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抱抱我

    少年的告白熱烈赤忱。

    時間的針腳停駐, 涂然早就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我已經(jīng)喜歡你！”

    她幾乎用盡全部力氣說出這句話。

    不顧一切，坦誠回應(yīng)。

    陳徹欣喜一笑，人再往前半步, 將她緊緊抱住，“謝謝你?, 涂然?！?/br>
    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 他的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涂然幾乎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的輕顫。

    “謝謝你?喜歡我。”他說。

    涂然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攥住裙擺，渾身都緊繃著，連呼吸都忘記，從臉到脖子?的皮膚, 紅了一片。

    她已經(jīng)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了。

    呼吸、對, 呼吸, 人是?怎么呼吸的來著？

    她的心跳狂奔不止，好像就要爆炸。

    好在爆炸之?前，陳徹松開了手, 退后半步，滿眼笑意地看著她, 捏捏她的臉頰, 笑著提醒她，“該換氣了。”

    像被按下開關(guān), 涂然終于記起人的本能，深而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紅著的臉太可愛，陳徹又想捏捏她的臉頰，才伸出手去, 涂然就舉起手?jǐn)r住，像比賽時裁判要求中場暫停, “等等等一下！我我我有話要說?！?/br>
    她結(jié)巴得厲害，讓陳徹的唇角又往上揚了些，他聽話地把手收回去，乖巧背在身后，聽她接下來的話，眼里是?藏不住的憐愛與笑意。

    涂然一點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視線在空中找不著落腳點地亂飄，說話也?語無倫次，“我、我雖然喜歡你?，但但是?，我還不能和你?談、談、談……”

    她死活憋不出那個詞。

    陳徹抿了抿唇壓住笑意，體貼地幫她補充，“談戀愛，談對象，當(dāng)?我……女朋友。”

    他還故意多?說了幾個，說到最后一個詞時，聲音都放輕，像是?在唇齒間呢喃。

    “對對對！”涂然點頭，點頭，再點頭。

    她又繼續(xù)說：“我、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高考，一切，都是?為了、為了高考！”

    天哪，她竟然說了跟她mama一樣的話。

    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好像突然能理?解一點mama的心情，但是?，又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陳徹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并不意外。

    “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并不是?在一起的最好時機，應(yīng)當(dāng)?有更高的追求。向?你?坦誠心意，并不是?說我立刻就要和你?在一起，而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一起努力，和你?一起奔赴更好的未來?！?/br>
    他雙手背在身后，稍稍彎下腰，與她平視，“還有關(guān)于你?要回江都念書這件事?，我希望你?留下，但同樣尊重你?的任何決定，如?果你?想回去，那就回去。明年夏天，我會和你?考到同一所大?學(xué)?，和你?見面?！?/br>
    “到時候，再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好嗎？”

    他溫柔注視著她，不疾不徐地說出未來的打算，和最后一個請求。

    涂然怔怔看著他，忘了眨眼，也?忘了回應(yīng)。

    怎么會有人，聲音這么好聽？

    怎么會有人，把女朋友這三個字說得這么溫柔？

    感覺像喝了酒，她整個人都要迷糊了，又感覺踩上了軟綿綿的云朵，連心都要飄起來了。

    沒得到她的回應(yīng)，陳徹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子?又轉(zhuǎn)不過來了，無奈又想笑。

    他稍往前傾，額頭和她的輕撞了下。

    涂然嗷了聲，捂著額頭，終于回過神，也?回到現(xiàn)實，“你?的成績那么好，你?能考的大?學(xué)?，我肯定考不上。”

    “還有一年呢?！标悘貛退嗔巳囝~頭，裝模作樣揉了兩下，手指又移到她臉上，捏住她手感很好的臉頰，笑著說，“你?的準(zhǔn)男朋友，會讓你?考上?！?/br>
    明明是?很感動的一句話，被他捏著臉說出來，涂然的感動立刻少了一大?半。

    看見他彎著腰，涂然忽然想起來什么，也?伸出手，手指插入他蓬松烏黑的發(fā)間，毫無章法地揉搓一頓。

    光是?揉還不行，她還煞有其?事?地把心聲說出來，“好像在擼簡陽光家的那只哈士奇哦?！?/br>
    說完對上陳徹怨念的視線。

    涂然一僵，立刻收回爪子?，干笑兩聲：“哈哈?！?/br>
    “比它?手感好。”她亡羊補牢，卻越補越糟。

    “對了對了，”涂然僵硬轉(zhuǎn)移話題，“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我有給你?準(zhǔn)備生日?禮物！”

    陳徹眉梢一抬，沒問什么生日?禮物，反而說：“我有個更想要的生日?禮物?！?/br>
    涂然問：“是?什么？”

    陳徹沒說話，只朝她張開手臂。

    涂然以?前一點不懂這種暗示，現(xiàn)在竟然瞬間就明白，她唰地紅了臉，“剛剛、剛剛不是?已經(jīng)抱過一次了嗎？”

    “那是?我抱你?，不能算?！?/br>
    陳徹仍舊是?索要擁抱的姿勢，盡管他自己的耳朵也?是?通紅的，但還是?把那句話說出來，“我想要你?抱抱我?！?/br>
    “可是?、可是?……啊！是?不是?快到我們表演了！快走快走！”涂然瞬間點亮逃跑技能，丟下這句話就跑。

    陳徹也?沒攔著她，站在原地，看著她匆匆忙忙逃走的背影，低低笑出聲。

    他也?掐了下自己的臉。

    原來不是?做夢。

    真好。

    真好。

    **

    涂然跑到運動場的時候，也?確實快到他們上臺。

    指導(dǎo)老師瞧著她鼻尖冒汗、氣喘吁吁的模樣，哎喲了聲，一手拎著化妝箱，一手抓著她到旁邊，趕緊給她補個妝。

    “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喘成這樣？”指導(dǎo)老師一邊碎碎念，一邊給她補妝。

    給這個剛補好妝，抬頭就又看見走過來的陳徹，打理?好的頭發(fā)不知道?怎么就變得亂糟糟。

    她又哎喲了一聲，“一個個的，怎么都這么不讓我省心?！?/br>
    不省心的兩個人對視一眼，臉頰微紅，悄悄牽起唇角。

    待陳徹的頭發(fā)重新被打理?好，主持人也?已經(jīng)在臺上報幕，“有人說相遇即有緣，有人說遇見即是?上上簽，在最好的年紀(jì)遇見最好的你?……”

    “下面，有請我們的上上簽樂隊，帶來這首改編版的《如?果我們不曾相遇》！”

    臺下掌聲如?潮，甚至還有尖叫。

    尖叫最大?聲的，是?站在泰迪熊旁邊的周楚沫，大?聲喊著涂然的名字。

    涂然一上臺，就立刻明白，周楚以?所說的驚喜是?什么。

    臺下每一個人，都拿著一把印著“上上簽”的小扇子?，祝佳唯手里拿著一塊有她名字的燈牌，周楚沫和泰迪熊也?拿著其?他人名字的燈牌。

    他們準(zhǔn)備了一場隆重的應(yīng)援。

    還沒開始唱歌，涂然感覺自己就要哭了。

    絕對，絕對，要給出一個配得上這場應(yīng)援的表演！

    涂然深呼吸一口氣，眼神變得認(rèn)真，朝陳徹點了點頭。

    陳徹彎唇一笑，指腹摁上琴弦，熟悉的旋律從他指尖飛出，前奏一響，臺下尖叫歡呼。

    涂然站在話筒前，用她獨有的清澈嗓音，開始唱歌：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

    我會是?在哪里

    如?果我們從不相識

    不存在這首歌曲

    每秒都活著，每秒都死去

    每秒都問著自己

    誰不曾找尋，誰不曾懷疑

    茫茫人生奔向?何地

    那一天那一刻那個場景

    你?出現(xiàn)在我生命

    從此后從人生重新定義

    從我故事?里蘇醒

    架子?鼓的加入，讓節(jié)奏變得急促熱烈。涂然清脆干凈的嗓音，唱出迷茫，也?唱出希望。

    盛夏酷暑，寒冬冷夜，我們在青春的四季迷茫。

    在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刻，有一個人，正在朝你?走來。

    在我失去生命的信念最絕望的時候，你?的笑容，給我?guī)砹斯饬痢?/br>
    在我不相信友情又渴望友情的時候，你?伸出手，給了我一個擁抱。

    在我被束縛被禁錮無聲嘶吼的時候，你?帶著我，去追尋風(fēng)和自由。

    我們曾在黑夜迷失方向?，但我們終將會遇見一個人，帶我們穿過黑暗，找見曙光。

    迷茫的少年人啊，別管那么多?，向?前奔跑吧！

    十七歲，別畏懼驚濤駭浪，盡管去追求詩和遠方。

    青春就是?一路跌跌撞撞，一路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