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182節(jié)
太后拿他做魚餌什么的,這是太后賞識他不是? 原本,齊驪是準(zhǔn)備上書朝廷,用齊胂的名義,向朝廷討一個恩賞的——自家祖?zhèn)鞯木粑?,只是一個‘伯’,這遠(yuǎn)遠(yuǎn)配不上如今東琦伯在東方神州的實力和地位。 這幾年,齊驪都準(zhǔn)備花費一筆巨款,從天子那里買一個‘公’的封爵。 只是,天子心太黑。 他給那些豪商巨賈販賣爵位,價格還能接受。 但是他們這些原本就有祖?zhèn)鞣饩舻闹T侯,如果想要在天子那里,將自家祖?zhèn)鞯木粑惶嵋惶帷吩蜁岢觥孀诩曳ā惖恼f辭,將價格提升百倍左右! 百倍的價格……哪怕是齊驪都有點心痛。 這下好了,齊胂死了,還是因為太后的某些作為而死,齊驪大感興奮,就準(zhǔn)備著用自己兒子的死,向太后求一份懿旨,將自家爵位提一提,什么節(jié)杖、斧鉞、羅傘、大纛之類的儀仗,能配齊的都給配齊嘍! 哪想到,他正準(zhǔn)備向朝堂上書呢,昊劍宮就找上門來了。 昊劍宮主動提出,幫他討一個公道! 單純一個昊劍宮,哪怕昊劍宮背后是文教六圣世家之一的諸葛氏,齊驪也沒想過和他們勾搭在一起的。 昊劍宮門人弟子再多,潛勢力再大,他也只是一個民間的‘學(xué)術(shù)組織’。 這和行軍打仗是兩碼事。 但是當(dāng)昊劍宮背后的心劍宗,派了幾個外門執(zhí)事,在他面前炫耀了一把十里飛劍,斬落牛頭的好戲后,齊驪二話不說,就朝著對方跪下了。 太后能封他的,最多是一個‘公’。 但是這次的謀劃若是成了,東琦伯盤算著,他怎么也要弄個‘王’的封號。 而‘封王’,按照大胤和之前歷代國朝的封建規(guī)則,就是一個獨立的小國家了,雖然還要奉大胤為宗主國,可是那些什么質(zhì)子啊、進貢啊之類的規(guī)矩,可就和現(xiàn)在大有不同了。 或許,整個東神州都能成為齊家的領(lǐng)土? 青衫老人,這名心劍宗外門長老的擔(dān)憂,在齊驪看來,完全是沒必要的事情。 你們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世俗界還能有人能傷了你們? 不可能,萬萬不可能。 齊驪笑道:“長老放心罷,定然沒事的。唔,前方就是鄔州城了,那可是魚米之鄉(xiāng),大胤水產(chǎn)魚鮮堪稱第一的好地方。尤其是里面的大江白條,稍稍一蒸,弄點醬油,那就鮮美無比了。” “前幾天,鄔州已經(jīng)投順本伯,我們今日,就在鄔州城內(nèi),賞江景,品鮮魚,人間快樂,莫過如此了。” 齊驪笑得開心。 他身邊的青衫老人也微微頷首,頗有些食指大動。 軍情就在這時候送了上來,齊驪聽了麾下將領(lǐng)傳來的情報,頓時瞪大了眼睛:“鄔州城周邊,出現(xiàn)征東軍團的斥候?鄔州城怎么樣了?” 齊驪的面皮發(fā)紅,火辣辣的發(fā)燙。 剛剛說了請心劍宗的高層在鄔州城賞景、吃魚呢,結(jié)果可好,鄔州城很可能又被朝廷給搶了回去,這事情弄得,尷尬??! 齊驪在心里破口大罵無能的諸葛綏明,然后陰沉著,指著傳信的將領(lǐng)破口大罵。 “當(dāng)本伯年老昏聵了么?” “豹突騎,能跑得比激發(fā)秘術(shù)的鹿騎還要快?” “胡言亂語,簡直荒唐。剛剛那支斥候隊的主將是誰?拉下去剁了!” 齊驪簡直氣歪了鼻子。 開什么玩笑? 鹿騎一旦激發(fā)秘術(shù),速度飆升三倍,豹突騎能在速度上壓過飚速的鹿騎? 齊驪斷定,一定是斥候隊的主將臨危畏戰(zhàn),故意編造借口,這種廢物,還是早點干掉,生得以后拖累了自家的軍隊。 傳信的將領(lǐng)干咳了一聲:“斥候隊的主將,是七十三公子?!?/br> 齊驪呆了呆。 七十三公子,當(dāng)然是他的七十三個兒子。 和齊胂這種被丟去鎬京的廢物兒子不同,他的第七十三個兒子,長得英俊瀟灑,頗有他齊驪之風(fēng),更兼資質(zhì)絕佳,在昊劍宮也被列為了‘精英’之選。 尤其是,這個兒子的母親,背后的母族是東琦伯領(lǐng)地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礦產(chǎn)商家,每年都給東琦伯提供巨量的錢糧和軍械兵器。 這是個寶貝兒子,和齊胂那種倒霉孩子不可同日而語。 “老七十三啊,他怎么不自己來見我?唔,既然是他這般說,傳令諸軍,都要小心些?!?/br> 齊驪皺起了眉頭:“可見,是有古怪的了。不要上當(dāng),讓朝廷大軍占了便宜?!?/br> 身邊一眾將領(lǐng)紛紛應(yīng)諾,但是很多將領(lǐng),心中認(rèn)定,估計是七十三公子胡編亂造了——他們常年和東琦伯四周鄰居打仗,都是精通戰(zhàn)陣的高手。 五軍府征東軍團豹突騎是什么個情況,他們能不知道么? 豹突騎,就不可能有這么快的速度! 這里,齊驪剛剛發(fā)號施令,前方,幾騎快馬略顯狼狽的逆著大軍沖了過來,直沖中軍方向。 “伯爺,伯爺……前面,前面……” 一名傳令兵面色慘白,哆哆嗦嗦的看著齊驪,不敢說話。 “前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么?看你們這模樣……”齊驪拎著馬鞭子,沖著那面皮慘白的傳令兵就是一鞭子。 小半刻鐘后,齊驪騎著馬,站在了馳道上那一排木牌子前面。 齊驪面皮漆黑,緊握著馬鞭,死死盯著那牌子上一句一句張牙舞爪,直捅他心肺管子的‘精彩問候’語。 四十萬大軍,數(shù)千地痞無賴、市井潑婦的群體智慧之集大成者。 可想而知,這百來塊木牌上寫了些什么東西。 齊驪的面皮漆黑,眼眶發(fā)紅。 突然他一把將手上馬鞭折斷,重重的往地上一丟:“好字,好字,這字,我見過……呵呵,天陽公盧仚獨創(chuàng)金碑體,好字啊,輝煌大氣,威武莊嚴(yán),嘖,我這不讀書的人,都看得是……心曠神怡??!” 齊驪笑著看向了四周目光畏畏縮縮不敢看自己的將領(lǐng)們,大笑道:“天陽公如此大才,我身邊,正缺了一個會舞文弄墨的內(nèi)侍首領(lǐng)!” “看看這上面寫的,天陽公在鄔州城內(nèi),虛席以待!” 齊驪笑道:“來啊,將鄔州城圈起來,我想和天陽公好好的套套近乎,說不定我們一見如故,他就親自下手給自己來一刀,干干凈凈的去給我做內(nèi)侍首領(lǐng)呢?” 一眾東琦伯麾下的將領(lǐng)聽懂了。 齊驪這是要閹了盧仚,讓盧仚做他的內(nèi)侍??! 嘖嘖! 一聲聲悠長的號角聲響起,一面面大纛、軍旗左右旋轉(zhuǎn),馳道上,東琦伯的主力軍團就逶迤離開了主馳道,有如洪水一樣,朝著鄔州城圍了上來。 一個時辰后,鄔州城被四面合圍,殺氣騰騰的戰(zhàn)鼓聲猶如雷鳴,嚇得鄔州城內(nèi)百姓瑟瑟發(fā)抖,緊閉房門不敢出門。 盧仚落回了哨塔頂部,揮了揮手:“圍城了,而且不是圍三缺一,一點生路都不留,這是要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啊?!?/br> “諸軍備戰(zhàn),讓我們看看,東琦伯麾下軍隊的成色。” 盧仚笑著,跳下哨樓,順著城墻一路走到了東城門樓子這塊,趴在城墻垛兒上,朝著城外望了過去。 東琦伯的中軍大營,就扎在了東城門外十里之地。 盧仚朝著城外張望的時候,東琦伯也騎著一頭高有近丈的鹿王,朝著城門樓子張望著。 兩人,一下子就隔著十里地對上了眼。 莫名的,東琦伯輕喝了一聲,座下鹿王就一溜兒小跑的朝著東城門沖了上來。 第205章 攻城 齊驪策騎一溜小跑,徑直來到了東門三里處。 他身邊,只有幾名身披重甲的大將跟隨,除此之外,只有那名心劍宗的外門長老。 “盧仚!”齊驪指了指盧仚。 “規(guī)矩!”盧仚雙手搭在城墻垛兒上,朝著齊驪冷笑:“規(guī)矩,懂不懂?也是積年的諸侯世家,身為國朝的‘伯’,你要尊稱我一聲‘盧公’!” 齊驪死死的閉上了嘴,只覺得一口熱血從心口直沖嗓子眼,沖得他七竅生煙。 他又想到了馳道上那些木牌子上的‘問候語’,他的面皮頓時變成了黑紅色,緊握韁繩的雙手都劇烈的哆嗦著。 沉默些許,齊驪冷笑了一聲:“天子無道……” 盧仚指了指齊驪,打斷了他的話:“少廢話,造反就造反,我最討厭你們這群造反還要給自己找借口的……當(dāng)了婊子,還要立一座貞節(jié)牌坊,這是做給誰看呢?” 齊驪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齊驪怒視盧仚。 “要打就打,不打就滾。”盧仚懶洋洋的看著齊驪:“少說那些有的沒的糊弄普通百姓的話。什么天子無道啊,什么牝雞司晨啊,這些廢話,也就只能糊弄老百姓了,在這里說,有意思么?” “這城墻,高六十四丈,我看你帶來的大軍,也是一水兒騎兵,沒有攻城器械?!北R仚搖搖頭,感慨道:“看樣子,今天是打不成了。我等你建造器械啊,慢慢來,我們不著急!” 盧仚才不急呢。 讓齊驪的軍隊在外面打造攻城器械吧。 六十四丈高的城墻,適合的攻城器械不是這么好打造的。鄔州城外有山林,但是山林中的樹木,最多也不過七八丈高,一人合抱粗細(xì),這樣的木材,可沒辦法打造這么巨大的攻城器械。 盧仚拍打著面前的城墻垛兒,對這城墻感到頗為滿意。 高空中,有巨大的信天翁在盤旋。 信天翁的背上,站著白衣如雪的昊劍宮劍士。 盧仚抬頭看了看那些劍士,又朝著城外吼了一嗓子:“齊驪,給昊劍宮的那些人說一聲,如果他們敢插手攻城,鎬京諸葛氏一脈,全都要人頭落地,你可聽清了?” 齊驪一陣凌亂。 空中,聽到盧仚喊話的昊劍宮所屬也是一陣嘩然。 一頭信天翁急速降落,來到了距離地面不到百丈的高度,張開翅膀在一個極小的圈子里急速盤旋。鳥背上,一名中年男子怒喝:“天陽公,諸葛氏鎬京一脈,他們對大胤……” 盧仚指了指那男子,打斷了他的話:“諸葛明明也是這么說的,說他對大胤忠心耿耿,赤膽忠心可昭日月。但是陛下不信啊……反正,你們昊劍宮是這次叛亂的罪魁禍?zhǔn)字?,前面東界城的事情,以后我們慢慢算?!?/br> “但是在這鄔州城,你們敢攻城,我立刻啟奏陛下,將鎬京城內(nèi)所有姓諸葛的,以及和他們有任何牽連的人,全部斬首示眾。你信不信?”