姑姥爺,您這次回來,可是有什么事?”畢竟國師忙得很,一年只有祭祀先祖的時候,才能回來一次,今日還沒到祭祀先祖的日子。 闕天佑飲了口熱茶,捏了下胡須,他道:“七日前, 太子離世,我轉動玄天鑒,在摘星閣觀了七日天象?!?/br> 他頓了頓:“大聶, 唉, 眼下危矣?!?/br> “什么?”闕金寶放在膝上小胖手, 聽得抖了下:“不不會吧?這還沒過年呢,就要危了?難道是太子?皇上?奪嫡?” 太子已經死,皇上聽說傷心過度身體不好臥病在床, 半月未早朝了,其它四位皇子,難道這么快就要斗起來了? 闕天佑長嘆一聲,他身著金白兩色的國師服, 顯然是從宮里匆忙趕回來, 衣服都未來得及換。 “具體如何, 看不分明,但恐怕?lián)尾贿^三日,今日尤其兇險?!?/br> “今日?那……”闕金寶想了下,若是奪嫡,也不可能這么快,難道一夜之間改朝換代?他道:“姑姥爺,這宮中出事,可是與我們闕氏有關?與你有關?” 按說奪嫡,無論誰做皇帝,姑姥爺不會這么急匆匆趕回來,唯一可能就是此事,會牽扯到闕氏一族的安危。 “這不止關乎闕氏,更關乎天下,恐怕是大聶滅國之禍啊,不過,你也無需太擔心,此事還尚有一線生機,只不過這生機……”他算來算去,竟然落在了闕族的頭上。 怎會如此,他想來想去,闕族上下能解此災禍,逆天改命之人,恐怕都只有那一人,他才會急急地趕回來。 “我這次回來,一是讓你通知族里,這些天不要隨意外出了,當年此地布下過一些風水大陣,可祛除邪氣,若真出事,族人待在族里更安全一些……” “這好辦?!标I金寶道:“我會讓他們都待在族里,那姑姥爺,另一件事是?”他小心地問。 姑姥爺自從做了國師,很少會突然返回族中,但每返回一次,必有大事,實在是讓闕金寶心驚膽顫。 “你還記得,七年前,白衣為什么被送往羅煞城嗎?”闕天佑問他道。 闕金寶立即道:“白衣小時難養(yǎng),動不動就吐血,嚇得我半夜睡不著啊,然后我便親自去隱仙谷請回了燕荔陽燕前輩,求他來給白衣看病,是燕前輩說,白衣轉世而來,會有三道劫,前兩道需到七海之地,以七大天水之力,鎮(zhèn)壓三災,直至十七歲方可回歸?!?/br> “那你記得,他還說過什么?”闕天佑摸著胡子沉凝道。 “他還說,他說……”闕金寶想了下,“哦,他說,此行若順利,便可祛除命中前兩大劫數,但還有一劫,乃是白衣的天命之劫,他也沒……”辦法。 說完,闕金寶停住,看向闕天佑。 闕天佑什么都沒有說,只嘆氣一聲,道:“這次大聶的劫難,很可能要應在白衣身上,她現(xiàn)在可在府里,我要見見她,跟她說說這件事?!?/br> 闕金寶立即站起來,“我這就叫她,二寶,二寶!” “來了來了,族長什么事?”一個年紀不大的族人跑進來。 “白衣呢,白衣呢?”闕金寶急得后面那句直接用吼的。 二寶道:“小祖宗?她,她下午坐馬車與元櫻出去了?!?/br> “什么?誰,誰讓你們,讓祖宗出去的?”闕金寶一著急就結巴,“出出去,你不告訴我一聲,走多久了?” “元櫻說要去京城逛逛,走了,走了一個時辰了?!倍毧s著腦袋道,是祖宗囑咐說,莫要一點小事就吵到族長,她一會就回來了。 “哎呀?!彼钡迷卮蜣D,“不用想,她肯定是去九王爺府了,不行,不行?!彼麑Χ毜溃骸澳闩扇巳ゾ磐鯛敻F(xiàn)在,立即把人給我接回來,就說國師來了,要見她,快點去!” 闕天佑得知白衣不在府中,當即臉色一變,立即掐指,手指不斷地在各個指段上點著,他雖無法直接算出白衣的命,但他可間接去算大聶的命運。 大聶的命運若變了,白衣便危矣。 闕金寶的目光盯看著姑姥爺,只見闕天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閉目算了半刻鐘,手終于停了下來:“大聶的一線生機,就是白衣?!?/br> “白衣此行去京城,大聶在。白衣不去京城,大聶亡?!?/br> 闕金寶連聲急道:“那白衣呢?白衣沒事吧,她會怎么樣?能渡過天劫嗎?” 闕天佑眼中隱有水光,他仰頭看向那虛無縹緲的天道:“這是天命,我們凡人誰也改變不了,最后這一道天劫,亦是她這一世下界的使命,此劫之后,她將歸于天地。” 歸于天地,那便是,那便是…… “嗚,嗚嗚……”闕金寶一屁股坐在了塌上。 “白衣!我的小白衣啊?!彼谒?,嚎啕大哭。 …… 太子已薨,太子之位便空下來了,不出七日,便有人蠢蠢欲動,七皇子聽說父皇砸了他的大聶江山圖,他嚇了一跳,好在父皇將那玉室中所有玉都砸了,并不只針對他送的江山圖,他這才松了口氣。 今日特地又帶了一件精致玉器過來,乃是一件輕巧秀麗,薄如蟬翼,亮似琉璃的薄胎玉器。 用碧玉雕的一件石中玉蘭,一塊墨色石中,生出了一枝碧綠蘭花,渾然一體,葉片鏤空最薄之處,薄如蟬翼,甚至細如頭發(fā)絲,乃是精品中的精品。 他立即拿來給父皇獻寶,來表自己的一片孝心。 七皇子聶昶,是幾位皇子中,對皇位表現(xiàn)得最有野心的一個,他自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且剩下四位皇子,五皇子年紀大了,八皇子小時讀書便平庸,乃碌碌無為之輩,老九,人煞之身,如何能掌皇位,只有他,有野心,有報負,還有孝心。 如今太子已死,這太子之位,怎么也該輪到他了吧? 文嬰帝坐在書房紫檀座椅上,只七日時間,他便瘦了一大圈,臉上也生出皺紋,老了十歲的樣子,他日日受那文竹君的磋磨,卻拿他毫無辦法,精神受侮辱,身體亦受折磨,如此這般,每日還要服用五粒清煞丸,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他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 偏偏這時,七子聶昶帶著一件玉器,來拜見他。 文嬰帝往日見玉心喜,如今看著那玉蘭美玉,尤其是碧玉之色,仿佛是勾魂的地使,要索他命一般,他眼睛紅血絲密布,是了,就是眼前這個兒子。 送他那幅大聶江山圖,讓他陷入如此凄慘的境地,就是他,將那西豐的主君文竹君,千里迢迢送至他面前! 他目光陰鷙地看著他,一個兒子將毒藥藏在玉中,要送他上西天,另一個兒子,將藏著天災煞物的玉,送到他面前,使他成了人煞。 害得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七皇子聶昶,一展衣袖,對著上首的文嬰帝道:“請父皇安?!闭f完起身:“近日,兒臣尋到一件精美玉器,乃是罕見的石中玉蘭,雕工精湛,可稱鬼斧神工,特意帶來給父皇瞧瞧?!闭f著,他讓人將玉器放到案上,那人退下,那人斗膽瞧了眼文嬰帝,嚇得渾身一抖,腿發(fā)軟地退了出去。 七皇子也看向文嬰帝,他愣了下,父皇難道真的病了,不是假的?這一病,可瘦多了,不但頭發(fā)白了一絲,皺紋也明顯得很,這般看來,倒真有些垂垂老矣的樣子。 “父皇,父皇?”他見父皇只盯著他,久久不說話,他便喚了兩聲。 實際上,是那西豐的妖君,正在說話,那妖君道:“文嬰帝君,你這兒子,可真孝順,就是他,千里迢迢將吾從青花山,帶了出來,一路帶到京城,送到你面前,吾看好他,欣賞他,他可是吾的貴人,吾最應感謝的人,就是他,待吾奪了你的命格,吾就封他做太子?!?/br> 文嬰帝心中恨極,望著這個平日里好爭斗勇,張牙舞爪的兒子,他當太子?他也配?老大至少還有勇有謀,老七他是個什么東西。 他是個什么貨色?外爛中干的東西。 “父皇,這盆玉蘭,是否合父皇心意?”聶昶雖覺得今日父親看起來,有些奇怪,但見父皇從桌桌前站起身,走過來,似乎要看石中玉蘭,他急忙問道。 “好好好,我兒孝心一片,天地可鑒,看來,這太子之位,朕是得要傳給你了。”說著文嬰帝伸手拍了拍聶昶肩膀。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面。 聶昶微微一驚,他沒想到父皇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父皇要讓他做太子?這是多么美妙的一刻,他想了千遍萬遍的事,竟然成真了? 他聽入耳中,除了欣喜若狂,便是欣喜若狂,嘴角都控制不住了,本應謙虛惶恐一番,可他向來張揚慣了,得到了父皇的肯定,他控制不住自己,立即揖禮。 當下反應,便是他真實的反應:“父皇可是說真的?父皇沒有逗兒臣?兒臣多謝父皇!” 文嬰帝眼底血紅,他瞪著他:“你以為我會這么說?你做夢!” “太子之位,皇位,我就是給老五,給老八,給老九,我也不會給你,你這個什么也不行的廢物,你以為這些年,你私下做的事,朕不知道?朕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如何勾連江湖匪徒,追殺老九的?你私下煉人煞,竟然還將人煞帶入宮中,留在身邊當侍衛(wèi),你真是膽大包大啊,聶昶,朕賜你死十次八次都不足惜!” 聶昶聽到此言,瞬間從狂喜跌落谷底,他站在那兒,聽著父皇一件件地數落他,以及那句你這個什么都不行的廢物!朕皇位給別人,都不會給你。 他開始全身發(fā)冷,心底絕望,他是沒想到,他做的所有事,會被父皇看在眼中,父皇,這是監(jiān)視了所有皇子?可他更沒想到,父皇竟然厭惡他至此,如此口吐惡言。 “你知不知道,朕最厭惡的,就是你這種人!太子的葬禮上也能笑出聲,你算個什么東西!” 聶昶臉色漲紅,從父皇說他不配,說皇位給誰都不給他時,他就知道,他的希望破滅了,直到他罵他算個什么東西。 他突然大吼:“我算個什么東西?哈哈哈?!彼溃骸案富?,你不看看你自己嗎?你厭惡太子,厭惡我,是因為我和大哥,都想做皇帝?你認為我們是跟你搶皇位?可我們不過是想父皇你多看我們一眼,我們是想當皇帝,可有錯嗎?有錯嗎?” “父皇你說我在大哥葬禮上笑,可是父皇,我是學你的啊,你當年殺自己兄弟的時候,不也是,笑著的嗎?” “我在大哥葬禮上笑,可我做為兄弟,仍去送走大哥一程,可父皇你呢?你連葬里都沒去,大哥,是真的慘啊,做了三十年的太子,淪為大聶的笑柄,其實,最貪圖皇位的,根本不是我和大哥,是父皇你啊。” “你霸占在那皇位上,讓大哥從一清秀少年郎,苦苦等到自己垂垂老矣,想來,那滋味不足為外人道,大哥怎么死的?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嗎?父皇,沒有人傻,心如明鏡啊,就像我們知道,你當年,是怎么殺死不愿意傳位給你的……” 你的父皇一樣…… 聶昶的話沒有說完,他慢慢地低下頭,看到一只手,穿過了他的身體,接著那只手一抽,他腹部出現(xiàn)一個血洞,順著那只手,他看向手的主人,是他的父皇。 聶昶瞬間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想過,反正自己皇位無望,大不了被貶出京城,甚至被貶為庶人,若沒了皇位,做什么都無所謂,但他卻沒想到,他會死在這里,死在父皇的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