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韞輕嗯了一聲，在工作人員的引領(lǐng)下進(jìn)了頭等艙，剛坐下他就合上了眼，旅途很長，但他并未睡著。

    機(jī)翼劃開絢爛的云層，他的愁緒卻半分未減。

    飛機(jī)安全降落后，身后的管家推著行李箱跟在傅清韞的后頭下的飛機(jī)。

    見傅清韞心情不好，他還關(guān)心了幾句。

    但傅清韞始終沒說話。

    二人出機(jī)場時，覃世書正站在門口瘋狂揮手。

    他熱情的將傅清韞的行李箱提上車后，殷勤的喊哥，還和他說了許多學(xué)校的事。

    覃世書在傅清韞三年的教導(dǎo)下，成績突飛猛進(jìn)，考進(jìn)了京城名校。

    前幾天覃世書說與覃厲認(rèn)識，結(jié)果牛皮吹到醫(yī)學(xué)院院長那去了，讓覃世書務(wù)必請覃厲來做個演講。

    介于覃厲身份，學(xué)校特許其戴口罩上臺演講。

    覃世書的鍋，傅清韞硬著頭皮背了。

    車上。

    “成年了，你不能成熟一點(diǎn)？”

    傅清韞有些不悅的訓(xùn)斥道。

    覃世書做著保證：“哥，僅此一次！”

    傅清韞沒說話。

    管家將車開回了覃家，準(zhǔn)備推門進(jìn)去時，傅清韞的手都有些發(fā)抖。

    “怎么了哥？”

    覃世書見他僵著動作，狐疑的歪著腦袋。

    “沒事。”傅清韞的聲音很輕，眼底黯然失色很快就消散了。

    別墅的燈被打開時，傅清韞望著熟悉的陳設(shè)，望著柜上的蓮花燭臺，望著皮質(zhì)沙發(fā)，眼眶不自覺的發(fā)酸。

    一切都沒變過。

    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覃世書略過傅清韞，走到客廳的柜旁，他拿起上面只剩半盞，有些發(fā)霉的蓮花燭臺左右看著。

    “哥，這個好精致……”

    話還沒說完，手里的東西就被傅清韞奪走了。

    “別亂碰?！?/br>
    傅清韞將東西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覃世書覺得奇怪，狐疑的坐在了沙發(fā)上，剛坐下去，傅清韞又說：“別坐?！?/br>
    覃世書：“？？？”

    傅清韞深吸一氣，掀起眼皮看向管家。

    “你送他回學(xué)校吧?！?/br>
    “是?！?/br>
    覃世書：“哥，我和學(xué)校請假了的！我可以住在外邊！”

    傅清韞：“送他回去。”

    管家在傅清韞冷厲的眼神下，將人送了回去。

    被趕走時，覃世書湊近管家細(xì)聲交談著，“你說哥回京城真會好嗎？”

    管家搖搖頭，“不知道?！?/br>
    但大概會比在國外好吧？

    傅清韞的三年，與行尸走rou無異。

    ……

    傅清韞獨(dú)自坐在沙發(fā)上，修長的指骨劃過冰冷的皮質(zhì)沙發(fā)，他疲憊的深吸一氣。

    腦海中記憶被撕了封條，肆意涌入。

    被意外掀起的酸楚感將他整個胸腔填滿。

    三年了。

    他沒打聽過關(guān)于殷禮的任何事。

    也沒看過京城的任何新聞。

    他將自己鎖在那個小院子里。

    哪里也不去，每天不是制香就是看醫(yī)術(shù)。

    他覺得這樣就很滿足了。

    可時間越久，他越來越空洞。

    時常會一個人發(fā)呆，思念一刻也未曾放過他。

    但他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摔斷了翅膀的鳥，會畏懼天空。

    思緒飄飛間，“咔吱——”一聲，覃家的大門被打開了。

    傅清韞回眸望去，保潔女人見別墅里有燈，也下意識的的望向沙發(fā)，二人視線交匯時，女人驚了一瞬后快速和傅清韞問好。

    傅清韞沒說話，保潔女人在得到默許后，開始打掃了起來。

    打掃時，她有一瞬沒一瞬的看向傅清韞，似乎想說什么。

    傅清韞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事？”

    “覃先生，京城殷家的夫人這三年天天來找您?！?/br>
    保潔女人說。

    傅清韞愣了一下，“殷家夫人？”

    “是啊，她姓柳……前兩年丈夫忽然猝死，然后兒子又被困火海成了植物人?！?/br>
    她的話音剛落，傅清韞倏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傅清韞瞳孔微顫：“被困火海？植物人？”。

    “是啊，說的也巧，正好是覃先生出國那晚?！?/br>
    保潔女人嘆了口氣，“也是可憐，現(xiàn)在殷家的重?fù)?dān)都壓在她身上了，她找覃先生應(yīng)該是想請先生替她兒子治病吧?！?/br>
    傅清韞渾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樣，身體的肌rou繃的僵直。

    三年前，他離開京城那晚京城發(fā)生了火災(zāi)？

    殷禮被困火海成了植物人？

    三年的植物人……

    傅清韞披著外套就往外走，邊走邊打電話。

    ……

    一個小時后。

    醫(yī)院里。

    傅清韞僵硬著身體站在殷禮的病床前。

    床上的殷禮面容慘白如發(fā)，明明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眉間卻微蹙著，似是籠了一層愁緒。

    像是在怨他來的太晚。

    又像被病痛折磨的過于難受。

    “覃先生……”

    柳漾側(cè)眸睨著覃厲，目光急切。

    三年了，她打不通覃厲的電話，但她每天都堅(jiān)持去覃家看看覃厲有沒有回來。

    沒想到一小時前，覃厲竟然給她打電話了，她立馬放下殷氏的工作，接覃厲來了醫(yī)院。

    “抱歉?！备登屙y的視線始終望著床上的殷禮，嗓音哽咽，“三年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