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見明月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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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意那么忙,還是別攬這事了?!?/br> 褚昉對一雙稚子早有安排,他心知表妹在府中名聲不好,憑誰也不可能真正放下舊事,真心對待她一雙兒女,陸鳶既攬下,必會盡職盡責(zé),但他不能讓她受這個委屈。 一雙稚子養(yǎng)在教養(yǎng)嬤嬤那里就可,雖沒有在他膝下,但也相當(dāng)于在他膝下,有他照護(hù),府里人不敢太過分,以后果兒出嫁,他會給她找個踏實可靠的婆家,至于李五郎,讓他先讀幾年書,等他再年長一些,他已經(jīng)跟康表哥說好,帶著李五郎學(xué)做生意,也算個正經(jīng)營生。 陸鳶微微抿唇,知道褚昉這樣說是在照顧她的情緒。 “我去跟母親說,你別管了?!?/br> 褚昉眼中的光沒有暗下去,神采奕奕換下官服,去了松鶴院。 他去的急,沒來得及系上一直隨身佩戴的平安符,陸鳶早就好奇這平安符緣何讓他如此緊要,趁著他不在,拿過來好生研究了一番。 之前看了個大概,沒留意平安符的右下角繡著三個小字,仔細(xì)看竟是“香積寺”。 揚(yáng)州的香積寺很有名,據(jù)說姻緣、子嗣、官祿,凡求者無有不靈,甚至有人千里下?lián)P州,只為去香積寺求上一求。 陸鳶實沒想到褚昉也會信這個。 他求的是子嗣,還是官祿? 約是官祿吧?畢竟他當(dāng)時去揚(yáng)州辦差,前途未卜,他想求個順利,無可厚非。 陸鳶正要將平安符放回原處,看到封口的系繩有些松動,遂解開來打算重新系一下,卻見有團(tuán)紙白色的東西冒出了頭。 原來里面填充的竟不是艾草么? 疑惑間,陸鳶取出了那團(tuán)東西,果真是個紙團(tuán)子。 展開來看,竟是她回信的最后兩句可心話。 那一行被裁了下來,下面還有褚昉的答復(fù)。 陸鳶索性打開封口,見里面還有四個紙團(tuán)子。 從褚昉下?lián)P州,到長安城破,不足四個月的時間,他給她寫了十二封信,有時候信來得太密集,她都是兩封一起回,回了五封信。 陸鳶一一展開五個紙團(tuán)子。 紙團(tuán)是被整齊地卷疊著放進(jìn)去的,均勻的折痕看上去有些滄桑,卻并不破舊。 她寫:思君朝暮,盼君早歸。 褚昉答復(fù):花言巧語,不可盡信。 她寫:月中三十日,無日不相思。 褚昉答復(fù):果真相思,緣何不隨我前來? 她寫:再拜卿安。 褚昉好似對這句尤為不滿,答曰:敷衍日甚一日,待我回去,大刑伺候。 最后一封信,她只寫了“順頌時祺”,褚昉的答復(fù)讓她不自覺勾了唇角。 無爾,秋不綏,冬不禧,爾心甚于鐵石也。 后面還補(bǔ)了一句與前言并不搭的話語:恨不相逢少年時。 應(yīng)是后來添補(bǔ)上去的。 陸鳶似是透過時光,看到褚昉在結(jié)束了一天的公務(wù)之后,回到住所,翻出她的回信,坐在燈下,邊看邊執(zhí)筆圈圈點(diǎn)點(diǎn),好像在與她對話。 他一邊抱怨著她的虛情假意,一邊將這些話裁下來裝在平安符里,隨身佩戴著。 還防著她知曉。 他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福囊,只能借寺廟里求得的平安符,去掉一些填充的艾草,把自己的東西放進(jìn)去。 他有時行事,真是……像個叛逆好強(qiáng)的稚子。 作者有話說: 日中三十日,無日不相思,化用自唐代銅官窯瓷器上的題詩。 第83章 他真貪心 ◇ ◎他想要個女兒◎ 陸鳶原樣折起紙團(tuán), 塞回平安符里,在褚昉回來之前,把東西放回了原處。 褚昉很快從松鶴院回來了, “我已跟母親說過了, 還讓果兒他們在蘅芳院住著吧,回頭我再找兩個可靠的保母一起照顧。” 陸鳶輕輕應(yīng)了聲,吩咐人擺飯。 “以后母親的無理要求,你盡可拒絕,不必委屈自己?!?/br> 陸鳶點(diǎn)頭, 沒有說話。她確實也要拒絕的, 可是想到褚昉在這其中的周旋,想到他這幾日還在焦頭爛額,便不想他再為這事煩擾。 她倒可以干脆地拒絕,婆母難免又要跟褚昉哭訴她鐵石心腸,褚昉夾在其中, 兩頭得哄。 “母親那里, 還好吧?”陸鳶多問了一句。 褚昉抬眼看她,目光燦燦,“母親有時霸道,護(hù)短,私心重, 但還算明理?!?/br> 人老了,有的時候就是想倚老賣老。 他都這樣說了,陸鳶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默默吃飯。 “我今日去了丹華院, 團(tuán)郎白胖白胖的, 真討人喜歡?!标戻S閑話道。 褚昉也很稀罕小侄子, 每次見到總要抱著扔幾下,想起他,眉間盡是喜色,點(diǎn)頭嗯了聲,忽想到王嫮,以為陸鳶與他說這些是與王嫮鬧了不快,遂正色問:“弟妹可是說了什么?” 陸鳶忙搖頭,“沒有,你別多想。” 褚昉看著她神色,確定沒有不快,安下心來。 氣氛靜默了片刻后,褚昉又想了想陸鳶提到團(tuán)郎的話,心頭忽然云散月明。 這夜,帳中春潮帶雨,有鶯淺啼陣陣,有魚嬉戲澗谷之中,忽急進(jìn),忽回溯,伴著鶯啼深得其樂, “是不是,想做母親了?”褚昉的聲音很輕,掠過陸鳶緋紅的臉頰,遞進(jìn)她耳中。 陸鳶裝作沒有聽到,抿著唇不說話,卻被他故意動作逼迫得發(fā)出聲音來。 褚昉望著輕輕顫抖著不能自已的妻子,忽低下頭,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和攻勢,在她微微張著的唇上咬了一口。 不等陸鳶反應(yīng)躲避,他已長驅(qū)直入,攻城略地。 他少見的生疏、笨拙,還帶著幾分蠻橫無理的莽撞,似終于攻占了覬覦已久、可望不可得的城池,歡暢之余,要將這城池處處標(biāo)記上他的印跡。 陸鳶本以為會作嘔,但好像除了呼吸困難些,并無其他不適,但她仍然本能的推著褚昉,像是守衛(wèi)了許久的凈土被突然侵入,她不習(xí)慣,下意識想把入侵者趕出去。 可這入侵者顯然也沉浸在拓荒成功的興奮之中,不肯輕易退走。 陸鳶嗚嗚咽咽著說了句話。 褚昉不理,忽然唇瓣一痛,一股腥咸入口。 他抬頭,手指抿去唇上,擦下一抹血。 “我說了,再不放就咬你,你不聽。”錯不在她。 褚昉唇角虛勾了下,抿去血,再次低下去,重振旗鼓。 他成長的很快,已褪了許多生疏和莽撞,陸鳶喘氣困難的不適感輕了許多,不似頭一次抗拒他。 她終于徹頭徹尾,都是他的了。 “阿鳶,我想要個女兒。”褚昉余音還染著歡愉。 “嗯?”陸鳶輕輕疑了聲。 “給我生個女兒吧?” 褚家的小輩都是男孩兒,只有果兒一個女孩兒,但怕陸鳶介懷表妹的事,他后來不敢再與果兒親近,可他真的想要個玉雪可愛的女兒。 “你好貪心。”陸鳶推他,不止要子嗣,還非要女兒,她又不是送子娘娘。 褚昉沒有反駁,認(rèn)下她的控訴,用行動讓她明白,她的話,一點(diǎn)兒也不錯。 他就是貪心。 ··· 翌日,褚昉穿好衣裳,拿過平安符正要佩戴,卻看著封口的繩結(jié)愣了下。 打結(jié)的手法不對,他不會這樣打結(jié)。 他扭頭看看還在熟睡的妻子,她昨日被鬧的厲害,尚未醒轉(zhuǎn)。 他打開繩結(jié),見里頭的紙團(tuán)還在,又試探地扭頭看看妻子,想了想,打了個死結(jié),系在腰帶上當(dāng)差去了。 他今日要向圣上奏稟改革軍防的事,常侍領(lǐng)著他到了勤政樓外,聽到里頭有氣惱的怒聲,回頭哈腰欠聲道:“安國公且稍等,陛下正在召見旁人?!?/br> 褚昉嗯了聲,不動聲色豎起耳朵。 “別以為朕會一直縱著你!” “兒女情長,兒女情長,你除了兒女情長就沒別的事了!” “令暉在這里住幾天了,朕要你接回去,你犟得跟頭驢似的!” “現(xiàn)在跟朕說要和離,你真以為朕不舍得辦你是不是?” 聽得出圣上很憤怒,整座殿宇內(nèi)唯聞天子之怒,聽不到別的聲音。 從這只言片語中,褚昉大約猜到殿內(nèi)惹圣上憤怒的人是誰了。 周玘這幾日看上去心事重重,滿身頹靡之態(tài),褚昉還在宮門口撞見幾次周夫人,瞧著也是滿面愁容。 褚昉私下閑聊,試探過周尚書可是遇到了難事,周尚書只是嘆口氣,什么也沒說。 以現(xiàn)下情形來看,應(yīng)是周玘和穎安郡主鬧了別扭,穎安郡主住回了宮里,周玘不肯服軟,還鬧和離,惹怒了圣上。 褚昉不覺蹙起了眉。 周玘還真是不讓人安寧。 “朕告訴你,天家女兒只有亡夫,沒有和離一說!” 不知周玘說了什么,殿內(nèi)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高喝,褚昉身旁的常侍都沒忍住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